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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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王山人归布山
(唐)李白
王子析道论,微言破秋毫。
还归布山隐,兴入天云高。
尔去安可迟,瑶草空衰歇。
我心亦怀归,屡梦松上月。
傲然遂独往,长啸开岩扉。
林壑久已莽,石道生蔷薇。
愿言弄笙鹤,岁晚来相依。

题左丘明墓
(金)翟升
春秋好恶圣人同,闻说英雄葬此中。
愚俗岂知贤者墓,荒村易作梵王宫。
垅头藉藉人相践,泉下悠悠恨莫穷。
前弊革除今可喜,尽归醇德作诗功。

送天倪子归布山
(金)·元好问
太白诗笔布山头,布袜青鞋欠一游。
拟欲高人参药境,却嫌凡骨比丹丘。
云间茅屋鸡犬静,物外烟霞风露秋。
后日天门重登览,蜕仙岩下幸迟留。

泰山喜雨
(元)张志纯
岱宗天下秀,霖雨遍人间。
高卧今何在,东山似此山。

陶山怀古
(明)于慎行
越相何年隐,齐山旧有名。
地连肥子国,路出铸乡城。
洞杳秋云白,岩深古木平。
临池怀往绩,颇识种鱼情。

游金牛山
(明)徐毅
扪萝陟层巘,远向招提来。
招提在空谷,深入白云隈。
模糊锁烟雾,参差见楼台。
闻夕有异僧,於此癖蒿莱。
传灯几经世,旧业今摧颓。
空余石刻在,剥落生霉苔。
而我爱其境,阒寂无纤埃。
逸向发幽涧,凉飚起高槐。
停骖试坐久,豁然胸襟开。
诗成日已暝。归路仍徘徊。

娲皇庙
王子溪
娲皇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有洞天。
我欲劈开三十六,不知何地隐真仙。
(二)
独乘款段策长鞭,来访陶朱静里天。
一树梅魂抬不返,欲将此地记神仙。

咏肥城八景诗选

鸾台夜月
(明)林廷庸
摩天柱石矗云端,汉代曾闻集凤鸾。
忆昔箫韶音断绝,祗今玉兔夜光寒。
仙风吹绦生瑶草,蟾桂飘香散石坛。
川岳效灵当盛世,九苞文彩镜中看。

龙沼春霖
雷楷
郁葱高插白云隈,洞口龙池一鉴开。
神物无形何处觅,甘霖有意及时来。
桑麻竞发青莲霭,溪涧交流绿酒醅。
从此丰年应有望,频闻弦诵绕鸾台。

山寺晨钟
陈尚仁
月隐高城漏已更,上方寂寂晓钟鸣。
觉来顿洗胸襟累,听罢都忘宠辱惊。
双涧微微和叶落,一林隐隐带霜清。
行人莫问迟和早,明日同来听此声。

清河晚渡
徐一鹗
迢迢路限通津远,弥弥河流拍岸清。
估客来时归鸟没,篙师渡处片帆轻。
棹歌摇曳空中发,渔笛凄凉柳处声。
最是往来离别客,夕阳荒草总关情。

书院秋风
(清)史廷桂
赭磴苍崖石室孤,秋风十里石间芹芜。
香吹书带粘阶草,道契麟符礼壁图。
蠹字不随寒侥尽,蝌文宁还野林枯。
百年俎豆传芳谷,飒飒秋高动碧梧。

陶洞清幽
(清)史廷桂
偶寻幽迹问禅关,堙洞荆榛未可攀。
鉴取鸱夷齐地客,智辞鸟喙越臣班。
当年花雨因风违,此时松云度水还。
欲把麋踪吊西子,薜烟萝月满空山。

孝堂夕照
(清)史廷桂
曳手碑阴诵古铭,偶缘樵径拜山灵。
千重云树斜晖淡,石缕烟霞返照幂。
儿为母埋情转返,金砖天事非轻。
祗知孝得同山峙,芳草年年暖石亭。

牛山叠翠
(清)唐仲冕
烟林弥望与峰齐,扪葛缘崖径欲迷。
才历深坳层嶂转,辄登危石翠岚低。
斜阳烂映霞千树,空岫塞生月半圭。
共坐苍茫独怊怅,萦怀更在郁葱西。

小红山看红叶
(清)李廷桂
秋风秋雨送朝昏,归雁啼蛩总断魂。
忽忆红山红叶好,白云深处拥孤村。
淋漓醉墨写严霜,山更萧森水更长。
著我科头叉手立,日来岭上看斜阳。
往回数里疑无路,楚水吴江见此颜。
乞得允元容坐啸,乱红深处买青山。

