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诗文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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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武风物咏
山·湖·堤
-成武揽胜
卞文成文亭山
成武有文亭山,实为一土丘。据传曾子与“三冉”(雍、耕、求)曾会文于此。后人建文亭于其上,因以为山名。今辟为烈士陵园。
一座荒丘,
文亭谁建。
曾子与“三冉”会文,
佳话代代传。
圣迹何在,
谁览华笺?
无石称山,
把小城装点。
而今,
碑墓亭茔,
松柏映掩。
血凝史册,
浩气冲天。
荡涤子孙心灵,
旗红千秋慰先贤。

文亭湖
堤内湖水粼粼,
湖中树影婆娑,
碧波浮白云,
蓝天载碧波。
几多胜景何在?
不见那“文山夕照”,
--小城浴金辉;
不见那“雁池秋月”,
--清波舞嫦娥。
一声改革春雷,
荒洼处处建鱼塘。
春夏秋冬,
渔歌金曲伴唱,
网起网落,
鱼跃万点银光。

护城堤
蜿蜒匍匐大地,
巍巍呵护城郭。
休说千疮百孔,
不见那--
秦砖汉瓦,
宋元夯窝。
犹有回天遗韵;
一首无字的诗,
一支无声的歌。
几处完好,
几处残缺,
千秋功过,
自有后人评说。

文 亭 山
赵统斌
城湖万亩独起丘,
遗存拙然追汉周。
高祖驻跸恋景美,

三冉交杯喜唱酬。
山上笼烟易怀古,
水中凝翠自生幽。
文成武就丰华地,
情韵千载意悠悠。
大 台赵统斌冬雪初霁上寿峰,
举目远眺一片明。
松柏镶瑞气爽爽,
杨柳舞风姿盈盈。
驰马商周听暮鼓,
挥戈唐宋撞晨钟。
杜鹃三声惊大梦,
脚下瓦砾已变红。
大 碾
赵统斌红旗猎猎战马鸣,
抵御外侮赖群雄。
深井汩汩水似玉,
大碾滚滚烟如虹。
粮草先遣三千担,
火药紧追百万兵。
史册风卷今安在,
碎石几块化作星。
虞世南书《孔子庙堂碑》赵统斌
先师教化上千年,
虞氏撰文并书丹。
课徒明心润如雨,
周游举谏飘若烟。
文尚华彩行迹事,
法取俊朗刚柔间。
万物遭际因势变,
浮沉几度又何罕?
清明诗二首戴朝阳

文亭松柏年年翠,
清明时节断魂人。
山水有情写真意,
苍桑无奈说古今。

清明寻幽上高台,

文亭湖畔独徘徊。
落花无情随春去,
长风有意扑面来。


万福河河道变迁及河名探源卞文成
万福河是鲁西南大地上的一条骨干河道。其形成时间,可上溯“三代”之前。宋代以前称菏水;元代以后,受黄河泛滥影响,成为一条黄水溜道;清初,疏浚后名柳林河,道光年间重挑后改名万福河。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它发挥过航运、灌溉、排水等重要作用,孕育了鲁西南灿烂的文化。对于万福河名称的来源,众说不一,探讨一番,于附河各县不无裨益。
一、菏水时期
先秦已有菏水,《禹贡》载:“导菏水,被孟潴。”古济水于定陶北汇为菏泽,菏水就是源于菏泽而达于泗水的一条东西走向的水道。对于菏水的形成,有人认为是吴王夫差所开。《国语·吴语》:“吴王夫差既杀申胥,不稔于岁,乃起师北征。阙为深沟,通于商、鲁之间,北属之沂,西属之济,以会晋公午于黄池。”其“深沟”拓深后为菏水。
至汉,菏水作为泗水的主要支流,亦称泗水。桑钦《水经》是将菏水置于“泗水”条下的,曰:“菏水从西来注之”。郦道元注云:“菏水,即沛水之所苞,注以成湖泽也。而东与泗水合于湖陵
