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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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献辑录

菏泽市人民政府文件
菏政发(1984) 95号
菏泽市人民政府
关于加强史志编写工作的意见

各办事处、乡、镇人民政府,市直有关单位:
史志,中华民族重要的文化遗产,党中央历来十分重视。对史志编写工
作,省府已多次召开专门会议,并要求一九八七年完成地方志编纂任务,现
就加强我市史志编写工作,提出如下意见:
一、认清史志编写工作的意义。方志,是记载某一政区内自然和社会基
本情况的“百科全书”,不仅史料价值大,而且对社会主义建设和科学研究
都具有重要意义。“治天下者以史为鉴,治郡国者以志为鉴。”在编纂史志
过程中,通过调查分析和研究总结,将使我们对本地区本部门的历史与现实
获得一清醒的了解,做出相应的正确决策。实践证明,没有广博的历史知识,
没有对现状的深刻地理解,我们是无法完成当前的各项改革和大规模经济建
设任务的。同时做好史志编纂,对于丰富珍贵史料,繁荣科学文化事业,对
于普遍进行爱国主义教育,促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也具有十分重要的
作用。各级领导都要从实现党的战略目标的高度,充分认识这一工作的重要
意义。
二、加强对史志编写工作的领导。凡有编写分志任务的单位都要把史志
编写工作列入议事日程,明确一名负责同志靠上抓,认真研究解决工作中的
实际问题,切实把编写工作抓好,要迅速组织工作班子,编写人员要热爱史
志工作,有较高的文化程度和较强的写作能力,人数可视任务大小而定,一
般不少于2至3人。各单位编志人员名单,务于九月二十日前报市史志办公室。
三、 认真制订好工作计划。 市史志办公室编写的《菏泽市志凡例》、
《新编菏泽市史志篇目》和《菏泽市概况》系征求意见稿,各单位要积极提
出修改意见。各编志单位要参考史志“篇目”的内容制定计划,确定本单位
的分志篇目,限期拿出成果,各单位的编志工作情况,要及时向市史志办公
室汇报,以互通情报、互相配合,共同把史志编好。
四、搞好调查研究。资料是编志的基础,各单位在收集资料过程中,要
虚心向有关单位和老同志求教,各有关单位和老同志应积极提供史志资料,
支持这一工作的顺利进行。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九日

中国共产党菏泽市委员会
关于调整菏泽市史志编纂委员会的通知
菏市普发(1991) 28号
各乡、镇、办事处,市直各部门:
鉴于原菏泽市史志编纂委员会成员中工作变动,经研究确定进行调整。
现将调整后的成员名单公布如下:
主 任:郭仲生 市委副书记
市政府市长
副主任:傅炳尧 市委副书记
刘传峰 市政府副市长
刘守生 市人大副主任
杨茂兰 市政协副主席
桑圣德 市史志办主任
成 员:耿士川 市委办副主任
李洪福 市政府办副主任
孙东海 市人事局局长
肖焕林 市财政局局长
王道坦 市档案局局长
韩建甫 市委党史办主任
杨玉亭 市人大文教委员会主任
沙德廷 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副主任
李开冉 市史志办副主任
张习一 市史志办副主任
中共菏泽市委
菏泽市人民政府
一九九一年九月八日

二、旧志简介和序选

(一)旧志版本简介
康熙《佟志》 清康熙十三年奉直大夫知曹州事佟企圣编撰,名《曹州
志》,共2本18篇。现志本失存。
乾隆《曹州府志》 清乾隆二十一年曹州知府周尚质主持,刘藻等纂。
志共22卷。当时菏泽为曹州府的附廓县,故以府志代县志。该志分图考、舆
地、河防、食货、学校、秩祀、五行、职官、选举、人物、艺文、杂志及后
记等13部分。现菏泽地区史志办有藏本。
乾隆《张志》 清乾隆四十年知县张东主持编撰,名《菏泽县志》,原
稿14卷,未刊。现志稿已失存。
光绪《菏泽县志》 清光绪六年,知县凌寿柏主持编撰。志共12本20卷。
分舆地志、建置志、帝迹志、古迹志、风俗志、职官志、田赋志、学校志、
秩祀志、典礼志、选举志、兵卫志、河防志、人物志、艺文志、灾样志、杂
志等17部分。菏泽市档案局有藏本(缺卷之一)。
光绪《新修菏泽县志》 清光绪十一年秋,赏戴蓝翎河南候补同知凌锡
祺,生员凌锡祐(均系凌寿柏之子)督刻,举人、宿迁人叶道源纂修。志共
6本18卷。该志分图说、疆域、建置、山水、田赋、学校、选举、军政、职官
人物、烈女、古迹、艺文、杂记等部分。菏泽市档案局有藏本。
1963年《菏泽县志》 1963年底编写了《菏泽县志》(草稿),共20卷。
该志稿搜集1844——1962年间的大量资料,惜未整理归类而“文化大革命”
已开始,修志被迫停止。“菏泽市史志办公室”存藏的20卷均系未予整理的
原始材料。
(二)旧志序选
佟 志 序
康熙十三年
康熙十年,诏赴师臣曲沃卫公于家,既驰赴阙,即条上便宜,次及通志。
旋奉俞旨,檄移东省,下兖郡诸县邑。时余承乏曹土,逾二载矣。曹故有志,
前守所辑,初余历官访问,图经已毁,兵燹无存焉者。后从掌故搜得残编,
缺略颇甚,且断自明万历末,后未及续,况我光朝三十余年,政教休隆,化
德翔洽,制度文物,烂焉明备,可无修举以彰至理。顾薄书期会,戴星出入,
入方有志未遑,而郡符适至,爰集师儒缙绅,父老子弟,谋厥成事。于是分
曹授简,逖稽载籍,博采传闻,搜罗逸轶,发扬幽潜,仇校鲁鱼之讹,刊定
帝虎之陋。期不谬于前修,足征信于将来。斯役也,虽述以继作,实因而兼
创。编次甫毕,遂以副本恭呈大府。复精选枣梨,付之剞劂。为志十八,为
卷二。洋洋丽丽,粗具是邦之梗概矣。属当弁言首简,余方国下吏,滥叨共
理,何堪糠粃,辱兹盛典。窃惟臣之疏,有云,天下山川形势,户口钱谷,
风俗人物,疆圉险要,宜有志乘,为一代文献。请勅直省,礼聘名贤,接古
续纂修呈进,编成大清一统志,懿哉言乎!炜炜煌煌,光昭四裔。穷域遐荒
陬山海澨,罔不率俾,敷陈方物,车书万里,弘示无外。曹于帧员,上应房
心之墟,雄踞河济之会。雷夏菏泽,远乘禹贡。分茅胙土,肇启姬周。太师
陈诗,采风不废。左氏列传,纪事独详。由来尚已,其在今日。密迩京畿,
绣错梁宋,允襟带夫东国,更股肱乎南服。神州赤县,海寓罕俦,乌可以弗
志哉。然志之为志,难言之矣。昔人拟作志难,难于作史,夫史贵要,志贵
详,安得比而同之。姑即志论,郡异于邑,省异于郡,递而上之,一统志又
异于省。盖删繁就简,举大遗细,精核约该,理固尔也。究之一统志之资籍,
不过省与郡邑志。而邑苟无邑志,奚所取材。则甚矣,邑志之尤不容缓也。
尝考周礼:小史,掌四方之志,上之王府;太史总其成。凡邦国都鄙,万民
之有约剂则藏焉,以贰六官,太史正岁以序事,班之于官府及都鄙,而奠繁
世。及诏王思及国事之用。礼法者小史佐焉,以是知志之为志,非涂餙文具,
乃官府内外,上下臣民,所由适于治之道也。今师陈之,我皇上是之,此意
岂有殊乎?余用是滋懼兢兢编摩,以地括人,以人括事与言,发凡起例,群
分汇聚,悉本是意以达之,境以内小美不敢遗,境以外大美不敢掠。不以私
溷公,不以疑传言。虽繁碎琐杂,近于纤悉。要亦成其为曹志云尔。卷帙即
出,富于往昔,睨而视之,其厚则倍。幸得籍手以告无罪,至淳浇之变,利
弊所兴,有关民生裨时政者,间于前后叙论,略致意焉。若云,笔则笔,削
则削,余何人斯,敢僭附春秋之义,以取戾当世耶?谨序。康熙十三年,岁
在甲寅夏六月,奉直大夫知曹州事,古营州佟企圣撰。