牛山雨中即事
(清)尹文恒
行到西峰下,林泉不世情。
松风吹雨细,潭水照人清。
地僻黄花老,春寒白雾生。
羊牛下来处,山腹一蓑轻。

肥城县修城碑铭
(明)李攀龙
《汉书》泰山郡有肥城县,应劭曰肥子国也。城围六里一百步,高一丈五尺云,盖岩
邑也。五岭盘其北,陶山据其西,视郡城为外屏焉。国家分千户所,守御其间,念至
深矣,然而覆土耳。先是邑令万君则行筑,分东南北隅延石而垛之。守御者率疲卒昼
夜勤斥,堠省楼橹无遗力,而西一隅竟以先劳中废。夫城,盛也。一隅之隙全邑任之
,何彼此也。在昔陶山之役,动勤王师,今安可使从高临下而窥以不逞之心?无论五
岭之为逾,备矣。邑人大中丞李公盖常忧之,谓今令吴江钱君曰:“此焉,不延石而
垛之,即三面虽金汤无益也,又何必环而攻之。”属按察使周公先以参政行部过肥子
,亦以为言,而钱君则虑事授司徒量功命日,略基址,分财用,具糇粮,三月而集,
不愆于素堞凡若干,所为雉若干云。攀龙曰:肥有陶山之役余盖犹及见之。邑中丞自
父母之帮守不为小。按察使周公慎其四境云尔。而肥是城有味乎?王公设险之义乎?与
其动勤王师也,宁短垣是图覆土而土垛之,如涂涂附。天之阴雨亟溃亟瞑,孰若延石
之永逸也。是摄守御而征余自帑政,则钱君欲发与民而已。而邑是城则依物而偶于政
,肥之所以有成城也。周公名某,钱君名某,中丞公名某云。铭曰:天不可升,地险
邱陵。维休维戚,肇自中丞。周公居东,于宣于藩。匪除于庭,而力于原。有令知发
,大物是凭。绸缪牖户,百堵斯兴。言售厥谋,用在不疑。匪良执事,一篑之亏。卓
彼岩邑,何干何桢。三人同心,乃成此城。

郑侯去思碑记
(明)李邦珍
或问民何思?余曰:思生于爱,惟爱故思。或曰:均为政,民有爱不爱何也?余曰:政
也者,民之所而望以庇焉者也。政能庇民,甘棠致爱矧伊人乎?否则苛政如虎,民非
不畏之也。然惟畏威于一时,反面则忿恨讪詈,将疾仇之不足。矧能爱,矧能爱而思
?若郑侯之政,其古之遗爱也欤?方其迁徐州牧而去也,邑人老幼相泣而送之境,卧辙
攀辕百里不绝。去后民思之久,如在邑之时,乃相率请余言而勒诸石,意谓庶睹斯石
如亲见侯也。可以徵爱矣。况遇稔知郑侯之贤,且深有不能己于言者。每思肥邑,自
我国家以来,令者非一人令之,可称述者又非一人,民皆不之思,独侯去后常见思者
,何也?夫令者固多而循良盖寡。可称述者固有,然或善始而不能善终。甚者纵肆污
滥,残民以逞,是以人心愁怨。方其在任也,惟恐其去之不速,望其去而思也得乎?
惟侯之令肥也,行完而才巨,故施于政者多良。曰御灾,筑堤完堰,民免昏垫之苦,
河溢永无患焉。曰除恶,剧盗就戮,民免焚劫之祸,暴横亦灭迹焉。曰平赋履亩,则
壤轻重咸宜。曰纾困节省,里甲月余仅费百钱,而民力以裕。曰养老,修庐舍,时衣
粮,而鳏寡得所。曰励俗,旌表贞节之闾,嫠妇悉劝。曰振教,临学讲授,开导人才
。他如催科存抚字而罔逋欠;营建惟量处而无费扰;均徭役,严察访,而鲜偏累。以
至清仓弊、辨冤狱、息健讼、定户口、派征税,良法美意不一而足。侯之政可谓爱民
如子,而民爱之宜如父母矣。是以侯之既去,而人怀思之至今。鸣乎!此岂严刑峻法
之所及也哉。盖尝论之人心未附,虽势力不能合;人心所附,虽势力不能解。郑侯有
碑,夫岂偶然哉。余不佞词,无溢美,姑因邑人之请,以纪其实,聊备观风者采焉耳
。侯福建闽县人,嘉靖丙午科举人,姓郑名维邦,别号龙津云。

