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 碑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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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尹庙碑赞[宋]赵 恒

始就于桀,以劝人臣之忠;后归于汤,以济天下之难。咸有一德,敷佑万方。大
节昭明,嗣王服其训;余庆不坠,令子承其家。旧礼攸存,明祀新享。朕因驻跸,永
用怀贤,聊复刻铭,庶几旌善。赞曰:成汤之仁,溥率来宾。阿衡之忠,天辅成功,
民难既平,嘉谟实真。王室不衰,大训可知。频繁之祭,传于永世。金石之刻,表予
褒德。

重修成汤庙记[明]李 秉

汤始居亳,实维曹境。传称汤以七十里,此其地也。商之八迁,多在境内,以故
盘庚村、盘石镇、商村之名,今犹昔焉。夫曹为大圣故墟,其遗泽未泯,流风尚存,
无足疑矣。今其陵在曹南土山之巅,广二十丈,袤四十丈,高称之,左海岱,右华岳,
黄流经其前,济水引其后,鲁、宋、徐、燕,四面环绕,谓不可以仰止景行,风厉人
心哉!陵上建庙古有之,迄国朝,因其废而重修,增其旧制,中塑成汤,左伊尹,右
莱朱。旁列之室,前有门,缭以墙垣。陵之四傍有田,树木森列,风挠之,则鸣声凛
然,亦足发人心之敬畏。水旱疾疫,有祷必应,捷如影响,曹民赖之。邑宰真定韩公
懋惜其历世远而屡遭兵燹,古碑断残,乃庀财重修,且因主庙者袁长等之请,属余记
之。夫汤德具于《诗》,载于《书》,传诵于千万世学者之口,凡有耳目者所共知,
奚假于墓上一记哉?是不然,王者之生,有功于天地民物,继往开来,布在方策,万
古如日中天,固也。使不记以信将来,则传之万世一丘陵而已矣,孰则知之?用记诸
石。时成化丙申十月一日也。

元圣祠碑记[明]安 佐

天生圣贤岂偶然哉,将欲用世以安天下也。伊尹诞生于空桑,优游于莘野,朝冈
暮垄,雾笠烟蓑,诵诗读书,乐以尧舜之道而利禄之念不萌。及汤三聘,幡然而起,
以尧舜君民为己任。其视枉道徇人,衔玉求售者何如。汤崩,太甲不明,尹放于桐宫,
处任迁义,复迎归于亳,多方匡救,克终允德,洎复政告老,犹以一德陈诫,此其青
天白日之心也!视世之备员持禄者何如。宜其芳声懋烈,与臬、夔并隆也。宣德间,
苏郡范使君来宰是邦,欲追崇而祀之,又闻邑东南二十里许有尹墓,高丈余,墓前旧
有祠,爰徙建于墓上,而塑像其中。若范公亦可谓知道者矣!岁久易湮,不无颓敝,
祠前歧路,地势低洼,一有雪雨,行者患之。里人李福毅然以修筑自许,募缘庸力,
不惮胼胝,如是者三年,而厥功告成。欲树璠石,以识不朽,而来征记。佐故摭伊尹
行实而碑之,以为慕圣人乐修筑者之饩羊耳。

重修成汤庙碑记[清]孙星衍

古者,墓而不坟,故刘向称“殷汤无葬处”,至汉建平元年,大司空史郗长卿按
行水灾,因行汤冢,事具《皇览》以为在亳,其时诏称:河南颍川郡水出,大司空史
按部所至,宜于济阴,得见汤陵,自薛瓒、杜预、伏滔、刘昭皆以为在济阴亳县未有
异辞。今曹县左山之阳,是古济阴郡治,县南二十里土山集,是古亳汤都地,北陟淇、
洹,南跨睢、汳,西至卫国,东尽濮阳,皆千里畿内。故太甲陵在濮州之历山。微子、
箕子陵亦在东方也。曹县汤陵列于祀典,明置守冢户,陵前有碑,在宋皇祐、元延祐
间皆重修,陵上有庙,像设犹存。星衍临司泗上,于嘉庆元年塞河曹、单,亲临展谒,
见其祠宇倾圮,采樵不禁,因檄曹令度工修葺。复遍考书传,移咨山西布政司,告以
荥河汤陵出后魏小说家言,张恩破陵得铭,附会殷汤,前代沿讹,列为祀典,实则少
康纶邑,急宜厘正。并考《括地志》所称偃师汤陵,乃汤祠之误。《水经注》所称徵
县汤陵,乃汤池传疑。其《括地志》又称始平汤陵真亳王号汤者所葬,俱不足以夺济
阴亳县汤陵之说。既发资千金,申报大府,兴工修葺,复得王、魏两观察先后代任,
增建宫墙,拨置地亩,曹令孙立方、黄炳先后助成盛举。会星衍奉督运之命再莅东省,
以嘉庆十年四月蒇工立石,将以质鬼神,俟百世焉!铭曰:天乙在亳千里畿,言观于
洛居河麋。千年水徙国邑迷,亳城虽荒神所依。汉臣行部欣得之,封树不设邱墟卑。
我来展拜敬且欷,稽古破俗别是非。荥河陵庙空巍巍,厘正祀典书之碑。从先王居神
来归。