张 志 序
乾隆四十年
菏泽自置县以来,四十年矣,而未有志。予求之者即以《曹州》应之。
觚不觚?觚哉觚哉,其是之谓乎?余以壬辰之岁,来任邑事,薄书鞅掌,删
订未遑。去岁之冬,有志纂述。今夏稍间,始得与缙绅先生商确此事,分任
采访,笔削考订,半岁而稿始具。夫《地志》自古为难,《禹贡》非《地志》
之祖乎?如徐州贡道浮于淮泗,达于菏,以菏水之下流入于泗故也。相传之
本,讹“菏”为“河”,幸有许氏《说文》在,犹得有所依据以其非。夫圣
人之经历,数千年诸儒之讨论,而尚不免传讹如此,何况其他。而兹邑之志,
更有难者,今之疆域,无异曹州之疆域也。明承元制,以府领州,以州领县,
故曹、定陶二邑,旧隶于州。明初废州复设,又割二邑之地为之者也。于是
有以二邑之事,入于州志,而不复得分析者矣。又济水为曹之名川,《水经》
之济,与《禹贡》导允之文不同,而今日所谓南清北清,与《水经注》之南
北济复异,以志书及公牍共佐征之,将何从与之分辨乎?且自五代段凝,自
酸枣决河,注曹、濮及郓州以限唐兵,于是有河患。历宋、元、明,常为黄
水纵横之区。清济复为所夺,愈不可考也。若不据今之水道指陈,与邑之利
害何涉。若置故道不讲,与吏胥案牍何异乎?又汉县乘氏,离狐、冤句、葭
密、句阳诸故城,据旧图则境内俱有,则一邑为数邑犬牙交错之地,益之以
城郭迁移,一徙再徙,陈迹难追。撰志者又极喜附会,楚官泯灭,指点堪疑,
自昔然矣。旧志修于康熙癸丑,其时为兖州府属。迫于期限.未及讲求,以
致有明赋役,载在兖志。不知采取漫曰:无征以选举明经及列女姓氏相较,
脱漏尚多。若百余年之公文旧牍.遗失淹没,又不知凡几。今为拾遗补缺,
误者正之,疑者辨之,知其误而无书可证者,缺之,古今水道之不同者两存
之,役既竣,略书大旨于卷首。后之作者或因之以求其故。庶不如旧志之居
不疑,使人转相袭讹而不知其地也。
乾隆四十年冬闰十月下弦,中部张东序。

创修菏泽县志原序
光绪六年
往余守曹州,凌大令新甫宰菏泽,共事久,相得最,料量公事,府、县
如一家,几有南阳坐啸之雅。故事州县初见长官,必从志书贽。凌大令所赉
书,标题曰:菏泽县志。翻阅之,乃曹州旧志也。按曹州旧隶兖郡,乾隆元
年,始升府。旧志修于康熙甲寅,迄今二百有六年。凡疆里、赋役、风土、
人物,一无纂辑。余窃拟政之,适黄河漫溢于直隶东明石庄户,大溜南趋,
菏泽当其冲,荡析离居,惨不可目!丁璜官保排群议,决计堵塞,兴大役于
贾庄。供匆茭,筑堤堰,无一不取资民力。三月功成,而荒旱频仍,赈抚靡
暇,遑及文事。光绪三年,予以忧去,然此心耿耿,终以附郭首邑无志书为
憾也。庚辰春,新甫凌大令,以邑志将成,寓书索序,予深幸夙志得偿而又
虑斯事秉笔之难。代远年湮,似因实剏,以韩五泉先生朝邑县志之简古,四
库提要,许为不可无一,不能有二,然后之议也,犹谓程济一事,又不知操
铅椠者为何人。其体例之得失,考证之详略,予夺弃取之当否,皆不能悬揣
而得,宜以不文辞,继思仕途至今日,骫骫极矣。为民牧者止知有上官,不
知有百姓,迎合意旨,揣摩嗜好,竭贪橐数千百金不吝惜。至有裨地方之事,
则必锱较铢计,非谢以才不敏,即辞以力不胜。独凌大令出积年清俸,参互
考订,克成完书,其志可尚,其事亦可风矣。推而及于政事,意必有与斯志
并传者,予故欣然而为之序。
光绪六年春,三月,诰授中议大夫道光癸卯科举人盐运司衔山东遇缺尽
先题补道前知曹州府事天津赵新序。

