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轩笔札》。鹤轩,是江苏省宝应县署县令孙蕙书斋的名号。蒲松龄南游作 幕,大概即居其中。《鹤轩笔札》,共四册,其前二册,为蒲松龄的手迹,后二册, 非蒲氏手迹。前二册内容都是代孙蕙所拟的书启、公文、谕告共80篇。第一册共32 页收文37篇,封二有蒲松龄题签:“鹤轩笔札,自庚戌十月初三日起至年终止“; 第二册44页共收文43篇,封二有蒲氏所题“鹤轩笔札,辛亥正月起,五月止”。在 第一册第二页右下角,钤有蒲氏方印二枚:一作“松龄”,为阳文章;一作“柳泉 居士”,为阴文章。其原件,现藏于青岛市博物馆。 《婚嫁全书》,已佚,未见其书,路编《聊斋文集》载其序。序中说:“唐宋 以来,选择百馀家,造凶煞之恶名,骇人观听,古人不甚尊,颇亦不甚验。”“广 集诸书,汇其大成,使人无指摘之病。”据之可知此书是为方便百姓婚嫁择日、简 化礼仪而作,内容是广集唐宋以来有关书籍,“汇其大成”,剔除其中“骇人视听” 之迷信内容,又照顾到民间的传统风俗,“使人无指摘之病”。 《省身语录》是蒲氏碑阴所列五种杂著第一种。书稿不存。据《蒲松龄集·文 集》所载蒲松龄自作《省身语录序》,此书作于康熙二十三年甲子(1684)。是年, 是蒲氏设馆西铺毕家。在《省身语录》中说:“余半生落魄,碌碌无所短长,自念 遗行或多,故不足以发世德之祥,敬书格言,用以自省,用以示后。”可知此书是 格言体的修身之书。 《历字文》,是张元所撰《柳泉蒲先生墓表》碑阴所附杂著五种之一,蒲立德 在乾隆十二年写《日用俗字跋》时,为避乾隆皇帝讳,更名为《时宪文》。该书在 国内久已失传,而《聊斋文集》中,亦未见载其序、跋。日本庆应大学“聊斋文库” 藏《历字文》 (残稿) ,封面题“《历字文》,抄耿氏藏抄本。”该耿氏,就是为 《聊斋先生遗集》题《跋》的耿士伟。抄者为淄川天山阁主人王沧佩之侄王丰之。 《历字文》正文前有耿士伟在“光绪二十七年辛丑清和月”的跋文,下署“后学耿 士伟谨跋,男秉枢代笔。”该跋写作时,可能是耿士伟在病中,由其子秉枢代笔。 关于《历字文》在社会上流传的概况,耿士伟的《跋》都透露了一些这方面的信息。 耿氏说:此稿“得之书肆,上下二册”,下册“有序”。现藏于庆大学的《历字文》 只有一册,而这一册也是残缺的,《六十年花甲子日月年表》于明万历二十八年庚 子八月即中断。现存正文共76页,大约只有全稿的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历字文》 的下册,现已不可得见,我们只能从耿氏《跋》得知一些概况: 细读是书,下册之有《序》,乃知先生在本境毕府设教有年,于四库书中细心 搜集,费尽数载心血,始汇纂成文,书名“历字”耳。 此《历字文》内容较庞杂:《历代帝王考》、《三元五腊圣诞日期》、《十殿 闫君圣诞日期》、《看男女值年星辰属命之图》、《二十八宿值日吉凶歌》、《二 十八宿值日占风雨阴晴歌》几种定时辰及日月出没歌诀,《起九星歌》、《逐月吉 星福图》、《逐月凶星总局》、《诸葛武侯选择吉凶图》;还有关于各种忌日、凶 日的干支表、解说或歌诀。全书除首尾两部分及几首定时歌诀之外,都是选择家的 吉凶祸福之说。以上种种,此是否为久已佚失的蒲氏《历字文》,尚属疑问。 《帝京景物选略》,是据明刘侗《帝京景物略》而选的。据湖北《麻城县志》 载:“刘侗,字同人,号格庵,崇祯进士,知吴县令。”“甲戌,捷南宫,客都门, 取燕人于奕正所抄集著为书,名《帝京景物略》。”蒲松龄选辑为《帝京景物选略》, 写了“小引”,从中可知: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蒲氏于毕氏绰然堂得读是书, 共八册,“其目一百又二十九,言累数十万”,他删其诗,减缩其记,“狐取其白”, 得77篇。