县西六十里谷庭城下。”注出了菏水的水源和流
向。《水经》还记载:“济水又东至乘氏西,分为二。……其一东流者,过乘氏县南,又过昌邑县北,又东过金乡县南,又东过东缗县北,济水又东经汉平狄将军扶沟侯淮阳朱鲔冢,又东过方与县北,为菏水。济水东经重乡城南。菏水又东过湖陸县南,东入于泗水。”《水经注》亦曰:“南为菏水,北为济渎。”
从《水经注》可以清楚看出,至北魏时期,菏水变化不大。中唐后,大河决溢中原,唐末五代尤甚。宋金征战中原,黄河溃决,河势紊乱,多股并流。宋初曾专诏疏浚菏水,一度成为青、兖、徐至汴京的重要通道。至金,河道淤积,只是一条季节性的排水河道了。
菏水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连接济、泗二水,沟通中原与东南地区,在发展经济、繁荣文化上起过重要作用。战国至两汉,沿菏水两岸,先后建有济阴、山阳、定陶、昌邑诸侯国。位于济菏二水交汇的菏泽岸边的陶邑,曾是中原繁华都市。汉代的成武一带曾为秺侯和成武侯封邑。东汉光武帝建武二年,刘秀封族兄刘顺为成武侯,时“邑户最大,租入倍宗室诸家”。1986年,成武湖开挖鱼塘,曾有大量汉代陶管井出土,从设井之密,井筒之深,陶管之精,反映出当时手工业的繁荣和打井技术之高超。
据考证,历史上菏水曾三次运输军队:第一次是东晋太和四年(公元369年)桓温领兵战北燕,自淮入泗,由泗入菏西上。第二次是东晋安帝义熙十三年(公元417年)太尉刘裕西征后秦,将水军自淮泗经菏水入黄河西上。第三次是南朝宋文帝元嘉七年(公元430年)宋将到彦之率水军攻魏,亦由淮、泗经菏水入桓公沟,再由黄河西进。
二、从黄河溜道到柳林河时期
元明两代,黄河多次决溢和改道,鲁西南首当其冲,原有河道淤没,面貌大变。菏水当然也难于幸免,不能不沦为一条黄水溜道。尽管偶有史书或志书此期仍记为菏水,不过因袭旧资料,或追记历史,而留恋旧名称罢了。
明于慎行《兖州府志·山水志·山水图经》记载:“黄河自西南入境,东流入于徐,大堤遮其涯,月堤环其隈,长亘成百里。其郡邑为曹、为城武、为单。自城武以北有故道焉。”该志《河渠志》载黄河决溢水道:“曹县而东为城武,县境有支河三道:一在县南二里;一在县南二十里,达于单县;一在县北四十里,达于金乡。”清康熙版《城武县志》关于河道的记载与此相同。城武“县北四十里,达到金乡”的“故道”,即为黄河决溢所夺之古菏水道。时近易考,地近易核。为黄河泛滥而夺流和淤塞的菏水,被府志、县志作为黄河故道记载了。
康熙三十七年(1689年)曾疏浚成武境北傅家潭一带的河道,以泄积水。这次疏浚的河道大致沿古菏水道东行,只是名称改为柳林河了。乾隆二十一年(1756年)刘藻修《曹州府志》载:“柳林河,自定陶县西南古河汇流东北,经河滨寺至北宝乘塔,又东北,有中渠水入之;又经孟家海,有南渠水入之;又东北,经柳林集入巨野县界为柳林河。东经戴家楼,至泗河集入城武界。又东至赵家桥,复入巨野界,至贺家桥入金乡县界。又东经武家坑,入三家湾河,会彭家河,又东经石家桥、十里铺桥,至张家土埧,折而南,入小引河,与涞河会,自此合流东北,经北田寺入鱼台县界,达济宁州,会诸河之水入旧运河。”由此可见,柳林河即康熙间疏通之河道,系沿古菏水演变而成的黄河溜道挑挖,只是稍有变化:上段河道北移,因经柳林集而名柳林河,但一些河段仍有地方名称,如金乡县境有一段就叫三家湾河。中段在成武、巨野两县边境穿插东行。下段北移,由原来近谷亭入运河而改由近南阳镇入运河。
