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近代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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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学者如王鹏运、赵万里、朱孝臧等,在辛弃疾词集的整理、校勘、版本考订
等方面下过很大功夫,其功自不可没。在理论性研究批评上,况周颐、王国维等提出
了某些有意义的新问题。
一、况周颐的“真率”说。况周颐是近代四大词家之一,其所著《蕙风词话》于
论词卓有独诣,他对于词格、词心、词径、词笔、词境等一系列问题均有不少具体创
见,论词格的“重、拙、大”更具有理论价值。“重、拙、大”的基本意思是说作词
要重气格,任自然,要事小旨大。而这一切的基础在于真情,故写词应是性灵的流露,
应具沉著之思。为此,就不仅应当划清真率与直率的界限,还必须划清真率与粗率的
界限。对于后者,他举苏、辛词为例说:“东坡、稼轩,其秀在骨,其厚在神。初学
看之,但得其粗率而已。其实二公不经意处,是真率,非粗率也。”这里指出了辛词
的根本特长是为情而发,是真实思想和理想抱负的体现,错将真率当粗率,就不能把
握辛词的本质。
二、王国维论辛词“有境界”。王国维的《人间词话》昭示了传统词学的终结与
新变。它继承传统词学观念,汲取西方文论,从而将词学研究推上了美学、艺术哲学
的新层次,其重要标志即是“境界说”的提出。认为“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
成高格,自有名句”。对“有境界”的解释是:“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
这是一个评词的新标准。他用这个标准评论辛弃疾及其词云:“南宋词人,白石有格
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颉〓者,唯一幼安耳。……幼安之佳处,在
有性情,有境界。”具体评说或者可以商酌,但对辛词评价之高却于此可见。
三、梁启超评点辛词。梁启超的《饮冰室评词》对两宋二十多位词人的词作进行
评点,其中有辛弃疾的八首,数量不算多,评语也很简括,但有的却很精微,甚至从
中体现出他的论词主张。如评点《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曰:“自怜幽独,伤心
人别有怀抱”;对《摸鱼儿》(更能消几番风雨)的评点尤其著名,其评语曰:“回肠
荡气,至于此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辛词的风格多种多样,一般人更赞赏那些
高倡恢复、发扬奋厉的悲壮激烈之作,而梁启超却把此词置于绝无仅有的高度,恐怕
就在于它柔中有刚,刚柔相济;富于比兴寄托,涵义丰厚;极沉郁顿挫之致,有一唱
三叹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