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前的一场政治斗争
一九四七年下旬，我突然接到刘、邓首长的通知，让我到司令部去。到司令部后，
邓小平政委接见了我。给我一项任务，让我和杨公素同志过黄河到东明县，和国民党
方面进行一次谈判。为什么要进行谈判呢？因为这时国民党部队已经发现我军有渡河
作战的准备，飞机封锁了黄河，每天侦察我沿岸的行动，有时，还向假船坞投掷炸弹。
在黄河谈判中，国民党方面曾提出在黄河沿岸不能有任何军事行动，妨碍修堤治河。
这时国民党又要和我谈判，实际上是一种政治上的阴谋，即一但我军采取军事行动，
他们好借机指责我方破坏了黄河谈判的协议。捞一点政治上的好处。刘、邓首长指示
我们在谈判中彻底揭穿国民党设下的骗局，以事实揭露国民党匪军疯狂轰炸扫射修堤
民工，打死我长垣县修防段段长等罪行。邓政委还鼓励我们，你们不要害怕，大胆地
和国民党作斗争，有刘司令员给你们撑腰。
第二天，我们就赶到濮阳青庄渡口（东明对岸），次日早就从青庄坐船渡河，到
了对岸的高村，国民党迎接我们的人员已在那里等候（提前以联系好的乘吉普车到了
东明县城）。
谈判是在县城东（北）街一家教堂进行的，国民党水利部为首的谈判代表叫阎振
兴，这个人后来随蒋介石跑到台湾去了，还有国民党国防部的中将，高级参议，国民
党黄河水利委员会山东、河南河务局的负责人，还有善后救济总署的几个美国人参加。
因为事先我们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谈判的主动权始终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列举
了大量事实对国民党部队的所作所为，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严厉斥责。我们提出，自
黄河谈判以来，国民党军队在黄河两岸不断采取军事行动，制造事端，扫射、炮击我
治河民工，破坏我修堤工程。北岸的特工部队也不断骚扰。抓我们的人员，还打死了
长垣修防段的段长。据我们统计，仅被国民党飞机扫射伤亡的民工就有好几百人，时
间、地点、名单都有详细的记载。据此，我们向国民党的代表严正指出，是国民党一
方破坏了黄河谈判的精神，造成的后果应由国民党方面负责，并应立即停止这种破坏
修堤的罪行。这种针锋相对的谈判斗争，从上午的八点钟，一直持续到下午两点，国
民党的代表理屈词穷，看看谈不下去了，他们提议下午再谈，我方表示同意。
在我们乘车往回返的时候，在大街十字路口有还乡团和流亡地主几十人，手里拿
着小旗，嘴里喊着“打倒×××”等口号，我们当即向国民党代表提出抗议，指出这
种行为是故意制造事端，破坏谈判。国民党代表显得十分尴尬，假装不知道这些事情，
连连向我们解释，这些都是无知的愚民，并把他们赶跑。
饭后我们再次提出大街上这一幕丑剧，是他们设置的破坏谈判的阴谋，提出强烈
抗议。他们看实在谈不出什么结果，捞不到什么好处，就提议以后约定时间再谈，我
们表示同意后，当晚回到河北岸，次日到二野司令部把谈判的情况向刘、邓首长作了
详细的汇报，邓政委听后表示十分满意。这是刘、邓大军渡河之前，我方与国民党方
面的又一次政治斗争。他们想通过谈判桌摸一下我们的底子，以便在政治上捞到好处，
但在刘、邓首长的亲自领导下，我们又一次挫败了敌人的政治阴谋。
摘自《黄河史志资料》1983年第一期，王化云回忆录（回忆刘、邓大军渡河片断）。
红旗插上东明城
