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辑 学堂

Original URL: http://lib.sdsqw.cn/bin/mse.exe?seachword=&K=ch6&A=1&rec=116&run=13

光绪三十年八月诏令全国废科举、兴学堂。巨野县便在这年,将书院改为高等
小学堂,并在东西考棚之间,新建一座明三暗五的大厅,做为礼堂,原来书院的山
长亓养斋,任堂长。当时的知县王经灿很重视学堂,对在校师生优礼有加,供给每
餐四个菜的膳食,书桌一张,笔墨纸张书籍也全部由公家包下来,另外每人还给黑
色哔叽黄色镶边的操衣一套。课程设置有经学:国文、数学、历史、地理、植物、
体操、图画等。当时的教师都是饱学先生,术业均有专攻。所以这些学生在三年学
习中,都成了学贯中西的人才。如曹香谷,毕业后升入山东高等学堂,后来终生办
学,成了饮誉全国的教育家。再如赵晓钟升入济南优级师范,康仲卿、奚继则赴日
留学,其余刘传贤等人也考入高一级的学堂。这班学生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十
二月毕业,1908年3月,堂长亓养斋去职,遗缺由毕鸿宾(毕垓人、优贡生) 递补,
继招学生一班,40余人,其中有申玉鑫、王纯明、陈金三、曹福善、姚玉振、张鸿
钧、姚来福、姚桂荣等。这班学生的年龄比第一班学生的年龄小,最大的也不过二
十三四岁,基础不如第一班,当三月初开学时,省里派来一位西学教师,叫杨子琦,
此人对西学很有研究, 尤精数学, 学生获益非浅,知县王延纶捐赠大批书籍,如
《资治通鉴》、《纲鉴易知录》、各种文集、各种书贴等等,以供学生课外阅读,
此时学生的待遇不如第一班,但每月大钱两千,仍足伙食之用。
在第一班学生求学时,知县在每月第四个星期六的下午,到学堂里亲自命题,
教学生作文,作文收齐后,他亲自批改,把成绩分成四等,甲等奖钱两干,甲等以
下,奖金递减五百。在第二班学生求学时,知县也常到学堂里教作文,但没有定期,
每次出题后即命教师监督,不准外出,当场交卷,学生作文时每人给鸡丝面条一碗,
煎包四个,对成绩优秀者也发奖金。
到1908年,学堂已成立了四年,并且成绩可观,而一般的人仍以为学堂不是正
派,大有旁观待证的态度,学堂与社会的矛盾愈来愈表面化。
1907年3月, 城隍庙里演戏,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学生申玉鑫、王纯明、曹福
善、姚来福、陈金三等人看戏时,驻防的兵丁不巧把申玉鑫的脚踩了一下,申说:
“你怎么往脚上踩?”那个兵丁蛮横地说:“这是戏场,你在家坐着就踩不着你了。”
申等不悦,便与兵丁畛了起来,旁观的人见一边是兵丁,一边是学生,谁也不管,
至使双方动起武来,当时学生人多,将兵丁打了一顿。兵丁受屈后跑到营盘,召集
三四十人,带着棍棒打到学堂,并将姚桂荣的头部打破,此时巨野四隅的隅总徐芳
洲、魏洪祥、孟广业赶到,查巡一遍,正想回县府禀报,而黄知县坐着轿子赶来,
他一面检查,一面叫人将姚桂荣抬到屋里,面对打破的门窗与散乱的书籍文具,大
声说:“没王法了! ”并传令叫管带许连生快来。黄知县带许连生到各家检查了一
遍,对他说:“这都是你的兵丁所为,现在皇上正在办学,你的兵丁反来砸学堂,
这不是与皇上作对吗? 这件事干系太大,只有呈报省抚,听候处理”。许连生听了
这话,一面做揖,一面恐慌地说:“万请大老爷做主,学生甘当其罪。”许连生回
去后,当晚将肇事的八个兵丁绑送县署,可是黄知县不收。许连生知此事未完,第
二天便赶到曹州,报知曹州镇守使。曹州镇守使感到事态扩大与己不利,便托菏泽
郓城的两位知县出面调停。当兵丁砸毁学堂的第二日,高等小学堂的全体学生尽行
回家,连初等小学堂与简字小学的学生也都罢课,以示抗议,当菏泽郓城的两位知
县抵巨野后,黄知县以未经学生同意不可做主为由,不与他们会谈,嗣后两位知县
托巨野的士绅,将学生代表请到城里,举行了由三知县、巨野士绅和学生代表参加
的联席会议,议决四条:(一)将许连生撤职;(二)将肇事的8个兵丁监禁三年;(三)
损失的东西由新任管带负责赔偿;(四)演戏四天,请客百席。菏泽郓城的两位知县
将议决结果禀报曹州守备,守备完全应允,一场风波才告平息,四月,学堂房舍修
葺一新,设备齐全,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堂长毕鸿宾认为这场官司虽以学堂的
胜诉而告终,但对学堂的名誉也不无影响,于是严格管教学生,除星期日之外,不
许外出,更不许涉足是非之地。
1909年9月,省视学员来巨视察,很满意,指令该堂扩大招生。1910年3月,又
续招一班,这是第三班。当时的考题是《足食足兵议》,录取40名,其中有姚西峰、
张自杰、宋建中、赵振西、刘保敏、董维廉、胡遵之、孙翰臣等,这班学生的待遇
每人每月1千钱,不足伙食之用。同年7月,第二班学生毕业考试时,县公署置办酒
席款待。作文试题是知县出的;一为《君子不党议》,一为《王安石变法论》。这
两道题都是为了反对孙中山领导的国民革命,前者出自《论语》,是说结党革命有
背君子之德,后者要学生重弹司马光攻击王安石变法“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以
天下怨谤”的老调,学生对这两道题目很不满,只好敷衍成篇。
是年9月下学期开学后, 适逢宣统皇帝上学,名为“皇上典学”。知县亲到学
堂带领全体师生向礼堂里供奉“当今皇上万岁万万岁”的牌位三跪九叩礼。礼毕大
设筵席,有的学生偷说:“他上学这样隆重,我们上学为啥不这样?”又有学生说:
“别这样说,不得了”。知县鉴于第二班学生已毕业,又因宣统上学之故,便指令
(于1911年3月) 再招一班,是为第四班,作文试题是《见义不为无厚也》。这次录
取40名,有张开益、张开第、郭兆昆、王瑞梅、杨庆祥等。到此学生已无津贴,所
需费用完全自理。10月,武昌起义爆发,该堂尚有两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