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有志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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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五年(1648年)九月十七日,孔尚任生于曲阜湖上村(今属曲阜市南辛镇),
字聘之,又字季重,号东塘,别号岸堂,自称云亭山人,为孔子六十四代孙。其曾祖
孔宏颉“天性淳谨,厌绝佻巧。以文章名世。初任商河县训导,擢咸阳教谕,再迁太
平府教授”(孔继汾:《阙里文献考》卷九十四《孔宏颉传》)。其祖父孔闻讷“笃
志好学,闭门著书。年六十,足不入城市”(孔继汾:《阙里文献考》卷九十四《孔
宏颉传》,附录)。其父孔贞璠,“崇祯六年举人。以养亲不仕。博学多才”(《阙
里文献考》 卷九十三)。孔尚任从8岁开始入孔孟颜曾四氏学堂读书,校址在曲阜孔
庙之西观德门外,只有四亩七分九厘地大小。穿过头门、二门,有北房“明伦堂”两
间,为教授、学录训话之所。东厢“启蒙斋”五间,为童生读书室。西厢“养正斋”
五间,为廪生读书室。后堂五间,中间为“公子号房”,为衍圣公之子读书室,廪生、
童生均不得进入;其东两间为教授室,其西两间为学录室。教授是七品,专管对学生
“考论道德,申明伦纪,讲究经史,训课文艺,表坊士类,化导风俗”;学录是八品,
专管对学生“绳衍科谬,察功补过,劝勤惩惰,托事司籍”。四氏学的培养目标,镌
刻在一进校门的一方卧碑上,即所谓“明体适用,以须仕进”,“生员立志学为忠臣
清官”,“养成贤才,以供朝廷之用”。教学内容,主要是“四书五经”。校纪校规
极为苛严,大小便出入课堂,须有“出恭入敬牌”,“若无牌,擅离本班,及敢藏匿
牌面者痛决”,亦即打板子。教学方法是会讲、背书、复讲。“三日一次背书,每次
须读《大诰》一百字,《本经》一百字。不但熟记文词,务要通晓义理”,“每月务
要作课六道,本经义二道,不许不及道”(孔尚任:《阙里新志》卷二十《学校志》)。
孔尚任勤奋用功,成绩优异,每次考试都是第二名(第一名照例是衍圣公之子)。他
“幼颖慧,五六龄试以联对,辄应声得,远近惊为神童云”(倪匡世:《诗最·序》)。
其父辈友人贾凫西曾将他让于宾客席上,因其“慧异凡儿”,“享以鱼肉”(孔尚任:
《木皮散客传》)。中秀才前,他已能“工诗赋,博典籍”(倪匡世:《诗最·序》)。
中秀才后,在家温习经史,揣摩应制诗文,准备乡试。而且“留意礼、乐、兵、农诸
学”(《大学辩业题辞》)。他爱好书法,因而“下笔有由”,“秀润近赵董”(黄
立振辑:《孔尚任信札墨迹》)。孔尚任也喜好考古,搜集古董,“喜的是残书卷,
爱的是古鼎彝”(孔尚任:《博古闲情·梧叶儿》)。他重视民风民俗,搜辑过民间
谚语。为编辑《鲁谚》,他曾“采风于臧获仆役之人”(《与颜修来》)。
然而,孔尚任特别爱好而且下大力气学习的还是礼乐,尤其是乐。世交好友颜光
敏雅善鼓琴,敏弟颜光尤精琴理,孔尚任曾与他们商讨音律。南方琴师隐臣被誉为
“今之伯牙”,孔尚任曾与之会晤,说:“隐臣先生,今之襄旷也。于诸君宫商之间,
久习其性情,思之十年,遇之一旦,何快如之! ”(《孔尚任信札墨迹》)因为孔府
一向“以诗书礼乐传家”,对“乐”颇为重视。府内设有司乐厅,禄秩视同国子监司
乐,为正七品,负责保管乐舞器具,管理训练乐舞生,节令或平时戏曲演出。孔府有
家庭戏班,顺治十七年(1660年)有小戏一班,翌年发展为成年班和童伶班两个,戏
箱行头齐全。府内有固定排练用的“戏房”和演出剧场,舞台木制构件,拆装方便。
从《孔府档案资料选编》 中的一份《孔府大小戏房开支账目单 》可知,戏班优伶待
遇优厚。其死后无祖茔可归者,孔府为之安葬于特建的“戏子林”内,有的名优还由
衍圣公亲写悼词,为之刻碑。平时,孔府还聘请名优加入其家班,聘请善于制曲写戏
的文人为西宾,“有异才,尤工词曲。客曲阜,制乐府百余种”的无锡人顾彩,就是
孔府座上嘉宾(《无锡金贵县志》卷二十二《文苑传》)。所以,孔尚任“好考历代
之乐,凡古三百篇、汉魏乐府、唐诗、宋词、元曲,莫不细读其文”(《蘅皋词序》)。
其兄孔尚悊任职孔府礼乐执事,其父是举人,他自己是秀才,可以在孔府看戏,这就
为他后来能够成为著名历史剧作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