——记第一次解放东明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蒋介石迎合英美法利益的需要，屈从日本帝国主义的军
事压力，出于对人民武装发展的恐惧与仇恨。于一九三九年，悍然发动了第一次反共
高潮，在华北唆使其三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石友三部向我冀南抗日根据地进攻。
三月四日。杨得志率冀鲁豫支队，杨勇率鲁西独立旅，宋任穷率冀南挺进纵队，
在宋任穷统一指挥下进攻六塔集、石庄、固城集、李沙窝、柳格集，从此叛军退到黄
河以南，逃过黄河故道。石友三不甘心失败，到处招兵买马，妄图利用黄河堤防的有
利地形与我军决战。我冀鲁豫支队，鲁西部队，冀南挺进纵队追过黄河故道，于三月
六日发起西自桥口东到临濮的联合讨伐叛军石友三部的战斗，歼其两千余人，石友三
率残部万余人逃至曹县、定陶、成武南部地区。
在第一次反共高潮时期，国民党濮阳专员兼保安司令丁树本虽然在表面上仍与我
保持统战关系，但实际上已站到石友三一边。在军事上，他同叛军相呼应，在政治上，
他和石友三勾结在一起，推行一个主义，一个政府，一个领袖，限共、溶共、灭共的
反动政策，大批捕杀我党党员和抗日群众。我党本着团结抗战的方针，在统一战线内
展开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在讨逆作战中，打击石友三，争取丁树本。当石友
三被我军追到黄河以南时，丁部随石逃至封邱，长垣一带。
打垮了石友三，惊跑了丁树本，东明反共县长吴致岑失去了保护，受到了孤立。
他急忙调集部队，准备和我军对抗。吴致岑，又名吴殿卿。外号吴二扒皮。河南省清
丰县西王寺村人，大地主出身，原是奉系军阀张宗昌部下骑兵旅旅长。北伐时，被西
北军吉鸿昌部在东明县马头集打散，吴致岑带着残兵逃到了滑县。到滑县后，他打败
了张连山的杂牌军，杀了很多人，掌握了部分枪支武装，组织了一个民兵团，他自任
团长。“七·七”事变后，国民党濮阳专员丁树本看吴有部分武装，又是大学毕业，
在法国留过学，就把他派到滑县任县长。吴到任后，在政治上反共反人民，在经济上
大量搜刮民财，敲诈勒索群众，不到一年，就被滑县老百姓轰了出来。
一九三八年底，丁树本去洛阳国民党第一战区司令长官卫立煌部受训，卫对丁十
分不满，说丁把濮阳交给了共产党，把濮阳给苏维埃化了，要把丁扣起来，经鹿钟麟
说情，才把丁放回。丁返回濮阳后，随着国民党的逆转，也逐步走向了反动，他在濮
阳设立了国民党指导员办事处和各级党部，并以集体入党的方式积极发展国民党员，
与我党相对立。丁看吴反共坚决，又害怕我地下党员张慧僧把东明赤化，就撤了张的
县长职务，换上了吴二扒皮。吴到东明后，大力培植个人势力，勾结东明县商会会长
穆于绍，帮会头子刘月坛，土匪头子张风略，胡萝头，到处搜罗土匪顽杂，拼凑反动
武装，先后建立了三个常备队（也叫保安队），六个后备队，共约一千五百余人。解
散民训科，逼走我党党员张晓民，史少卿，停发八路军工作队的活动经费，和缪锡九
等组织了国民党县党部，办了旨在反共的训练班（即第三期军政干部训练班）。吴以
维护社会治安，清理“土匪”为名，到处搜捕、凡通八路者，格杀勿论。停止对八路
军办事处和驻军的供应，在全县组织红枪会，委缪庄大地主缪卓廷为团长，堡城大地
主刘启章为副团长，专门对付侵略军，并下令不准我地方武装进村，村村由红枪会站
岗检查，严加限制我军活动。吴杀了人后，把头割下来，挂在城门上，说这是八路军
的下场。当时社会上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县长吴致岑，天天要杀人，少者一两个，
