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望海楼金蟾寺门东南的山崖上,有一株苍翠的柏树,别具姿态。此树有一 枝向东南伸展着,仿佛是热情的使者,伸着长臂,邀请八方的游客进山,当地人 叫它迎客柏。据说这棵古柏是南宋末年,红袄军首领杨妙真晚年隐居此地所植, 有六七百年的历史。1958年乱伐树木时,当地百姓将犁碴砸进树干,使锯不能拉, 才使迎客古柏免于劫难,成为金蟾寺唯一保存下来的古树。几百年来,百姓们对 此树倍加爱护,并且由此流传着一个美丽的故事。 相传在元朝初年,由于战争不断,莒州大地一片荒凉。望海楼金蟾寺僧人也 少了。不知哪一年,金蟾寺的偏殿里住进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耕种、砍柴、 养蚕,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相亲相爱。 一天,夫妻上山砍柴,回来的路上,听到天上呼呼啦啦地响,抬头一看,原 来是一群老鸹从头顶飞过。他们心里惦记着家里养的蚕儿,便急急忙忙往家赶。 回到家中,夫妻二人顿时愣住了,只见屋门四敞大开,屋被大风揭了顶,苇席上 的蚕儿全不见了,只剩下一地鸟屎。夫妻想到刚才飞过的那群老鸹,心中顿时明 白了,不禁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他们无精打采地收拾着,忽然,丈夫发现还有一 个白胖胖的大蚕儿正藏在苇席底下,便赶紧把它捧在手里,那蚕儿不住地摆头, 好像难过地诉说刚才的遭遇,丈夫轻轻地把蚕放进筐箩,又铺上厚厚的一层桑叶 …… 过了不久,蚕儿做了一个雪白的茧,足有鹅蛋大,丈夫捧着茧儿,舍不得放 下,上山砍柴把它揣在怀里,晚上睡觉把它放在枕边。 一天夜里,丈夫在梦中见到茧儿忽悠悠地飘了起来,飘到天上,竟变成了一 朵白云。一位身穿白罗裙的姑娘,从云头飘下,笑盈盈地走上前来说:“你们夫 妻为何光留着茧儿不缫丝呢? 你们别看只一个茧儿,它可以抽出许多许多的丝, 织许多许多匹绸缎啊! ”丈夫刚要和那姑娘说话,姑娘却又轻轻地飘走了。丈夫 醒来,伸手摸摸枕边,那茧儿还在,瞧瞧窗外,星光满天,约三更时分。他再也 睡不着了,叫醒了妻子,将梦境讲给妻子听,夫妻俩半信半疑,认为不如趁夜深 人静试上一试。于是,夫妻二人支起锅,添上水,将茧儿放入水中,只见茧儿越 来越大,一眨眼就长满了锅。夫妻二人甭提有多高兴了。丈夫急忙找了几根木棍 做了个缫车,抽出丝头,拐呀缠呀,一口气缠了七七四十九个丝团,锅里的茧儿 仍一点不见小。 第二天,丈夫没有进山砍柴,他挑着雪白的蚕丝来到丝绸店,换回了几匹绸 缎,他把这些绸缎,都送给了当地的穷苦人。一天,丈夫对妻子说:“我想到南 方去,一来学习纺织绸缎技术,二来把从这里逃去的穷苦人找回来,重建家园。” 妻子有点难舍难离,丈夫劝慰说:“你不必伤感,我多则三年,少则一载,很快 就回来。” 丈夫走后,妻子含辛茹苦,度日如年,期待着丈夫的归来,然而一年过去了, 两年过去了,第三年也要过去了。时值年末严冬,北风刺骨,三年的孤单寂苦, 日夜思念,使这位漂亮的少妇显得憔悴衰老了。暮冬天气,她思夫心切,每每站 在屋前的山崖上,依在这棵古柏上,久久地、深情地注视着,盼望着丈夫的身影。 有时,她仿佛看见了,于是,伸手指点着,默默地自语:“是他,就是他,你看 他身材健美,正大步流星地奔上山来。”她盼望着,期待着,伸着长长的手臂指 点着……她忘记了漫天大雪带来的寒冷,不分昼夜地在那里站着,望着,指点着, 洁白的雪花终于淹没了她。冬去春来,这棵柏树也学着那女子盼夫归的样子,长 出一根长长的枝子,这枝子伸向山口——东南方。 庄虔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