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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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轶闻传说
曾者杀人
昔者曾子处费,费人有与曾子同名族者而杀人,人告其母曰:“曾参杀人。”曾
子之母曰:“吾子不杀人。”织自若。有顷焉,人又曰:“曾参杀人。”其母尚织自
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 (《战国策·
秦策二·秦武王谓甘茂》)

卫将军文子见曾子
卫将军文子见曾子,曾子不起而延于坐席,正身见于奥。文子谓其御曰:“曾子
愚人也哉! 以我为君子也,君子安可毋敬也?以我为暴人也,暴人安可侮也?曾子不 
命也。”(《韩非子·说林下》)
曾子听瑟
昔者孔子鼓瑟,曾子、子贡侧门而听。曲终,曾子曰:“嗟乎! 夫子瑟声殆有贪
狼之志、邪僻之行,何其不仁趋利之甚? ”子贡以为然,不对而入。夫子望见子贡有
谏过之色,应难之状,释瑟而待之。子贡以曾子之言告。子曰:“嗟乎! 夫参,天下
贤人也,其习知音矣。向者丘鼓瑟,有鼠出游,狸见于屋,循梁微行造焉而避,厌目
曲脊,求而不得,丘以瑟淫其音。参以丘为贪狼邪僻,不亦宜乎? 《诗》曰:鼓钟于
宫,声闻于外。”(《韩诗外传》卷七)

曾子将行
曾子将行,晏子送之曰:“君子赠人以轩不若以言,吾请以言之、以轩乎? ”曾
子曰:“请以言。”晏子曰:“今夫车轮,山之直木也,良匠揉之,其圆中规;虽有
槁暴,不复嬴矣。故君子慎隐揉。和氏之璧,井里之困也,良工修之则为存国之宝,
故君子慎所修。今夫兰本三年而成,湛之苦酒,则君子不近,庶人不佩;湛之縻醢,
而贾匹马矣。非兰本美也,所湛然也。愿子之必求所湛。婴闻之:君子居必择邻,游
必就士。择居所以求士,求士所以辟患也。婴闻 常移质,习俗移性,不可不慎也。”
(《晏子春秋·杂说上》)

曾子吊黔娄先生
鲁黔娄先生之妻也。先生死,曾子与门人往吊之。其妻出户,曾子吊之。上堂,
见先生之尸在牖下,枕 席稿,袍不表,覆以布被,首足不尽敛:覆头则足见,覆
足则头见。曾子曰:“斜引其被则敛矣。”其妻曰:“斜而有余,不如正而不足也。
先生以不斜之故能至于此。生时不斜,死而斜之,非先生意也。”曾子不能应,遂哭
之曰:“嗟乎!先生之终也,何以为谥?”其妻曰:“以康为谥。”曾子曰:“先生在
时,食不充腹,衣不盖形,死则手足不敛,旁无酒肉。生不得其美,死不得其荣,何
乐于此而谥为康乎? ”其妻曰:“昔先生,君尝欲授之政以为国相,辞而不为,是有
余贵也;君尝赐之粟三千钟,先生辞而不受,是有余富也。彼先生者,甘天下之淡味、
安天下之卑位,不戚戚于贫贱,不欣欣于富贵,求仁而得仁,求义而得义,其谥为康,
不亦宜乎!”曾子曰:“惟斯人也而有斯妇。”(《列女传·贤明传》)

曾子倚山而吟
曾子倚山而吟,山鸟下翔;师旷鼓琴,百兽率舞;未有善而不合、诚而不应者也。
(《盐铁论·相刺》)

莒有曾子讲堂
孟子游于莒,有曾子讲堂焉。孟子登堂弹琴而歌,二三子和之。莒父老曰:“久
矣夫不闻此音也。圣人之徒也。”(《孟子外书·性善辨》)

曾子珠衡犀角
孔子应矩,是谓仪古;颜渊山庭日角,曾子珠衡犀角。(《论语·摘辅象》)

残形操
《残形操》者,曾子所作也。曾子鼓琴,墨子立外而听之。曲终,“善哉! 鼓琴
身已成矣。而曾未得其首也”。曾子曰:“吾昼卧见一狸,见其身而不见其头,起而
为之弦,因而残形。”(《琴操》卷上)
曾子归耕
《曾子归耕》者,曾子所作也。曾子事孔子十有余年,晨觉眷然。念二亲年衰,
养之不备,于是援琴而鼓之曰:“往而不返者,年也;不可以再事者,亲也。欷归
耕,来日安所耕,历山盘兮  。”(《琴操》卷下)

梁山操
《梁山操》者,曾子之所作也。曾子幼少,慈仁质孝,在孔子门有令誉。居贫无
业,以事父母。躬耕力作,随五土之利。四时惟宜,以进甘脆。尝耕泰山之下,遭天
霖泽,雨雪寒冻,旬月不得归。思其父母,乃作忧思之歌。(《琴操》卷下)

曾子出薪
曾子之孝,与母同气。曾子出薪于野,有客至而欲去,曾母曰:“愿留,参方到。”,
即以右手扼左臂。曾子左臂立痛,即驰至问母:“臂何故痛? ”母曰:“今客者来欲
去,吾扼臂以呼汝耳。”(《论衡·感虚》)

在楚心动
曾子从仲尼在楚而心动,辞归问母。母曰:“思尔啮指。”孔子曰:“曾参之孝,
精感万里。”(《搜神记·曾子》)

采薪在野
乐正者,曾参门人也,来候参。参采薪在野,母啮右指,旋顷走归。见正不语,
入跪问母:“何患?”曰:“无。”参曰:“负薪右臂痛,薪堕地,何谓无?”母曰:
“向者客来,无所使,故啮指呼汝耳。”参乃悲然。(《孝子传》)

鹤衔明月珠
曾参养母至孝。曾有玄鹤为戎人所射,穷而归参。收养疗治,疮愈放之。后鹤夜
到门外,参秉烛视之,鹤雌雄双至,各衔明月珠报焉。(《搜神记》)

曾子抱《河》《洛》
孔子作《春秋》,制《孝经》。既成,使七十二弟子向北辰磬折而立,使曾子抱
《河》、《洛》事北向。孔子斋戒,簪缥笔,衣绛单衣,向北辰而拜,告备于天曰:
《孝经》四卷,《春秋》、《河》、《洛》凡八十一卷,谨已备。天乃洪郁,起白雾
摩地,赤虹自上下,化为黄玉,长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读之曰:“宝文出,
刘季握。卯金刀,在轸北。字禾子,天下服。”(《孝经·援神契》)

曾子从孔子于齐
曾子从孔子于齐, 齐景公以下卿之礼聘曾子, 曾子固辞。将行,晏子送之曰:
“吾闻君子遗人以财,不若善言。今夫兰之本三年,湛之以漉 ,既成啖之,则易之
匹马。非兰之本性也,所以湛者美矣。愿子详其所湛者。夫君子居必择处,游必择方,
仕必择君。择君所以求仕,择方所以修道。迁风移俗者,嗜欲移性,可不慎乎! ”孔
子闻之曰:“晏子之言,君子哉! 依贤者固不困,依友者固不穷。马 斩足而复行,
何也?以其辅之者众也。”(《孔子家语·六本》)

曾参锄瓜
曾参锄瓜,三足乌来集其冠。(《伏侯古今注》)

曾参居曲阜
曾参居曲阜,枭不入郭。(《水经·泗水注》)

曾子沉水
曾子孝于亲而沉乎水。(《宋书·文九王传》)

枯井生泉
曾子行孝,枯井生泉。(《太平御览》引《孝子传》)

二、曾子故里考文选
曾子故里(录自《阙里志》卷十三《宗圣曾子》,题目系编者所加。)

[明]孔承业
嘉靖十二年,吏部侍郎顾鼎臣奏求曾氏嫡派,得质粹于永丰县,迁居嘉祥。至十
八年,授以翰林院五经博士,世袭以奉祀事云。按,成化元年,山东守臣上言:嘉祥
南武山西南玄寨山之东麓有渔者陷入一穴中,得悬棺,其前有石碣,镌“曾参之墓”,
奉诏封树丘陵。墓在嘉祥始此。
魏王肃曰:“武城,鲁邑。有两武城,故称‘南’以别之。”《索引》曰:“当
时更有北武城,故言南”。《兖州志》曰:“今费县西南八十里有南成山,其阿有武
城城,武城寺断碑尚存。春秋时曾子居武城,即此。”又,《说苑》云:“鲁人攻费,
曾子辞于费君曰: ‘请出, 姑无使狗豕入吾舍。’”又,《战国策》甘茂之言曰:
“曾子居费之武城。 ” 又,后汉王符《论》“曾子葬父南成山。”章怀太子注云:
“南城在费县西南。”合此观之,则曾子费人也。
《兖州志》又曰:“今嘉祥县南四十五里有南武山,山南有曾子墓,山东南三里
许有南武城,即子游为宰处,后改为阿城。遗址尚存。”又,《嘉祥县志》曰:“南
武城即今本县遂山社地也。”又,嘉祥知县马应龙曰:“按:武城有南北,北属东昌
府,南即今嘉祥,属兖州。今观南武山、澹台山与澹台河俱在嘉祥境内,则嘉祥为南
武城益明矣。”合此观之,则曾子嘉祥人也。未知孰是,两存之。