新修菏泽县志序
光绪十年
曹州旧属充郡。自乾隆元年,升州为府,遂设菏泽为附郭首邑。地处省
西,界连直予,幅员辽阔,户口殷繁,同治九年,寿柏承乏斯邑;因思牧民
之道,不外教两端;或因地制宜;或困势利导,必深悉风土人情,方能斟酌
损益于其间。下车后检阅邑乘,签题菏邑,仍系曹州旧志,且自康熙十三年
后,迄今二百余年,未经修辑,其间古迹之留遗,偏灾之叠出,吏治因革之
异,官守今昔之殊,以及忠孝节廉,纯儒硕彦舆图田赋,学校风俗,一无考
证,窃殷蓄重修之志,继思事关阖邑,年历久远,纂修不易,采访尤难,及
光绪六年听政之暇,乃廷集邑之绅耆,筹议重修,分任采访,本旧志体例,
续成二十卷,并不惜重资,亟付手民。既而复加检校,讹漏实多,大想无以
信今而传后。于是复延聘宿迁叶孝廉道源,专司编纂,其为书大都根据旧志,
折衷张志,或昔有而今无,或已废而复举,或人渺而流风未艾,或世远而遗
迹犹存,或御患捍灾,登斯民于衽席,或拨乱反正,著伟烈于旗常。与夫物
有可传,事有足取,莫不搜罗记载。分门别类,征信阙疑帙既成,捐频年俸
余,付之剞劂。虽未能悉衷至当,而十余年来有志而未逮者,今幸聿观厥成。
且于二百余年废缺之后,有以接续旧文,亦令邑之人于以资多之助焉。
光绪十年,岁在甲申,道员用,在任候补知府知菏泽县事钱塘凌寿柏撰。

三、曹南地震灾变记

(作者曹蕴键,菏泽人,中央文史馆馆员)

岁次丁丑(1937年)夏历6月24日,夜间大雨不止,至25日早4时许,余睡
适醒,忽听屋瓦响声甚厉,如火车疾行空桥上,声震耳鼓,约有数分钟,床
亦跳跃颠簸。余即赤膊跑至屋檐下,继而全家皆起。其声渐止,始知为地震。
余即呼家人尽出,冒雨至外院凉棚下围集一处,不敢移动。约20分钟雨亦渐
歇,环视各屋,墙亦震烈,瓦多动脱,墙墉倒塌多处。出至街前,邻众毕集,
惊相寻问。有墙屋倒塌而人为压毙者,有受伤者,有仅受虚惊者,所言震声
相同。期时,震又起,房屋十去三、四,而新坚之房,屋瓦亦震脱。自是以
后,人皆不敢室处,群居棚下。至下午4时,忽又响动,如波翻浪涌,屋皆
摇荡,仆而复起,倒塌者已十有六七矣;人皆在外,幸未伤亡。唯自受此震
荡,人人恐惧。余全家即移至街中对邻空场处,与邻右据地而坐,几无余隙。
是夜露天坐宿。虽阴云密布,幸未落雨。余以在街露宿,终非久计。余新筑
之屋,脊瓦零落,壁酥砖裂,东房尤甚,西屋稍好。不唯不敢居,亦不可居。
翌时,全家移至西坑涯新筑土岗,搭盖席棚一座,聚居于此。是夜(二十六
日夜)风雨大作,连夜不停,棚皆渗漏,群相撑伞披被而坐。围坐一夜,但
觉夜长。而地仍不时震动有声。天明雨稍止,而屋之倒塌者已十有八九矣!
二十七日,天气时阴时睛,地仍震动,其轻重不等。至夜复大雨倾盆,不分
点瓣,如倒银河而泄尾闾,并时见火光,而隆隆雷声与地动之声倒塌之声相
呼应,犹如天崩地裂。人们莫不栗栗危惧。至夜分始止,而水则满坑满答,
房屋之倒塌几尽矣。至7月2日,势稍稳定。唯自初震之日起至初四日,计已9
日,地仍不时震动,声如殷雷,虽未如前次之甚,然人心不安,房屋之倒塌
者不敢觅匠收拾,损失之巨不可数计矣。综计此次人民压毙者5000余人,受
伤者不计其数,房屋倒塌者数十万间。
此次地震,菏邑实为发源地,西北为甚,东南次之,东北较轻。城西20
里解元集,全镇势若崩塌,人死者十居八九,屋宇无存,地成泥泞,人不能
行。随地陷穴,或如单场,或如井眼,或扬飞沙,或涌黑水,十步一坑,五
步一坎,几如蜂房水涡。受害最重者约有20余村。人畜死者无算,官虽设法
救济,而民之颠连困苦,诚有不堪言状者。此次之灾,实为前所未有,人生
所未曾经者,而余则会逢其适,亦浩劫之难免也。刻下震动仍未停,究不知
至何程度。推原其故,有谓系电流地中,地雷所鼓荡,有谓系地层宅虚,为
流沙所射激。余曾经地震四五次,然皆一震即止,均未此次之甚切久也,故
特之此笔以记之。