柳林河运行一百多年,对排泄鲁西地区洪水,减轻洪涝灾害起了一定作用。但由于河道弯曲,河槽狭窄,更加不断淤积,乾嘉之后更加渲泻不畅,水患不息。
三、万福河时期
“万福河”最早见于清道光十年重修《城武县志》、二十六年《巨野县志》。《城武县志· 地志·山川·万福河》按曰:“旧志无万福河之名。志称傅家潭形势甚洼,常汇为潴泽。经阙家店等处,有河泄此水入巨野界。年久河道淤没,康熙三十年重浚。今万福河即在傅家潭之北,约其形势,即是当日泄潭水入河。道光四年,奉恩旨赏帑重浚。与城南桶子河均于道光五年正月开工,凡四阅月工竣。大府巡河观察亲诣勘验。自此,一律畅通,水有汇归,附河各村庄沐帝泽之无涯,咸资乐利焉。”此按语说明:万福河就是康熙年间重浚的黄河故道,即古菏水道,河名由柳林河改称。这次驻工督办河务的是城武知县袁章华,他也是道光十年《城武县志》的主修者,记述当是确凿无疑的。十六年后的《巨野县志》更明确记载:“万福河,即柳林河。”关于万福河的释文与乾隆版《曹州府志》关于柳林河的释文完全一致。为什么柳林河改称万福河呢?
第一,取中段万福村名为河名。查道光《城武县志》县北三十里有“万福村”,辖五庄。该村正处挑挖后的柳林河中段,以中游之村名命河较以上游村名为河名更有代表性,故改“柳林河”为“万福河”。
第二,取“万福”之吉祥,颂扬皇恩。这在“万福河”释文的按语中表达十分明白:“自此,一律畅通,水有汇归,附河各村庄沐帝泽之无涯,咸资乐利焉。”
第三,以“万福”名河,附河各县达成了共识。柳林河虽然载入乾隆《曹州府志》和嘉庆《大清一统志》,而以河道上段一村之名命河,难为各县接受,因而造成各河段有地方名称。而“万福河”名却一直沿用下来,且为各县所认可。《巨野县志》记载尤为明确。看来疏浚后的柳林河改名万福河,附河各县达成了共识。
改柳林河为万福河,内涵丰富,为各方乐于接受,而传至后世。中段有万福村,依地名而命河;挑其河犹汉武帝堵瓠子决口,巧取《瓠子问歌》中“宣防塞兮万福来”句中的“万福”二字,以其吉祥之意颂扬皇恩浩荡,帝泽无涯,这是符合当时情况的。
清道光年间挑挖的万福河道,河槽较深,位于定陶、巨野、城武三县交界处的单县插花地中的中游河道,《单县志》称“伏秋水盛,人多惮涉”。由于流域广大,下游渲泻不及,多有决溢之害。道光末年,金乡县城西北、东西隋林和刘堂三处决口,在金乡县东北部、鱼台县北部、济宁南部冲出南北两大溜道。溜道稳定后称为南大溜和北大溜,束水入湖。光绪八年(1883年)金乡、鱼台两县各颁银币二千作为津贴,按河口宽六丈、底宽三丈的要求,疏浚了金乡县隋林至鱼台县于湖之间的万福河道。
万福河运行一百余年,仅有局部疏理,大部河床淤塞,堤岸坍塌,夏秋雨大,水患不息,各地纠纷迭起,时有械斗发生。1930年,金乡、鱼台两县倡修万福河。1931年春,山东省建设厅多次派员实地勘测,拟定计划,由沿河定陶、城武、巨野、金乡、鱼台分段按亩摊工进行治理。整个工程,于1931年11月动工,次年7月竣工。这次治理后的万福河段长120.8公里,河底宽14-44米,河槽深1.2-3.4米,堤顶宽1.7米,堤高2.05-5.20米,提高了河流的泻水防洪能力。同时治理的还有万福河的五条支流以及南北大溜和湖堰。
经过治理的万福河流域,包括菏泽南部、济宁西南部,黄河故道以北。夏秋雨季坡水暢流,对减轻伏涝灾害起了一定作有。但由于排水能力有限,上下游之间缺乏协作,更加帝国主义入侵和国民党反动派发动内战等原因,万福河难以充分发挥作用,鲁西南仍是一个十年九涝的水灾多发区,庄稼连年歉收,广大群众衣食无着,不少人背井离乡,乞食外地。城武县一千多个村庄,几乎村村有人闯关东。
