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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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凶战危,古训昭昭。然攘外静内,非兵莫属。故兵期于不用,而不可不备。
况值兹列强鼎峙,弱肉强食,兵事尤为当务之急。特列举青境被兵事略,使后人
目睹心惊,思有所预防消弭之,是为志。
捻匪之乱 捻匪之乱,青城全境糜烂,诚青民之大劫。捻匪张洛型等,初起
豫皖,分扰各省。洛型死,其子总愚窜赴陕甘,称为西捻;任柱、赖文窜扰山东,
称为东捻。嗣东捻,就食胶莱,并谴党徒分掠各县。捻于同治戊辰五月,由邹平、
齐东入青城境,烧杀掳掠惨不忍言,青民及邹、齐逃难之民,扶老携幼争思北走
渡河避难,乃船少人众一时难济,贼追至,即用长枪乱刺,喊杀声、叫哭声震动
天地,亦云惨矣。时青城保卫团团长牛干臣(系城北牛家人),纠合义勇与贼博
战,而城赖以保存。其后,清将刘铭传、潘新等在胶莱击溃捻匪,任、赖旋亦就
擒,而在青之捻亦溃散。
拳匪纪略 清光绪二十六年庚子,直隶、山东有拳匪之乱,青城亦波及焉。
初山东巡抚毓贤、直隶总督裕禄及清王大臣等崇奉拳匪,谓有神术,能避枪避炮,
可以防御洋人,清廷惑焉。于是上自京城府县,下至镇村闾里,遍设拳房,拳匪
狂纵、恣肆,攻使馆、焚教堂,华人之奉基督教者,匪皆目为汉奸,任意屠杀。
青城东北之王家庄水牛李家,教堂及教民之房舍均被焚毁,并捕风捉影屠杀无
辜。嗣有匪徒数百,捣毁县署,威逼县尊,县知事朱俊处理有方,镇抚并施,幸
未遇害。时毓贤已调抚山西袁世凯巡抚山东与东南各省,督抚刘坤一等力主保
护外人,剿灭拳匪,闻警即派队来剿。一战于田镇,再战于青滨交界之皂李庄,
匪死伤数百,青城之匪始平,时在庚子七月。旋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清帝后西狩。
经李鸿章议和天津,与各国道歉赔款,惩办祸首,在国史名曰辛丑条约。是役也,
清廷二百余年之文物储藏损失殆尽,败亡之祸,已肇于是矣,是为志。
票匪纪略 民国十七年,贼匪之变,城南第三区毗连齐、邹,两县一带平原,
无深山密林,匪人无从潜伏。故民国十数年来,未闻有枪架之匪。不意,十七年
“五三”变乱,鲁北各县政治紊乱,有匪人张鸣九占据章丘县,王宝庆占据滨县
和平区,并本县三区之徐家寨、柳树高村被张匪架去肉票十三人,六姑台及南徐
家两村被王宝庆架去肉票三人,前后共勒赎款二万五千余元。区区村庄经此浩劫,
殊堪悲悯,言念及此,尚含余痛也。
第三区民团缘起纪略民团之兴,肇于民国十七年冬,是岁匪患频仍,几经糜
烂乡民痛于官兵之不可恃,身家之不得保,攘臂奋发,执戈自卫。发起者为三
区耿家庄、八里庄,揆厥起义由来渐矣。青邑之东与滨县和平区为邻,数年萑苻,
潜伏抢架无算,诚匪薮也。迨十七年北伐成功,军阀余孽逃窜是邑,勾结联合,
兵匪为一,滨蒲一带匪迹遍野。时值五三变乱,省府南迁,革命之师未遑及此,
巨匪岳滨州、王宝庆乘机倡乱,割据是区,派款招匪,私购军火匪焰日炽,祸及
邻封。十七年六月二十日,青城屠城之变,即岳、王二匪为之也。是乱贼众百余
人,县警七十余人,县中枪械颇能应用,奈一战败绩,死难者仅警兵一人(系本
县新庄赵锡龄)。城内富商大贾搜罗一空,架去肉票二十余人,勒索赎款八万余
元。遭此浩劫,青人丧胆,风声鹤唳,草木皆匪,商业武力自是空虚矣。时邑宰
杨宗清非戡乱才,未几职去,继任王树森颓唐尤甚,遇事畏缩,兼以武力空虚,
应付乏术,以致匪人一再为害。前虽有屠城之举,仍欲壑不满,时加恫吓,政府
束手。非赠送匾额即派人接洽,堂堂官府除媚通两途,绝无良策。终因以肉啖狼
之计,酿成肉尽指髓之患。是年十一月杪,王宝庆干部侯某,复率贼众百余人,
常川驻青,荷枪实弹,匪迹满城,邑人闻风奔逃,城市萧然惨淡无状,邑令王某
弃职潜逃,民壮公安不战缴械,国几不国,竟成土匪世界,城即空虚,四处抢掠。
邑人知非自强,无以自卫。斯时也,民团兴焉。旋与邹、齐民团联络,互为声援。
是年十二月二日,与贼白刃相接,战于县东南路家庄、毛家庄之前,脔割匪首侯
某,获盒枪两支、马一匹,贼稍退。旋复率贼进攻至三区张家庄、翟家庄杀人放
火,大肆抢掠。会员奋起,再接再励,血肉相搏,惜齐邑会长郑某观望不前,会
众势孤,众寡不敌,会员死难者十五人。此役,贼虽稍获胜利,然贼领枭首、余
贼丧胆,是夜贼兵退出县城。翌日邹、齐民团大驱来青,三县之众鼓勇东下,直
捣滨蒲,贼人望风逃窜。数载匪薮,一旦肃清,奏功凯旋,万家称佛。于是,青
邑全民动员,披裳说法,虽假装神道,迹近迷信,然全县五万健儿,群起杀贼,
其忠勇奋发之气,亦民族之光荣也。噫,青邑养兵数年需款无算,而一战披糜土
崩瓦解,终以平民起义戡定大难。养兵之不可恃,自卫之不可缓,邑人奚忽乎哉。
十八年春,匪迹清肃,解甲归田,全县高枕,滨蒲亦安,民团之功伟矣!越二年,
死难诸君一无矜恤。及二十年春,自治区成立,区长王振麟甚恐死难诸君忠魂淹
没,呈请县政府为之追悼立碑,英风烈魂千古高揭,亦可以挽颓风而起顽懦矣。
南北兵争纪略 民国十九年庚午四月望日,南军马队数十人,陡然来城,无
旗帜无明文,驻宝兴当,亦未说明来因,县供给养,莫知底细。突于二十六日,
第七区团部与北军接踵而至,北军枪炮示威,南军马队闻风逃窜。不数日,北军
即调民夫将城堤挖濠培土,分为两重,内重壁立丈余,外重如堰形,均可防敌人
偷入,堤上挖战濠以备防守,布置极为严密。至五月初三日,南军蜂拥猝至,屯
于城外近村,剜墙挖濠,大肆兵威,炮响隆隆,如电掣雷轰,昼夜不绝者七日,
其大炮子弹有数十筋,重者城内损坏房屋,伤毁人畜无算,警魂动魄,危险万分,
惨不忍言。四出抢掠,城南三区最烈,除财物牲畜不计外,死难者十六人,被伤
者十六人,失踪者六人,及今思之,犹惴惴焉。(邑人韩履青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