重修成汤庙碑记[清]朱 琦

曹之为邑,分野属宋。城之南十有八里,有土山者,汤陵在焉。史记云:汤寿百
岁,而葬于亳北之济阴,即此地也。前代置守冢人百家,春秋遣官致祭。陵前堂庑门
壁悉备,陵之左有桐宫三楹,相传太甲所居之处。《书》载伊尹之言曰:“予弗狎于
弗顺,营于桐宫,密迩先王其训,无俾世述。”是其证也。方其盛时,碧甃辉煌,丹
檐灼烁。帝宅有精灵之聚,陵宫见虎豹之扃,抑何隆欤!及洪流鼓浪,河伯肆虐,螺
蚌满乎郊原,蛟螭乘乎台砌,五六十年来,败壁颓垣,栋挠桷折,渐且化为禾黍荆棘,
丘墟陇亩矣。今上龙飞之二十二年岁在壬戌,余分符治曹,明年春修祀事于陵。目击
荒残之状,喟然叹曰:“明德必百世祀,今若此,谁之咎也。”考诸舆图,成汤居北
亳,距此才三舍耳。进曹人于三千六百馀祀之前,皆辇毂民也。践土食毛,孰非臣子,
而况近在王畿,受恩独深,可不思所以报之者乎?况商祖德劭公懋,度越百王;执中
之理,缵一十六字之真传,归藏之易,阐六十四卦之奥旨,是继千圣之道统也。开三
面之网,恩及禽兽;陈六事之责,惠我烝民;是得万方之人心也。且牧宫之攻,一造
揖江之乾坤,变为征诛,南巢之功既成,荼苦之民生,遂登仁寿。则其拨乱反正,应
天顺人之伟业,又何如哉!余尝读祭法曰:“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
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考之礼经,质诸商史,则其庙
食千载,谁曰不宜。于是捐俸劝输,鸠工庀材,经营于乙丑季春,断手于乙丑孟秋。
共建大殿三楹,拜殿三楹,左右廊庙六楹,山门照壁皆备,无侈前人,无废后观。工
既讫功,邑之僚属绅士,合辞请予言旃,余既言以垂于后,复为迎降送神之辞三章。
俾祭者歌以侑神焉。其辞曰:辟天门兮凌空,神翱翔兮望故宫。龙旗兮飘渺,鸾辂兮
和鸣。汝鸠汝方兮执辔,阿衡、仲虺兮骖乘,神贲止兮莫遐弃,何以待兮席五重。云
敛兮柴燎高达,风清兮萧芗远明。捧壶盥漱兮溪女,执火焚香兮祝融。秦嬴兮凤吹哕
哕,冯彝兮鼍鼓彭彭。陈笾豆兮荐我馨香,留鸾舆兮鉴兹微诚。散斋兮虔恪于外,致
斋兮诚悫乎中。牲牷兮肥腯,丰洁兮粢盛。明水兮在斝,醴酪兮盈觥,神醉饱兮返驾,
锡厥祉兮靡穷。

莱朱祠记[清]毛 澄

功令:州县吏视事,首谒至圣庙,次及境内山川祠墓。庚寅,予至曹,适当汤陵
春祭。吏以道所经,距莱朱墓不远,遂先有事。古冢颓然,小碣尺余,刓且仆,惟曰
“莱朱之墓”,无一字著其缘起。问守者,曰:“旧有祠,废久矣。”乃以苇席蔽日,
更衣而祭焉。归则里人佥来请复祠之旧。按:县志载是墓与汤陵、伊尹墓同日祭。考
之于古,无所出。孙渊如以为箕子墓之误。然《寰宇记》“箕子冢在宋城县北四十一
里二十步古蒙城内”。当在今黄河故道以南,与此地南北相去五十里。又《水经注》
引杜预曰:“薄城中有汤冢,其西有箕子冢。”似箕子冢有二。而此冢在汤陵之北十
里,与所云冢西者亦不符。今县西南二十里盘庚里有箕子墓,亦载县志,与杜元凯所
称地望相近,而他无佐证。箕子墓自在朝鲜,此二冢真伪皆不足辨,至莱朱墓之决非
箕子墓,则昭昭然也。遍稽载籍,又无古墓近是地者,既不能确指其伪,又安知其非
真也耶?县境内古迹,可疑者不一。左山之定陶恭王陵,自宋以来误为左丘明墓。冉
堌之仲弓墓,顾亭林谓是秦相魏冉冢。考《水经注》:“济水又东径秦相魏冉冢,又
东北径定陶恭王陵南。”冉冢当在恭王陵西,正今安陵集地。魏冉冢号安平陵,后人
省文,直曰安陵,遂讹为安陵君墓,今其冢犹呼安陵堌堆。冉堌之冢,不知何人之墓,
不但非仲弓,亦非魏冉。凡此,皆确然知其为伪者也,皆不得与莱朱比。圣贤精气,
自在天地之间,不必其藏魄也,不必其藏衣冠也,但感以诚,肝蚃斯应,故第当问其
应祀法否耳。苟应祀法,与其过而废之,勿宁过而存之,况其真伪未可定者乎!古葬
取就阴之义,皆于城北,而茔域以前为尊,后者祔焉。曹葬仿山,在其都北。微子之
封,应居南亳,葬在西北。汤陵视亳,亦在东北,莱朱墓更在汤陵之北,即云陪葬,
义亦可通。其相汤以成王业,又近在十里之内于法皆得有庙。乃自历代帝王庙享以外,
别无专祠。然则此一抔之土,不必问其真伪,而藉此数椽之庙,以补数千年之缺,于
礼固未有害也。爰因其请而鸠工焉。庙既成,当与邑人士共图所以永久者,且刻石以
诏后世,俾勿与仲弓、左丘明之墓同类而共讥之也。(徐继孺述曰:冉堌之仲弓墓,
顾亭林谓是秦相魏冉冢。毛君据《水经注》驳之,允为确当。然既非魏冉冢,则亦不
得径断其非仲弓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