崇俭文
牛思凝
古者国奢示俭,国俭示礼,凡以维风俗崇治体也。予观肥邑,无饶田沃壤。厥地下中
,山无长木,水无鱼鳖,泽无茂草,道无列树,惟产五谷菜果,每岁薄收,亦未闻十
分丰稔。而缙绅之家,喜华耻陋,相习成风,非数百金不婚嫁,非千金不葬。衣服竞
尚丽都,饮食燕会则水陆俱陈。耳濡目染,随波逐流。徒夸多而斗靡,真有损而无益
。甚至竭终岁之需,不足供一事之用。或揭贷利债,或典质田园,往往事过囊空,局
成后悔。官钱私逋追呼盈门。倡于前者弗知,尤而效者更甚,势不至合县皆贫不止矣
,讵不殆哉!今与诸君约,嗣后婚姻葬祭各称其家之有无,宁实无华,宁戚无易。衣
服则长幼尊卑有制,概从朴素。饮食非吉凶大礼不得过五簋。守此数端,制节谨度,
久而不变,虽不能耕三余九,亦庶几量入为出,则捉襟肘见之虞可免。至于丧礼陈列
百戏,久奉严禁,倘有犯者,官法具在,胡可逭也。夫勤而不俭,虽勤无益;小俭大
费,虽俭无益。所愿与诸君子相商榷者,惟礼是求,一以敦本,务实为主。或者风俗
醇而治体崇与非然者,俭不中礼,致贻唐风亻塞陋之讥,予何取乎尔。

肇建肥城庙学记
(元)翰林学士李谦
肥城,汉县,隶泰安郡,应劭以为肥子国。今上改元之十二年,始立肥城县,隶济宁
路。其监领县事赵王圭,以忠翊校尉为肥城县达鲁花赤,为肥城监隶者也。既至
,立公廨,画井闾,民居甫奠,学社爰卜。时校尉张礼同至,乃略定殿址。又数年,
元承事琰至,并与王圭同经画,为圣殿,为贤庑,为戟门,为讲授之堂。时则典
史刘来璋实相继提督。二十八年,张承事纲来尹兹县。是年,王圭之子世公始授
进义尉,袭职监隶县事,凡前功未卒者相继缮完。其先师、十哲貌像有俨,张弛合
制;七十子及先儒则绘于两庑。殿宇峻极,门穸严肃,望之令人起敬。又为祀器,以
备春秋释菜之用。匾其讲授之堂曰“君子”,取乐正子春所谓“肥有君子”之义。集
邑人子弟教育其中,延李璧、晋显忠相继为师。是役也,邑司达鲁花赤长官赵王圭
始赞襄之。其纪纲役事,廉勤奉公,则典史张仲也。既成,邑人以记为请。谦曰:
“导民之道,惟所欲为,所常见则识之,所常闻则知之。耳目熟习而中心不喻,宁有
是理耶?矧学校庠序教化之地,民之耳目在焉。以之习容观礼,所睹者升降揖让之仪
;以之考德问义,所闻者孝梯忠信之义。朝幕渐染,涵养气质,岂前代醇粹不可复乎
?县吏,去民为最近,责任所在将谁归?肥,密迩邹鲁,有孔孟遗风。前史谓其人多好
儒学,性质直怀,义有古人风烈。今学成,教立风俗,或有愧於古者?吾不信也。”