多者一大群，名为杀土匪，实是八路军。同时，吴还到处抓兵抢粮，征收各种苛捐杂
税，无恶不作。广大人民群众恨之入骨，称其为吴二扒皮，纷纷要求我军除掉这一祸
害。
在我冀鲁豫支队追击石友山时，吴筹备粮草支持石军。石友三在黄河南岸布防时，
吴二扒皮给予大力支持，强派民工修筑工事。在打垮石友三后，吴二扒皮又纠集他的
全部反动武装牢守东明县城，派出两个保安中队阻击我军。
冀鲁豫支队追击石部直逼东明县城，一大队进驻到城北，二大队进驻到城东和城
南，三大队进驻到城西，将城包围。吴致岑见势不妙，摇身一变，由支持石友三反共
转而变成欢迎八路军入城。我军趁机于三月十二日将支队司令部和二大队开进城内。
当司令部进驻内后，吴致岑立即身着长袍马褂。带着秘书。马弁到支队司法部“拜访”
首长，我军将计就计，与其虚与委蛇，稳住了吴二扒皮，然后制定了歼敌计划。
第二天早饭后，二大队按照支队司法部的部署，让民运股长赵玉如持函邀请吴致
岑到二大队政治处面商联合城防事宜。吴致岑虽有警惕，但迫于形势，且存侥幸心理
只带了两名护兵同他的民军司令李德盛一起随赵玉如到二大队政治处驻地来。一进大
院，其他同志就将吴的护兵让进了西厢房，缴了他们的武器。二大队政治处副主任南
偕箎，宣传科长沈东屏满面春风地和吴致岑、李德盛握手寒暄并肩步入客厅，吴、李
刚坐到椅子上，就从东西卧室内窜出两名彪形大汉将吴、李抱住缴了他们的手枪，随
即将他二人捆绑起来，并马上报告支队司法部。支队司法部的房顶上立即吹起了冲锋
号。我军听到号声，立刻按预定计划，四面发起了总攻。特务连长张玉鉴带领全连指
战员冲进了县政府，一营二连包围了县民军大队。经一营喊话后，一部分敌人企图顽
抗，一营一梭子机枪对天射击，民军大队就乖乖地缴械投降。这一仗共消灭、俘虏了
顽军一千五百余人。对被俘人员讲明政策，愿回家者，发给路费，愿留下者。当即编
入我军。
活捉吴二扒皮后，部队在全城张贴标语，宣传我党的抗日主张。方针、政策，群
众纷纷要求“血债要用血来还！”在广大群众的强烈要求下，我冀鲁豫支队和东明县
委作出决定，三月十五日，召开群众大会，宣布判处吴致岑死刑，立即执行。随后，
我军又到西王寺抄了吴二扒皮的家，从他家里搜出来八挺轻机枪，三十多支手枪，四
十五支步枪，为民报了仇，雪了恨，广大人民群众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经酝酿，三月十九日，民主选举产生了东明县抗日民主政府。选二大队政治处副
主任南偕箎同志为县长，设一室三科，赵玉如为政府秘书，一、二、三科科长分别由
程子英、赵又之、封克达担任。同时建立了五个区政府，一、二、三、四、五区区长
分别由李茂林、耿兆宽、王斌轩、程新贵、曹法孟担任。自此，东明城头插上了鲜艳
的红旗，政权回到了人民手中，东明全境得到了第一次解放。东明人民在县委、县政
府的领导下，投入了轰轰烈烈的抗日对敌斗争。
一个在战斗中度过的元旦
——忆一九四八年进击东明
张北辰
1947年的除夕，虽然是十冬腊月的天气，但晌午头坐在太阳底下，仍然是暖烘烘
的。这时，团党委的几个同志正坐在院里研究明天和村里举行军民联欢大会的工作，
丘团长和警卫员小李从旅部开会回来了。大家一见团长回来，都站起来和团长握手，
纷纷问新年有没有好消息，丘团长不知回答谁好。稍微停了停，他告诉大家说：“这
次从旅部真带回了好消息。这个消息和战士讲了一定都会高兴地跳起来。”这时大家
都乱猜起来：“一定是给我们团又配了两挺重机枪。”“又给咱们拨了一些手榴弹和
子弹！”丘团长说：“不光又给咱们一部分弹药，还给咱们一批新年慰劳品。”
