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真卿75岁被朝廷派赴叛军李希烈部宣诏,最后被李希烈缢杀,此事影响最大, 争论最多。 宋代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说:“(鲁公)是年七十有五,竟堕杞之诡计而死, 议者痛之。呜呼!公既知杞之恶己,或因其方镇之问,欣然从之;不然则高举远行, 挂冠东去,杞之所甚欲也。而乃眷眷京都,终不自为去就,义蹈危机,《春秋》责 备,贤者斯为可憾。司空图隐于王官谷,柳璨以诏书召之,图阳为衰野,堕笏失仪, 得放还山。璨之奸恶于杞,图非公比也,卒全身于大乱之世。然则公之委命贼手, 岂不大可惜也哉?” 洪迈认为:颜真卿既知遭卢杞排斥,当他问及是否出任地方官时,就应痛快答 应,远离卢杞;或者挂冠东去,告老辞职。只要做到一条,就能在奸臣当国的危境 之中明哲保身,象司空图一样“全身”于大乱之世。而颜真卿眷恋京都和京官职位, 不能自决去就,终于“委命贼手”。对此,南宋胡寅也持同样观点,甚而认为颜真 卿被陷,全是他自己不“明智”造成的。胡寅在《读史管见》中说:“鲁公之言直 矣,然卢杞不可与言者也,而与之言又伤于直,此所以取祸也。孔子曰:‘危邦不 入,乱邦不居。’鲁公清忠直道,再为常伯,辅相有虚位而不用,人君非知己矣。 年逾七十致仕而归,得保身之明,无屑去之嫌,不亦善乎?而与卢杞同朝, 且有相 容之诉,而触其所恶闻,难以言智矣。” 《责备余谈》一书,也持类似观点,称:“七十悬车,古之制也。然亦道其常 耳。……然其世则乱世也,其君则 君也,其年则八十余也,不能引年而退,见机 而作,卒皆不得其死,此君子所以深惜之者欤?” “致仕”、“引年”等语,都是慨惜颜真卿年过70岁还不“退休”的所谓“恋 位”问题。对此,清代黄本骥作了否定。他在《颜鲁公集》中加案,说:“《旧唐 书·代宗纪》:大历十三年正月,鲁公尝三上章乞致仕,不许。其时公年方七十, 则非恋职者可比,此论似尚未确。”清王澍在《竹云题跋》中也针锋相对地指出: “或者议公年逾七十不肯致政,难以言智。当是时,唐室祸乱相仍,殆无虚日,又 林甫、卢杞相继为相,中外之势危若累卵。公以五十年旧臣不忍坐视其亡,而宁以 身殉,此其心迹,真与日月争光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