塾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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塾师多由秀才或多年考不中的“老儒”担任。“穷教师”的说法由来已久,教育界的鼻祖孔老夫子原先也是一个穷儒。用
塾师自己的话说,雇给人家当老师,就等于“堪年作”(扛长工),生活是清苦的,“掰蛤蟆嘴”、“当孩子王”也是很不容
易的。“半饥半饱清闲客,无锁无枷自在囚。课少东家嫌懒惰,工多子弟结冤仇”。但是,当塾师虽是地位不高,却有“为人
师表”的道德,有穷不变节的骨气。所以社会上对教师是毁誉参半。有的认为塾师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是满口“之乎者
也”的穷酸。有的却对塾师尊敬有加,认为他们是有文化有知识的人,一些写写算算的事还得叫塾师帮忙。
当塾师,不是会教书就可以了,还要精通农村中各种民间俗事上的应酬。例如:写信、写红白帖式、写家堂轴子、写各式
对联,书主(写敬祖牌位)、查年庚(俗称查好)、写各种契约、计算地亩和一些较麻烦的帐目等等。麻烦帐目有:算地亩用
“搭法”,算斤两用“流法”(俗称斤称流)。算柴用估法。这些搭、流、估法都有一定的法则,是专门学问,必须精通珠算,
才能会算这些帐。
在封建社会中,人们对礼节相当讲究,而且非常迷信。对于这些繁杂的民间俗事,还非得有点文化知识的人才能会做。当
时文化人很少,塾师就是农村中的“圣人”。村里只要有老师,村民们非找老师不可,若说哪一件不会或不全会,就是天大的
笑话。
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学问都要学会,似乎太不容易了。其实当时的塾师从教蒙童开始,就要一面教书,一面教礼,把这些
杂七杂八的事情都贯穿于整个教学之中。如先学磕头礼拜(什么场合行什么礼),再学写各种对联和帖,由浅入深,上学的年
数越多,这些学问学得越全面。到了“开讲”阶段,仍继续深入。当塾师的,已是“宿世老儒”,有关写写算算,还不是小菜
一碟?常言说:会者不难,难者不会。时过境迁,当代老师不教这门学问,学生们也不会,社会上也不时兴,现在说起它来,
似乎是高深莫测。
塾师分启蒙老师和开讲老师两种。
启蒙老师就是教初入学孩子的教师。初入学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上课还尿裤子,乱哄得象蛤蟆坑中乱叫的蛤蟆。要掰开嘴
教他们文化确实也不容易。所以常言说:“家有隔宿粮,不当孩子王”。做这样的塾师也是万般无奈的事。
多少朝代以来,凡是读书成名者(至少是进个秀才),要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四书五经”,年年赴考应试,但一举
成名者,实在太少了。大比之年去赶考,一下得个头名状元,衣锦还乡,光宗耀祖,这只能在戏文中才可经常看到。在清朝近
三百年的历史中,东明县有据可查的通过科举考中进士的文人有卢毓粹、逯蓉等九人,考中举人的有53人(包括已中了进士的),
大多数则是次次名落孙山,读一辈子书,应一辈子试,到老来成个生计无门的“穷儒”。虽然落得穷困潦倒,但既是“读圣贤
书”“知孔孟礼”的读书人,手提肩挑的事干不来,偷鸡摸狗的事不能干,走投无路之时,就只有当孩子王了。所以在教师前
加个大大的“穷”字是不冤枉的。
“穷老师”虽穷,却讲师德,讲究师道尊严,遵循孔老夫子“诲人不倦”的遗训,以“不误人子弟”为天职,在教育弟子
时尽心尽力,恨铁不成钢。过去教师都讲究“严师出高徒”、“不打不成才”、“教不严,师之惰”,老师对学生越严越打,
家长越觉得老师责任心强,有的还要设宴酬谢老师。学生是严不记仇,打不记恨,一旦有了师生之名分,就终生不忘。古有“一
辈同窗三辈亲,师生情义海样深”之说。成了名的学生自不必说,即使不成名的学生,一提起“启蒙”老师,也一辈子忘不了,
觉得分外亲近。
开讲老师:也称“明白老师”,他和启蒙老师比,就是高一级的教师了。启蒙老师只要学生达到会读、会背、会认、会写
就算完成了教学任务,学生想继续深造,求取“明白”,就要找“开讲”老师了。担当开讲老师的,必须具备“开讲”老师的
资格。这时候要“严师”改为“名师”。没有名师,教不出有成就的学生。所谓名师,就不是一般的“穷儒”了,至少要有个
“秀才”身份,如是贡生、举人等更好,总之是资历越高越好。但是在地方上,十里八乡也出不了个“秀才”,全县境内,身
入黉门(秀才)、举为孝廉(举人)之人,也屈指可数。象这样得到“前程”有了一定身份的人,多出于富家、望族,若让他
们收几个徒弟去教,也未必肯干。所以当时想投个明白老师,也是件十分困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