“只要有弹药给敌人准备好吃的，有没有慰劳品是小事，”一向说话干脆的李副
团长说道。
“老李，这批弹药、慰劳品不光是上旅部去领，是要到东明县城敌人那里去取。”
丘团长拍着李副团长的肩膀补充说道。
“啊！是不是要去打东明？”几乎是几个人同时惊奇地问道。于是丘团长便把旅
部的指示向团党委进行了传达，旅部要求除夕下午出发，进行一百五十里的急行军赶
到东明，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办法去拿下东明，吃掉城内国民党的保安旅。
根据旅部指示，经过团党委研究决定，立即进行战斗动员，两点以前作好准备，
三点出发，明晨四时到达指定地点完成包围东明城封锁南城门的任务，这样党委的几
个同志便分头下到营连去进行布置。
和团部住在田凹的二营四连的战士们，正在一个大院里排演次日联欢会的演出节
目。见我和何参谋长来了便立即停下来。连内有名的红小鬼李明，忙扯掉头上的白毛
巾向我和参谋长问道：“明天会上演节目是不是限时间？”我笑着向他打趣的回答道：
“军人啥时候都得有时间观念。明天的节目不但要限时间，而且还一定要演得精彩。”
这时二营的张营长、王指导员已走到我的跟前。我立刻告诉他集合队伍，作战斗动员，
同时召开连队以上干部会议传达了团党委的战斗部署，战士们听了动员报告，劲头可
真大，有的跳起来说：“明天到东明要演精彩节目给新年献礼。”那个爱唱快板的红
小鬼李明，立即就编了一段快板唱起来：“打胜仗，庆元旦，炮弹当雷子，机枪当火
鞭，打得敌人没处站，东明城里去过年。”
战士们收拾起锣鼓，进入了紧张的战斗准备：擦刺刀、擦子弹、检查枪支、准备
云梯，还有的打扫房间，有的清理借用老乡的家具，整个村庄充满了战斗的气氛。从
战士们听过战斗动员后的情绪上看，虽然在除夕之夜，要经受着冰霜严寒，进行一百
五十华里的急行军，但只要是战斗，只要是去打反动派，不管是冷热风雨，不管有什
么样的困难，战士们总是那样兴高彩烈，那样心情舒畅，我们深深感到在我们人民解
放军的战士面前，真是天大的困难也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脚步。
经过紧张的战斗动员、吃饭、准备行装，部队准时出发了。村上的老乡们都纷纷
走到村头欢送大家，和团部隔壁的田老大爷，看见营部通讯员小李患了重感冒。走起
路来有气无力的，便要求把小李留下来在田凹过年，小李不肯，田老大爷又要求抬担
架去送小李。直到副政委把他的马给小李骑上，这才使田老大爷放下心来。
部队驻地——睢县田凹，距离东明约有一百五十华里，道路很不熟悉，夜间走路
难免高一脚、低一脚，每个战士身上还背着武器、弹药、铁镐、干粮、被褥，加在一
起足有四、五十斤重。虽然是滴水成冰的季节，特别是夜静更深的时候，风更显得尖
利。但由于战士们负的重，每小时平均要走十二华里，因而，个个跑得还是不住地擦
拭着额角的汗水，一路上没有停脚。饿了就掏出个窝窝头边走边吃。有的战士走得太
急，脚起了泡，排长，指导员争着给这些同志背枪支，背行李。可谁也不甘示弱，真
有股“不到县城非好汉”的劲头，一连文化干事陶明，一路上特别活跃。他一会儿跑
到队前帮助别人背东西，一会儿跑到队后唱快板做宣传鼓动工作。当时他唱的：“脚
踏地球头顶天，行军打仗不畏难，月亮跟着部队走，同到东明庆元旦。”很能够说明
战士们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和坚强的胜利信心。
东方快要发白，部队准时到达了预定地点，占领了东明城南关外大街，消灭了敌
人一个排，完成了封锁南城门的首要任务。