武城考

[明]马应龙
南武城,在今兖之嘉祥南武山东南三里许,有遗址焉。初,武城人拘 人之沤菅
者曰:“何故使吾水滋? ”及吴师至,拘者导之以伐武城,克之。(见《左传》)按:
《孟子》谓“曾子居武城”,《史记》“曾参南武城人”,《语》谓“子游为武城宰,
有澹台灭明者,……。”今去县南二里许有山与河,俱名澹台,乡人相传以为子羽所
居云。
马生曰:今按武城有南北。北属临清,隶济;南属嘉祥,隶鲁。史称曾子南武城
人,《语》称“子游为武城宰,得人有澹台灭明者”,朱子注谓“鲁下邑”。今南武
城与南武山、澹台山与澹台河俱在于此,则知三贤之武城本南武城而非北武城,明矣。
今北武城亦启子游祠奉祀,是徒泥其邑之名而不察其实者也。何者? 姑以灭明言之:
若是北武城人,当唐、宋时配享孔庭,始进爵而为侯,然何附近者之不封而特于金乡
与? 盖当时南武久废,城属金乡,故就而封之耳。嘉祥重建起自金时,即古南武也。
使其时已复是邑,吾知亦不封金乡而直以嘉祥封之矣。以理论事,以事观迹,初岂舍
本邑而封他邑,又岂舍近邑而封远邑哉? 按金乡距北武,水陆约七百余里,郡县约七
八余城,齐、鲁之不相淆,风马牛之不相及也。若以隶济之人而封鲁,受鲁之封而祀
齐,则又理之尤不通者也。观此则知灭明非北武城人,知灭明非北武城人,则知子游
非北武宰也,亦明矣。岂有出宰北武而得人至南武者哉? 今以北武人而祀南武宰,谓
之秉懿好德之心则可,谓之本乡名宦则不可;为北武人士者,盍知之哉?(明万历元年
修《兖州府志》卷八《圣贤部》)

曾子费人考实(摘录)

[明]王雅量
迁《史》作《仲尼弟子列传》,于“曾参”下著曰“南武城人”,于“澹台灭明”
下著曰“武城人”,而缺一“南”字,遂启后人以南武城与武城为二邑。
于“曾参”下著一“南”字者,以左冯翊有西武城,清河郡有东武城,而费之武
城在泰山之南,故别之曰“南武城”。杜预曰: “泰山郡南武城县,即费关阳也。”
汉晋相仍,原不少“南”字。然迁《史》于澹台灭明不著“南”字者,因此二传相连
省文耳,非谓曾参与灭明两处人也。盖表灭明之里,亦可以称南武城人,称曾子而省
文,亦直曰“曾子居武城”而已。语出《孟子》,确然明白,童子皆知。但圣贤故地,
人所艳谈,率相假借,不特曾参之武城。迁《史》著有“南”字者,可以南武山夺之,
即灭明之不著“南”字者,亦得以纷纷武城之名窃之矣。
……
按《左传·哀公八年》 “吴伐我, 子泄率师”。子泄者,公山不狃,鲁人也。
“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吴竟田焉,拘 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
水滋? ’及吴师至,拘者导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武城宰,澹台子羽之父好
焉,国人惧。懿子谓景伯:‘若之何?’对曰:‘吴师来,斯与之战,何患焉?且召之
而至,又何求焉?’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明日舍于蚕室……明日,舍于庚宗,
遂次于泗上。”夫吴伐鲁,而子泄故导之由险地,险莫甚焉。此其证一。所称 人者,
沂州境 城也,与关阳接壤,故熟知险道。此其证二。《传》称吴师克东阳而进,舍
于五梧、蚕室、庚宗,遂次于泗上。今五梧等处不可考矣。东阳村在关阳北二十里,
又八十里则泗水县,正泗上也。此其证三。《传》称“王犯尝为武城宰,澹台子羽之
父好焉”,以此知澹台灭明其父即居武城,世为关阳之武城无疑,而子游所宰者的系
关阳之武城亦无疑矣。此其证四。
曰:“然则何以证曾子所居之武城即关阳之武城也? ”按:曾子, 之后也。莒
人灭 ,后人遂去其“ ”字之傍以氏焉。今 城既在沂州境,去关阳不过八十里,
曾氏自 城而徙居之,亦甚便也。此其证一。后汉王符《论侈葬》曰:“ 毕之陵,
周公非不忠;南城之墓,曾子非不孝。”而唐章怀太子贤注曰:“南城在今沂州费县
西南。”今曾点墓不可考矣,而唐章怀太子去春秋未远,当时古迹必有存者,其所注
书,大率门客所考,必有亲见其迹而非漫称者。此其证二。又按《史记》“秦武王二
年,欲以甘茂伐宜阳,甘茂托讽以对曰:‘昔者曾参处费,费有杀人者与曾参同名,
有人三告其母曾参杀人,其母投杼而走’”。如曰曾子居武城为宾师之地耳,非其家
也,胡以其母皆在而且织也?此其证三。或曰曾子至孝,为宾师而必将其母。乃《曾
子杂篇》载:“鲁人攻费,人责其罪。曾子谓费君曰:‘请出避,姑无使狗豕入吾宅
也。’费君曰:‘寡人之为先生厚矣,今寡人见攻,而先生去之,安能为先生守宅也?’
曾子不答而出。及鲁攻费,责费之罪者十,而曾子所陈者九。费人后修曾子之舍而复
迎之。”夫所居不曰“馆”而曰“宅”,则武城果寄迹之地耶?既称“居武城”,又
曰“居费”,则史迁所谓武城人者其为费之武城无疑矣。夫武城可以混窃,而古今以
费名者无二地,费不可混也。此其证四。……(《费邑古迹考》卷三)

曾子故里 (此为《兖州府志》卷七《圣里志》之《四配世家·曾子》的一部分,题目
系编者所加。)

[明]于慎行
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嘉祥南武山西南玄寨山之东麓,有渔者陷入一穴中,
得悬棺,其前有石碣,镌“曾参之墓”。奉诏封树丘陵,筑建飨堂神路,傍树松柏,
缭以周垣,墓在嘉祥始此。嘉靖九年,更正孔庙祀典,改 国公号,称宗圣曾子,恢
崇庙祀。是年,令天下学校别立启圣祠, 以曾子父点与颜路、孔鲤、孟孙氏配。嘉
靖十八年,诏访求曾子后裔,得五十九世孙质粹于江西永丰县, 以为世袭翰林院五
经博士,徙居嘉祥奉祀。万历十七年,礼臣于慎行奏给宗圣祭田三十顷。又以山东抚
按李戴、毛在奏,改三氏学为孔、颜、曾、孟四氏学,以待曾氏子孙之受业者。
《费志·武城考》云:“武城,鲁邑也。《春秋·襄公十九年》:齐及晋盟于大
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 敢不承命。’
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城。”今费县西北[南]七十里
锦川乡弦歌里有武城城,是也。《孟子》曰:“曾子居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
盍去诸?’ 曰:‘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寇退则曰:‘修我堂屋,我将反。’
寇退,曾子反。”今费县武城北曾子山,即曾子居也。《曾子书》曰:“鲁人攻费,
费君曰:‘寡人见攻而先生去之,安能为先生守宅也。’曾子不答而出。鲁责费之罪
者十而曾子所陈者九。费君复修曾子之舍而后迎之。”二事语意相近,可见武城近费
明矣。《史记》甘茂曰:“曾子居费之武城,其母方织,有告曾参杀人者三,母乃投
杼逾墙而走。”王符《论》曰:“南城之墓,曾子非不孝”。西汉改武城为南成县,
今南成山有曾点墓是也。 向使曾子不家武城,胡其母之织于此而葬其父于南成也耶?
据《春秋》、《论语》、 《曾子书》、《孟子》、《史记》、《王符论》,曾子为
费武城人的矣!
《史记·孔子弟子列传》曰: “曾参,南武城人。”此据汉人之称也。《地理
志》曰:“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是也。今相传武城在费县之
北、泰山之南,故东汉以南成即武城,属泰山郡,晋亦因之。杜预注《春秋》“城武
城”下曰“泰山南武城邑”,此南字即史迁南武城之南字,以别于定襄、清河之武城
也。汉清河郡东武城县即今东昌府武城县,建始西汉。今亦以为子游所宰之邑,立子
游祠,何其谬哉。又,今嘉祥县,《禹贡》 “大野之地”,汉、晋、隋、唐为巨野
县地,宋为麟州,金皇统中始于巨野山口镇置嘉祥县。其地有南武山,上有阿城,亦
名南武城,乃今附会为费之武城、子游所宰之邑、曾子所居之武城,其谬甚矣! 今费
县西北七十里有武城城,嘉祥县南四十里南武山有南武城,二县二城,名迹各异。谓
费之武城即嘉祥之南武城可哉?假借《史记》“南武城”之“南”字,而不考杜预注、
《地理志》、《括地志》、诸儒辨证诸书,讹矣! 故今详加考订,为先贤正首丘也。
(明万历二十四年《兖州府志》卷七)