四、旧诗文选

题 菊 花
唐·黄巢
(一)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于桃花一处开。
(二)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戴黄金甲。
明成祖晋尚书令卞壶诗
此身本自赖君亲,临难如何可爱身?
纵使糜躯锋刃下,高风犹得重彜伦。
父将一死报君恩,二子临戎忍自存;
慷慨相随同日尽,千秋忠孝表清门。
贺范太守建学
明·袁是(剑江人)
治教休明洽四方,曹南太守独循良。
增多户口开州域,高广官墙立郡庠。
秩秩豆笾崇祀享,英英贤俊发科场。
文翁学校兴西蜀,今昔相仍汗简香。
牡 丹
明·何应瑞
廿年梦想故园花,今到开时始到家;
几许新名添旧谱,因多旧种变新芽;
摇风百态娇无定,坠露丛芳影乱斜;
为语东皇留醉客,好教晴日护丹霞。
河 决 歌
明·王崇献(曹县人)
八月九月河水溢,贾鲁堤防迷旧迹。
涓涓起自涧溪间,顷刻岸崩数千尺。
我行见此殊衔恤,观者如堵成股栗。
怒气喷却九天风,声若万雷号镇日。
晡时东注如海倒,平原千里连苍昊。
人家远近百无存,禾黍高低付一扫。
人民湛溺不知数,牛羊畜产何须顾。
仓皇收拾水中粮,拟向他乡度朝暮。
翻思山东富庶乡,百年生育荷吾皇。
哀哉河伯何不仁!忍思一旦成苍茫。
闻道当年瓠子河,兴卒十万功不磨。
况复曹南水势雄,庙堂发策当何如?
君不见东村子,父兮救子父先死。
又不见西村女,母于相持死不已。
安得治河最上策?洒泪匍匐献天子。
饥 民 叹
明·李松(邑人,县令)
去去勿复道,人家今几存!
穷饿岂不苦,眷念吾乡村。
即去欲何之?谁与具盘飧!
携妇采苜蓿,且同糠枇吞。
剥榆更取钱,折色已成髡。
所赖活吾者,春来野菜繁。
徬徨不见青,燥土没其根。
日暮提筐归,凄凄洒泪痕!
何以消长日,何以救残魂!
低垂气不苏,辗转心自扪。
去年三冬糜,变卖及鸡豚。
今春典尽衣,价值宁敢论!
颓然四壁中,惟余釜与盆。
父母坐茅簷,白发待晨昏。
连日无菽米,反哺愧酬恩。
痴儿索梨果,随我绕柴门。
——如常岁,牵农号且奔。
百计浑无赖,尪尪倚败垣。
咄嗟此奈何!命也向谁言?
已分填沟壑,沟壑幸故园。
流 民 叹
明·李 松(邑人,县令)
恻恻背乡井,迟迟行道侧;
垴年汚此身,乐土是何国?
追逐惟家口,满目无亲识。
有时相顾语,可怜各菜色。
已矣既出门,得地乃得息。
闻道河之南,人家富黍稷。
沿途万万人,争走向兹域。
负担不能远,谁知我心亟?
羸人值此劳,容易疲筋力。
畏糗临风餐,蒙尘衣尽黑。
日暮宿荒郊,愁吟声唧唧。
人生信多艰,无家最可尽。
百转增焦虑,欲留留不得。
岂无官给米,谁禁里胥尅!
岂无厂散粥,谁共妻子食!
征途虽暂停,收入仍相逼。
慨然一决绝,惆帐填胸臆。
风急走浮云,林空无定翼。
辛苦已备尝,漂流未有极。
安得古郑侠,画此入图餙。
走纳无逸殿,大布乾坤德。
格雨更蠲租,男妇还耕织。
逶迤家渐遥,回首望天北。
清邱烟柳
何 远
沧桑历历此遗邱,望遍垂柳系客愁。
春霭迥风迷近远,岚光映树任沉浮。
丝穿语燕深深出,青拂行人款款留。
玉敦珠盘俱寂寞,欲凭伏仰识千秋。
华驿归骑
段云襄(邑人,清诸生)
古驿今寥落,客程自往来。
秋风吹野水,迫照上荒台。
郊树行人度,关门暮角哀。
遗径谁复问,驱马正氛埃。
桂陵柿叶
苏毓眉(沾化人,康熙七年任学政,卒于官,曾捐学田6亩)
桂陵何处是?齐魏已成空。
惟有千林柿,来看十月红。
恍如霜后柏,疑是晚江枫。
不必垂朱果,翻然叶叶风。
灉水荷花
段云襄
禹功何处是,一担无蒹葭。
剩水春来接,新荷夏自花。
色分溪女艳,香入野人家。
薄暮金堤上,行歌忆若耶。
雷泽秋风
段云襄
商飚一次至,尢地不堪悲。
独有寻幽处,能深吊古思。
雁回雷夏渚,木落谷林祠。
惆怅龙梭化,鲛人罢钓丝。
双河晓月
苏毓眉
双河分两岸,夜静向潺湲。
蚌晕浸寒影,波光散晓烟。
晨星已落落,明月尚娟娟。
渐向天边没,犹从水底圆。
清邱烟柳
王同枢(本邑举人)
烟水迷茫十里滩,清邱柳色映迥澜。
淡拖软翠笼春晓,倒挂斜阳隐幕寒。
莺燕频来歌舞地,旌旗曾佛会盟坛。
行人系马寻遗迹,剩有垂杨画里看。
仲 弓 祠
王经袖(菏泽人,岁贡)
师弟各韦布,突尔许南面。
闻者心自骇,许者有确见。
大哉居敬言,典谟该已遍。
尚生唐虞时,岳牧定交荐。
子夏故里
胡惟一
石室荒烟断,井闾仍在兹。
衣冠存后裔,俎豆见新祠。
东鲁弹琴日,西河拥彗时。
寥寥蓬户里,歌詠动人思。
御制赐宗八府丞清内阁
学士兼礼部侍郎刘藻
乞归非独往,教孝有常经。
沂水风犹昔,齐山不断青。
栖迟安梓里,俯仰乐萱庭。
灾后民何若,详陈疾苦形。
立 春
刘 藻
十日晴兼雨,冥冥度立春;
老梅花未破,细菜甲初匀。
陟屺怜游子,观风愧使臣;
淹留江梅上,惊见物华新。
七律二首
纪 盛 凌寿柏(菏泽县令)
(一)
经营别有大规模,即境随裁胜网图。
翠竹绕墙松绕屋,碧莲盈榭水盈湖。
登瀛桥创期姚杜,垂柳堤成拟白苏。
父老何须攀久驻,新棠原与旧棠俱。
(二)
莫为之后扩前模,美盛弗传岂易图;
锡土砺盟徽践土,鉴湖淡抹胜西湖。
裁成劲节灵光大,点缀清华浩气苏。
千古长绵歆俎豆,曹南名实与王俱。
向云泽自曹州以牡丹见遗赋答
陈廷敬
春风料峭几枝斜,秾艳依然带露华。
牧佐旧为芸阁吏,曹南今有洛阳花。
写生银管曾修史,入席天香抵坐衙。
茆舍竹篱还称否,凭君相赠引烟霞。
耿 饼
王士稹
亳都柿胜紫花梅,玉华中含虎魄胎。
肺病欲苏还怅望,姚黄欧碧不同来。
过 南 华
孙 渐
挟策自弱龄,周览南华书。
茫然访道志,欲驾将焉如。
朅来南华游,始识其故墟。
麈踪寄委蜕,往事同蘧庐。
想其为吏时,敖世乐有余。
天地等毫末,轩冕同锱铢。
三公礼荜户,万乘尊褐夫。
去古邈已远,浇风日沦胥。
得丧赫腐鼠,怒悦纷众狙。
材否笑木雁,断绩伤鹤凫。
