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故乡有喝粥的习惯,且远近闻名,无论春夏秋冬,一日三餐几乎 都要喝粥。 那时,故乡喝的粥也就是现在我们常说的米粥,但不是稀饭。故乡的粥是用地瓜 面,或者玉米面,或者地瓜面和玉米面的混合面,或者小米面等做的。记得在上个世 纪六七十年代,故乡的地瓜种植面积很大,喝的全是地瓜面粥,看上去黑糊糊的,喝 到嘴里甜津津的。后来,改善了生产条件,打了井,修了渠,玉米和谷子的种植面积 不断扩大,粥的质量也提高了,逐步改成了混合面的、纯玉米面的和小米面的,喝起 来粘糊糊的、香喷喷的,与单纯的地瓜面粥确实不是一个滋味。 故乡的粥大体有两种,一种是淡粥,就是任何东西都不加,当然也不放盐,这种 粥做起来简单和省事,也是家家户户经常做的一种。另一种是菜粥,就是在粥里面放 上些菜叶,过去穷的时候放的是地瓜叶、洋槐叶、榆树叶等,后来就放些白菜叶、菠 菜叶等,再放上点豆子和盐,非常好喝。喝粥时就着自家淹的萝卜咸菜,真过瘾,小 孩子每人能喝好几碗,有时撑的肚子都弯不下腰,大人则说孩子们没出息。 故乡做粥很有规律。冬、春季节一日三餐餐餐做,随做随喝,尤其冬天都是趁热 喝,越喝身体越暖和,有时能喝出汗来。夏、秋季节就不一样了,家家户户都是在早 晨做上一大锅粥,喝完后剩在锅里,大人们在地里干完活晌午回到家,孩子们中午放 了学时,先喝上两碗凉粥,既解渴又拔凉,那种舒服劲儿就甭提啦!大人们常说,吃 饭时喝上一肚子粥,一晌午干活都不害渴。 故乡的父老乡亲一日三餐天天喝粥,从不嫌烦,这不仅是一种习俗,更是一种养 生之道。他们对喝粥有独特见解:“吃饭先喝汤(指粥),强似开药方,越喝越水灵。” 我是喝着故乡的粥长大的。进城工作后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餐桌上有各种各样的 汤和稀饭,但我仍然爱喝故乡做的那种粥,在家吃饭时,妻子总是做点粥喝。我的这 种习惯恐怕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2003年9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