加封大成至圣文宣王碑记
(元)状元、尚书张起岩
武宗仁惠宣孝皇帝嗣位之初,当大德丁未岁,制加元圣大成至圣文宣王,临遣使者以
太牢告祀阙里。越二年,浙西宪臣言:“在昔,尊夫子固云重矣,然未能尽其形容。
皇朝加赐徽称,诚非前代所及,勒石郡邑庙学,以彰盛典。”朝议是之。于时守臣公
命。有间又十有四年,将仕郎主簿刘璋至肥城,祗谒文庙,大惧无以钦承德意,亟谋
伐石以镌之。教谕周文信、同进士如臬县丞夹谷企徽来言于史臣张起岩曰:“愿有述
。”起岩窃谓,生民以来未有如夫子者,钦惟诰之言备矣。苟赘为称赞,是犹誉天地
之大,褒日月之明,非愚则惑。虽然窃有说焉。自予赐若暨孟轲氏推崇之言著于经,
独孟氏因伊尹夷惠而言孔子之谓集大成,后世无异议。然加号未尝及之天,固有待于
盛时也。夫所议大成,人皆知诵之,而未知夫子之道,以求其义,宜乎?有未及也。
何则?盖徒知大之为大,而不知大之无外;徒知成之为成,而不知其成亘万古而不坏
也。兹所以继天立极,神道设教,而万世永赖者欤。洪惟我皇元武略戡定,文德诞敷
,自都郡邑县,草野荒裔,莫不有学,作成士类,冀收实效,盖非止尊显其名,抑推
致其道以泽斯民也。於皇哉,士生此时亦何幸欤?矧是邑去圣人之居甚近,长民者奉
扬右文之懿,以躬率之。人固有所感而知劝,一变至道斯易也。学者曷思勉勉循循,
以任重道远为事,以近利欲速为戒,而有以称副国家期待之意也。乃不敢辞,而敬书
谂来者云。

重修肥城城隍庙记
(明)御史尹庭
庙何以也?祀城与隍也。城隍何以祠也?崇报功之典也。报功何在也?保障、防卫、御
灾、捍患,功在生民,载在祀典,其周官所谓“有功于民则祀之”者欤。肖像貌者非
古也,有所瞻仰而敬畏之心生,是亦明民者之所不废。故有情属暖昧者百辨而不解,
一至神前而不欺;事关隐伏者累官刑而不输,一祷庙而遂明。有司祷雨、捕寇之类,
无不响应。其赫灵昭应,前记之者详矣。
庙在县治之西北,创建于元。明太祖诞膺宝位,特崇是祀。宏治甲寅,沔池张侯
守和尝修葺之。迄今岁月滋久,栋宇倾圯,规制弗备。嘉靖丙辰,高陵王侯以明进士
来令兹邑,召集乡耆质愿者谋兹重修。得封君李公第暨良民张仲德总领其纲。先是仲
德与黄世用等约会积财,乡耆吕富等辅之。与会人协心董治,相与劝募,由是邑之荐
绅耆老善良辈,乐施资财输送争先。固人之向义而神之威灵感召岂浅浅哉?于是鸠财
陶甓程物亻孱工,新建殿厦五楹,香亭一座,假山三峰,望石二柱,又建二司门
狮二座,整饬正寝二殿眼,增二宇左右两廊,广癍一祠,各门甬道之类皆补葺焕然。
又以门外车马之行直突神祠,虞其亵也,遂于门外建屏壁一座。雷声施已,业通神道
,一区又建鼓楼一楹。工兴于嘉靖丙辰正月之吉,落成于是岁季秋之末。垣墉崇丽,
仪象火亘赫,黝垩丹青,绘藻合度,内外规模,秩然改观,以妥神灵而展特祀矣
。李封君等凿他山之石请予记焉。余闻:古人先成人道而后致力于神。孔子曰:未能
事人焉能事鬼?若夫人者皆修孝友、尚德义,而敦人道者,其以事鬼神宜也。使或不
孝不友、无礼无仁,坏义利之防,堕奸邪之刑,而欲媚神徼福,神必不与也。虽牲帛
之日陈,徒贻神羞耳。自今伊始,陟降庭止,凛然生畏,迁善敏德,修已敦伦,而香
楮之奉神明必享之矣。神其默佑吾人,使聿修厥德,保障吾人使永享平康,则是庙之
修将与国祚同其灵长,而亿万年隆崇奉之礻西矣!