钓台已湮没,漆城复荒芜。
恨不见斯人,逍遥与之俱。
还淳以及朴,抚俗归黄虞。
神交付恍惚,口暮犹踌躇。
李英公勤赞
吕 温
横流莫极,大乱无象。
英公杰出,应运为将。
与楚楚霸,与汉汉王。
天时人事,随我所向。
长蛇纵蠹,东据河洛;
婪婪封豕,来济同恶。
号吼连声,如雷如霆,
万里震惊。时维英公,
谅我大宗,斩豕以钺,
取蛇于穴。乃定九鼎,
乃开明堂。奄有大邦,
金甲同光。告成于王,
皇业用昌,帝命英公,
北伐猃狁。雷鼓殷殷,
旄头几殒。扫云黑山,
布庚阳春。五原草绿,
不见南牧。岛夷来庭,
天子亲征,其锋惟英。
莫拒莫抗,是震是荡,
破东海浪。天下既和,
解鞍投戈。衮服委蛇,
华发皤皤。终始三朝,
无玷可磨。
新建曹州庙学记
明·刘 铉
国家覆载六合,凡有血气于其间者,莫不欲其心尧舜行,使其性无不遂
也。盖天地之所赋,不能不怀于物欲;将使克其欲而复其天者,非教之功不
能。所以学校之设,内自京师,外而郡邑,无地不有也。然能体是心敷政教
以及人者,必得贤长民而后可也。知州范君希正,宣德初为曹县令,政惠民
安。故四方遭饥馑阿流徙者,皆愿归于曹!以招抚而附籍者万计。于是少卿
张骥奏复设曹州,遂荐希正为知州。希正莅州事,即曰:学校教化之源也,
其可以不急乎?乃度地于州治之东,聚资鸠工,市材诹吉,作大成殿五楹;
两庑共三十四楹;各肖像于其位。戟门,棂星门。又作明伦堂三楹三斋,共
一十二楹;号房二十楹,以至学官廨宇、庖廪门垣,靡不完固。经始于正统
戊辰十月辛未,落成于景泰壬申五月甲寅。先是县氓有德希正者,当其上计
时,潜怀白金二镒以遗,希止郃之。后昆季分异,金独留于其兄,约候希正
代去时,必仍遗之。至是以金来献曰:愿少助工需,盖是役之费,其出多类
此,故民不知劳而事就。去年春,希正来朝过予请记,曹州为阙里邻邦,风
俗美,土膏渥,年屡丰而抚字又得希正之贤,故民皆以为善地而乐归也。呜
呼!知善地而归之,是非之本心也。能知是非之本心,亦民之良者也。因民
之良,而使游于斯学,诵圣贤之书、讲圣贤之道,益闻其所未闻,益见其所
未见,益充其所未充。变诡欺为诚信,变轻儇为敦朴;变垢污为洁廉,变险
戲为平坦。凡过不及者,一变而为中正,庶益得乎此心之妙矣。由是风俗益
美,贤才聿兴。上不负国家覆载之心,下不负贤长作兴之意,又以验吾夫子
德化之在人者,弥久而弥盛。于戏!为学而得乎此心,圣千之教也,何幸复
见于今日。
尧 碑 考
何 挺(郡人)
尧碑者,成阳灵台碑也。尧母陈绛氏,名庆都,没葬于济阴之成阳。去
尧陵里许,欲人莫知,名曰灵台。汉必祖尧.故立碑为记。粤稽尧陵有三:
一在东平,一在河东,一在曹。夫尧治平阳,都冀州,则河东之碑陵近矣。
而次之确有可据者,无如曹。后魏郦道元曰:“成阳城西二里有尧陵,陵南
一里有老母庆都陵。”西汉刘子政谏起昌陵疏云:尧葬挤阴,丘垅皆小。皇
揽云。尧塚在济阴成阳。吕览云:尧陵谷林。晋皇甫士安以谷林即成阳地。
据马端临之山陵考暨名胜环宇记皆谓古曹东北有尧塚。自汉以来,刻石叙述
者甚伙。宋鲜于侁所撰尧祠碑文,至今流传不没。明史于慎行以为历考群书,
尧陵宜在曹濮境上。又按欧阳文忠公集载:汉尧母及尧祠碑悉言尧陵在曹。
则曹之尧碑信矣。夫陵谷变迁,古迹沦没,几多好事之附会,难辨铅椠之遗
文,管见一班,略陈如左。
先贤冉仲弓庙记
母配坤(康熙二年郡守,云中人)
曹图经载有仲弓墓,今冉固是也。而茶固复有仲弓故里。前守周侯为建
祠立石,岁久而祠仆,秩祀不至。余莅事之三载,其宋之贤嫡名永传者,上
书督学使者刘公正宗振厘祀典。议既下,因请立祠。于是鸠工作庙,春秋修
其常事,堂成其三献焉。笾豆有列,傧相有位,学士诲老,观礼祠下,咨嗟
叹息。有言者曰:昔夫子诲人不倦,一时从游甚众,而夫子之高弟则难其选。
惟冉氏受业者五,而列于四科者三。今配享庙亨,遍于天下,或跻十哲,或
居两庑,于礼隆矣。胡为乎而有此祠也?有言者曰:“仲弓,曹人也。他贤
固不祠曹,而他邑亦不祠仲弓也。是以既从祀而复有此祠也。”是则然也。
冉固不已有祠乎?五贤同宇,亦礼祫之仪,与祭于社之礼也。胡为乎合祀而
复有专祠也?则应之曰:“合祠非礼也。伯牛、子有虽史为宗族,而伦序莫
考,何以定位?况子鱼、子产尤不见经传也。且鬼神不歆非类,孰谓仲尼之
徒而然也。故合祀非而专祠是也。”言者又曰:“专祀是矣;毋亦于冉固之
祠,一厘正焉而可乎?胡为而复祠于此也?”则又应之曰:“慕先贤而不可
见,于其生之所栖息,殁之所归藏。罔不三致意焉。彼冉固昔其所葬也,此
茶固者其所居也。葬有祠,居亦宜有祠也。故合祀当正,而专祠亦不可无也。”
言者语塞。余乃进而告之曰:“士君子生异世而生同里,当求其从事之实,
以为南面之资,勿徒诵说曰:在贫如客也,使其臣如借也,不迁怒.不深恕,
不录旧罪,是其行也。倘昧于是而忽焉费祀。一旦有过而问者,则茫然不识
其故址。不亦来博物之讥,而贻我党以重羞耶!余也,待来兹土,以教养为
任,凡列在群祀,皆所有事,乃德行之贤,昭然经史,而其居里复在吾境内,
顾祠宇缺然,姐都费执,伊谁之责与?其又何以风示斯人也!”故记是言而
系以铭。铭曰:于戏是惟仲弓之里,新庙奕奕以承厥祀,克敬克恕,有士君
子,尚其饰而簋而勿紊尔氏。
乘 邱 辨
《曹州府志》
春秋庄公十年,败宋师于乘邱。按《左传》,公子偃自雩门出,入犯宋
师,公从之,大败宋师于乘邱。则知自出雩门,至败宋止,不终日之事,乘
邱之去鲁不远。即经传本文可见,不必考稽古今地志也。或谓乘邱即今州治,
则相去三百二十里,于古在五百地之外,犯师之后宋人且战且走可知也。向
以能长驱疾驰,一日而至于曹地哉?如谓非一日之事,则宁有犯之从之。如
此其急,而中间尚有信宿之隔者,且公已出矣,若果至曹,其归当书至自谋,
而经无之,则乘邱之为鲁地决矣。况杜注及地志又有确乎可据者。杜注乘邱
在鲁地西汉泰山郡,有乘邱县;《括地志》乘邱在瑕邱县西北,瑕邱今滋阳