新中国建立后,人民政府把治理万福河,免除鲁西南水患列入议事日程。经过四十多年全面系统的河道治理和水系调整,如今面貌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附河各县均获排洪灌溉之利,万福河真正成为万福之河。
伯乐墓址考卢新文伯乐姓孙名阳,春秋时期人,因其善相马,故后人以天上管马的星名“伯乐”称之。现“伯乐”已成为“善于识别人才、无私推荐人才”者的代名词了。其知名度越来越高。笔者曾在成武县伯乐中学教过书,经多方考查,认定成武县伯乐集村就是伯乐故里。其根据主要有三:一、此地有以“伯乐”为名的村;二、该村有伯乐后裔孙姓人;三、该村前有伯乐墓(这一点尤为重要)。然而,在考查伯乐墓真伪过程的早期,却遇到了古籍关于伯乐冢址的记述与现存伯乐墓址不符
的问题。古籍记伯乐冢在定陶县东南一(或二)里的地方,而现存的伯乐墓却在成武县城西北18里伯乐集村南100米处,两地相距约50里。究竟是现存的伯乐墓有假呢?还是古籍的记述有误呢?考查的结论是:现存于成武县伯乐集村南的伯乐墓是真的,而古籍的记述有误,误就误在:把本在济阴郡下领县之一的秺县(其与成武县的关系后述)境内的伯乐冢,记在作为济阴郡治所的定陶县名下了。而这种类型的失误在古籍中并不罕见,甚至在今天某些学术专著中还仍然存在着。


说古籍关于“伯乐冢”地址的记述有误,是
因为它不符合实际 。
《皇览》、《后汉书·注补》、《太平寰宇记》、《兖州府志》等古籍均认定(实际上是后三种古籍沿袭《皇览》说),伯乐冢在济阴郡定陶县,共有三种古籍更具体说明在定陶县东南一(或
二)里的地方。然而事实证明,以上古籍记述不符合实际。
先看定陶县的实际。
载有“伯乐冢定陶说”的古籍虽不算少,但定陶县自己的志书上却没有这种记述,定陶人也没有这种传说,也就是说,定陶县从来没有以伯乐冢的所有者自居过。这是为什么?原因很简单:一是定陶县确实不存在伯乐冢,《兖州府志》
说“无可考”,当然无可考,没有的东西怎么考;二是定陶县的近邻成武县境内、离定陶县城仅50里的伯乐集村又确实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伯乐墓。不管古籍上怎么说,对自己没有的东西而从来不说有,这正显示了定陶人不唯书只唯实的可贵品格。
再看成武县的实际。
在成武县城西北18里处有一个伯乐集村。“文革”前,在伯乐集村南100米处确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墓,该墓名就是“伯乐墓”。当时墓高约3米,墓基直径约10米。对这个颇为引人注目的大墓,周边几十里的群众都知道。1958年前,伯乐墓前还有一通明万历年间立的碑,该碑毁于1958年的“大跃进”。墓的地表上封土在“文革”中被铲平。其后墓址之上种上了庄稼,在一次灌溉中,墓址处还出现过一个注不满的吸水漩涡。今在原墓址处重新封了一个坟子,但比原来的小多了。
伯乐集村村名是历史上留下来的,1830年成武六修县志的时候就有了。该村在1984年前是伯乐集人民公社管委会驻地,现为伯乐集镇人民政府驻地。
