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伪在东平县城中、小学的奴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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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伪在东平县城中、小学的奴化教育

州城,日伪侵占东平时的县城,作为沦陷区的重灾区,它承受的灾难和屈辱罄竹难书。在炸弹、炮火、剌刀的夹缝中苟活着,又遭受精神上的蹂躏和摧残,日伪的司令部、宪兵队、警察局、监狱等等专政机构张牙舞爪,而新民会、合作社、县政府、教育局等职能机关却伪装着慈善的面孔,扮演着麻醉、毒化人们灵魂的角色,书院小学和后来建成的伪中(“东平县立中学”)以及当时的皇华馆小学、西菜园小学、模范小学(在文庙)等都成为了日伪铁蹄下任人宰割的羔羊。他们灌输反动理论,作日伪的顺民、良民。但是,伪装总不能持久,本质总是要暴露,中华民族没有被杀绝,被征服,“于无声处听惊雷”,那些当年的莘莘学子,从软刀子底下逃脱过来了,在共产党的领导下,进行着振兴中华的千秋大业。

(一)
日军侵占东平县城之后,由武装人员出面演说、唱歌、演剧等形式,宣传、论证日本侵略中国的合理性的做法,越来越难以被人接受了。于是,在日本特务的策划下,成立了具有“中国色彩”的新民会,企图利用这一组织行使向人民进行奴化教育的职能,把人民教化成为向日本侵略者俯首称臣的“新民”。
他们一伙用一些封建政治说教拼凑起一套汉奸卖国理论。窃取了《大学》一书中的一段话:“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曲解为:老百姓要顺应“天道”,使其思想实现“更新”,要发扬中日两国所共有的“东方文化”,即“信天命”、“行王道”。要“教化”中国人不要去争什么民主、自由,应当接受日本的法西斯统治,促进日华满三国缔盟,建设“王道乐土”,“现显中日满之共荣”。并且在此基础上,还要以“贡献世界和平为目的”,就是说,还要进一步霸占整个亚洲,以至称雄全世界。
他们的所谓“教化”,主要宣传“友邦日本圣战是吊民伐罪,为中国人民铲除强暴”,“中日满提携之必要”等鬼话,其方式大致有:
(一)通过小恩小惠,一边拉拢群众,一边向群众进行宣传。最常用的是给小孩子糖吃,哄骗他们上当受骗,后河涯村吴绪安,当时八岁,就因为吃了他们的糖,谎说有八路军藏在庄上,结果又找不到,被捆绑起来,惨遭毒打,幸亏遇见本村的老人,得到解救,方才幸免于更大的灾难。
(二)通过“兴亚读本”等小册子,引导人们,尤其是学生信仰“新民主义”,拥护“中日亲善”,硬使人们相信卢沟桥事变不是日本侵略,而是帮助中国。要使人们“消解怅闷”。“暗示其别求打开出路之道理”。
(三)通过举办“反共救国周”、推行“新国民运动”等活动,查抄“与共产党有关之书籍”,搜查“共产主义分子”。在学校里每日早晨举行朝会一次,由学校校长进行以《剿共灭党》(剿共产党、灭国民党)为内容的训话,举行“新民操”等,以此进行思想渗透。

1940年3月,汪伪南京政权成立,北平的伪“临时政府”改为“华北政务委员会”,在名义上隶属于汪伪政权,而汪伪又以“纯正的国民党”自居。此后的日伪取消了“灭党”的提法,只提“反共”,说明日伪已把共产党作为主要的敌人。并且,明确提出了“建设东亚新秩序”的口号,为日本向东南亚和太平洋地区发动进攻作了舆论准备。

