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辑 “汤征有洛”及黄帝、尧、商汤祭洛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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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本《竹书纪年》记“夏桀二十一年,商侯征有洛,克之。”有人把此“有洛”
指为都于河、洛之间的夏桀之国。而今本《竹书纪年》又记:“夏桀二十八年,汤伐
韦;桀二十九年,汤伐顾;桀三十一年,汤伐昆吾、夏桀。”则伐夏桀比伐有洛且克
之晚十年,显见此“有洛”绝非夏桀之国。又有人以为“有洛”即葛陈立柱:《夏末
葛国考》 ,《殷都学刊》,2003年第3期。,以葛、洛音近而通。然而查任何一种文
献均无此说,殊难凭信。《竹书纪年》记:“黄帝祭洛水。”又记:“尧率群臣东沉
玉璧于洛”。史载黄帝都于寿丘(汉寿张县南),应即今嘉祥、汶上间;尧都于陶、
唐,又都于成阳,即今山东菏泽市牡丹区胡集(另有论证)。则二帝所祭之洛水自应
在东部,今山东省境内。今河、洛之洛本为雒,三国魏时始改雒为洛,此前并无洛名。
《竹书纪年》亦记:“汤在亳,能修其德,伊挚梦乘船过日月之傍。汤乃东观于洛,
观帝尧之坛,沉璧退立,黄鱼双跃,黑鸟随之,止于坛,化为黑玉,又有黑鼋并,赤
文成字,言夏桀无道,成汤遂当伐之。”商汤伐夏之前,所观之洛在亳之东,且帝尧
之坛,当是黄帝、尧所祭过的洛,绝非偃师之雒(洛)河,郑州商城等处也无名洛之
水。《尚书·中候》除记尧沉璧于洛外,又记:“天乙在亳,诸侯繦负归德;东观于
洛,降三分沉璧。”(见《艺文类聚》)前半句说商侯汤治亳,诸侯国之人背负幼儿
投奔有德的商汤,“归德”(宋州)之名即源于此,景亳之地,元代以前皆属归德、
宋州而不属曹州、济阴郡;后半句说商汤征有洛后,效法黄帝、唐尧,率群臣沉玉璧
于洛,以祭上天和河神,宣誓以上天之意伐夏。于河沉璧,这是国君向上天、河神盟
誓礼仪,发誓不负天地山川神灵,求神保佑,助己下救塗炭之中的万民。可见商汤其
时欲伐夏而有天下,故告神灵。有人说桀都之洛在亳东,而言商汤之亳在华山之阳的
商洛地区,结合各种文献推之,其说难以成立。此“有洛”究竟在哪儿?以尧都陶、
唐、成阳,洛在其东考论,古时有洛水自阳武(今长垣境内)东流,过颛顼、帝喾陵
(今河南省内黄县南境),过今济南洛口(洛口因此得名)东流,黄帝、尧、商汤沉
璧之洛应即此水。郑州、偃师等地、皆非古洛水之域,故与商汤之亳都无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