伯乐集村村民约有一半姓孙,他们口碑代代相传,都认伯乐是他们的“老爷爷”。“老爷爷”的称谓是当地方言,含义有二:一专指曾祖父;二泛指很久以前说不清哪一世的老祖宗。可以肯定,伯乐集村孙姓族人是伯乐的后裔。“文革”前他们每年清明节都上伯乐墓给老爷爷烧纸;平时说话还避“伯乐”之讳,把韩愈“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的话,改为“千里马常有而老爷爷不常有”。
总之,定陶和成武两县的实际情况证明,古籍“伯乐冢定陶说”是错误的。而成武县伯乐集村村南的伯乐墓是真的。现让我们对上述古籍失误的原因进行分析,这对证明本文的观点将更有说服力。


前边已述,古籍关于伯乐冢址记述的失误就在于:把本在济阴郡下领县之一的秺县境内的伯乐冢,记在作为济阴郡治所的定陶县名下了。看来,欲弄清古籍失误的原因,应从了解济阴郡、定陶县、秺县、成武县的基本历史情况及其相互关系入手。
济阴,因地处济水之南而得名。济阴郡,是长期(约930年)存在于今菏泽市辖区内高于县级的一个行政机构,其治所约有650余年在定陶县城。(《菏泽地名》)
定陶,最初称“陶”,是一个历史非常悠久、知名度非常高的地方。原始社会末期,尧、舜在此活动过;夏、商两代其境内有三鬷国;周初武王封其同母弟振铎于此建曹国,以“陶”为国都;春秋时期越国大夫范蠡助越灭吴后,以“陶”为“天下之中”而来此定居(定陶“之名由此而来)。秦置定陶县。在自西汉,经东汉、三国……直到今天共2200余年间,定陶县城先后十次为王国都城,长期(包括两汉和三国)为济阴郡治所,为县衙(政府)驻地长达1800余年之久。
秺县,汉置县。西汉时,秺县与定陶县、成武县同属于济阴郡(治所在定陶)。秺县约存200年,于东汉初废入成武县,作为成武县内的“城”继续从属于济阴郡。(见《汉书》、《后汉书》)。
关于古秺县城址。根据文物出土的地理位置和《曹南文献录》,参考《水经注疏》和《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等书,古秺县城址在今成武县城西北25里一带,即在伯乐墓西北7里的地方;换言之,伯乐墓在古秺县城东南7里处。二者同在今成武县伯乐集镇辖区内。
根据上述伯乐墓和秺县城址的相互方位和距离,对于伯乐墓址的记述理当以秺县为坐标原点,应记为“伯乐冢在秺县郭外东南二里所”,这样就可以说完全符合实际了。
然而,当三国魏国的诸臣们编写《皇览》一书时,秺县废除已200余年了。如果说秺县县城在秺县被废除不久,作为成武县内的“城”继续存在一段时间的话,那么到了三国时期,很可能连“城”也不存在了。而定陶就完全不同了,历史悠久,曾为“天下之中”、知名度很高的定陶,不但作为县、而且作为济阴郡治所继续存在着。在这种情况下,随着秺县的消失,“伯乐冢在济阴郡秺县郭外东南二里所”,逐渐变成了“伯乐冢在济阴郡东南一(或二)里所”;又因为济阴郡治所在定陶县,所以最后变成了“伯乐冢在定陶县东南一(或二)里所”。一句话,本在济阴郡秺县的伯乐冢,因为秺县的消失而直接归在济阴郡治所定陶县的名下了。这种类型的失误,即把本在某郡某县的某物,因该县废除而直接归在该郡治所所在县名下的失误,在古籍并不罕见,甚至在当今某些学者的专著中仍然存在。山东省人民出版社1996年出版的《姜太公本传》一书中就有一例,该书解说“雷泽”曰:“雷泽就是雷夏泽,在今定陶县地”。