重修肥城县大学记
(明)进士、参议卢应祯
道之在天下,其大原则出于天命,其大经则体于人伦,其明伦而立教则本于学校。《
学记》曰:“王者建国君,民教学为先。”然则修学校、育贤才,岂非王政之先务欤
?宏惟我太祖高皇帝,肇造区夏,慨然欲复古制,未登极前之三年即建国子学,洪武
二年立天下府州县学,人文丕振,教化弘敷,真足卓越千古矣。
肥邑之学建于县治之东,厥卜基址仍元之旧贯。厥规模制度,因今之时宜,曰大
成有殿,曰东西有庑,曰明伦有堂,曰日新时习有斋。庙之前作门,名曰棂星,曰戟
门。报德报功之典,育贤造士之地,于斯而咸备也。自时厥后,至成化已未,邑令马
通又重修焉。迄今六十余年,岁久时远,风雨颓敝。若栋楹梁桷则朽折矣,若级砖盖
瓦则破缺矣,若黝垩丹漆则漫漶而不鲜矣。甚至宫墙倾倒,户牖残失,学校之废至此
极矣!迨至嘉靖甲辰,清苑苏君以乡荐为令于肥。始至,谒文庙,视堂斋,历门墙而
遍观之。乃询于教谕任县刘效、训导钟祥左、崇儒太平胡澄,曰:“夫朝廷建文庙以
崇祀典,设学校以育人才,扶世立教甚盛德也。今废而不修,何谓也?吾为此惧。”
佥曰:废而不修其弊有三,维时为令尹者或弗公,或弗能,或避嫌,三者有一焉,故
废而不修矣。苏令曰:“噫!诚哉是言也。弗公则物议兴,弗能则财力困,避嫌则退
托行,无惑乎废而不修也。今余筮仕之初,上下未孚,心迹未判,遽而兴作,民劳财
费,未可也。”姑舍是。
越三年,政敷化洽,上获下安,百废具兴,乃谋为营建之事。时则有若分守大参
韩公、应公,督学政宪副陈公,各先后以巡历至,触目激中,移檄修举,量出公帑之
余,以充财用之需。苏令曰:“吾今兴作有名矣,可以有为之时矣!”于是悉心殚虑
,竭力经营,区画详密,鸠材程能。规模制度悉法其故,殿庑堂斋,垣墙户牖之类各
得其式。朝夕省视,百工亻孱功;夙夜展力,庶民子来。求栋楹、觅梁桷而易其
朽折;觅梓匠、立陶治而更其破缺;以五彩、施五色而绘其漫漶。百尔营建,一旦维
新。若县丞平乡史瑛,主簿阜城陈汝忠,典史定兴赵景秀,亦各往来以董视。以嘉靖
二十六年七月始作,越两月,乃克告成。但见殿庭修饬,庑宇创建,堂斋补葺,门墙
改为,轮焉奂焉。学校于是而完美,士类于是而称庆。夫其为役亦大矣,而其成功甚
速矣。盖惟苏令其行已也公,故其使民也易;其赋才也能,故其干事也敏。既公且能
,故嫌不避而自任其责,民无间言,工自就绪,其贤于俗吏岂不远乎?其有功于学校
也岂不大乎?嗣是,为生儒者果能居尔学,正尔业,进而考校,退而藏修,散而游息
,亲师乐友以信其道,以明其伦,以成其德。而不徒呻亻占毕之习,将见克养完
粹,真才辈出,以翊我乡邦文运之盛,以增我夫子过化之光,庶几上不负圣天子作养
英才之意。而苏公修建之功亦不徒为观美矣。工既竣,苏令乃踵门谓祯盍记其事。祯
,邑人也,乐观厥成且喜载名其上,亦与有荣焉,遂不辞而述所见闻以志之。

