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庄子研讨会纪要
(1995年11月10日）
1995年11月8日至10日，由山东省菏泽市社科联、中共东明县委、县政府联合举办的全国庄子研讨会在山东省东明县召开，
来自北京、上海、河南、山东等地大专院校、社会科学研究机构等单位的先秦史、思想史、哲学史、文学史、历史地理等方面
的30余位专家、学者就庄子生平里籍及思想进行了认真探讨和细致论证。专家们实地考察了与庄子生平里籍有关的漆园故址、
庄子观、庄子墓、南华山旧址及与此有关的墓碑、石刻、族谱等，到庄子子嫡系后裔集中居住的庄寨村进行了访问，听取了村
民的介绍。与会专家、学者依据大量具体可靠的文字资料和实物资料，经过分析比较，研讨论证，在庄子故里研究方面取得了
新的突破性进展。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庄子一生做官、退隐、著述等活动及其死后墓葬之地均在东明。庄子就是东明的庄子，东明就是庄子
的故里，事实清楚, 证据确凿，真实可信。《史记·老庄申韩列传》中载,“周尝为漆园吏”,距东明城东二十里裕州屯的漆园
旧址的碑刻及文字记载明确。《水经注》中有“濮城之侧，有漆城”的记载，《史记正义》转引《括地志》和《太平寰宇记》
中也都有漆园城在曹州冤句县北的记载，这些都是可信的、较早的历史地理文献。此外，明《一统志》、杜佑《通典》及乾隆
年间的《山东通志》、《曹州府志》、《东明县志》均记载清楚，尽管关于漆城、漆园、漆河的具体解释尚不甚一致，但这些
有关“漆”的名称反复出现在古代有关文字资料和历史图录上的古东明境内，说明庄子为吏的漆园是在东明。
《庄子》中有庄子钓于濮水的文字记载，因此,濮水在何处是判定庄子生平活动区域的一个依据.《水经注》及《山东通史》、
明代《长垣县志》、清修《东明县志》、《濮阳县志》等地方志中都有关于濮水方位走向的记载和地图标示，这些材料清楚地
显示，庄子垂钓的濮水流经古东明境内是确定无疑的。《庄子》一书中几处出现“河”这一概念，还有庄子向“监河侯”借粟
的记述。专家学者们指出，这里的“河”只能是黄河，这说明庄子生活、居住之地距黄河不远，而东明县紧靠黄河。判定东明
为庄子故里，符合《庄子》一书所载。
庄子是中国古代文化名人。修建庄子观、庄子庙的情况，不仅见于东明，也有文字资料记载，东明庄寨的庄子观始建于唐
贞观二年，历代一再重修，历代文人、地方官吏也多有诗文咏及。东明保存和新发掘出的碑刻清楚地记载了明代和清代重修庄
子观的史实，分布于曹县、菏泽、兰考、杞县、原阳等县市的庄氏宗亲，于1988年又为东明庄寨重修庄子观集资。庄子死后葬
于东明庄寨村北，庄子墓坐落在商周文化遗址上，文物部门曾对该遗址发掘出的陶器残片等进行过考察鉴定。庄子观（南华观）
和庄子墓成为远近庄氏族人祭祖之处，历代相沿，且史有所载。这说明各地庄氏族人依照历代族规，认定东明庄寨之庄姓族人
为庄子嫡系后裔，同时也说明庄姓族人认定东明庄寨为庄子故里。
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唐代唐玄宗李隆基在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庄子》这部书为《南华真经》的同时，诏改当
时的离狐县为“南华县”(即现在的东明县）,这一史实无可辩驳地说明，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就确认了“南华真人”庄子为
“南华县人”现东明庄寨村附近的南华山遗址的存在也是一个证明。很难设想，皇帝在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的时候，把不
是庄子故乡的一个县诏改为南华县。唐玄宗对庄子其人、其书、其家乡的诏封、诏改，是确认南华（东明县）为庄子故里的一
个极有说服力的重要根据。
关于庄子出生的问题多数专家认为，东明当时就属于蒙地，有的专家认为，东明当时属于蒙地证据还不够有力，还有待于
考证。司马迁《史记》中说庄子为“蒙”人，为“蒙漆园吏”刘向说庄子为“宋蒙”人，这牵涉到战国时代蒙地的归属以及宋
国辖区的问题。有的专家就《史记》的记载作了校订和新释，也有不少专家认为，既然庄子一生主要活动之地、死后墓葬之地、
庄子嫡系后裔居住之地均在东明；也有的专家认为庄子未必出生于东明，但认为这个问题的确疑，也并不影响对东明为庄子故
里的确认。
与会专家、教授认为，关于庄子里籍问题，由于早期文献语焉不详,《庄子》其书中能说明庄子里籍问题的文字较少,又由
