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筑阙里城成,衍圣公知德,谓兹举为国家盛世,不可使无闻于后也。以 书来,属宏为记。阙里与曲阜相去十里,故皆无城,而阙里尤为孤旷,守望无 所恃焉。正德辛未,盗入兖。以二月二十七日破曲阜,焚官寺、民居数百,虐 焰所及,不崇朝,县治为墟。是夕,移营犯阙里,秣马于庭,污书于池。虽庙 宇林墓幸而无虞,然族属散走,神人震恐,岌岌乎,危亦甚矣。监司议遣兵四 百来戍,贼众我寡,又望风辄溃,于防御固无济也。维时今按察使潘君珍方以 佥事按行东兖,谓县庙必相须以守,盍即庙为城,而移县附之。旬甫浃,遂疏 于朝。会科道纪功兹土者,亦以为请。下之司徒,司徒曰:是举一而两得,宜 亟图之。下之抚按,抚按合藩臬,咸曰:境内之事,孰有重于是者,其何可缓 。群议既协,诏从之。爰命司空 工,而令役焉。其基周八里三十 六步,而益以负郭之田。其版筑用丁夫万人,而取诸农务之隙。其材用为银三 万五千八百余两,多出于诸司罚锾,而复募高资好义者助之。经始于癸酉之秋 七月,讫工于嘉靖壬午之春三月。视其外,则高墉深沟,与泰山洙泗映带而萦 回。视其内,则庙貌公府伉然中居,而县治、儒校、行台、分司以及市廛、门 巷, 布环列,雅足以增宫墙之重。前此千百年之缺典,乃今始克 举之;后此千百年,而或有外侮焉,于是乎庶几无患矣。夫恃而不备,君子以 为莒罪。故勇夫重闭,王公设险,概有不容已焉者也。而《春秋》书城筑数十 ,《传》乃谓,凡志皆讥。盖养民在爱其力,非时与制而轻用之,圣人于此诚 不能无虑焉。然事有至重且急,而关乎天下之故,不可以劳民而但已者,故虎 牢之城,以夷夏之防所当严也,则许之;成周之城,以君臣之分所当正也,则 善之。至若 宫之复,泮宫之修,以宗庙学校为有国者所当先务, 则又录而不弃,是可以测圣人之深意矣。万世而下,三纲叙正,而诸夏 安,实惟夫子之道焉是赖。顾兹阙里以庙,则通祀之宗也;以学,则立 教之首也。因盗警而慎未然之防,即城筑以致尊崇之意,在今日恶得而缓。此 诸臣之议,天子之诏,所以无悖于圣人之训,而遂成千百年创建之功也,宏不 佞,无能为役,幸执笔从史氏后,于国之大事得述焉,故不辞而记之。当是时 ,与其议者,司徒则孙君交,司空则李君 ,纪功则给事中柴君奇 ,御史吴君堂,巡抚都御史则今司空赵君璜,巡按御史则李君玑,在藩臬为布 政使则今司徒秦君金及按察使吴君学,参政孙君祯,副使王君金,参议闵君楷 ,佥事盛君仪、蔡君芝。董其役者,则知府童旭、同知李钺、知县孔承夏。于 法皆牵联得书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