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左”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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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
“左”的错误

人民公社的“一大二公”,所谓大,一是它比原来的农业社的规模大;二是包括的方面多、范围广,它不仅仅是单纯的农业生产组织,而是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工农商学兵五位一体,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全面结合的社会基层单位。所谓公,它是从集体所有制向全民所有制过渡的组织形式,含有不少共产主义因素。为了迅速实现所谓这些优越性,五莲县在10天内,将24个乡(镇)的农业生产合作社归并为13处人民公社,3万多人的人民公社为一个基本的核算单位,实现了前所未有的所谓“大”。为了追求“公”,则采用了“平”(平均)“调”的办法,就是大刮“共产风”。人民公社成立后,原来归农业合作社(公社化后称生产大队或生产队)所有的财产全部转归公社所有,包括土地、山林、牲畜、大农具,含田地里的设施、农作物、果树、蔬菜及已收获但未分配的农产品等。突出表现是随便占用社员的土地和收回社员自留地。在公社范围内,公社不仅对生产资料实行统一调拨,而且对部分社员生活资料,如社员的房屋、家庭用具也随意调拨,在全社范围内统一核算,统一分配,造成公社范围内各个生产队之间严重的平均主义。人民公社实行供给制与工资制相结合的分配制度,造成了公社内社员与社员之间严重的平均主义。供给制那时被称为按需分配的因素,主要是指社员在公共食堂吃饭或吃粮不要钱;工资部分,还是按劳分配。随着“大跃进”的深入,村村办起了食堂,作为人民公社“一大二公”的主要体现。由于收入低,绝大多数公社除了保障社员按照低标准口粮吃饭外,实际上发工资很少,有时给社员打欠条。社员的生产积极性和劳动效率普遍下降。群众中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干不干,都吃饭。”甚至出现了吃饭时人多,出勤时人少,装病的人多,吃药的人少,出工自由化,收工集体化的怪现象。
人民公社内部不仅严重地存在着平均主义,而且各公社和县也任意无偿地调用生产队的人、财、物,大办工业,兴修水利,大搞基本建设。由于全民大炼钢铁和大规模农田水利基本建设以及其他的各种“大办”,几乎占用了农村全部劳动力,致使1958年秋收时大片的地瓜、花生、蔬菜等无人收获,冻烂在田间,冬小麦播种面积减少,严重影响了农业生产。生产队要兴办一项事业,不仅要社员出工,而且需要的钱物也要社员凑缴。生产大队要搞建设,就向各生产队调人要物;公社要上一个项目,就调用各生产大队的人财物。许多社办企业、文教事业和集体福利事业多数是靠平调起家,县里很多大中型水利建设项目,也是多靠无偿调用农村生产队的人、财、物建起来的。尤其是在大炼钢铁运动中,所用的原材物料,只要是本地有的,几乎都是从社员中无偿索取的。

从1958年开始,从中央到地方搞了许多“大办”,如大办钢铁,往往只给任务和指标,不管能力和条件,而且还限时完成,这实际上是国家向公社平调。从1959年开始,“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造成农业生产下降,或丰产不丰收,瓜豆菜等副食品供应困难。当时,各级党政机关、部队、工厂、学校为了解决这一难题,纷纷在农村建立瓜菜等副食品生产基地,向生产队无偿地索要土地以至种子、肥料等,这也是对公社土地和其它生产资料的平调,无疑给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带来严重影响。
“一平二调”实际与实行的全民所有制一样都是“共产风”。与“共产风”一起盛行的还有高指标、瞎指挥、浮夸风和命令风,其表现是:
第一,高指标。当时在各级领导中,由于缺乏对客观经济规律的分析研究,而轻率地发动了“大跃进”运动,层层下压高指标。除全县在总的方面制定高指标的生产计划外,高指标还体现在各项工作中。在农业生产方面,错误地提出“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口号,并用标语、漫画等大加宣传,公开批判“粮棉增产有限论”。在秋种中,搞所谓的“小麦卫星田”,要求深翻地1米以上,亩施小麦种百公斤,亩产达到万斤。1959年,全县实际收获小麦面积77万亩,单产不足50公斤,造成了严重的生活困难。
