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忠瑞 王会英(1829~1909) ,字薇卿,号愚村,山东省利津县台子庄人,同治十二年(1873 年)乡试中举,翌年授翰林院检讨,不久入谏院,掌福建道监察御史,署兵、刑、工、 户科给事中。王会英在京26载,久居谏院,负责审阅各部奏章,秉公尽职,敢于揭露 奸佞,为民争命,被人称之谓“骨鲠”。他弹劾山东巡抚福润纵吏害民,继任巡抚李 秉衡刚愎自用一事,至今为人称道。 弹劾山东巡抚福润草菅人命 光绪十八年(1892年),王会英回乡探亲,得知前任利津知县钱,纵容汛官王国 柱霸占耕地,将耕民赶至临海垦荒,因遇风暴,29村被淹,死亡千余人。现任知县吴 兆荣坐视不救,上拨救灾库银两万多两,他只下发少数,其余皆贪污自肥。王会英作 了大量调查,查明了事情的原委,返京后,查阅邸抄,见山东巡抚福润已有奏章,在 奏折中,福润诬灾民“依恋故土”,“不安本分”。对淹毙千余人之事件,奏折中仅 云“淹毙六七口”,并说“灾民悉迁大堤外近高阜处。”其余匿而不报。在奏折中福 润还提请朝廷对历城等八州县滨河村庄迁徙出力官员进行奖励。王会英当即愤笔疾书, 弹劾福润纵吏毒民,草菅人命。 原来,利津北部滨海,早年是盐碱之地,向来无人居住,那时海潮不常泛滥,加 之黄河水浇灌,淤出部分可耕的土地。但是,海潮无常,况且地本苦寒,牛马与人常 有冻死,即使素以捕鱼为业的船户,也不敢在此常驻。但前任利津知县钱却纵容汛 官王国柱在这些临海无主、被潮之地上安插灾民,而距海较远,已有业主,淤出的可 耕之地,大部分被其夺为己有。为进一步放地收租,捞取资本,钱等还编造临海可 安置大量灾民,欺上瞒下。山东巡抚福润,不查真伪,驱八州县灾民迁徙海边。本为 灾民建房买牛用的两万余两库银,也大多被钱据为己有,并威胁灾民出具证甘结, 以少报多,以假混真。灾民未种地先被索租税,总共收二万余吊,也尽饱私囊。后任 知县吴兆荣充耳不闻,纵容衙役,在严寒之时“官斥吏骂,鞭笞交加”,将灾民赶至 海边,灾民们挽车牵牛,怨声载道,处境艰难。福润反诬灾民“依恋故土”。灾民被 迫迁徙,粗成村落,喘息未定时,十月初五日,风潮大作,灾民猝不及防,村舍成墟, 被淹死人口千余,有的全家罹难,哭声遍野,惨不忍闻。吴兆荣却坐视不救,还在府 中,大摆筵宴,令民送万民伞,为其母祝贺寿辰。灾民愤怒,有的用车辆推着尸体到 公堂号哭。 王会英在奏折中说:“臣并非不知福润身任疆圻,事繁责重,境内所辖耳目或有 难周,然此等民命所关,至为重大,而犹漫不察觉,罔闻之形同耳聋眼聩,其何以率 司道监守令乎?而且使州县竞相效尤,漠视民瘼,作何究竟?伏愿暂停赏格,确切查 核,勿使此辈幸邀宽典,治以殃民之罪,且令蠹臣奸吏稍之惩儆,庶吏治有起色矣。” 其后不久,福润去职,利津等地之灾民,也不再有被迫迁往临海处之事。 弹劾山东巡抚李秉衡贻误河工 利津多年屡遭河患,然而都是随决随堵,不致大害。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六月 十二日,黄河西岸吕家洼决口,洪水所经,一片泽国,田地、房屋、坟墓尽被淹没, 有的棺木被冲走,骸骨无存。民不得已,尽搬到河堤搭盖席棚,饥不得食,寒不得衣, 数十万生灵嗷嗷待哺,加之水寒风冷,号哭之声闻数十里,愁苦万状,惨不忍睹。但 地方各级官府,并不抢险,任其泛滥。当时的官员李希杰、丁达意为迎合上司,首倡 不堵之说。原由盐务抽税银万余两以备修筑河堤之费,尽被盐大使唐宝珍私吞。庄科 庄村民情愿出民夫五百名,自行筑堤,不用公费,也被官府殴赶驱散,耽误了最佳堵 复时机,致使口门越来越大,并将永阜盐场淹没。永阜盐场时为山东最大盐场,年额 引50万包(每包320斤),为国税大户,河西盐滩约有150付,此次决口淹没近90付,若 当时及时修复,被淹盐田是可以修复的,但李秉衡不加调查,听信谗言,决计不堵。 当地人民自发组织,到省请愿,盐场和灶户也联名上访,申明利害,请求尽快堵复。 李秉衡始于九月亲履察勘,民众以为有了希望,纷纷请见,有灶户禀见,陈明此工不 兴,耽误盐运,影响国课。李秉衡怫然大怒,认为此言是挟制官长,并坦言要在王家 冈另立盐场。而新立盐滩所费百倍,且地之高低有不宜,泉水甘咸有不同,旧滩之中 新立一池,数年不能晒盐,况立新滩?任凭民众哀求,其始终坚持己见,不允堵口。 8个月后, 利津民众得知靠省无望,乃公推代表进京向王会英反映实况。王会英 原以为此乃下属行为, 李秉衡可能不晓真情, 阅读邸抄后,始知李秉衡业已奏明: “此口不堵,留为出海之路”,且曰“此处名吕家洼,本为泽国,不妨留作出海之路”。 又云“现在水落归槽,流不通畅,尚须挑挖,始可入海”。王会英得知真情,奏报朝 廷,弹劾李秉衡刚愎自用,不恤民情,贻误河工。王会英在奏折中驳斥了李秉衡欺上 瞒下的荒谬之说。 王会英在奏折中详陈了吕家洼决口堵与不堵的利害,分析了洪水对山东最大盐场 永阜盐场的影响,对盐税的收支利害,提醒朝廷:“今春水弥漫、泛滥无归,东省逼 近畿辅,桃汛将至,若不亟加修理,恐来日不堪设想! ”朝廷闻知,上下皆惊,急谕 李秉衡限期堵口。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十二月,吕家洼决口始告堵复。 王会英为民兴利除害,敢于忠言直谏,惹恼了部分重臣,受到排挤。光绪二十五 年(1899年),被朝廷放任甘肃平庆泾固化盐法兵备道。王会英带眷属上任,远途跋涉, 历尽艰辛。居甘肃年余,政绩卓著。后因年迈体衰,告老还乡。利津知县黄玉成闻讯, 备隆重礼仪出城迎接,但王会英并未大张旗鼓,而是悄悄从南关入城。寄寓利津城数 年后病逝。 著有《鸿雪轩诗集》8卷,《荆华书屋课艺》12卷,《馆阁诗集》《律赋 论策》各若干卷。王会英去世,附近13县王会英的同年送棚帐为之举行葬礼。1950年 初,庄科村群众打井,破王会英之墓, 墓中仅有一串普通朝珠,并无任何陪葬珍宝, 可见其为官清廉! (作者单位:利津县地方史志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