曾子南武城人

[清]顾炎武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同一武城,而曾子
独加“南”字。南武城故城在今费县西南八十里石门山下。《正义》曰:“《地理志》,
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春秋》:“襄公十九年,城武城。”
杜氏注云(“杜”字原作“左”,显误,故改之。):“泰山南武城县。”然《汉书》
泰山郡无南武城,而有南成县,属东海郡。《后汉书》作南城,属泰山郡,至晋始为
南武城,此后人之所以疑也。宋程大昌《澹台祠友教堂记》曰:“武城有四:左冯翊、
泰山、清河、定襄,皆以名县。”而清河特曰东武城者 (《史记·平原君传》:封于
东武城。) ,以其与定襄皆隶赵,且定襄在西故也。若子游之所宰,其实鲁邑,而东
武城者,鲁之北也,故汉儒又加“南”以别之。史迁之传曾参曰“南武城人”者,创
加也。子羽传次曾子,省文但曰“武城”。而《水经注》引京相 曰:“今泰山南武
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可以见武城之即为南武城也。《孟子》言:“曾子居
武城,有越寇。或曰:‘寇至,盍去诸? ’曰:‘无寓人于我室,毁伤其薪木。’…
…《新序》则云:“鲁人攻 (即费字。),曾子辞于 君曰:‘请出,寇罢而后复来,
毋使狗豕入吾舍。’”(仁山金氏言《曾子书》有此事,作“鲁人攻费”。)《战国策》,
甘茂亦言“曾子处费”。则曾子所居之武城,费邑也。哀公八年《传》:“吴伐我,
子 率,故道险,从武城。”又曰:“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五梧。”《后汉志》云:
“南城有东阳城。”引此为证(今费县西南七十里关阳镇),又可以见南城之即为武城
也。南城之名见于《史记》:“齐威王曰:‘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
为寇东取,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汉书》但作“南成”。孝武封城阳共王子贞
为南城侯。而后汉王符《潜夫论》云:“  之山,南城之冢。”章怀太子注:“南
城,曾子父所葬,在今沂州费县西南。”此又南成之即南城而在费之证也(《晋书》,
南武城县属泰山郡,费县属琅琊郡) 。成化中,或言嘉祥之南武山有曾子墓,有渔者
陷入其穴,得石碣而封志之(疑周世未有石碣,科斗古文亦非今人所识)。嘉靖十二年,
吏部侍郎顾鼎臣奏求曾氏后,得裔孙质粹于吉安之永丰,迁居嘉祥。十八年授翰林院
五经博士,世袭。夫曹县之冉 ,为秦相穰侯魏冉之冢 (《史记》“穰侯卒于陶,因
葬焉。”《水经注》“济水又东,径秦相魏冉冢南。”) 而近人之撰志者以为仲弓,
如此之类,盖难以尽信也。(《日知录》卷三十一)

考武城

[清]顾炎武
《史记·仲尼弟子列传》:“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后人
遂疑鲁有两武城,而谓子羽为今费县之武城,曾子则别一武城,在今之嘉祥县。 其
说全无所本。今考武城之见于《春秋》者,“襄公十九年,城武城”。注云: “泰
山南武城县。”昭公二十三年,“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 曰:‘鲁将御我。’
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 、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
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蹶之,遂取邾师,
获 、弱、地。”哀公八年,“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
因于吴境田焉,拘 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师至,拘者道之,以
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吴师克东阳而进,舍于
五梧。”十一年,“齐伐我,及清……冉有以武城人三百为己卒徒。”《孟子》亦云:
“曾子居武城,有越寇。”夫与邾、 为邻而当吴越之路,邑山险而人勇悍,此今费
县之武城也。且澹台子羽之武城即南武城,安得又有一武城更在其南而为曾子之所居
乎?《史记正义》曰:“《地理志》:‘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
此说近是。又如《平原君传》云“封于东武城”,亦其例也。《齐乘》:“古武城,
费西滕东两县之间,子游弦歌旧邑。”历考古书,鲁无两武城,故知其即一地矣。
《史记》两弟子皆武城人,独于“曾子”加一“南”字,而《汉书》泰山郡无南
武城,止有南成县,属东海郡。《后汉书》作南城,属泰山郡。至晋,始为南武城。
以此, 生后人之疑。 然《后汉志》云:“南城有东阳城。”引《左传·哀公八年》
“吴师克东阳”,是为今费之武城甚明。或曰: “嘉祥之南武山有曾子墓,成化中
有渔者陷入其穴,得石碣而封志之。”夫曹县之冉 为秦相穰侯魏冉之冢而今人以为
仲弓,如此之类,盖难以尽信也。又按《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威王曰:‘吾臣
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人不敢为寇东取,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此即泰山之
南城也 。(《山东考古录》)

曾子居武城

〔清〕阎若璩
曾子居武城,即《仲尼弟子列传》之南武城,鲁边邑也。在今费县西南八十里石
门山下。吴未灭,与吴为邻;吴既灭,与越邻。越王勾践尝徙治琅琊,起馆台。又尝
与鲁泗东地,方百里,此岂待浮海入寇而后至武城耶? 讲议为是说者,总缘《朱子集
注》不详及地理耳。然考鲁哀公十三年,吴会于黄池,越亦曾遣舟师浮海入淮以邀之,
由吴之壤隔绝也。今越既并吴,而鲁之间可以惟兵横行,寇之兴也,何尝之有? 余因
又悟《春秋》 四书“谷” 而一书“小谷”者,别于“谷”也,明其为管仲之邑也。
《史记》加“南”于武城上者,别于鲁之北有东武城也,明曾子之为费邑人也。古人
于地理无所苟而已。(《四书释地》)

曾子非武城人 (题目系编者所加。崔氏考《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之籍贯,认为司马
迁所记多误,此为所考中之一部分。)

[清]崔述
南武城者,鲁南境之邑,吴、越至鲁之冲,即子游为宰之地也。《孟子》载曾子
居武城,有越寇而曾子去,孟子曰:“曾子,师也,父兄也。”则曾子非武城人而明
甚。司马氏盖见《孟子》书中有“居武城”之文,遂误以为武城人耳。 (《洙泗考信
余录》卷三)

曾子本邑在今嘉祥县(题目系编者所加。)

[清]孙志祖
《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篇注云:“曾参鲁南武城人,澹台灭明鲁东武城人。”其
为两判然。东武城亦单称武城,《左传》、《论语》、《孟子》所言皆是,在今费县;
若曾子本邑之南武城, 自在今嘉祥县, 于曲阜为西南,与费县之在曲阜东北者不同
(费县之南武城,在曲阜之东南,谓“东北者”有误。) ,故加南以别之。(原载孙氏
所著《读书脞录》,未见,转引自日人泷川资言《史记会注考证》)

