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暇之余,喜欢在宿舍里看点书,写点东西,觉得疲倦时就依窗而立,凝视和欣 赏窗外的风景,这已成了我多年来的一种习惯。 我所住的宿舍楼是我原来的工作单位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建成的第一座独具特 色的点式楼,在城市的东面,我是三层西户,采光非常好。当时宿舍楼的前面有一排 办公用的瓦房,房子的前面是两块空地,再前面是条土路,晴天坑坑洼洼,雨天泥泞 难走,周围全是庄稼地,视野非常开阔。过了两年,这里的建筑逐渐地多了起来,市 里便整修了这条道路,硬化了路面,安上了路灯,铺装了人行道,栽上了树木,建起 了绿化带,成了贯穿城市东西的一条高标准的中心主干道。房前的那块两空地也割出 了一部分建成了绿地,有树有花有草,剩下的一块建了篮球场(半篮),另一块成了 停车场。窗外的风景越来越美丽。 春天到来时,楼前的那两块绿地周围被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冬青开始泛绿;里面最 先开放的是黄橙橙的迎春花,她舒展着柔嫩的枝条随风摇曳,在向人们报告春的喜讯; 几株紫叶李开着密密麻麻的小白花,既像树枝上挂满的毛茸茸亮晶晶的白雪,又像竖 起的根根闪亮的银柱;十几棵白玉兰,枝头托起朵朵硕大的似开非开的白花,好像竖 起的盏盏花灯;那些桃树则开着像小姑娘害羞的脸蛋一样粉红色的花;几棵雪松葱郁 青翠,草绿如茵,争奇斗艳,相互映衬,鲜艳耀目。等到那些花儿都开败了,人行道 上的国槐树才慢慢腾腾地吐出嫩芽。那些叫不上名来的鸟儿也争先恐后地体味着春的 气息,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在树梢和花草之间飞来飞去,好不热闹。 到了炎热的夏天,所有的树木都繁茂起来,遮荫蔽日。月季开了,各种各样的草 花开了,白的、粉的、红的、黄的、紫的……一茬接着一茬。晴朗的天空,骄阳似火, 晒的树叶和花儿都垂下了“脑袋”,忽然一片乌云飞来,一个电闪雷鸣,瓢泼似的大 雨浇了下来,砸得树枝东摇西晃,树叶和花儿却有了精神,都直升起来,显得更加翠 绿娇艳。路上那些毫无准备的行人来不及躲闪,被雨水浇的就像落汤鸡似的,还没有 反应过来就雨过天晴了。 一阵秋风刮过,树叶都变了颜色,有的红了,有的黄了,有的紫了,像花一样艳 丽。又过了一段时间,这些色彩斑斓的叶子渐渐地落了,树枝秃了,枯了。 冬天来了,天气冷了。在那个寒风刺骨的日子,阴云密布,雪花飘飘。洁白洁白 的雪花,悄然无声地降落下来,像柳絮一般,像芦花一般,像蒲公英的带绒毛的种子 一般,在风中飞舞,飘飘洒洒,纷纷扬扬。雪越下越大,覆盖在楼前的那些雪松和冬 青等常绿树的枝叶上,好像开满了白色的山茶花;覆盖在地面上,好像铺上了一层白 毛茸茸的地毯。覆盖在路边的那些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上,像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 条儿。院子里的孩子们都跑到雪地里,培雪人,团雪球,打雪仗,你追我赶,都不示 弱,他们玩得既开心又尽兴,每逢此时我就会想起我的童年,总能笑出声来。 无论春夏秋冬,道路上总是天天车水马龙,身着各色服装的人们川流不息,来来 往往,匆匆忙忙,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下午下了班,,那些爱好篮球的中青年 人一招呼就到篮球场上打篮球,像比赛那样认真,分成两队,记着分数,你争我抢, 汗流浃背,场外看热闹的人都给他们加油鼓劲。到了傍晚,路灯高照,五颜六色,散 步的人群,悠闲自得。 我站在窗边,前看是景,左看是景,右看是景,处处是景,时时有景,风景如画, 赏心悦目。窗外的风景不仅使我大饱眼福,而且给了我清心和灵感。 但好景不长,10多年以后,这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发现宿舍楼前的那排 办公室空了,一问才知道单位搬走了,这两块面积不大的土地给卖了,说是卖给了另 外一个部门在这里建个七层高的综合楼。过了不长时间,这里就开进了推土机、挖掘 机,立起了大吊车,办公室成了工棚,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楼的位置离我住的宿舍 楼不足20米远。不到一年的时间楼就盖完了,这时人们才发现不是那回事,来了一些 人搞装修,我到楼里面看了看俨然是搞的酒店。几个月后酒店开业,抽风机的轰鸣声 搅得我夜里睡不着觉,不开窗子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酒菜味,没办法只能忍着点,时 间长了我也就习以为常了。 现在再依窗而立,视线被这座大楼挡得严严实实,窗外的风景都不见了,风也没 了,就连太阳和月亮也躲了起来,抬头只能看见一线天,由此带给我的只有烦闷和枯 燥,也改变了我多年的一个习惯,再也不站在窗前看景了。不管怎么说还有一点好处, 那就是来客时吃饭方便了。 2005年4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