于庄子生活的东明地区自春秋战国以来一直处于诸侯国或省辖区的边缘地带，更变频繁，归属难定，因此，学界关于庄子里籍
问题说法不一。关于庄子里籍的确认，这是庄子研究、道家研究乃至中国传统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东明县有关方面在各
方的大力支持下，认真挖掘搜集、整理的有关庄子生平里籍的资料，不仅丰富，而且可信度高，多种早期文献资料、有正史、
舆地、方志、族谱、碑刻等，有古代的，也有近代的；有文字的，也有实物的。掌握和提供可靠的史料是确认庄子里籍的必要
条件，东明县的有关方面为此作了扎实的工作，做出了重要贡献。
与会专家一致认为，确认东明县为庄子故里之后，尚有许多艰苦细致的具体工作需要做，东明县有关方面应主动求得各方
面的支持和帮助，发挥地域优势，进一步挖掘、搜集、整理有关资料，做好庄子故里有关文物古迹的保护、修复工作。与会专
家要求并希望东明县成为全国庄子研究的中心。大家一致认为，为了更好地推动庄子的研究，应该成立庄子研究组织和工作机
构，经过与会专家的认真磋商，庄子研究会（筹）和庄子研究中心宣告成立。
全国庄子故里及生平思想座谈会上的总结发言
刘守安
各位领导，各位专家、教授，同志们：
为期两天的庄子故里与生平思想座谈会就要结束了，我受座谈会组委会委托，对这次讨论会作一个粗浅的总结，不妥之处，
请指正。
这次座谈会筹备时间不长，但菏泽市社科联、东明县委、县政府作了大量的具体的细致的筹备工作，来自河南大学、郑州
大学、河南社会科学院、华东师范大学、南开大学、山东大学、山东师范大学、曲阜师范大学、人民出版社等高等院校和社会
科学研究机构，出版机构的专家、教授和菏泽市、东明县当地庄子研究者济济一堂，开了一个严肃认真、深入探讨庄子故里和
生平思想的座谈会，与会专家学者对东明县委、县政府重视文化建设，重视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宏扬与宣传，重视对庄子及庄子
文化的研究表示钦佩，认为东明县委、县政府领导具有全面振兴东明经济和文化事业的战略眼光，在齐心协力推动东明经济、
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同时，重视当前和长远的文化建设，重视对东明作为庄子故里问题的研究和宣传, 显示了县委、县政府的眼
光和魄力。县委书记岳滨同志在座谈会的致词中说，文化建设不能没有坚实的学术基础，不能没有开阔的文化视野和长远的目
标追求，文化建设不能急功近利，不能搞短、平、快，为生活和工作在伟人生活过的地方，不去挖掘、梳理、认识研究伟人的
生平和思想，不去宣传、宏扬具有极其重要思想价值和无穷魅力的庄子其人及其思想，是愧对祖宗、愧对先贤，这种把光荣感、
优越感与责任感、使命感联系起来的思维与行动，显示了领导者思路的明晰与通达，对此与会专家深表赞同与赞赏。
这次座谈会讨论的重要问题之一仍然是庄子的故里问题。与会专家一致赞同1995年在东明召开的全国庄子讨论会上所有专
家达成的共识：庄子故里在东明。十二年前就参加东明庄子讨论会的多位著名学者对重到东明，又发现挖掘出与庄子故里密切
相关新的石刻证据表示欣喜。专家们认为，在与庄子生活与故里问题密切相关的黄河、濮水、漆园、南华几个关键问题上，东
明县的证据是可靠的,庄子长期生活在古黄河之滨,无论黄河河床如何变动，东明的地域一直是黄河沿岸的土地；庄子徜佯和垂
钓于濮水，东明的地域一直与濮水相连相近，漆园、漆水、漆河等在不同文献中出现，对这些地名水名的解释有异, 但更多的
证据充分证明，东明就是漆园故地，就是庄周为吏之处；唐代唐玄宗李隆基诏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庄子》这部书为《南华
真经》，同时诏改离狐县（当时的东明县）为南华县，这个史实极为有力的说明至少在唐代皇帝和官方政府是认定离狐县是庄
子故里,“南华”系列名称没有在其他地方出现。在唐代尊崇道家道教的情况下,庄子故里问题应该是明确的，或者是当时皇帝
召集专家论证过，或者庄子故里就在离狐县，这个今天是问题的问题，在当时社会上下都很明确。否则我们无法解释在文化方
面颇有作为的唐玄宗的这一政治和文化方面的举措。12年前的庄子研讨会上，专家仅对这一史实高度关注，认为这个史实为庄
子故里在东明提供了不将争辩的、中国其他地方找不到的证据。这次讨论会，专家也注意并认同这条证据的可靠性、唯一性，
而东明地域内有关庄子、漆园等的建筑、碑石、古代诗文资料、庄子后裔居住及外迁的有关情况，也增强了庄子故里在东明的