书《武城家乘》后

[清]俞正燮
《续汉书·郡国志》云:“南城有东阳城。”案:《左氏春秋传》,哀公八年,
吴师从武城克东阳,则春秋时武城确是东汉南城。《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云:“曾
子南武城人。”《后汉书·王符传》浮侈篇云:“南城之冢,曾子非不孝。”以为爱
父扬名显亲,无取于车马。是汉人亲见其墓制,不肯浮侈。章怀太子注云:“南城山,
曾子父所葬,在今沂州费县西南。”至唐犹存也。《春秋·襄公十九年》“城武城。”
杜预注云:“泰山南武城县。”是自晋县名之。晋又复武城名也。《仲尼弟子列传》
又云:“澹台子羽武城人。”蒙上南武城言之。《水经注》引京相 云:“今泰山南
武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则子游所宰及曾子、澹台子羽,为春秋武城,汉
南城,晋南武城,今费县人无疑。知春秋武城必在今费者,即以曾氏事证之:《史记》
既云“曾子南武城人”, 《战国策》则云:“昔者曾子处费,同姓名者杀人,曾子
之母织自若。”《孟子》云,“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说苑·尊贤》则云:“鲁
人攻 ,曾子辞于 君。”盖越兵假鲁伐三家者。《檀弓》云:“季孙卒,曾 倚其
门而歌。”以曾 在费故附会其事。又云:“曾子之席华而 ,曰季孙之所赐也。”
曾子父母及身终始皆在费,然则,可因曾子证南武城在费。而后人反以武城改曾子于
嘉祥, 其为谬也甚矣! 《武城家乘》云:“明宪宗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嘉祥县
南武山西南,元寨山之东麓,有渔者陷穴中得石碣,篆曰:‘武城曾某之墓’,未及
圹,不敢动,鸣于有司,因即瘗碑而为之茔。”兹事学者重议之,碑又瘗。曾氏修谱
者偶见《史记》言曾子南武城人,遂谓嘉祥即南武城,又妄与人争,是其识之愚也。
曾子或以他故远葬今嘉祥,亦事之所有;必惑乱武城,颠倒是非,则古书具在,适取
败之道也。《山东通志·古迹志》云:“嘉祥县南武城,在县南四十里。”《嘉祥县
志》云:“南武山,县南四十五里,即古南武城,山南有宗圣庙墓。”又云:“南武
城,子游宰处,一名阿城,阿、武声近。”《家乘》云:“南武山,俗音呼阿山。”
《兖州府志》云:“宗圣墓在嘉祥县南四十里南武山之西。”《济宁直隶州志》云:
“南武城在嘉祥县南四十里。”《嘉祥县志》云:“县有澹台山、澹台河、曾子耘瓜
台。”凡此怪名,皆成化后臆造。今嘉祥城东门立数石,表之云:“武城古邑”,又
云“言子为宰邑”,又曰“曾子故里”,又曰“澹台子故里”,又曰“黔娄故里”,
鬼神有知,徒为先贤所恶。巨野、嘉祥两《县志·沿革论》,至谓费无武城。《巨野
志》且云:“《史记》所言曾参南武城人(曾参,原作曾 ,显误,故改之。),子羽
武城人,太史公自鼓舞其笔,不为实据。”《武城家乘》至云:“旧言曾子葬父于费
县境内,宗圣‘志在《孝经》’,岂忍妥先灵于远地? ”其言可谓憨谬。详检各书,
足证武城为嘉祥者止有一篇。《嘉祥志·艺文》有济宁路教授赵思祖作《鲁秋胡庙记》
云:“庙在嘉祥县南五十里。盖尝考《列国志》,秋胡子,鲁南武城人。至元元年,
主簿夏清祷雨此庙,赵为清子兴作记刻石。”志不载年月。按之《职官表》,夏主簿,
元先至元八年任 (元朝有两个“至元”年号,一为元世祖时,始于公元1264年,一为
元顺帝时,始于1335年。“先至元”,指前一个。),岂得元年至庙祷雨?赵,则《济
宁直隶州志·职官》 有元教授赵衡正, 云“见《嘉祥志》”,检《嘉祥志》无之。
《州志》云:赵至元时任,列元贞前(元贞,元成宗年号,始于1295年。),是先至元,
距元末百年。《县志》有知县倭什布《辨秋胡庙说》谓之明教授。反复求之皆不合。
作伪者以为托于元时,则嘉祥为南武城非成化后人妄说。而所引《列国志》,则是衍
义鄙书。《澧州志》有鲁家坪,鲁姓繁衍,皆秋胡之后。谓秋胡姓鲁,其说亦无据。
按:《乐府诗集》引《西京杂记》云:“鲁人秋胡。”又云:“妻赴沂水而死。”是
秋胡正是今费县东乡人,沂水不得至今嘉祥。不学过小,而造伪以乱真则妨先贤。且
以袭嘉祥博士故而忍诋毁费县祖墓,又强徙武城于嘉祥,则是自著其伪。此与《建立
伏氏博士始末》书中“伏墓考证”,用心颇同。闻其言者反唇,览其书者掩卷,心不
悦而口隐忍之。安得一有力者告以曾氏博士不必在武城,伏氏博士不必庐墓,则先贤
之真迹出,而博士禄位亦无恙,免使懦辞伪刻,流布远迩,为儒裔之玷也。 (《癸巳
类稿》卷十四)

《曲阜县志·阙疑》
前史谓曾子居武城,顾炎武谓即今费县,费人王雅量有辩更详。自明成化中,山
东守臣上言,嘉祥县南武山西南,元寨山之东麓穴中得悬棺,碣曰“曾参之墓”,遂
以曾子为今嘉祥人。盖以南武山为南武城也。

《嘉祥县方舆志论》
或问曰:“子谓嘉祥古兖州之域,鲁之南武城耶?旧《志》何以直系之徐州也?”
余应之曰:“此泥《禹贡》‘大野既潴’ 之文耳。”曰: “然则嘉祥非大野分地
乎?”曰:“然。” “然则何以非徐也?”曰: “以《周礼》与《春秋》知之。
《周礼》职方氏掌天下之国,辨九州之域。河东之兖,则岱山、大野、河、济、潍、
卢。《疏》曰:‘今之兖于《禹贡》侵青徐之地,’则大野何以非鲁也?《春秋》隐
公五年,公矢鱼于棠,棠今之鱼台也,不在嘉祥南乎?鲁何以越嘉祥而有鱼台也?故
曰嘉祥古兖州之域,鲁之南武城也。以为徐州者,但知《禹贡》之兖,不知周之兖也。”
“然则,何以为南武城乎?”曰:“武城之为鲁邑也,《传》有之矣。曾子之生,子
游之宰,皆是邑焉。”“然则《通志》曷为系之费?今东昌之属又曰武城,何以称焉?”
曰:“费在春秋为季氏私邑,但闻为费,不闻为武城也。汉始分费为南城、武阳二县,
并属东海,晋始改南城为武城,与武阳并属琅邪。是费之为武城始于晋,非始于春秋
之鲁也。东昌之武城在春秋属齐,为平原食邑,至汉始有东武城之号,是东昌之武城
始于汉,非始于春秋之鲁也。以此考之,则曾子之生与子游之宰,同为春秋之南武城
也,又曷疑乎?”曰:“子恶乎知之?”曰:“《通志》具载,彼第弗深考,自为矛
盾耳。请述之,以质诸元览者。”

曾子南武城人

[清]赵佑
《史记》:曾子南武城人,澹台子羽武城人。同言武城,而上独别之以“南”,
明是两地。曾子居武城,自即今费县之武城,为子游、子羽邑,而非即南武城为曾子
本邑者。若其本邑也,则家室在焉,既云为师,亦徒党里塾之常所谓乡先生矣。一旦
寇难之来,方效死,徙无出乡,相守望扶持之义,而徒以舍去鸣高,岂 人情? 嘉祥
今于曲阜为西南,与钜野县皆古大野地,曾子祠墓存焉。质诸传记,或离或合。要鲁
有两武城,武城地险多事,故见经屡;南武城没,不见经。而曾子自为南武城人,非
武城人。(《四书温故录》)

《济宁州志·南武城》
《汉书》泰山郡无南武城,而有南城县,至晋始为南武城。《水经注》引京相
曰:“今泰山南武城有澹台子羽冢。”而《后汉志》云:“南城有东阳城。”即《左
传》哀公八年“吴师克东阳而进”之名。合之王符《潜夫论》及章怀太子注,皆南城
为南武城。近江南王鎏著《四书地理考》曰:“今按:嘉祥在东武城之南,则宜为南
武城。”此亦可为嘉祥为南武城之证。

《兖州府志·武城》
[张鹏翮]案:《费志·武城考》辨论武城虽详,然今费县止有曾 墓,并无曾
子墓。今嘉祥县既有曾子墓可据,古人尽有父子异地而葬者,何必纷纷耶?《传》云:
“有其举之,莫可废也。”从之而已。

费县沿革考(节录) (因叶氏考证文字甚长,中间考中有考、注中有注,节录时尽量少
加删接号,不失原意即可。)

[清]叶圭绶
周鲁费邑、武城邑、台邑、东阳邑、邱舆邑、防邑。又,郑礻方邑,后入鲁。又,
颛臾国。武城后入齐,战国曰南城。东南当有曾阝国地。 《书·费誓》、《史记·
鲁世家》作 。徐广曰: “一作鲜;一作犭尔。”裴马因案:“《尚书》作柴。”
孔安国曰:“鲁东郊之地名也。”《书·纂言》云:“ 即‘费’字,传写不同。”
……《书传旁通》云:“春秋之初,费自为国。隐公元年费伯帅师城郎,后为鲁季氏
邑。”然则伯禽时费决非鲁地。但鲁为方伯,费在属国之中。其时徐戎必寇费,故伯
禽征之耳。按:费去曲阜百余里,似非东郊地。周初或为鲁附庸,或竟党徐戎,征而
灭之,遂为鲁地,皆未可知。 若春秋初则已入于鲁,费伯帅师城郎,杜预以为鲁大
夫,《传》书法皆法《经》文,其为鲁臣甚明,盖费,氏;伯,字;非费国伯爵也。
……《元和志》:“费县,古费国。”吴氏当本诸此,古无明据,末敢从。战国时费
盖自为小国, 《孟子》有费惠公,《新序》“鲁人攻 ,曾子辞于 君曰:‘请出,
寇罢复来,”即曾子居武城事,其时武城分入费阝也。特越寇、鲁寇,传闻异耳。俨
与鲁为敌国矣,即汉费县。
《春秋·襄公十九年》“城武城”。杜注:“泰山南武城县。”自古迄明初无异
说。明成化后,忽以嘉祥之后汉金乡县城当之,《前录》辨之已悉。明费人王雅量有
《曾子费人考实》,见《通志·阙里志》辨驳尤详。《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威王曰:
“使檀子守南城。”《元和志》以为即汉南城县。(《续山东考古录》卷二十)

阿城考(节录)(题目系编者所加。)