《帝京景物略》,在清初的文人学士中,颇受非议。王渔洋在《池北偶谈》 中说它采摭不实,荒疏不精,朱彝尊在《日下旧闻录》中亦有所驳正。《四库全书》 未收录,存目中著录,且多有贬讥。而《四库全书》总裁纪昀,却将该书校勘刻印。 蒲松龄别具只眼,欣赏其叙事状物之优美文笔,可作为文之范本。《帝京景物选略》 书成,蒲氏挚友李希梅为之写了一篇《跋》说:“《景物略》一册,选于柳泉,是 则柳泉《景物略》也。”并称赏蒲氏之选略,其功不亚于渔夫发现武陵仙源一样。 《怀刑录》,载于蒲氏碑阴所附之杂著目中。但该书久已失传,路编《聊斋文 集》中收录其《序》。《序》云:“邱子行素,集五服之礼,并稽五服之律,授余 相质。余读而叹曰:充此意,使读礼者知爱,读律者知敬,其有裨于风化非浅矣。 余因即其本而错综之,随亲属别作部,使尊卑之分,亲疏之义,愚夫妇一见可了。 而又集日月所易犯者,增之为《怀刑录》,庶吾人知所措手足乎! 总颜之曰‘措素 书’。”据落款,知此书成于康熙三十五年(1696)。平井雅尾在《聊斋研究》中, 在《历字文》目下记曰:“闻清华大学有此抄本,并《怀刑录》一册。”经查找, 清华大学图书馆确曾有一部手抄本《聊斋遗集》 , 但今已不存。北京图书馆所藏 《聊斋遗集》,是据清华大学与马廉先生抄本互校抄录的。但可惜只抄诗文,未录 杂著。所幸存一《聊斋怀刑录目录》: 五服例 祖父母 父母 伯父母 兄弟 子、侄、孙 姑姊妹 妻妾 外戚 丧礼略 五服刑律 十恶 折赎例 祖父母、父母、祖姑 伯叔父母、姑 外祖父母 母舅、母姨 兄弟、姊妹 子、孙、侄、侄孙 妻妾 表兄弟姊妹 岳父母 凡尊属卑幼 女婢 此目录,与蒲氏所言之《怀刑录》内容相符。 《庄列选略》 , 康熙三十六年蒲松龄选辑,现已不存。《聊斋文集》中收其 “小引”。其中曰:“千古之奇文,至《庄》、《列》止矣。世有恶其道而并废其 言者愚,有因其文之可爱而探之于冥冥者则大愚。”“余素嗜其书,遂猎狐而取其 白,间或率凭管见,以为臆说,但求其顺理而便于诵,其虚无之奥义,固余所不甚 解。”可见蒲松龄对《庄子》、《列子》之文非常欣赏,但又不敢公然背离当时奉 为金科玉律之孔孟之书,所以只能“惟与弟子辈,闭门叹赏”,选编其书,是为了 让弟子们学习作文之法。当然,蒲松龄独重庄、列,还有一种深层的原因,庄子愤 世嫉俗而好为寓言, 与蒲松龄喜谈空说鬼以寄孤愤的情趣相吻合; 庄、列之文的 洋恣肆,诡谲瑰玮的风格,直接影响了《聊斋志异》的创作。 《宋七律诗选》,康熙三十六年(1697年)蒲松龄编选。该书未刊,已佚。《聊 斋文集》中收录蒲氏的跋文。跋中说:“宋人之什,率近于俚,而择其佳句,则秀 丽中自饶天真,唐贤所不能道也。丁丑冬,余从毕子昆朗假得诗钞,闭阁录之。因 其浩瀚,即有绝工处,而他句太不相称者,辄弃去,故仅存三百二十有二首。吾于 宋集中选唐人,则唐人逊我真也,敢云以门户自立哉!末载戴公一什,亦聊解嘲耳。 腊月十四日。”清人宋荦《漫堂说诗》中云:“近二十年来,乃尚专宋诗,至吾友 吴孟举《宋诗钞》出,几于家有此书。”按宋荦的说法,当时吴之振《宋诗钞》影 响很大,“几于家有此书”。蒲松龄《宋七律诗选》,当系据《宋诗钞》选出。蒲 松龄选宋诗,表明他仍以唐诗为优,但认为宋人七律亦有佳作,可供学诗者学习。 《小学节要》,编成于康熙三十六年。由其跋中可知,是为了教读而编选,未 刊,亦未流传。《小学》为宋儒朱熹著“教人事亲敬长、应对进退仪节”之书。明 代作为学塾的教本。清代曾列为童生进学考试的科目。中云:“迩年童子这科,取 数綦隘,往往年逾不惑,犹操童子之业,忽增五、六万言,俾同总角者咿唔其中, 亦良苦矣。