朝霞拱托着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团部的几位同志和各营负责同志不顾一夜急行军
的劳累，立即又去观察地形，选择突破口。战士们在积极地挖工事，按照旅部指示，
我团负责攻南门，九三、九四、九五各团分别担负攻东、西、北三门。在旅部部署战
斗时，各团之间还开展了友谊竞赛，看那个团先把红旗插上东明城头。战士们的战斗
情绪更加旺盛，一个个摩拳擦掌，单等着旅部攻城的号令。
时针慢慢移到下午两点，从旅部指挥站的上空发出了攻城信号，三颗绿色信号弹
腾空而起，接着炮声机枪声响成一片，东明城头腾起一片火光和烟雾。只见那二营爆
破组的张德贵和李世玉抱着黄色炸药包，在六挺重机枪构成的火力网掩护下，一个箭
步跑到南门东侧，非常迅速、准确、成功的把炸药包扔到城墙根下。“轰隆！”一声
巨响城南门的东侧被炸开了一个两米宽的缺口，城楼上的敌人再也坐不稳“马鞍桥”
纷纷向城下溃逃。梯子队、突击队象潮水似地涌向城楼。团长亲自指挥队伍打进城内，
很快的与兄弟部队会师，就这样从旅部下达攻击令到全部歼灭东明的敌人，活捉伪专
员（兼保安旅长），仅仅用了不到两个钟头的时间，胜利的红旗已经飘在东明城头。
我团和兄弟团一样，在东明县用胜利迎接了1948年新年第一天，用俘敌四百余名，缴
获各种枪支三百余支的战利品向元旦作了献礼。
注：张北辰同志曾任河南省郑州市副市长，离休前，为河南省体委副主任。
一九四八年东明高村大抢险
一九四八年，是解放战争发生根本变化的一年。人民解放军根据中央毛主席“外
线出击，巩固根据地，扩大解放区”的指示，由内线作战转为外线作战，由战略防御
转入战略进攻，全国解放战争节节胜利。而国民党反动派为苟延其即将覆灭的命运，
拼命作最后挣扎，他们以冀鲁豫解放区这一段黄河为破坏重点，骚扰空袭，阻挠黄河
抢险工程，妄图造成黄河大决口，淹没解放区，阻碍我军攻势和企图分割解放区。高
村险工于1948年6月至8月间，经历了长达两个月之久的抢险斗争。在党政军民的共同
努力下，终于取得了胜利。高村险工处于黄河号称“豆腐腰”之河段，也是黄河下游
从游荡性的宽浅河道转为窄河道的过渡段的下端。河床到这里由宽变窄，河水集中，
急流冲刷堤坝，形势险要。在敌人盘踞时，堤坝上的碉堡、战壕纵横皆是，工程颓废，
埽坝失修，再加上黄河改道9年的自然侵蚀破坏，原有的工程已不能抗御洪水的袭击。
1948年6月至7月间， 就连续抢险，8月初，河水猛涨，大河直逼险工，埽坝被急流冲
击，开始塌陷，随即形成了面万分紧张的局面。
当时东明县城刚刚解放，国民党还以重兵控制着菏泽城，高村以东20多里处仍有
敌人据点，敌人不时到险工工地和附近村庄骚扰破坏。在这恶劣的环境下进行黄河大
抢险， 工作是相当困难的。我抢险员工6月19日由河北岸过来时，大溜顶冲着七、八
两坝以下险工堤段，24日，第十坝开始陷落。接着以下各坝相继出险，在东明党组织
和民主政府的领导下，由梁子庠县长和黄河修防段郭浩然段长亲自率领抢险员工，并
组织动员当地群众， 筹措料物，投入紧张的抢险战斗。经过十余天的抢护，抢修了8
道坝，用柳15万公斤，抢险暂告一段落。
7月6日下午，大溜顶冲十四坝，该坝所厢修的护埽全被冲垮，洪流急剧冲刷坝基。
这一险情的突然，实感料物不足。除由黄河北岸运料支援外，还拆运了东明城墙的砖
和大街上的牌坊石，支援黄河抢险。
抢险员工和当地群众正在奋不顾身坚持抢护时，国民党的飞机却乘机肆虐、轮番
轰炸，阴谋阻挠工程进行。从7月7日下午至17日，每天都有飞机数次骚扰。7月9日夜，
飞机轰炸骚扰达13次。 7日上午炸伤民工王柱章，击毁运料船只，在这10天之内，炸