[清]叶圭绶
金乡县故城在南四十里今阿城村,《金乡志》作“何城”,明代忽名之为鲁武城
者也。鲁武城之不在县境,《前录》考辨已悉,此等无稽之谈,稍知今古者必不为惑,
但非考明此城为古何城, 终无以执沿讹之口。 考《水经注》“南济东过金乡县南。
《郡国志》曰:‘山阳有金乡县’,菏水迳其故城南,世谓之故县城。城北有金乡山
也”。又,“黄水迳咸亭北,水南有金乡山,县之东界也。金乡数山皆空,中穴口谓
之隧也。戴延之《西征记》曰焦氏山。山北数山,有汉司隶校尉鲁恭穿山得白蛇、白
兔,不葬,更葬山南,凿而得金,故曰金乡山。焦氏山东即金乡山也。有冢谓之秦王
陵,或曰是昌邑王冢。东南有范巨卿墓”。据此,是焦氏山以南、以东,古皆金乡山。
今县东南十八里有焦氏山。此山以西,古皆焦氏山。《一统志图》金乡山在嘉祥焦氏
山南, 阿城正在金乡山之南, 范巨卿墓之西。《晋地道记》曰:“金乡县多山。”
《元和志》曰:“后汉于今任城县西南七十五里置金乡县。”此城在四山之中,东北
至州七十里许,其为汉金乡县故城明明白白矣。今指巨野东南五六十里一小山为金乡
山,东北去焦氏山、范巨卿墓皆甚远。如金乡城在其南,则去任城百数十里,其误易
明。夫不知此为金乡故城可也,至谓之鲁武城不可解矣。《寰宇记》: “金乡山在
巨野”,即今嘉祥焦氏山南诸山也。迨析入嘉祥,后人以巨野境内一山当之耳。
……
《县志》(乾隆四十二年修,知县倭什布)“沿革”不知阿城为金乡城无可怪,不
知据焦氏山、范巨卿墓知为金乡县地,并不知隋、唐以来之任城县地,是大可怪已。
犹哓哓然持俗说断为鲁武城, 以与古人辨,是何足与辨?《古迹》:南武城又名阿
城,盖武、阿声相近之讹耳。按:俗名本无足深论,必欲为之解意者,秦皇冢相传以
为始皇避暑宫,阿城或因此名耳。武氏为斯地巨族,有武斑、武粱、武开明碑可证。
巨野有武平城、武安城,或皆因人氏城乎?县本巨野东界,传有武城或亦有自。(《续
山东考古录》卷二十五)
武城考

汪之昌
武城名邑,据《左氏传》,晋、楚与鲁无异文。僖六年《传》:以见楚子于武城。
注:楚地,在南阳宛县北。文八年,秦人伐晋,取武城。杜虽无注,而为晋邑可知。
襄十九年《经》:城武城。注:泰山南武城。鲁之武城,并见《论语》、《孟子》,
较晋、楚武城为著,与晋、楚武城为二。
据《日知录》则鲁武城诚非楚武城,而鲁要自有两武城。《史记·仲尼弟子传》:
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同一武城,而曾子独加南字。南武城故在今费
县西南八十里石门山下。《正义》曰:“《地理志》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
云南武城。”历引《汉书》东海郡之南成县,《后汉书》泰山郡之南城,至晋始为南
武城。宋程大昌《澹台祠友教堂记》:左冯翊、泰山、清河、定襄,县之以武城名者
凡四。清河特曰东武城者,以与定襄皆隶赵,定襄在西故也。若子游所宰,其实鲁邑,
而东武城者鲁之北也,故汉儒又加南以别之。并据《水经注》、《孟子》以及《潜夫
论》所称武城,皆当在费,而为南武城之证。是《经》、《传》所称武城,莫非南武
城,而鲁自别有一武城。《论语后录》:武城与南武城俱以武水得名。《左传》“城
武城”,为惧齐故,然则武城近齐之邑也。《地理志》言南成,《郡国志》言南城,
成与城同。不言武者,汉代郡县名之省。亦以南成、南城皆即南武城之省文,而南武
城要非即目以武水命名之武城。《四书释地》:南武城,鲁边邑,在今费县西南八十
里石门山下。吴未灭,与吴邻;吴既灭,与越邻。据此则南武城者,近齐而又近吴之
邑也。案:谓与吴邻者,据哀八年《传》: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
武城人或有因于吴竟田焉。足证地与吴接壤。其谓吴灭而与越邻者,则据《孟子·离
娄》下篇“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而言,确有所本。而赵佑氏《温故录》以《史记》
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同言武城,而上独别之以南,明是两地。曾子居武
城,自即今费县之武城,为子游、子羽邑,而非即南武城为曾子本邑者。若其本邑,
则家室丘墓俱在,即云为师,亦党庠里塾之常所谓“乡先生”。是一旦寇难,方将效
死,徙无出乡,相守望扶持之义。而徒以舍去鸣高,岂 人情? 以曾子居武城,当在
今嘉祥县。《孟子正义》:嘉祥县有南武山,上有阿城,亦名南武城。后人目南武山
之城,附会曾子所居,大谬。
《春秋大事表·列国地名考异》引程启生说,襄十九年《经》所书武城,在济宁
州嘉祥县界。昭二十三年《传》“邾人城翼,还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与哀八年
《传》所云武城,乃费县之武城。费县乃鲁与邾、吴相接界,非所当备齐之处。并申
之云:余尝至嘉祥县,有弦歌台。此地与齐界相接,去费县尚远,启生谓非所当备齐
处是也。案:如顾说,则昭二十三年、哀八年两《传》之武城为一地。孟子所云“尝
有越寇”者,亦即此。见于襄十九年《经》之武城,与《论语》所纪之武城,又是一
地。一近吴,一近齐,地望判然。考哀八年,“吴伐我,从武城”之役,《传》云:
王犯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是灭明为近吴之武城人,《左氏传》具有
明文。夫子问子游以得人,当就所宰地言之,故子游即以有灭明对。安得强分子游所
宰乃近齐之武城,决非灭明所居近吴之武城耶? 夫以晋、楚之武城相例,诚未敢谓鲁
必无二武城。而诸家之说鲁武城者,于费县则毫无异词,在嘉祥者未能确指所在。且
原其创为二武城之说,不过因《史记》南武城之文,解者谓清河有东武城,故加南以
别之。自据汉人之称,初非经传之旧,何可以断鲁邦属邑哉!(《青学斋集》卷9)

武城考

[清]胡元玉
《史记·弟子列传》云: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正义》云:《地理
志》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大戴礼·卫将军文子篇》注云:曾
参,鲁南武城人。澹台灭明,鲁东武城人。即本《史记》。而于灭明下增东字,盖以
《史记》之南武城、武城为两地也。后人承袭其说,莫不谓鲁有两武城,子游所宰者
为东武城,曾子所居者为南武城。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定南武城在今嘉祥县,于曲
阜为西南;东武城与邾、吴接壤,在费县,于曲阜为东南。
今考鲁止一武城,曾子所居,子游所宰,非有两地也。《阳货篇》:子之武城。
孔注:子游为武城宰。郑注:武城,鲁之下邑。是子之所之,即子游之所宰,澹台灭
明即此邑人也。《太平御览》一百六十引《论语》此文注云:武城,今在费县。 (此
注不知谁氏,宋于庭定为亦郑注。) 《说苑·尊贤篇》有鲁人攻 ,曾子辞于 君之
事,与《孟子》曾子居武城事相类,鲁盖即越字之讹。《国策》甘茂亦言曾子处费阝。
《后汉书·王符传》:南城之冢。注云:南城山(山字衍文也),曾子父所葬,在今沂
州费县西南,则曾子所居,与子游所宰,同一武城又明矣。又考春秋及战国地名,武
城者凡六:僖六年《传》:蔡穆侯将许僖公以见楚子于武城。注:楚地,在南阳宛县
北。此一武城也,今在南阳府北,亦名武延城,俗呼西成者即是。《一统志》信阳州
东北二十五里有武城,江永以为即定四年《传》武城黑之邑,此又一武城也,皆楚地
也。《汉志》冯翊有武城,师古云:即《左氏传》所云秦伐晋取武城者也。 (见文六
年《传》) 此又一武城也,当在今同州府境,晋地也。《赵策》:赵王封孟尝君以武
城,注云:属清河,即下东武城,按下文云:秦攻赵,章君无复军杀将之功,而封以
东武城。此又一武城也,春秋时属卫,战国时属赵,今尚为武城县;属临清州。《汉
志》定襄郡有武城,此又一武城也,今朔平府平鲁县西北塞外归化城东南有汉武城故
城,(平鲁县即汉中陵县,属雁门郡,后汉改属定襄郡,皆战国时赵地也。)当即其地,
皆赵地也。
赵人因赵有两武城,因名在清河者为东武城,乃就赵地言之,非因鲁有南武城而
云然也。若鲁,则仅有一武城而已。而《汉志》自冯翊之武城、清河之东武城、定襄
之武城外,亦不闻复有武城。
不仅南武城之名不见于《汉志》也,惟费与南成均属东海郡,据《王符传》及注
观之,则鲁之武城,在汉改名南成,故《汉志》无之。后汉改属泰山郡,《续汉志》、
宋、齐、隋《志》皆作南城。城、成,通假字也。《左传》哀十四年《传》注:泰山
南城县西北有舆城。《续汉志》引《左传》襄十九年城武城,注亦作南城县。 (今本
杜注作泰山南武城县,误。) 唯《晋志》作南武城,然考之列传中,亦但有南城,无
南武城。此必因泰山郡又有南武阳,相涉误衍。《水经注》二十二引京相王番曰:今
泰山南武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此武字必传写人沿《晋志》之误妄增之,与
襄十九年杜注同矣。参互考校,曾子、子羽既是同邑人,隋以前又无南武城,则《史
记》 南字、 《大戴记》注之南字、东字,皆非其旧可知。盖知人据误本《晋志》增
《史记》,而加之未尽,灭明下尚作武城。后又据误本《史记》,疑鲁有两武城,因
及妄增东字于灭明下也。岂知东武城固赵地,非鲁地哉!
至嘉祥县之南武城,乃因其县有南武山,山上有阿城,土人亦名为南武城,后之
浅人不知城名由山得,误以为即《晋志》之南武城,于是或附会为曾子所居,伪为曾
子祠墓;或附会为子游所宰,立弦歌乡之名;其谬妄更不足置辨矣。
赵佑《温故录》谓曾子居武城,即今费城之武城,为子游、子羽邑,而非南武城;
曾子本邑则自为南武城,非武城人。调停两可,窃所不取。(《璧沼集》卷3)