余节取其要,存三分之一,以便老蒙士之记诵,不许龆龀者窃取之也。” 这说明,清初已将《小学》列为科考的内容,蒲氏选此,以备考童之用。 《日用俗字》,写成于康熙四十三年(1704年),是蒲氏家族中唯一自费刊行的 乃祖著作。蒲立德在乾隆十二年出版该书时写的跋中说:“今此书先出,以其易为 力;而尤以切于身心者,如《省身语录》、《怀刑录》、《家政广编》、《时宪文》, 现在校订,陆续嗣出。”但由于蒲氏家庭的经济实力,致使立德之言成为一纸空话。 蒲松龄该书的编写, 据其序中说: 是以“旧有《庄农杂字》”为底本,并“详查 《字汇》”,纠正读音,补充脱漏。其音读,“悉从《正字通》”,至于难识者, 则用反切注音或偏旁谐声。全书分“身体章”、“庄农章”、“养蚕章”、“饮食 章”、“菜蔬章”、“器皿章”、“兵器章”、“丹青章”、“疾病章”、“僧道 章”、“赌博章”等三十一章。这三十一章的设目,完全是根据当时农村的实际情 况,具有很大的适用性。蒲氏在每一章中,并非只是为了教认字、用字的知识,亦 有寓教于中的思想。“庄农章”说:“朝廷自古重耕田,生意百行他占先。”反映 了作者重农的思想。“堪舆章”是批评、揭露农村中迷信风水陋习,作者在文中说: “葬后死绝无后代,当年也说旺人丁。”“纸扎章”开头就说:“纸草荒唐混世人, 苇为筋骨纸为身。不敢 已破碎,如何轿马可驮魂?”“僧道章”批判、揭露僧道者 的伪善面目说:“布食银下场中注,抄化钱买被底春。”“争讼章”对官府差吏揭 露得极为深刻,“十官九混情难料,有理无钱未必强。脖上开枷惟钞买,班中打板 使钱央。”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蒲松龄的学识渊博,对乡间村镇中各阶层人物的职 业特点,生活状况很熟悉,所以写得极为深刻。这对我们今天研究清初山东淄博地 区的农村经济、政治、宗教礼仪、民俗等,提供了第一手资料。《日用俗字》版本 较多,日本庆应大学“聊斋文库”中即藏有乾隆十二年刊本一册、毕氏旧抄本一册、 星坦氏旧抄本一册、蒲氏儿孙抄本一册,录天山阁藏抄本一册,《聊斋日用俗字正 编》录蒲立德抄本一册,《日用俗字正编》抄本一册,《蒲柳泉先生日用俗字》旧 抄本一册。 《药祟书》 ,未刊,久已失传,1984年2月在淄川区徐家庄发现。其书为清抄 本,分上下两册,封面题“《药祟全书》卷上”,“《药祟全书》卷下”。正文扉 页有“柳泉居士于康熙四十五年杏月望日”所写的《序》文。全书共收药方259个。 “急救”方55个,“内科”方76个,“外科”方86个,“妇科”方20个,“幼科” 方22个。蒲松龄在《药祟书序》中说:“不取长方,不录贵药”。根据这个原则, 《药祟书》 259个方子中,药至六味者,只有一个,即玉珍散,其他方药味大都在 一至三味间,其中一味药的方子就有一百多个;而方中所用之药物,大多为本地出 产之物。如菊花、韭子、萝卜、王瓜、大蒜、花椒、赤小豆、葱、姜等。还有一批 治病方子,治法不是用药物,而是用手法处理。这些完全合乎《序》中所说:“山 村之中,不惟无处可以问医,并无钱可以市药。思集偏方,以备乡邻之急,志之不 已, 又取《本草纲目》 缮写之。”其方中,有35个治方,是录自《本草纲目》。 《药祟书》中也有录自民间所流传的、带有迷信色彩的治方,即如作者《序》中所 说:“如某日病者,何鬼为祟,以黄白财送之云耳。”这是为适应贫苦民众写入的, 虽未必有效, 亦可稍解病家之忧。 该抄本现藏于蒲松龄纪念馆。据日本庆应大学 “聊斋文库”藏书目录中载:“《药祟书》二卷,录毕氏藏抄,二册;《药祟书》 录蒲京章藏抄本,一册。” 《家政外编》与《家政内编》。