县也。乘邱之去鲁,在五十里内,彰彰可考,而必强以泰山郡之乘邱,为济
阴郡之乘氏,其亦惑于应劭之臆说与?(按此说甚是,曹州自有乘邱说,见
古迹)
龙湫祠记
盛百二(乾隆四十年,秦川人)
龙湫祠在菏泽县西三十里吕都城虎牢池上。先是通古集冯氏得一佣,自
称焦二,山西人,初不见其勤动,而功作往往数倍他佣。一日,令灌哇,窃
窥之,见其端坐,而哇中水已满。又令其锄蜀黍地,每亩仅留四角、中央五
株。冯大骇,责之,曰:“我尚恐其多。”冯曰:“何不并四角去之?”遂
去之,留其一。及成熟,比常大数倍,执其杆而摇之,落实得数斗;再摇乏,
复数斗。主人曰:“足矣。”摇之即不复落,其奇迹都类此。一日,辞其主
人曰:“我乃龙也,与君缘尽矣。”乞其黑卫及石槽,谓卫能行雨,槽可贮
水。许之。又曰:“君若需雨,但掘地呼我,水出即其验也。自后里中无雹
灾。所以报君。”言毕而去。回视黑卫及石槽,皆不知所在。至今近祠周数
里不雨雹。后大旱,求雨,掘其地尺许,见有青蛇,水涌而出,遂成深潭,
大雨随至。于是屡祷辄应。旧有祠不知所始,明成化时知州延定之申请赐额
曰:“灵应龙湫祠”。图其异迹于壁,凡十二。闻有碑,访之未得。今郡守
李公将有事重新庙貌,余方草菏泽志,讯之土人,摭其一二逸事以为之记。
乾隆乙未秋任城书院院长前淄川令秀水盛百二撰。
重华书院重修记
谢肇洞(乾隆四十八年)
曹州府治之西北,旧有隙地二十四亩。明万历二十四年,兵备使广德李
公天植始于其处建重华祠以祀虞帝。时与诸生讲学其中,书院之名,由是而
起;且置田若干顷.以供廪饩,详御史郡人马公应梦碑阴。至四十年,李公
孙巡盐御史征仪复广之。有御史郡人吴公允中碑记。其云;文明楼者,虞帝
祠也;云精一堂者,即讲堂也。又有文昌祠、李公祠、矞云斋、小乾坤亭、
养士仓及公建多约四所,沟池环匝,架以木桥,其南隔岸有小阜,亦假名历
山亭,曰术石居。百余年来,顷圯殆尽,惟文明楼岿然独存。国朝乾隆乙亥,
太守吴门周公尚质始复兴之。楼仍其旧而加修葺,楼前翼以斋舍,又前为讲
堂,与大门相直,凡三层楼之东相比者,为山长起居之地。又其东有斋舍三
间,其前为春风堂。堂之前为莲亭,易重华之名为爱莲。辛丑余来知县事,
见粉丹剥落,墙屋穿漏,方思有以整齐之。近年黄水为灾,今虽土见作艺,
乃鹿鹿未遑.而邑土潘君遇歧先得我心,慨然捐舍,庀材鸠工,经始于癸卯
四月既望,凡三月而工毕,焕然改观。正值学使仁和赵公按临,仍复其名日
“重华”。易精一之名为“与善堂”,之东为“谈经斋”,前有蒲桃,盘挐
甚古。其后拜石轩,庭中巨石屹立,即所云山长房也。在春风堂后者曰“好
问斋”,皆余以意名之。用公重建之功不能没,而潘君好义不惜重费以成完
美,又乌可以不书?与善堂之西有井,井前有旧碑卧草中,表里无字。当是
周公所遗,欲刻而未成者,遂令工磨以为之记。
新筑障东堤记
光绪纪元,岁在乙亥。余既南塞菏泽贾庄,复躬督官绅员弁,监筑长堤,
障横流而顺下,以顾运道,卫民田,军民欢跃赴功。坚冰初泮,手足皲坼,
骄阳如炙,面目焦黧,虽疾风甚雨,踔厉不少休。五越月而堤成。起东明谢
家庄,迄东平十里堡,蜿蜒二百五十余里。堤高十四尺,身厚百尺,顶宽三
十尺。计堤一里,用土方若干,正杂物料若干,因民力而计里授食,调兵勇
以助不足。在工监督府丞县州佐贰等,凡七十二员,武职称是工惟其坚,用
惟其省,工用物料有稽。凡费帑银五十四万余两。事之成也,在工人士.请
记诸石。余维同治癸酉。河决直隶东明,历伏经秋,全河夺溜南趋,弥漫数
百里.山东江南,毗连数十州县,民人荡析,运河两岸,胥被衡刷,溃败几
不可收拾。今幸借民力独告厥成功,而南堤得以兴筑。庶几民各安其居,运
道永固,因名之曰障东,而记其大略如此。
冬十月朔日,山东巡抚丁宝祯撰并书。
新作教场记
邵 宝(正德七年,无锡人)
曹州教场,在城西二里。原野之间,有阜突成,名凤凰嘴者,其故形也。
环辟其周,为亩三百,容若干人。凡阅陈七卒于斯,进退于斯,分合于斯;
因阜而高之,堂其上曰:“全胜”。翼以两序,帅者临焉,而出号令于斯.
前于堂为阶,阶前若干步,凡禀进止受赏罚于斯。降阜而南三百步门焉。曰:
“演武”。阜之东若干步为台,树旗于斯,尽疆而垣焉。夹垣内外树柳焉,
周垣严整,而场之为制于是乎备。盖正德壬申春三月实始基之,阅秋八月落
成,经画而图功者,今山东按察使无锡吴公也。先是辛未春,霸州盗起,纵
横四出,攻劫城邑,势日猖獗,廷议以曹古剧镇,其在今日,齿牙北畿,喉
襟南服,而肘腋河南山东之境,实维中原重地。宜得文武才略之臣,以宪节
往镇之。会公以监察御使再起,在台天官卿曰,是惟其人。乃请命为按察副
使,奉玺书,整饬兵备,作镇于曹。直隶、河南诸郡邑在数百里内者,皆受
约束。公至曹,首简士卒而躬阅焉。既崇其墉,既深其池,倡厥勇敢,为御
守计甚备。顾旧有教场在城东以习民壮而狭隘弗称,乃于是焉卜之,旷然可
弛,隆然可望,昼然而不可犯。盖一举目而有折冲千里之势,纵横奇正,参
伍实虚,棋布算列,如在指掌。公临其堂,谕厥吏目,从容指挥,以俟警报。
而地之为用亦大矣。厥既落成,知州吴瓒以公命用书及图,来索记,今天下
承平久矣。武卫惟籍,民兵惟名,盗彼悍猾,敢蔑我师.实是之故。公之莅
斯,凡阅数目,贼不敢迩,且屡遗我禽焉。盖公有不可胜者.乃不自恃,而
阅习阿勤,其虑远矣。推公之意.必使为士卒者,惟吾法是惧而不知敌,宁
贼同死而无同生,然后为能师也。呜呼!其可谓敏且共矣。虽然会而习之存
乎地,简而阅之存乎法,鼓而作之存乎气,率而示之存乎义,劝而休之存乎
赏,戒而警之存乎罚,帅而从之存乎人,人重则举,人轻则废。盖凡事皆然,
而况教民战乎?予比督运北河,及兹省母南还,道出济上,凡公举指,予审
闻之,于是贼三至,公命骑士邀击,斩若干人,俘若干人,馘若干人,有籍
纪焉。惟人之重,允与地称,故能有兹成功。知州吴瓒奉公命惟谨,于是举
与有劳焉。是为记。