可信度。各位专家亲眼看到了东明先后发掘出来的与庄子故里问题有关的八块碑石实物。大家认为，这些明清以来的实物虽然
年代还不算太久远，但实物不是后人伪造,它们与文献资料记载是一致的，并且其他地方没有这类实物证据,“有”应胜于“无”
“多”应胜于“少”这些实物资料以及地方史志中的记载无疑应是判断东明是庄子故里的重要佐证。这里“一些”证据不是“
一个”证据。
与会专家在考证庄子故里问题上，以严谨的治学态度，广博的学识，对浩如烟海的文献资料爬梳对比，考证推理，无证不
信，不说无根据的话,不下尚有疑点的结论,显示了尊重历史、尊重学术的学者风范，找到了一些与庄子生平、活动区域相关史
实的联系。有的专家对与庄子生平与故里问题材料的分析条理精到，要言不烦，看出学者对历史文献的准确把握与通达的见解，
同时也提出了需要继续考察研究的问题。专家们的发言持之有效、言之成理，为庄子故里在东明这一基本结论又作了更有说服
力的论证。
与会专家很重视历史问题研究的科学方法，名人里籍问题是史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要考察历史人物生存的年代与地
域,对资料的搜寻、比较、采信等要区分直接证据、间接证据,不同史料的意义和价值是不一样的，如“南华”问题。同时，要
在时代和地域两个方面较准确地标示出伟人生活的时光坐标，也需要根据人物的思想及著作中所显示的其他人物的事象的、民
俗的、语言的特征，作出较宏观的判断。当庄子的具体出生地和具体生卒年缺乏更具体史料的时候，第一是阙疑，不妄下结论，
同时也不妨作宏观的、大致的判断。例如，大家都赞同庄子为吏的漆园在东明，但漆园、漆水以及濮水的准确位置、流向问题，
未必彻底弄清楚才可下结论。有的专家提出要区分直接证据、间接证据；有的专家提出从注意《庄子》这部书中要进一步搜寻
一些“内证”，注意书中的人物、事实民俗；有的专家从儒家文化与道家文化的融合与渗透，庄子思想的传播等方面研究庄子，
不仅对确定庄子的故里问题大有益处，而且也是研究庄子思想、道家思想的重要课题，一些专家的发言在这方面切入很有启发
意义。
上次研讨会上，余敦康教授、牟钟鉴教授提出的“庄子的文化生命在东明”的问题，受到大家一致赞同，这次会上也得到
肯定，语言的表述显示了学者的智慧。
在这次座谈会上，几位搞中国思想史的专家对庄子思想的研究的发言很深刻，很有说服力，有的专家对庄子及其思想的定
位发表了自己见解，认为庄子思想在中国思想史上最积极、最活跃，庄子的思想在哲学、美学、艺术理论的建树所显示的思想
力量对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构建,对异质文化的接受,都是极其关键性的、极为重要的。有的学者注重论述庄子思想与中华民族
文化的振兴关系，庄子的人生智慧等，从不同层面对庄子思想的分析，也显示了学者的深刻睿智。
与会专家对东明作为庄子故里的庄子研究，文化建设提出了中肯的、切要的意见与建议，强调庄子故里在东明是一种光荣，
更是一种责任,各位专家希望不仅搞好庄子故里的纪念设施建设,更要搞好庄子研究资料的搜寻、整理，希望东明成为庄子研究
的中心，为东明也为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庄学研究作好应做的工作。
在这次讨论会上，年愈八旬河南大学朱绍候教授，郑州大学的高敏教授，年近七旬的山东大学董治安教授，以及河南社科
院的崔大华研究员都是第二次来东明参加庄子讨论会，老专家对文化学术的关注，对东明经济文化的支持，与会代表表示致敬
和感谢。
参加这次座谈会的专家有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一代学者，也有近些年来活跃在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研究领域的中青年学
者、博士，老少咸集，聚集一堂，共同努力，圆满完成了这次座谈会的任务，使东明的庄子故里及生平思想研究向前迈出一大
步。
这次庄子故里与生平思想研究会实际是继1995年之后的第二次研讨会，为东明的庄子及庄子文化研究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东明方面表示, 要开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国内的、国际的研究会，以求把庄子研究不断向前推进。我们期望明年、后年、
大后年再次聚会东明。
2007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