丧葬正俗说
(清)教谕颜懋价
窃谓丧礼有制,习俗易革,士君子出则思移易风俗,处亦当化导乡里。予忝在司铎,
既有千虑之一得,循名责实,宜难隐默,因不揆其愚,期与诸君子有志礼教者力挽时
尚。为末俗变通之计,非敢漫肆其狂瞽之说也。
伏见肥邑丧葬事,鲜师古,多尚浮靡。多者千金,少亦数百金。究之衣衾棺木
郭墓圹之费十不二三,而宴会棚帐观美之资几于八九。至或多集僧道为佛事,扮演
杂剧为游观,临门起会而曰开丧,俳优满堂而曰供宾,夫敬客之心乃过于哀亲乎?不
思丧葬演戏,于古为非礼,于制为犯禁。以有用之财耗之无用之地,却于亡者何涉?
而乡里无知,且以丧不演戏借口俭亲。即有秉礼之家,虑及口实,百计图维,务为观
美,虽破家荡产而不恤。甚者徒恤人言,兼忧倾败,停丧漫葬,相沿不省。而亲族襄
助,事同摇会,侈靡相尚,各竭物力以供无益之费,其弊不至于日穷日促俱趋于尽而
不已。可胜叹哉!抑闻出丧之后,负债众多。子母相权,往往一败涂地。或委券富人
,发引之期,即他人入室而反虞无地,揆诸亡者之心庸无恫乎?夫亲丧,自尽丰俭称
家。古制三月,岂必待财物足以演剧而后为之?且附身附棺必诚必信,勿之有悔焉耳
矣,岂必待演剧而后无悔欤?况“丧,与其易也,宁戚”。易则断未有真能戚者。若
徒欲讳不戚之名,而必假易以自文迹,其宛转求易之心已无,盖于其不戚之隐岂不悖
哉?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即在宾客亦应哀有丧矣。而听人子于哀痛迫切之时
演剧供宾,试思哭泣之哀与歌舞之场悲欢相杂,是何情理?仁人孝子当必知之而恻然
隐念也。然而积习恐难猝变,则去其甚者即先自不演剧始。诸君子谊关桑梓,明习礼
文。倘亲族中得之为有财者,亦宜多方劝止。本书仪家礼,合以俗宜。如穿圹作灰膈
之制,明器、下帐、筲、贝贝瓦无瓦之属,不妨量为变通,尽诚备物,亦
足以伸其仁孝无穷之思。至墓志行状,古所不废,然无而称之是诬,有而不述非仁,
子孙为久远之计须自忖度,事尚可行。其诸幡帐、额联,虽非古制,犹近丧仪,以演
剧之费易而为此,揆诸善则称亲之意,亦复不背。至佛事、演剧断宜革除。而棚幛之
费,亦可参酌减省。惟实无客次者,得设席幄,门外灵前姑从其便,勿务尽美极观。
至院宇路棚、结布烦费,大概宜省,而尤必先自有力者倡之,庶乎反本思古,人宜率
从。费归实用,陋习渐除,免致以孝沽名,人穷财尽。近时吾乡如邓东长、朱肯堂两
先生,岂爱物力?而力笃行丧葬,一洗繁缛之习,皆能奋发不顾流俗者。乃无知者反
讠此之,不曰乡人之善者好之乎,使不善者不恶,则犹有遗行也。余故特为喝破
,欲使众惑光明,以愧世之非分犯礼徒假执亲丧为博取尽孝之名者。即今令尹陶公锐
意复古,将行五簋简便之约,申婚丧僭奢之禁。愿我同学诸君子思之,身先力行,痛
除沉痼,共挽颓风,以成礼俗,保业宁亲,所全实大。余苦苦饶舌,一片赤心,庶得
以共白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