五、曹州八景

菏泽古称曹州,历史悠久。有“舜耕历山,渔雷泽”的记载,又有“襟
带河济,控扼鲁宋”的地理位置,而且北有历山、雷泽、桂陵,东有双河,
南有清邱、左山,西有华驿,于是形成了“曹州八景”。八景之说始于元末
明初。有的是实物实录,有的则是文人骚客“发思古之幽情”借题演绎而成。
八景所示地点有的已不在今市境内,因历史上属曹州辖区,故亦列入。
(一)清邱烟柳
清邱,俗称“清邱堌堆”,距菏泽市二郎庙乡通古集村西约二公里。古
代是座高大的岗丘,方志记作“清邱山”。《菏泽县志》记载:“晋、宋、
卫、曹盟于清邱。即此。”丘上有清原寺(亦名清邱寺)。据说始建于隋朝。
明正统年间(公元1436——1449年)重修。寺院以四大天王庙、十八罗汉与
千手佛殿为轴,钟鼓楼、厢房、廊房等作陪。整个建筑格局精巧,是座艺术
性很高的建筑物。寺院远近多柳,珠帘丝垂,“朝暮望之,郁然如烟”,故
称“清邱烟柳”。清初何远曾有这样的诗句:“沧桑历历此遗邱,望遍垂柳
系客愁。春霭回风迷近远,岚光映树任沉浮。丝穿语燕深深出,青拂行人款
款留。玉敦珠盘俱寂寞,欲凭俯仰识千秋。”明代诗人苏毓眉也有诗赞曰:
“犹是占清邱,残阳几树秋?风呜疑鼓角,旷野想旌矛。枝瘦寒烟挂,林疏
晓雾收,高台留夕阳,短草卧耕牛。”
抗日战争以前,这座寺院建筑基本保留完好,绿林轻烟,景色宜人,多
有学生来此春游。后在战争中陆续遭受破坏,所剩部分殿堂解放后拆除。仅
余一高台由于风剥雨蚀、人为破坏,面积逐渐缩小,高度也渐降低。清邱堆
下埋有古物什,有较高考古价值,已列为县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二)桂陵柿叶
桂陵在今城东北约5.5公里何楼村。2300年前,齐、魏“桂陵之战”即在
此地。桂陵古貌,南有济水,北有濮水,沟隘遍布,地形复杂,林木茂密,
适宜伏兵。齐之孙膑诱魏师至此,聚而歼之,生擒庞涓。
明代,此地多植柿树,大者两人不能合围。据载,盛时约有4.8万余株。
金秋十月,叶经霜染,恰似枫林。满山遍野红果倒挂,似火焰,如灯笼,在
碧空金叶映衬下美景如画。明代诗人王相枢有诗赞美说:“枫树流丹柳变黄,
杖藜散步桂陵乡,……招来野老林间坐.闲说齐师败魏王。”清代诗人苏毓
眉诗中也赞道:“桂陵何处是,齐魏已成空。唯有千林柿,来看十月红。恍
如霜后柏,疑是晚江枫,不必垂朱果,翻然叶叶风。”
此地屡遭黄水淤积,面目已非,仅堌堆尚存。固堆属周遗址,含汉代墓
葬,有考古价值。

(三)双河晓月
据《菏泽县志》记载:赵王河双河口岸边有一因果寺(原寺在今双河大
桥之西)。该寺青砖绿瓦,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蔚然清秀。传说每当阴历
十五后,晨钟初动,即可出寺赏月,河水中即呈现出“犹是中秋月,清光分
外多”,“渐向天边没,犹从水底园”的妙景。故曰“双河晓月”。又一传
说是:中秋节时,明月中挂,月投影到因果寺南的一口水井中,则现出两个
月影。
河水故道今已淤平,记载中的河岸、因果寺、水井等均不复存在。

(四)历山春雨
历山,在今鄄城历山公社与菏泽交界处古雷泽湖畔。传说山侧为舜耕处。
历经沧桑,历山已成隐然一阜,而荒墟也尽为平原。每当春雨萧萧,旷野之
上青黄悖交错其中,犹可使人想见田父让畔之风。故曰“历山春雨”。清人
段云襄《历山春雨诗》写道:“欲访耕耘迹,苍茫失故山。野人犹让畔,春
鸟亦知还。细雨柴荆静,轻风刍牧间。悠然怀纳鹿,历试备储艰。”

(五)雷泽秋风
古雷泽湖在今胡集乡与鄄城交界处。传说舜曾捕鱼湖上。湖岸有尧陵和
庆都灵台。后米“古祠倒塌,汉碑残缺,商飙一起,落叶纷下”。有些文人
悲秋吊古,怆然不禁,故曰“雷泽秋风”。

(六)灉水荷花
灉水,在今市城南,大体顺古济水道东流。元末,河道淤塞,自金堤往
东“野水相连,潴于故道。中生菱荷,盛夏花展,香闻数里”。清诗人苏毓
眉咏叹说:“停车灉水上,十里尽芙蕖。柳荫笼沙岸,香风透葛裙。红装临
碧镜,翠盖隐游鱼。曲沼环茅屋,荷花荡里居。”此盛景历明、清数百年,
直到晚清方绝。