武城城

[清]李敬修
《春秋·襄公十九年》 “城武城。 ”杜注:“泰山南武城县”。《舆地志》:
“南武城县,子游为宰者也。”《四书释地》: “今费县,曾 父子、澹台灭明,
皆此地人。”
按:鲁邑只名武城,《史记》作“南武城”者,以定襄有武城,清河有东武城,
故以“南”别之。然《汉书·地理志》只曰南成属东海郡。《后汉志》曰南城,属泰
山郡。晋曰南武城(晋初犹曰南城,见《羊祜传》),属泰山郡。刘宋因之。元魏曰南
城,属东泰山郡。永安中属北徐州郡(《南北朝舆地表》即以为治南城)。北齐时,北
徐州郡废,南城入费。此武城始末也。《寰宇记》南城、武城并见。据杜注当时自是
一城。然今关阳社境有城遗址者三:极西一城,南、西两面据山,北、东两面俱有遗
址,传是古武城,所据山即南城山。《府志》谓“在县治西南80里南城山阿”,即此
也。迤东尚有二城。三城相较,此特大。魏永安中置北徐州郡,治南城,此城规模抑
或即郡治欤?(《费县志·古迹》)

曾子故里

[清]杨佑廷
曾子故里在古武城。《孟子》有“曾子居武城,有越寇”事。《战国策》有“曾
子处费阝,其母投杼”事。《说苑》有“鲁人攻费阝,曾子辞费阝君”事。按:武城
鲁地,曾子,武城人。“处费”云者,春秋后费自为国,武城或改属于费,居费仍居
武城也。今故武城境,古名思圣乡,有曾子山,山上有曝书台,明邑人王司农雅量有
《曾子费人考实》,文录于后(此略)。(《费邑古迹考》卷三)

曾参南武城人

钱穆
崔述云:“南武城者,鲁南境之邑,吴、越至鲁之冲,即子游为宰之地也。《孟
子》书载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而曾子去,孟子曰:‘曾子师也,父兄也。’则曾子非
武城人明甚。司马氏盖见《孟子》书中有‘居武城’之文,而遂误以为武城人耳。”
今按:曾子果武城人,未必不可避寇而去。 (雷学淇亦以曾子之去,证武城非祖宗邱
墓之乡,其说实迂) 。孟子称曾子师也,父兄也,亦未必见其即非武城之人。崔氏乃
谓非武城人明甚,殊嫌速断,不足信。武城在费县。《秦策》“曾子处费阝,费阝人
有与曾子同名族者”。 《梁氏志疑》引《西京杂记》云:“昔鲁有两曾参,南曾参
杀人,见捕,人以告北曾参母”云云,即与《秦策》同述一事。粱氏据之谓“曾子为
北武城人。南武城为鲁边邑,在今费县西南。鲁之北有东武城,故云北武城也”。余
意《西京杂记》乃晚出伪书,未可尽据。 即谓遗闻轶事,不无采撷,南北之辨,
未必非同居一城,而指其城南城北言之,何必强说以居北武城而谓北曾参哉?《列传》
明云“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云“武城人”, 并无北武城之说。《日知录》谓
“子羽、曾子同一武城,子羽传次曾子,省文”。其说甚是。《大戴礼记·卫将军文
子》篇注:“曾子南武城人,澹台灭明东武城人”,疑误。 《水经注》引京相王番
曰: “今泰山南武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则子羽实南武城人。哀公八年,
吴伐鲁,从武城。《传》云: “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是子羽为近
吴之南武城人,确有明证。故子游之所宰, 曾子之所居, 即子羽之邑,为近吴之
武城, 亦曰南武城。《史记》所载,本甚明白。 今必曰曾子非南武城人,而别寻
一地以说之,皆非也。(周柄中《四书典故辨正》,亦谓“曾子所居,即费县之武城,
非有二地。《史记》云南武城者,因清河有东武城,在鲁之北,故加南以别之,据汉
人之称耳”。此说得之。雷学淇介庵《经说》以在南者曰武城,近吴,在东者曰南武
城,近费而邻齐。与诸家以子羽邑为近费者不同,其说疑误。复有以曾子武城在嘉祥
者,顾氏《日知录》,俞氏《癸巳类稿》均辨之,孙志祖《读书脞录》复据《大戴礼
记》注驳顾说,亦误。参读考辨第三五。)、(《先秦诸子系年·先秦诸子系年考辨》
第二九)