伤运料民工2人，炸死3人，炸死炸伤运料牲畜21头。仅高村一个村被炸死的群众就有
6人，伤9人，炸塌房子45间。飞机骚扰，轰炸，扫射给抢险造成极大困难。
7月19日， 菏泽之敌六十八师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奔袭高村险工，我手无寸铁
的抢险员工，被迫撤到黄河北岸，曾一度形成敌来我撤，敌走我抢的局面。敌人抢占
险工后，大肆破坏工程，烧毁料物，割断线缆，拷打抢险民工，工程不能及时抢护，
致使埽坝相继出险，形势非常险恶。
7月31日， 解放军驱逐了国民党军队，抢险员工和群众随即复工，日夜抢护，连
续抢修了十五、十六两坝。后河势继续恶化，十六坝以下，近堤河床猛烈掏刷，险情
继续扩大。
正当险情继续发展，日益严重时，黄委会王化云主任、五专区郭心斋副专员和黄
河修防处韩培诚主任、张建斗副主任亲临第一线指挥，根据险情的发展情况，料物须
在原计划100万公斤柳料之外，再增柳秸料300万公斤。但是要很快完成这么巨大的数
字，在霪雨天气，道路泥泞的情况下，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只有采取战略防御、节节
抵抗的措施，主流顶到哪里我们就抢到哪里。由于水大流急，淘刷猛烈，修埽速度跟
不上淘刷速度。 埽身冲走了，坝基塌陷了。8月22日大溜淘刷大堤三分之一，险情已
发展到万分紧急状态。冀鲁豫行署和黄委会作出如下决定：
第一，除了由北岸的长垣、昆吾两县紧急突运秸料支援外，当即从险工附近村庄，
火速砍伐青高梁秆，贴堤做修护沿埽，长400余米，保护大堤安全。
第二，同时在这段大堤的背河进行培厚，赶修后戗。
第三，大堤外，突出补修从白庄至白杨的围堤（即二道堤），以防万一。
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我五地委副书记逯昆玉，五专区兵站司令王子平赶到工地，
亲临指挥。 8月13日晚，远道赶到险工北岸的行署韩哲一副主任，冒雨渡过河来，指
挥抢险。
在这次紧急抢险期间，沿河两岸各县给予了大力支援，北岸的长垣县每天出大车
450辆， 从芟河村和坝头镇，抢运秸料至河边后，再由船运到南岸工地。寿张县和范
县，出大车180辆，在200里外驰运麻绠。南岸的菏泽、齐宾、考城三县出大车900辆，
转运砖、柳和秸料，南华县抢运40万公斤秸料和一部分木桩。抢险员工，除东明段的
工程队员外，还有寿北、昆吾、滑县、鄄城、南华等黄河修防段，也先后派了大批工
程队员，前来支援高村险工抢险。经过50多天的激烈战斗，到8月21日终于转危为安。
共抢修坝12道、护沿埽21段，增强了抗洪能力，保护了险工安全，避免了一场大的灾
难，支援了解放战争的早日胜利。这次抢险共用柳枝秸料450万公斤，青砖200余万块，
群众献石500多方，用麻料20余万公斤，民工工日30余万个。
回忆起来，险工形势那样危急，蒋军空袭破坏那样疯狂，运输条件那样困难，天
气变化那样恶劣，真是困难重重，许多人认为不能完成的抢险任务，竟然完成了。这
说明只有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广大人民群众，特别是面临第一线的东明县党和政府及其
东明人民，才能完成这一任务。这也是冀鲁豫解放区的党和各级政府的坚强领导，和
参加这次抢险的广大干部英勇奋斗的结果。这是治黄史上谱写的一曲胜利凯歌，是人
民治黄的一大胜利。
（王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