(七)华驿归骑
元末有人在西城墙内(约在今电影制修厂处)挖掘出一块“南华驿馆”
碑,得知在西城外经凤嘴山阅武台后有一条通往古南华县(即离狐县)的古
南华驿道。“每夕阳隐堤,返照雉堞,则野树含烟,池水泛碧,行旅驱马望
门投止,络绎不绝”(《县志》)。故曰“华驿归骑”。

(八)兴化晨钟
今定陶县原左山之阳有隋法源寺。寺内石钟甚古。每当清晨将曙,悠悠
钟声遥传数里,闻者足发深省。故曰“兴化晨钟”。

六、郭尚书轶事

郭尚书名允厚,祖籍曹州城东双河集郭庄。在明朝天启年间,得中进士
第二名(即榜眼)。曾官居户部尚书,为官清正,给人民做了些好事,被曹
州群众传为佳话。
郭尚书自幼家境贫寒,祖辈以农为业。在他少年时代,他们村出了个在
宫廷供职的郭小卿。郭小卿回乡省亲,曹州地方绅士尽力巴结,决定为他在
家门口建造扬名牌坊。
奠基之日,连曹州知府、镇台都来了。知府操起蹬锨,正要奠第一锨土,
忽听一声断喝:“你不能在这里立牌坊!”郭小卿一看,这孩子是本家一位
十一、二岁的小堂叔,叫允厚。郭小卿便拉过正要动威的知府,笑嘻嘻叫着
允厚说道:“你这是……”
郭允厚的双目圆瞪,指着郭小卿说:“这里是你的宅基吗?”
原来,前些时郭小卿扩建府第,就占了允厚家半分宅基,现在又要把半
个牌坊立在允厚家宅上,连个招呼也不打。小允厚看他欺人太甚,就在这个
节骨眼来讲讲理。
郭小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这地皮就算我买你的,中不中?”
小允厚眼皮一眨,厉声答道:“我以后当了大官牌坊往哪建?这地我不
卖。”
郭小卿闻听心中好笑: 一个小穷光蛋也想当官? 不禁哼了上声,说:
“好吧,你当了官,把牌坊建在我的前面怎样?”“说话可算数?”小允厚
半句不让。“我郭小卿还能跟一个毛孩子说着玩!”
“好,咱立字为证!”小允厚也不谦让,提笔就写,和郭小卿同时画押,
又让知府作保,从此,郭允厚读书更加刻苦。后来,果然功成名就,终于把
他的牌坊建在了郭小卿家的前面。
天启末年,郭尚书受命出巡陕西,这年陕西大旱,树下蜷曲着逃荒的饥
民。郭尚书作为钦差,见此惨状,不由想起母亲目送自己进京时的情景,禁
不住暗自落泪。这天,来到华山脚下,突然山上一阵锣响,窜出一群强人,
郭尚书所带士卒不多,只好丢下辎重车辆随士兵逃窜。那伙强人也不追赶,
只把车上物资抢上山去。
郭尚书好半天才集齐人马,徒步上路。到了西安,陕西道为讨好钦差,
立即要下令重兵围剿华山。郭尚书连忙劝道:“不知这伙强人根底,不可贸
然出兵。再说官印和圣旨也落在强人手中,一旦逼急了,必被毁坏,那时我
如何面见圣上?我愿化装成逃难人私访华山,弄清底细,再作道理。”陕西
道苦劝无效,只好派三个武士随钦差化妆出访。郭尚书把武士安排在华山脚
下,只身进山,找到了那伙强人的营寨,跟一个伙夫啦开了家常。郭尚书谎
称自己为躲官税从山东逃来陕西。那伙夫听了陪着落泪,说他们也是一样,
天旱无雨,地里颗粒不收,官税地租却一粒不能少拿,无奈才上山为“寇”,
抢大户,劫皇纲,找条生路。
郭尚书乘机问道:“那要是官府不再勒索税粮和银子,你们还干不干这
些事呀?”
“上天保佑,真要那样谁还拿着小命闹着玩吁!我们寨主说过只要有碗
饭吃,再也不干这搭性命的勾当。”郭尚书心中有了底,回到西安,同陕西
道商量,给华山饥民送去粮食衣物,昭示饥民:官府暂不征官粮,将想一切
办法救济灾民。那伙人无不叩头谢恩,当下交出官印、车辆,回家种田去了。
当时各地农民纷纷起事,皇上甚为忧虑。郭尚书回京后,将华山之事禀
明皇上,熹宗深为佩服,令郭允厚兼任兵部大司马,加封“四世一品”。各
地官府效法鄣尚书,改施仁政,使饥民得免冻饿,暂时出现了安定局面。
崇祯继位,昏庸无道,偏信郭小卿之言,解除了郭允厚的兵权,将他软
禁在紫禁城后花园的一座八角榭内。迷茫的月光如薄雾透进榭窗。郭尚书想
到如此花好月园之夜,却与家人分离,两地茫茫,甚感惆怅。想到自己为国
为民操劳半生,却落得如此下场,不觉潸然泪下。此时,他手扶窗台,眺望
皇宫,仿佛看到崇祯那充满杀机的眼腈,忠臣良将纷纷倒在血泊,叛子佞臣
正弹冠相庆,清兵正乘机夺隘争城……他想到这里,耳边忽响起太监在窗下
窃听的脚步声。他不觉灵机一动,何不借太监之口践我归愿,解甲归田?随
即仰天自语道:“想不到我郭允厚堂堂正正,竞落到这般下场!万岁呀,你
念我为社稷曾效犬马之力,千万别把我遣发到山东‘双河晓月’那鬼地方,
蚊子都象蜻蜓那么大,我这衰老之体,若经此蚊叮咬,岂不休矣。”说罢泪
如雨下。
第二天, 那太监把情况如实回禀皇上, 崇桢大喜道:“你越怕去山东
‘双河晓月’,偏叫你去,也好叫人看看欺君傲上之人的下场!”当下传旨,
把郭允厚发配山东“双河晓月!”御林军接旨不敢有误,即日起程。崇祯这
昏君也不问问这山东“双河晓月”到底是啥地方,就匆匆下旨。原来这“双
河晓月”就是曹州双河集(即曹州八景之一),离郭尚书老家郭庄还不到一
里路,这不等于送他回家吗?再说,郭尚书夙愿已偿,表面悲痛,心里高兴,
随御林军出京上路。郭尚书端坐车上,展望前方,心潮起伏,无限感慨,随
口哼出一首诗来:“秋风骤起辞京华,车亩辚辚惊昏鸦;往日梦求归故里,
今朝愿随弃乌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