第二,瞎指挥。当时从党内到党外,在工作作风方面普遍地出现一种头脑发热、盲目蛮干的现象,谁敢想、敢说、敢做,谁就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在农业生产中,不听基层干部群众的意见,冬季打地瓜垅,地瓜地间种大麦,大搞丰产方。不因地制宜,洼涝地里种谷子,栽地瓜,山坡上种水稻;春天种小麦,夏天种高粱……连最起码的耕种时令都不论;还有的灵机一动“创造”了“地瓜就地开穴保鲜法”,致使大批地瓜烂掉。
第三,浮夸风。这一时期,由于对各项工作任务都是采取高压措施,上级说多少,下级就必须应承多少,否则就是右倾保守,就要拔“白旗”,导致了一级跟一级弄虚作假,虚报浮夸。粮食产量方面,1958年粮食产量浮夸为亩产千斤县,实际亩产115公斤;1959年估产(亩)274公斤,实产108.5公斤;1960年估产(亩)101公斤,实产68公斤。据当时的《五莲大众》报道,全县共种春玉米2.7万亩,总产3066万斤,平均亩产1155斤,比上年增长5.6倍;秋玉米3.4万亩,总产3942.4万斤,平均亩产1145斤,比上年增长6.5倍;高粱7.1万亩,总产7429.6万斤,平均亩产1042.7斤,比上年增长5.71倍;谷子8614亩,总产792.2万斤,平均亩产919.7斤,比上年增长5.38倍;春秋地瓜9月开始刨,共刨14967亩。核对产量和逐级报捷,全县春、秋地瓜299162亩,总产604194万斤,平均亩产鲜地瓜2万斤,比上年增长13.6倍;大豆9.6万亩,总产5264.5万斤,平均亩产量546.9斤,比上年增长5.6倍。在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方面,有的单位向县委报捷,一天一夜就实现了机井化,纯系弄虚作假。
第四,命令风。为抢先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指标,争取“插红旗”,不少单位的干部大搞特殊化,命令主义严重。在工业生产方面,将手工业生产合作社一举转并为全民所有制企业,声称“白手起家”(实际是靠平调)办起了铁矿、石墨矿、滑石矿、钢铁厂、造纸厂等厂矿,还调动了全县几万名劳力到坊子挖煤炭并在县内开挖铁矿等。公社工业也一哄而起,但因工农业生产发展比例失调,不久又遇到国民经济的严重困难,工业原料紧缺,产品质次价高,于是在1960年对一些工矿、企业进行了关、停、并、转,钢铁、矿产及公社工业也全部下马。在农业生产方面,有些干部强迫命令、打骂群众相当严重。
由于五风的影响,严重挫伤了广大社员群众的生产积极性。经过三年“大跃进”,耕地面积由1957年的837万亩减少到1960年的72.8万亩,减少了13%;农村劳力由1957年的17.2万人减少到1960年的14.9万人,减少了13%;且受平调、浮夸和瞎指挥等“五风”影响,挫伤了广大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加上人民公社经营管理不善和严重的自然灾害,农业生产出现了严重倒退。据统计,由于农业生产力下降,1960年,农副业总产值2198万元,粮食总产量15359.7万斤,花生总产量345万斤,较1957年分别减少11%、11%、81%。在粮食产量下降的情况下,由于浮夸风盛行,虚报粮食产量,粮食征购任务上升,导致群众口粮短缺,生活困难。
在1958年的“大跃进”运动中,全县工业项目纷纷上马。到1959年7月,全县先后建立炼铁厂、硫磺厂、酒厂等20余个企业。
由于发展速度过快,加之片面强调破除迷信、敢想敢干,轻视了企业的科学管理,致使工业、交通、财贸等行业的生产活动处于严重混乱状态,其主要表现是:
领导不民主,强迫命令严重。领导在部署任务时,有时根本不与工人商量。更严重的有的领导对一些重大问题自己主观臆断,一人说了算,只交待任务,很少交待或根本不交待办法。任务要求过多过急,完不成不加分析找原因,只是过多地责难。一般是一批评,二辩论,三戴纸帽,四扣工资,五不让吃饭,六强制劳动,七拔“白旗”。
领导作风不正,弄虚作假,浮夸不实,听喜不听忧。有的单位工人怕戴帽子不敢提意见,任务分配多少接多少,完不成领导就欺上瞒下浮夸虚报产量。个别干部违反纪律、作风恶劣、妄自尊大、非法体罚工人。如有一个工厂,有位工人因偷睡了一点觉,就被绑到工地,遭脚踢罚跪,还有的工人被罚站,更不准男女工人交谈。
不关心群众疾苦,衣、食、住、病很少有人关心。工人生病不但没有照顾,反而扣发病期全部的工资和生活费。只知叫工人干活,不知教育工人和关心工人生活福利,工人稍有差错即乱行处罚。
上述问题的出现,主要是在“左”的思想指导下,在取得社会主义三大改造一连串胜利面前,党的许多干部,谦虚谨慎的作风被逐渐忘却,骄傲自满的情绪在逐步发展。对于在经济文化落后的薄底子上建设社会主义的艰巨性估计不足,对于掌握经济规律和科学知识的必要性认识不足。盲目建厂,缺乏对领导干部的教育培养,管理经验不足,没有建立健全必要的规章制度。因而严重影响了党与群众的关系,妨碍了职工群众积极性的发挥,给工农业生产带来破坏性的“跃进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