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在风暴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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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3月7日《威海日报》)

狂风卷起五六米高的巨浪漫过一道道堤坝,养殖区一片汪洋;潮水呼啸着涌
向岸边,公路上水深没膝;海水咆哮着冲进一座座养殖房屋,养殖户进退不能…

3月4日晚,罕见风暴潮袭击滨城,市区双岛湾养殖区内部分养殖户被困,命
悬一线。
险情突发,市委、市政府快速反应,沉着应战。市委常委、副市长刘玉党坐
镇现场指挥抢险,威海监狱及威海市盐场干部职工率先冲进海中救援,市公安、
消防、建委等部门及环翠区、羊亭镇政府全力配合。经过14个小时连续奋战,被
困群众全部得救。
风暴潮之夜,双岛湾茫茫大海之上,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命大援救。
险情突发:20名养殖户被困
3日晚, 双岛湾一养殖场负责人苗国庆像往常一样,和另外12名工人在养殖
场内值班。
虽然已接到市政府防风暴潮的紧急通知,但苗国庆凭经验认为风暴潮不会危
及生命:堤坝高出水面足有5米高,潮水还从没涨过这么高。
风浪越来越大。 晚上9时许,潮水从北向南沿着堤坝快速上涨。半个小时之
后,潮水已接近坝顶,上涨速度出乎苗国庆意料。“不好,快撤!”苗国庆看着
越涨越高的潮水,害怕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汹涌的潮水冲开堤坝,道路已
变成一片汪洋。
求救电话打到了正在值班的威海监狱副监狱长、威海市盐场场长周本君那里。
周本君一边安排人员将住在盐场内的职工家属撤离,一边与副场长乜初海向海边
奔去。
眼前的场景让周本君惊呆了:堤坝和道路全不见了,黑漆漆的一片全是海水。
周本君随即与先期到达的威海消防支队消防官兵研究抢救方案,但面对一片汪洋,
面对狂风巨浪,大家都束手无策。
9点45分, 威海监狱和整个养殖区突然断电,灯全部熄灭。救援难度再次加
大。
周本君通过电话稳定被困群众,他反复强调:第一,尽快找到制高点,不能
四处乱跑;第二,穿上潜水服,手里要带着木头、塑料桶等可救生物品;第三,
随时与救援队伍保持联系。
潮水仍在奔涌。至9点54分,上涨的潮水三次将救援队伍逼退至离岸600米的
威海监狱外管区,路边水深达半米。
“被困人员越来越危险,必须尽快进行救援!”10点30分,周本君将险情逐
级向威海监狱、市司法局进行汇报,并报告市政府值班室,请求救助。
冒险出击:首次营救失败
险情牵动各级领导的心。
11时40分,市委常委、副市长刘玉党到达现场。此时,市司法局局长王桂春、
市公安局副局长董文、市公安局交巡分局局长谷昭彬、威海监狱监狱长谭文忠及
环翠区区长于海远、羊亭镇党委书记苑圣慧等各级领导已到达现场参与救援。临
时营救指挥部随即成立。
了解现场有关情况后,刘玉党随即下达指示:抢险队伍必须在保证安全的情
况下出海救援。
道路被淹,普通车辆无法通行,冲锋舟抵不住狂风巨浪。怎么办?
“调用大型铲车!”12时,指挥部向市建委发出指令。很快,市建委主任房
德阳带领市政公司经理王永波、市政公司基础工程公司经理林强和劳务公司经理
李洪威开着两台载重20吨的大型铲车到达救援现场。
此时,整个双岛湾全被汹涌的海水淹没。眼前只有海水,看不清道路。营救
指挥部决定:待潮水稍缓再实施救援。
凌晨1时40分,潮水有所减退,坝面的海水降至不足1米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本君等不及了:每多等一分钟,被困人员就多一分
危险。“我熟悉路,我在车上引路!”周本君大声喊道。可他还没来得及上车,
一旁的乜初海已跳上了第一辆铲车:“我对道路更熟,让我在前面带路!”
