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暮年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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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暮冬,孔尚任回乡家居。他一向认为“丹炉药鼎亦多事”
(《游峄山南华观有感》),“服气还丹不可学”(《送解琢章下第还劳山兼致石民
先生》),不愿意走养生求仙之路,而要“射猎读书遣馀年”(《刘静伯招饮同余鸿
客、李抱一剧谈》)。因此,翌年秋初,便于旧居闲堂之后,新辟北轩,重新整理琴
棋书画,准备于此吟诗抒怀,著书以终馀年。有时亦有“冯唐头白未封侯”(《归家
夜坐》)之叹。
家居无聊,且感无书可读,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秋初,他便到真定借书、购
书,淹留四个多月之久。其间,在其59岁寿辰时,旧友刘雨峰留其居于宾座,“观演
《桃花扇》,凡两日,缠绵尽致。僚友知出予手也,争以杯酒为寿。予意有未惬者,
呼其部头,即席指点焉”(孔尚任:《桃花扇本末》)。
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秋,平阳知府刘邀请孔尚任助修府志。是年十二月,孔
尚任到达平阳。刘盛情款待,陪其游历平山,相订耦耕之约,宾主甚欢。但这毕竟是
为人食客,所以,待大体完成,便于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二月返回故乡曲阜。该
志于“纂修姓氏”中题为:“纂修:平阳府知府刘,进士,山东诸城人。分纂:孔尚
任, 原任户部员外郎, 山东曲阜人。高孝本……吴启元……刘允生”。孔尚任乃是
《平阳府志》的执行主编。
三月,诗人佟来访。字蔗村,父任河南布政使,弟兄六人皆通籍仕路。佟
不愿授官,而是隐居为诗人。他出游山东,路过曲阜,特地来访孔尚任,索取《桃花
扇》抄本阅读。才看数行,便击节称赏。“倾囊橐五十金,付之梓人”(孔尚任《桃
花扇本末》),帮助孔尚任刻印其剧作《桃花扇》。同时,孔尚任写成《桃花扇小识》。
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孔尚任离家出游。路经仪封、睢州、郾城,暮冬到达
武昌。康熙五十年(1711年),游历泰山、济南。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东至莱
州,帮助知府陈谦纂修《莱州府志》,并写有《建莱府西仓记》一文,极力称道陈谦
廉政爱民。不久,因陈谦离职而去,孔尚任旋即归里。中央党校存《莱州府志》康熙
五十一年(1712年)刊本,分方舆、建置、赋役、学校、兵防、封建、职官、名宦、
选举、人物、艺文、闻见等十二卷。修志姓氏题署:“总裁:山东布政使司分守登莱
青整饬海防道副使加二级甘国璧、候补按察司副使前莱州知府加一级陈谦。纂修:原
任户部广东司员外郎孔尚任、原任广西思恩府武缘县知县刘以贵。”可知孔尚任是主
要纂修者。
康熙五十三年(1714年)冬,他又远游淮南,访问淮徐道观察刘廷玑。因为彼此
神交已久,所以一见如故。“款留三月,往来清署,瓶花茗碗之侧,雅歌薄醉之馀,
语默相对,形神不分,觉两人知己,自足千古。”(《长留集序》)二人彼此见解相
同,都认为诗应清新自然,真挚朴质,因此,齐心协力将彼此诗作选订为《长留集》。
至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暮春,孔尚任重返曲阜。靠刘廷玑资助,于石门山建成秋
水亭。
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秋,在治河期间结识的友人金埴携带外父外母遗骨自京
师返乡安葬,取道东鲁,因过曲阜,而重会尚任。孔尚任念其孝心,特地作序以赠。
金埴则索观《桃花扇》剧作与孔尚任共读。“至香君‘寄扇’一折,借血点作桃花红
雨,着于便面,真千古新奇之事。所谓全秉巧心,独抒妙手。关、马能不下拜耶! 予
一读一击节,东塘亦自读自击节。当是时也,不觉秋霜侵人,坠叶响于庭阶矣! 忆洪
君昉思谱《长生殿》成,以本示予,与予每醉辄歌之。今两家并行矣。因题二绝句于
《桃花扇》后,云:潭水深深柳乍垂,香君楼上好风吹。不知京兆当年笔,曾染桃花
向花眉。两家乐府盛康熙,进御均叨天子知。纵使元人多院本,勾栏争唱孔洪词。”
(金埴:《巾箱说》)从此,中国戏曲史上两颗璀璨明星“南洪北孔”便相提并论了。
康熙五十七年(1718年)正月十七日,孔尚任与世长辞,享年7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