小时候,在我的故乡经常听到货郎那洪亮的叫喊声和货郎鼓那清脆的“咚咚”声, 或在清晨,或在午后,或在梦里。 那时,货郎就是农村特别是山区流动的贩卖日用品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他们身 强力壮,腿脚利落,爬山越岭,云游四方。他们走街串巷,手摇小鼓,放声吆喝,招 揽顾客,深得父老乡亲们的欢迎。 货郎每次到俺村,总是把货郎挑子放在我家住的那条胡同头上。然后就喊上了: “破铺衬烂套子,二大娘的破帽子,拾掇拾掇都要着。”他边喊边摇货郎鼓,这时, 在家的老奶奶、大娘、婶婶和孩子们,便开始翻箱倒柜找破烂,好去换取自己所需的 东西。 货郎挑子很简单,前面是用木条或者竹披当提芯做成的小箱子(也有用筐子的), 底下有四条腿,是放置商品的,箱子上面放一个小方盒子,里面还放着一些小盒,是 盛小商品用的;后面是一个大竹筐,是盛破烂的;用一根竹扁担挑着。这就是货郎的 全部“家当”,也称货郎担。 货郎卖的小商品有针线、火柴、蜡烛、松紧带、扣子等,有中老年人用的发网、 簪子、发卡、头绳等,小学生用的写字本、铅笔、橡皮、石板、石笔等,还有各种颜 色的糖豆。有放在盒子里的,有挂在提芯上的,琳琅满目,五颜六色。 大人孩子将货郎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东找西看,挑挑捡捡,选择自己称心 如意的小商品。大人们挑选好商品后就开始与货郎讨价还价了,经过一番争论达成一 致,交易就算完成了。孩子们则不然,货郎怎么说都行,从不讨价还价。有的调皮孩 子还将自家正用着的东西当破烂趁大人不在家拿出来换糖豆吃,好心的货郎是不要的, 但也有的货郎要,大人一旦知道了孩子就会挨顿揍,有时还要找货郎要回来。 货郎可亲热啦,无论你怎么说、怎么挑、怎么换,特别是一些孩子爱玩货郎鼓, 摇起来没完没了,他都不会烦,总是笑嘻嘻的。如果隔几天不来,大人和孩子都要打 听打听,盼着货郎早点来。有时孩子们还会前呼后拥的跟在货郎的后面到临村去闹腾。 几十年过去了,虽然故乡的货郎早已没了踪影,但我每次踏上故乡的那片热土时, 总觉得货郎那熟悉的吆喝声和货郎鼓的“咚咚”声在耳边响起,这也许就是故乡亲情 的呼唤吧! 2004年3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