说雷泽在今定陶县地,错完了。雷泽既不在今定陶县地,也不在古定陶县地,而在古成阳县地(《汉书·地理志》)。即在今鄄城境内东南方向的“菏泽电厂水库”一带。古成阳县城在今鄄城东南50里与菏泽城东北60里交界处胡集村一带(《菏泽地名》);雷泽在成阳县城西北一十余里(《水经注疏》)。成阳县和定陶县,一在菏泽东北,一在菏泽东南,两县相距约90里,自汉至晋长期并列同属于济阴郡,但两县之间从未有过隶属关系。因此,在成阳县的雷泽绝对不会跑到定陶县去。所以,把本在济阴郡成阳县的雷泽,说成在作为济阴郡治所的定陶县,其失误性质,与古籍关于伯乐冢定陶说的失误是一样的。
《姜太公本传》的上述失误,源于三国魏国人如淳对《汉书》的一条注释。如淳注:“成阳在定陶”。定陶曾多次为定陶国的都城或济阴郡的治所,因此,如果说成阳在定陶国或济阴郡,那都可以。但说成阳在定陶就不行了。这正像我们可以说成武在原菏泽地区、在今菏泽市,而不可说“成武在菏泽”一样。如淳的失误在于:混淆了“定陶”(一般指“县”或“城”)与“定陶国”、“济阴郡”的质的区别,从而把成阳与定陶的并列关系误当成了成阳对定陶的隶属关系。
如淳对《汉书》的这条注释为南朝宋人斐骃在《史记·集解》中所引用,同一处《史记·集解》又引徐广语注“雷泽在成阳”(这是对的)。既然“雷泽在成阳”,而“成阳”又在“定陶”,那“雷泽”理所当然地也就随着“成阳”在定陶了。
总之,像上述把某郡某县的某物,因该县的废除,或因把该县与该郡治所所在县的并列关系误当成了隶属关系,从而直接归在该郡治所所在县名下的失误,古今书籍均不乏其列。所以,以《皇览》为代表的几种古籍,把本在济阴郡秺县的伯乐冢,因秺县的废除并永远消失,而直接记在作为济阴郡治所的定陶县名下的失误,也就完全可以解释了。
成武县有伯乐村,伯乐村有伯乐后裔,伯乐村前有伯乐墓;伯乐故里在成武县,伯乐故里在菏泽市,这既是成武县的骄傲,也是菏泽市的骄傲。开发伯乐文化,弘扬伯乐精神,这既是当前“突破菏泽”的现实需要,也是我菏泽市每个人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

成武释疑二题
卞文成

“成”“城”古通用
《史记》记秦二世三年(前207年)十月,刘邦攻破东郡尉及王离军于成武南事,至1958年的2156年间,作为地名,“成武”与“城武”是混用和交替使用的。大致情况是:司马迁在《史记》中记事,多处使用“成武”,也使用“城武”。南北朝时期,县名为“城武”。明洪武四年(1371年)至1958年的487年间,县名为“城武”。其余汉唐宋元等各代,县名均为“成武”。
在历史地名中,“成”“城”混用的现象并不罕见。查《菏泽地名》,除成(城)武外,尚有成(城)阳、城(成)都、郜城(成)、富城(成)等。历修县志中,有“洪武初铸印,误加‘成’以‘土’,迄今因之”之说。清末民初的徐继儒在其撰著的《曹南文献录》中对此予以否定:汉“成武”县今“城武”县,“成”“城”通用。或曰,明铸印讹“成”为“城”,然宋、魏志即作“城武”,非始于明也。
随着时代的变迁,“成”“城”通用的义项消失,各自义项泾渭分明。
1958年5月,县第三届人代会决议呈请将县名中的“城”复易为“成”。山东省人委批复同意,国务院于10月8日以政内杨145号文件批准,并颁发新印。11月18日,县名为“成武”的新印启用,从此县名用字固定下来。
成武即郜都
史有二郜,“北国南邑”。其遗址,长期认为成武县城东南十八里的郜鼎集(史称郜城)是郜国都城,而南郜城则有在北郜南二里之说,实无地望。1987年印行的《菏泽地名》、1992年出版的《成武县志》均沿此说。