曾子故里考析

王瑞功
曾子故里武城在于何地,现有两说,即在今平邑与在今嘉祥 (平邑旧属费县,引
文中称武城在费县者即指今平邑--编者)。在这两说之中,“平邑说”理由较为充分,
兹考析如下:
(一)鲁国只有一个武城
春秋时的鲁国武城邑,先秦文献如《论语》、《春秋经》、《左氏传》及《孟子》
中都多次出现过。《春秋经》中襄公十九年(前554年) “城武城”,这是第一次,晋
朝杜预注曰“泰山南城县”。《左传》昭公二十三年(前519年) ,邾国人修筑翼城,
返回时路经武城,被武城人打败,俘获了邾国将领徐 、丘弱、茅地;《左传》哀公
八年(前487年) :“三月,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
吴境田焉,拘 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师至,拘者导之以伐武城,
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吴师克东阳而进,……遂次
于泗上。”这两次所言之武城,诸家注释一般都认为是费县的武城,澹台子羽的故里。
《论语·雍也》载:“子游为武城宰。子曰:‘汝得人焉耳?’曰:‘有澹台灭明者,
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阳货》篇又有“子之武城,闻弦歌之
声”的事。《太平御览》卷一六○《沂州》引《论语·阳货》之文,下注曰:“武城
在今费县。”《孟子·离娄下》记“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而曾子与弟子离去之事,
曾子所居之武城,学界亦认为是费县的武城。
襄公十九年所城之武城,即今平邑县南武城(晋朝时为南城县治所),与子游所宰,
曾子、澹台灭明故里为一地,其它未见另有一武城。清人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国
地名考异》引程启生说;襄十九年《经》所书武城,在济宁州嘉祥县界;昭二十三年
《传》“邾人城翼,还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与哀公八年《传》所云武城,乃费县
之武城。费县乃鲁与邾、吴相接界,非所当备齐之处”。考:襄公十九年“城武城”,
《左传》曰:“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查《春秋经》
及《左传》,自襄公十五年至二十年,齐、鲁、邾之间有下列大事:襄公十五年《经》:
“齐侯伐我北鄙,围成。”“邾人伐我南鄙。”襄公十六年《经》:“齐侯伐我北鄙。”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左传》:“(晋)平公即位,……以我故,执邾宣公、
莒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襄公十七年《经》:“秋,齐侯伐我北鄙,
围桃。高厚率师伐我北鄙,围防。……冬,邾人伐我南鄙。杜注:齐未得志于鲁,故
邾助之。”《左传》:“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襄公十八年《经》:“秋,
齐师伐我北鄙。”《左传》详述此役鲁在晋援助下大败齐师过程。襄公十九年《经》:
“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取邾田,自 水。”“城武城。”襄
公二十年《经》:“仲孙速率师伐邾。”《传》曰:“二十年春,及莒平。……夏,
盟于澶渊,齐成故也。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
由上列大事看出,齐伐鲁,都是“伐我北鄙”,设若鲁有两武城,则直接防齐之武城
应在鲁国北部边界;唐人司马贞为《史记》作《索引》称“武城属鲁。当时鲁更有北
武城,故言南也”,或许就是据此推论。但既未指地望,后人亦未曾言及,故难作根
据。而邾国当时与齐国友好,虽与晋、鲁会盟,并于十八年参与伐齐之役,系为晋所
迫;其私与齐国通使,说明邾国实际上是站在齐国一边的。自襄公十五年至十七年邾
国两次伐鲁,且十七年之“邾人伐我南鄙”,《传》言“为齐故也”。费之武城为鲁
南鄙,与邾北境相邻,“城武城”防邾亦即防齐,并不矛盾。再说,襄十九年“城武
城”,二十年即伐邾,也可视为在防御工事上加强之后的行动。查《左传》所记齐伐
鲁所经之路线,未有在今嘉祥附近者;故又一武城在今嘉祥之说难以成立。鲁国在春
秋时见于记载者只一武城。“两武城”之说原因复杂,下详论之。
(二)南城即武城
南城之名,最早见于《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齐威王说:“吾臣有檀子者,使
守南城,则楚以不敢为寇东取,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史记》“三家注”未说明
南城之地望所在,于“泗上十二诸侯”,《索隐》曰:“邾、莒、宋、鲁之比。”顾
炎武认为此“南城”即武城。《汉书·地理志》东海郡有“南成县”,《后汉书·郡
国志》泰山郡有“南城县”,并说明“故属东海,有东阳城。”可证西汉之“南成”
即东汉之“南城”。“东阳城”,唐章怀太子李贤注曰:“《左传》哀八年‘克东阳’。
襄十九年‘城武城’,杜预曰南城县。”东阳故城,清人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认
为是费县的关阳镇(在今平邑县南武城东四公里处),今人杨伯峻《春秋左传注》认为
“此说可疑”,提出“今费县西北平邑县南数里有东阳镇,不知是否即此”之说。不
管哪一种说法,东阳城都在今平邑县境。这个南城县,旧本《晋书·地理志》作“南
武城县”,是不对的。查《晋书》之《羊祜传》、《景献羊皇后传》、《惠羊皇后传》,
介绍籍贯时都称“泰山南城人”;又,《羊祜传》曰:“其后,诏以泰山之南武阳、
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为南城郡,封祜为南城侯。”清代史学家钱大昕指出致误
的原因“乃因下文有南武阳而衍一武字”是可信的。中华书局校点本已经改正。同样,
杜预注《左传》于襄公十九年“城武城”条曰“泰山南武城县”,是其书在流传中误
增一“武”字,由上引唐代李贤注引杜预之说即为“南城县”而非“南武城县”可知。
《隋书·地理志下》于琅邪郡记有费县、颛臾县等。在“颛臾县”下作了如是说
明:“旧曰南武阳,开皇十八年改名焉。又有南城县,后齐废,有开明山。”按:开
明山,亦曰石门山,在南城山西侧,东面即武城。此山自南而北,石脊中断,象是门
户。太阳沉西时,山谷已暗,只有石门中一线阳光犹存,当地人呼为“漏明崮”。清
人阎若璩《四书释地》谓“武城在(费)县西南八十里石门山下”,即此。可见,南城
即春秋时鲁国之武城邑。
(三)曾子与澹台灭明俱为武城人
《后汉书·王符传》引王符所著《潜夫论·浮侈》,其中有“案 、毕之陵、南
城之冢,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之语。唐人李贤注曰:“南城山,曾子父所葬,
在今沂州费县西南也。”后汉之南城县,北齐废,其地入南武阳县;隋开皇十八年改
称颛臾县;唐贞观元年,省颛臾县入费县。曾子葬父之地,即其故里春秋之武城。对
于曾子葬父之所,即便是倾向于南武城在今嘉祥县的明代人包大,在其所著《兖州
府志》(明万历元年刊本)卷五《世德·曾子父母考》中亦曰曾子将其父曾 “葬于费
县西南成山”,所据即李贤之注。只有明代从江西永丰迁于山东嘉祥奉祀曾子庙墓的
曾质粹后裔、曾子六十九代孙世袭翰博曾毓 在《武城家乘》中否定:“旧言曾子葬
父于费县境内,宗圣‘志在《孝经》’,岂忍委先灵于远地?”俞正燮评曰“其言可
谓憨谬”,是很恰切的。
前引《左传》等书,已知澹台灭明(字子羽)是武城人。郦道元《水经注》引京相
 说:“今泰山南武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此言更加明确。 (案:此说中之
“南武城县”,亦当作“南城县”。)
(四)“两武城说”之由来及其演变
“两武城说”源于《史记》。其《仲尼弟子列传》称曾参“南武城人”,而澹台
灭明则为“武城人”。在《曾参传》中,唐代司马贞《索引》称鲁有南北二武城,即
是为此。张守节《正义》另有解释:“《括地志》云‘南武城在兖州,子游为宰者。’
《地理志》云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也。’”是否定鲁有两武城之
说。在《澹台灭明传》中,《正义》引《括地志》云:“亦在兖州。”《言偃传》:
“子游既已受业,为武城宰。”《正义》对“武城”的注释是:“《括地志》云‘在
兖州,即南城也。’。《舆地志》云‘南武城县,鲁武城邑,子游为宰者也,在泰山
郡。’”《括地志》是唐初魏王李泰组织门客所修,成书于贞观十六年。据《旧唐书
·地理志》载:兖州上都督府,贞观十四年置,管兖、泰、沂三州。时费县属沂州。
故《括地志》所云“南武城在兖州”、“在兖州,即南城也”之“兖州”皆是指兖州
上都督府而言。曾参与澹台灭明,都是春秋时鲁国武城人,为什么司马迁称曾参“南
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学者们作了各种探讨。明代姚庭槐首先提出了“加
‘南’于曾而不加‘南’于澹台者,蒙上言之耳”的看法(见明万历元年《兖州府志》
卷八《曾子南武城考》),明人王雅量、清人顾炎武等从其说。清代胡元玉《武城考》
一文在考证了《晋书·地理志》之“南武城”其中“武”字为衍文后作结论说:“参
互考校,曾子、子羽既是同邑人,隋以前又无南武城,则《史记》南字、《大戴记》
注之南字、东字,皆非其旧可知。盖后人据误本《晋志》增《史记》,而加之未尽,
灭明下尚作武城。后又据误本《史记》,疑鲁有两武城,因及妄增东字于灭明下也。”
(《璧沼集》卷三,转引自谭其骧主编《清人文集》之《地理类汇编》)亦可备一说。
古书在流传、抄写过程中,误增、误删、误改、遗漏等错讹,所在多有。即如《史记》
“曾参南武城人”之“南”字,也许是因春秋时鲁国之武城邑成为西汉时之“南成县”,
在传抄中误增,亦不无可能。作为一个学术问题,今后仍应予以研究。
不论《史记》称曾参“南武城人”也好,澹台灭明“武城人”也好,宋代以前的
各种注释,都明确肯定曾参之故里武城为汉至北魏的南城县,即今之平邑县魏庄乡南
武城。但自明代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说在今嘉祥县南武山发现了“碣曰‘曾参
之墓’”的“悬棺”,之后,曾子故里出现了“嘉祥说”,鲁国“两武城”还是“一
武城”则都围绕着曾子故里是在费县抑或嘉祥而展开。明、清时代所修之《嘉祥县志》
也认为春秋时鲁国只有一个武城,在嘉祥南武山之阿城,费县没有武城:“费在春秋
为季氏私邑,但闻为费,不闻为武城也”。俞正燮《书(武城家乘)后》记曰:“今嘉
祥城东门立数石,表之云‘武城古邑’,又云‘言子为宰邑’,又曰‘曾子故里’,
又曰‘澹台子故里’,又曰‘黔娄故里’。”对此现象,俞氏称“鬼神有知,徒为先
贤所恶”。学者中持“两武城说”者,除就《史记》中《曾参传》加“南”字、《澹
台灭明传》无“南”字而肯定“明是两地”外,再一主要论据是《孟子》中“曾子居
武城,有越寇”而曾子率其弟子离开一事,认为不合情理:“若其本邑也,则家室在
焉;既云为师,亦徒党里塾之常所谓乡先生矣;一旦寇难之来,方效死,徙无出乡,
相守望扶持之义,而徒以舍去鸣高,岂 人情”否定了费县之武城为曾子故里,就转
向嘉祥了:“嘉祥于今曲阜为西南,与巨野县皆古大野地,曾子祠墓存焉。” (赵佑
《四书温故录》,转引自王定安《宗圣志》) 但这种说法仅系推论,于史无徵,所以
赵佑只好假设: “要鲁有两武城。 武城地险多事,故见《经》屡;南武城没,不见
《经》。而曾子自为南武城人,非武城人。” (出处同上) 汪之昌《武城考》承认:
“而诸家说鲁武城者,于费县则毫无异词,在嘉祥者未能确指所在。”(《青学斋集》
卷九) 可以作这样一种设想:如果不是成化初年的“曾子悬棺”出现,曾子故里之在
嘉祥一说,大概除了《嘉祥县志》或《巨野县志》以外,是不会引起学者注意的。
(五)几则值得注意的史料
俞正燮《书〈武城家乘〉后》指出:“足证武城为嘉祥者止有一篇:《嘉祥志·
艺文》有济宁路教授赵思祖作《鲁秋胡庙记》云,庙在嘉祥县南五十里……。” (详
参本志附录二《曾子故里考文选》所录此文)俞氏考证后说:“作伪者以为托于元时,
则嘉祥为南武城非成化后人妄说。”类似的材料,从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中亦
可看出:渔人能认识蝌蚪文,确属奇闻;而除了这“渔人”之外,“鸣于有司,因即
瘗碑而为之茔”,到底是什么样的“悬棺”和墓碣,似乎谁也不知道,神龙见首不见
尾, 别的史料都未记载, 即如《明实录》,一字也未涉及。万历年间包大纂修的
《兖州府志》卷八关于“琴堂”的碑文,说是署为金太和七年正月上元日苏思忠立。
题为《重建琴堂记》,“乡人相传以为昔曾子尝弦歌于此,后人因作堂以识之,或曰
乃子游弦歌处也。”则时间更早,模糊其词,真假难定。
明代万历年间任过礼部尚书的于慎行系东阿人。在其家居期间,对万历元年包大
所修的《兖州府志》作了修订,万历二十四年刊行。卷七《圣里志中·四配世家·
曾子》,除介绍曾子生平及历代赠封外,全文引《费县志·武城考》,论证曾子为费
县人。卷二十三《陵墓志》,于嘉祥“宗圣公墓”称:“在县南四十里南武山西,墓
前有祠。详见祠庙圣里,有辩。”“辩”即指《费县志·武城考》。“鲁秋胡墓”条
曰:“在县南五十五里平山之下。居民有邵氏者,称秋胡妻邵氏之后,为立庙山巅云。
费县亦有秋胡墓,于理为近。”于费县“曾 墓”下记曰:“在县西南八十里南成山。
《王符论》所谓‘南城之墓,曾子非不孝’是也。《史记》‘曾子南武城人’,南武
城者,汉泰山郡南城,即今之费也。《县志》记曾 墓在磨山故县之墟,于理为近。
今祀于嘉祥,误矣。”卷二十四《祠庙志》,于费县“子游祠”条曰:“在费县西南
八十里,武城东关阳川。”“澹台祠”:“在县西南七十里。”再阅《兖州府志》卷
首《府境州县图考》,《嘉祥县图》在南武山之南有曾子墓、曾庙,《费县图》则在
南成山北画上武城。更值得重视的是于慎行在卷二十四《祠庙志》末所写的《论》:
“兖之秩祀备是矣。其间有典礼甚重而传信失真,有遗迹可凭而肇 未举者,是不可
不知也。夫尧葬谷林,在济阴城阳,今曹州之境也,而祀于东平;曾子家于武城,今
费县之境也,而祀于嘉祥;此当厘正者矣。舜耕于历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滨,就时
于负夏,皆郡境也,而祀于平阳;商之北亳与有 之国,在曹之蒙城,亦若有据,而
祀于偃师;此当核实者矣。国家景仰前王,敬共明祀,不爱圭璧牲帛;奔走奉祠之臣
跋涉致享而至于失其真迹,祝史陈信胡以辞焉。姑记于此,以告后之正礼典者。”
在此之前,孔子65代孙、知曲阜县事孔承业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编纂《阙里
志》,于“曾子故里”,先列“费县说”,次列“嘉祥说”;两说所引资料的权威性
及可信性的差别,一目了然,(详见本志末附录二)故清人叶圭绶《续山东考古录》誉
之“辩驳尤详”。嘉靖三十一年距曾质粹迁徙嘉祥才十七年,而孔氏为“孔、颜、曾、
孟”四族之首,对嘉祥说并无确认之意;于慎行于万历十七年任礼部尚书时曾奏请拨
给宗圣祭田三十顷,是对曾子的尊重。他长期在礼部,任过礼部右侍郎、左侍郎直至
尚书,对于曾子有关的赠封及朝廷章奏、诏书应该是熟悉的。设若成化初年“山东守
臣上言”的内容凿凿可据,于慎行起码会承认曾子“悬棺”的真实性,而不会在《兖
州府志》中全面否定“嘉祥说”,且指出是“此当厘正者”了。
清代的张鹏翮所修《兖州府志》 , 关于“曾子故里”及葬所问题加案语说:“
《费志·武城考》辩论武城虽详,然今费县止有曾皙墓,并无曾子墓。今嘉祥既有曾
子墓可据,古人尽有父子异地而葬者,何必纷纷耶?《传》云:‘有其举之,莫可废
也。’从之而已。”王定安在《宗圣志》中称赞此语“最为通论”。诚然,如果确有
“曾子死葬嘉祥” 的根据, 张氏之言是很可取的;问题在于,不仅没有确据,而且
“嘉祥说”也是以“武城在嘉祥”为依托的,也就是说曾子故里与其墓葬之所为一地。
对于曾子之墓在嘉祥南武山,曾子70代孙曾国藩去祭祖时,在《日记》中写道:
“缘宗圣公墓久已佚亡,不知所在。明成化初,山东守臣奏:嘉祥南武山有渔者陷入
一穴中,得悬棺,有镌‘曾参之墓’。弘治十八年,山东巡抚金洪奏请建享堂、石坊,
即今林也。余观山石顽犷,地势散漫,不似葬圣贤者,殊以为疑。”曾国藩的“疑”
仅就局部而言,亦应引起重视;而孔承业、于慎行等人这些距“悬棺”一事发生时间
较近而对曾子问题有研究的人的观点似更值得思考,以期得出恰切的结论。