蒲氏所编订的此二种书,张元所撰《柳泉蒲先 生墓表》及其碑阴著作表中未载,蒲箬《柳泉公行述》中也未提及。只有蒲立德在 乾隆十二年(1747年)所撰《日用俗字·跋》中提到《家政广编》。《聊斋文集》中 收有《家政外编序》与《家政内编序》,但序文后皆未署撰文年月日。很长时间, 国内外蒲学界皆认为此二种书已佚失。1948年,蒲文珊将蒲松龄遗稿交给当地政府。 1951年春辽东省政府接受这部分遗稿时,其中就有一部残册,未有书名,后东北军 政委员会文化部装订为两册,移交东北图书馆(现辽宁省图书馆),定为《农桑经残 稿》,1962年又改名为《蒲松龄杂著逸稿》,1979年又改名为《聊斋杂著》,1981 年又改名为《聊斋杂记》,1987年由辽沈书社影印分两册出版。自1986年开始,就 有学者提出对《聊斋杂记》定名的怀疑,后来,经多位学者与《聊斋志异》手稿墨 迹对照,认定现存于辽宁省图书馆,定名为《聊斋杂记》的残稿本,就是蒲松龄的 《家政外编》与《家政内编》的残稿。 辽沈书社出版的《家政外编》与《家政内编》为影印一函两册。上册为《家政 外编》,正文四十九页,下册为《家政内编》,正文三十五页。上册共分四部分: 第一部分为“农”,一百二十七则;第二部分为“救荒”,计九种方法;第三部分 为“蓄养”共十一则;第四部分为“诸花谱”,记述了近百种花卉的种植与收藏方 法。下册主要有:“书斋雅制”六十五则;“字画”及碑贴的论列五十一则;“装 潢”十一则;“珍玩”、“古窑器”、“古漆器”、“古铜器”的鉴赏七十五则; “石谱”介绍了一百余种石料的用途及鉴别方法。总计五百五十馀则。 《家政外编》与《家政内编》,不是蒲松龄的创作,而是其辑录前人著述。据 考察, 该书是辑录自明王象晋撰《二如亭群芳谱》 ,计一百七十五则;明徐光启 《农政全书》,计九则;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五则;明项元卞《蕉窗九录·纸 录》六则;明曹昭撰、王佐新增《格古要论》,计一百三十四则;明周嘉胄《装潢 志》十则;明杜绾《云林石谱》,计八十三则。其他如明黄省曾的《种芋法》,唐 孙思邈《千金翼方》,明高濂《草花谱》,明邝《便民图纂》,明陶宗义《辍耕录》, 明高濂《燕闲清赏笺》,元吾丘衍《学古篇》等。 《会天意》,此书未见,《聊斋文集》中,收录有蒲松龄撰的《会天意序》, 其《序》的写作时间,大约在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前。据路大荒先生生前所藏蒲 松龄选录《观象玩占》手稿二册,在《山东省志资料》1962年第三期上撰文介绍, 文中引录了蒲松龄之题识:“先得《会天意》一册,以其有星晴课雨之益,故依样 录之。”由此可以推知,蒲松龄所抄录《会天意》的内容当是一本观测天气、星相, 推演宇宙变化之理的书。 《观象玩占》,系节录唐代李淳风《观象玩占》而成,未刊。《四库全书总目》 卷一百一十“子部”中“术数类存目一”著录:“旧本题唐李淳风撰。凡日月五纬 经星云汉慧孛客流杂气,以及山川陆泽城郭宫室营垒战阵,皆著于占,而阴晴风雨 雹露霜雾,咸附录焉。于日月之交会,五星之退留,今所预为推步,岁有常经者, 亦往往断以占候;即日月所不至,五星所不经者,亦虚陈其象,殊不足凭。”据蒲 松龄的题识中云:“《观象玩占》,无论其卷册浩繁,不能缮写,且天星宿,多所 不能解,仅取其人人共知如月月北斗、风云雷雨之属,录为三卷,聊以备旱涝之秋, 为瞻云望岁之助云尔。”蒲松龄摘录《观象玩占》显然是为了便于农家预测天气情 况。此书抄完于康熙五十三年五月,时年蒲松龄7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