人们惊呆了。四面都是漆黑的海水,路在海水下1米深,通过600多米的堤坝
全要凭记忆,每往前走一步都可能遇险。
熟悉周本君、乜初海的人心里明白,他们两人都在盐场工作了20多年,在这
种环境中冲到堤坝上抢险,除了他们别人不可能做到。但,人们还是暗暗为他们
捏了一把汗。
两辆铲车靠着车灯的一点光亮,在水中艰难前行。当行至堤坝时,翻滚的巨
浪一浪高过一浪地砸向铲车。前面的林强被汹涌的浪潮吓住了:满眼全是海水,
只感觉车像是在水中漂着。见车停了,乜初海在一旁为林强壮胆:“这里的道路
我闭着眼也能走过去。 听我指挥,你尽管开!”顶着风浪冲进1米深的海水中,
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呀! 坝面宽不足4米,两侧均为深2米的虾池,而铲车就有3
米多宽,稍微一偏,铲车就可能陷入虾池。
两辆铲车一前一后, 在毫无参照物的大海中向被困群众挪去。600米长的堤
坝,2个小时还没挪到头。
3点30分, 当铲车行至离第一批被困群众不足百米远时,林强开的铲车滑向
坝东侧,车右侧轮胎全部浸在海水中。救援车辆被困。
考虑到前方堤坝有可能被冲毁,为保证救援人员的安全,在现场指挥的刘玉
党命令:只要被困人员没有生命危险,救援人员就不要冒险前进,呆在原地等待
潮落。
救援工作不得不暂时中断。
再度施援:被困群众全部获救
一边是焦急等待救援的群众,一边是急欲施救的营救人员,大家在潮水中艰
难地煎熬着。
四名救援人员挤在驾驶室内,任风浪敲打车窗,却毫无办法。
挤在驾驶室内的周本君已做好最坏的打算,他对开车的李洪威说:“如果咱
们掉下去,一定要先把车窗打碎,然后向正东方向爬,千万不能向前或向西!”
此时, 指挥部得到被困人员消息:一处被困人员的房屋倒塌,有4名被困人
员联系不上。救援人员心急如焚。
早晨5时30分, 海潮渐退,天也透出亮光。铲车再次驶回路面,并靠近了离
岸最近的6名被困人员。 第一批被困人员被安全转移到两台铲车的前斗上,顺利
返回。
然而,事情比周本君预料的还要糟。周本君发现养殖区内多处还有被困群众。
6时30分,潮水虽已减退,但堤坝被冲出一道道大口子,铲车无法继续施救。
乜初海和周本君先后跳下铲车,步行前往寻找被困人员。
上午8时,副市长董进友赶赴现场,继续指挥救援工作。
上午9时许, 周本君和乜初海到达第二处营救点。养殖户周大强夫妇在屋内
一夜未睡,看到营救人员到来,流出了热泪。得知两人搜救了一夜,夫妇俩连忙
煮了十几个鸡蛋。周本君和乜初海每人吃了两个鸡蛋,稍事休息继续展开搜救。
上午10时,周本君又穿过养殖区内500多米的南北堤坝,找到第三批9名被困
人员。然而,一条20多米宽的水湾再次隔住了营救路。
此时,退去的潮水开始卷土重来。“必须在半小时之内完成营救,并且全部
人员撤离!”周本君看着再次上涨的潮水,紧急部署着救援工作。
被困人员有一小舢板,但风浪太大乘坐危险。见此情景,身穿潜水服的盐场
职工李志强和两名民警毫不犹豫地跳进没及脖子的水中, 推着舢板分两次将9名
被困人员救出。至上午11时30分,所有被困人员全部被安全救回。被困人员和营
救人员紧紧抱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
此时,周本君和乜初海已在海水中连续营救了14个小时。回到单位,周本君
没有休息,便开始布置盐场的抗灾自救工作。
“老婆,我还活着!”周本君给妻子打电话报平安时,只说了一句,这个49
岁的汉子却嚎啕大哭起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冲进堤坝的瞬间,我想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周本君说,“但我是一名
人民警察,是一名国家干部,抢险义不容辞要冲在前,当时我脑子全想着如何救
人。”
众志成城,无坚不摧。正是有了众多的周本君,20多名被困群众才得以脱险;
也正是有了众多的周本君,滨城才在抗击风暴潮中取得最终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