曾子故里考

沈效敏
曾子故里在嘉祥,早在明代成化初年就有定论。万历年间费人王雅量撰文提出曾
子故里在费县武城(今属平邑,为行文方便称东武城),遂有争论。为此,我们查阅古
籍资料,考证文物古迹,问津曾氏族谱,就教专家学者,得出的结论仍然是,曾子故
里在嘉祥,不可更改。

一、从古籍有关记载看曾子故里南武城在嘉祥
司马迁《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有两武城。文中分别介绍说:“曾参,南武城
人,字子舆。少孔子四十六岁。……”“澹台灭明,武城人,字子羽。少孔子三十九
岁。……”同一文中,一说南武城,一说武城,显然是两地。有人说,澹台灭明不称
南武城人,是连书省略之故。众所周知,司马迁写《史记》治学是严谨的,决不会为
省一字而让后人产生异义。况且,虽一文而分别传二人,前后人、事、义都毫不相连,
也毫不相关,根本没有连书省略的语言环境。三国魏王肃《孔子家语注》讲的更明确:
“鲁邑有两武城,故称南以别之。”有人说,任何先秦古籍都没有鲁有两武城的直接
记载。其实,任何先秦古籍同样也没有鲁有两郓、两郎、两费的直接记载,难道也可
以以此否定两郓、两郎、两费的存在吗?
其实,《春秋·襄公十九年》冬城武城,就是指的嘉祥南武城。《春秋·襄公十
九年》冬,城西郛、城武城,《左传》解释说:“城西郛,惧齐也。”“穆叔归,曰,
齐犹未也,不可不惧,乃城武城。”可见城武城的目的是为了防备齐人的侵略。东武
城“乃鲁与莒、邾、吴所接界,非备齐之处”,应是另一武城。查城武城之前,齐、
楚、莒、邾没有什么结盟的记载,倒是有争战的记载。如:《春秋·成公九年》,楚
公子婴齐帅师伐莒,《春秋·襄公十八年》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
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春秋·襄公二十三年》齐侯袭莒。因齐邾不接壤,才没有
直接发生边境之战。
嘉祥南武城与备齐非常吻合。当时齐鲁两国在鲁国北部和西北边境连年发生战争。
据《春秋》和《左传》记载,从襄公十五年到襄公十八年,四年中齐国六次南侵,四
次围鲁城邑。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鲁国只有一方面筑城坚守和筑城备战,一方面西
去晋国求援。《春秋·宣公元年》有“齐人取济西田”的记载;说明嘉祥南武城距齐
国边界不远。《春秋·襄公十五年》城成郛,《春秋·襄公十九年》城西郛,接下来
城武城,从北到西形成备齐的防御线,正符合常规的战略部署。再看当时的具体情形,
“叔孙豹会晋士 于柯”(《春秋》语)。柯在鲁国的西边,叔孙豹回国要经过嘉祥的
北部,北看是齐国刚刚侵犯过的成、桃,南望是一片旷野,真是不可不惧,于是他建
议在这片旷野有山险要处筑城以备齐。
据《春秋》和《左传》记载, 太子巫避难于鲁,最合适的地方也是嘉祥南武城。
 国常受周围邾、莒等国的欺负。襄公四年邾人莒人伐 。襄公六年秋,莒人灭 。
 灭之后,复国的最大隐患在于太子巫,莒、邾必除之而后快。太子巫避难于鲁,最
好是远离邾、莒。《公羊传》指出,“叔孙豹为太子巫舅所出”。太子巫与叔孙豹为
表兄弟关系,此时叔孙豹已成为太子巫最好的依靠。鲁西是叔孙氏的势力范围,嘉祥
南武城四面环山,交通闭塞,又距莒、邾较远,是太子巫隐居的理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