1986年城湖开挖鱼池,出土一批文物。历史学学者卢新文出于长期史学研究的敏感,对出土器物进行了考察分析,认为湖下埋藏的是一先秦古城遗址,可能就是古郜国的都城。后经专家考证,成武即郜都,遗址就在城湖下。这一研究成果已载入1998年出版的《菏泽地区志》:
郜都遗址 位于成武县护城堤内,今成武县城即坐落其上。经铲探,城址东西长3525米,南北宽1800米,总面积约632.5万平方米。文化层叠压着0.8~1米厚的淤积胶粘土,文化层厚约2.5~2.7米。遗址众多,有建筑基址、陶圈井,1万平方米内有陶圈井15座,南护城堤中段发现有春秋时期的城垣遗存,还有陶窑。遗物丰富,有尖袋足鬲,有仿铜,有扉鬲、连档鬲、弧盘豆、微弧盘豆、折腹豆、圆底内凹腹罐、平底圆腹罐、宽沿平底盆、高领瓦纹盂、宽斜沿圆底洗、麻点状绳纹陶水管和多样纹饰的板瓦、筒瓦、瓦当等。据考察,其时代起自西周,历经春秋战国,似无变动,而且汉代仍在使用。
西晋杜预,以及而后的郦道元、于慎行、顾祖禹、《城武县志》(道光版)的编者,均云郜国都城在成武县东南18里的郜鼎集一带。经考古调查,今郜鼎集一带不见西周时期的遗址,虽在该村西有一堌堆遗址,面积不超过3000平方米,故不可能是一处故城遗址,因此,诸家所注郜国都城的位置,显系有误。从遗址面积之广大,遗物之丰富,遗迹之众多考察,城湖遗址是一规模较大的城址,勿庸置疑;从遗存时代考察,正值两周时期,故而此城非郜莫属。
《菏泽地区志·文化·古遗址》699页
可惜该志由于通稿功夫不足,大事记和沿革相关部分仍袭旧说。
匡正了关于郜都、郜城的误指,使二郜地望分明,考古发掘功不可没。在上届修志中,囿于断限,未能将这一研究成果收入县志。1997年第一期《齐鲁地名》刊发的拙稿《郜都与郜城--二郜考辨》,可看作县志在二郜问题上沿袭旧说的一种补正。文中关于宋灭曹之前彻底灭郜并改郜都为成武的推论,显然不妥,灭国并不一定改其都城之名。
两周时期,大小诸侯除了国名,国都甚至陪都也各有其名,如燕都蓟、晋都绛、秦都平阳、楚都郢、越都会稽、吴都泓上、齐都临淄、鲁都曲阜、宋都商丘、曹都陶丘……不少诸侯国都屡迁,如卫就四迁国都,分别为沬(朝歌)、曹(漕)、楚丘、帝丘。郜为子爵小国,比不得宋、鲁、齐、曹等诸侯大国,但其国都岂能无名?不过史籍缺载罢了。郜子封域狭小,其国都东南不足二十里,便是宋公的边邑--郜城。两城相距如此之近,郜都是不可能也称郜城的。郜城在历史上使用三千余年,“郜城集”改称“郜鼎集”是上个世纪的事情。郜都名“成武”,有文字记载始于秦末,至今两千余年,成武应是郜都名称的承袭。地名,特别是都城之名,有着极强的稳定性和传承性。以郜城为参照,由后两千年推演前一千年,郜都名成武应是可信的。
郜亡后,郜都--成武长期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人们的记忆里郜国的概念模糊了。在这片土地上存在成武和郜城,久而久之,将郜城当作郜国了,长期误邑为国,二郜混淆。
成武为县,有确载是《汉书·地理志》:山阳郡统二十三县,内有成武。汉袭秦制,汉初之县秦已有名称的当为秦县,这是历代学者共识。《史记》多处记载秦二世三年刘邦于成武南打败东郡尉事,是历代学者认定成武秦代为县的依据。近期出版的辞书、志书,有关史学、地名学专著均将成武著录为秦县。
郜都地望已明,关于成武的种种臆说不揭自破。至于成武的地名含义,史无确载,不能瞎想胡编。我们寄希望于典籍的发现或地下文物的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