(二)
从小学三年做起,就强迫学日语,由于学生抵制,厌学。效果不高,年年学日语,年年从头学。有日语读本上下册,先学字母、平假名、片假名,正背、竖背、还要求横着能背,当时,背不下来的要挨打,打人的不光用手板子,黑板擦,粉笔头砸,还向脸上打耳光,反正两个,罚站、罚跪。
日语课本分上下两册,课文从易到难,从简到繁。有日常用语,如“是”、“再见”,序次语:如“一、二、三……”身体器官:“眼、耳、口、鼻……”等,到造句:“我是东平县皇华馆小学三年级学生(生徒)”等。
76岁的郑灿华当时在西菜园小学上三年级。教日语的老师姓顾,脸上有麻子,同学间私下叫他“顾麻子”。他看人们都不愿学日语,说“同学们,咱画个画好吗?”“好”!“画什么呢?”“什么都行”“那,我画个兔子吧”!说完,他在黑板上画了个兔子。画完,他听到有个学生小声说:“兔子画得真好!”正在得意洋洋,以为大家在夸他呢,后来慢慢清醒了。学生们是在变着法儿骂他呢。就沉下脸来,追问说话的是谁,学生吓怕了,都不敢说,最后顾麻子把眼光盯住了郑灿华,因为他个子小,最瘦弱,好欺负,又坐在前排,便把他揪起来,朝脸上反正扇了两个耳光。
82岁的王召轩当时在“东平中学”(日伪)上初中二年级,并任班长。一次日语课前,同学们正朝窗外看别班学生上体育课,有的离开了座位,挤到了窗前、门口,日语教师拿着课本过来了,他正通过操场,其中有个同学担心同学受罚,做了个手势,把右手食指竖起放在自已嘴唇边,并将舌尖抵住牙齿缝,发出了“嘘”的一声,同学们赶快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了。这时日语教师走到教室门口,听到了“嘘”声,以为这讯号是轰他走的意思,便气急败坏地走到讲台上,厉声命令班长站起来,并要班长说出“起轰”的为首者。王昭轩说“不知道”。结果,王被叫到学校训育处,说不出来就罚跪。校长走进教室,把学生集合到操场上,让副班长杜恒彬指出为首者,杜慑于校长威力,被逼无奈,随便糊了个刘家×,刘被挨了一顿打,还记了1次过。

皇华馆小学和模范小学(文庙,校长展慎五)的情况大体相同,唱日本歌有《爱马进行曲》、《毛毛先生》等。
当时设有“修身”课,是讲一些如日常行为规范的内容。
体育课要贯彻日本的“武士道”精神。有一次上内堂,老师讲一个实例。说是在一次国际性的军士比赛中,日本军官在一次队列行进中,喊“立定”的口令晚了几秒钟,走到悬崖边的战士们继续前行,头一列战士掉下去了,第二列战士仍然前进,真是前仆后继,视死如归,掉下悬崖摔死了好几个人,结果这支队伍被评为第一,军官还被记了功。说是因为训练有素,纪律性强。有忠于天皇,不怕牺牲的精神。
劳作课即做手工,有剪纸、泥工、竹工或用颜色染了小米往图案上粘字、画。其中就有“和平救国”,后来变成“反共救国”的美术字图案等。
大街上,日伪宣传队涂刷了一些标语,什么“中日亲善”、“中日提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在大街的墙上、牌坊上,出现了“打倒英美”(英美带犬字旁)、“朱毛不死、大乱不止”、“剿灭共匪”之类反动至极的标语。
课外书,有“兴亚读本”印制精美,纸张优于课本,具体内容充满了欺骗美化侵略者的语言。
日伪在统治州城(老东平)期间,粉饰太平,作为娱乐场所的城隍庙戏楼,经常有剧团演出,大景班每天“两开厢”,上午和晚上,剧目有“杀子报”、“牧羊圈”、“桃花庵”等等,每逢四月四日儿童节,七月初七提灯会,都要组织学生沿街游行。还开过几回运动会,在县中学(今东平一中,原书院小学),日本人做日本游戏,还吊起了馍馍让赛跑的日本兵用嘴啃,为小学生设计了在石板上做算术题,在赛跑途中做,谁做得对再跑得快,就能得好名次,这是“障碍赛跑”,还比赛唱歌,有一回县中的学生合唱队、唱了《黄河大合唱》,四部合唱,还有轮唱,“风在吼,马在叫,隆格隆格里格隆……”印象深刻,还有《游击队歌》:“青纱帐里,游击健儿逞英豪,太行山上,抗日英雄真不少……”响彻云霄,有人说,改了歌词,但是日本人听不懂歌词,只觉得好听,他们也跟着拍手叫好。

(三)
附录一:1940年,在日伪皇华馆小学教唱的汉奸歌曲词选
(一)“旭日升,耀光芒,扬子江上金龙骧,皎月照、亘天长,富士山岭彩凤翔”。……
(注:1)宣杨“中日亲善”、“中日提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实际上是以日本为首。扬子江即中国长江,“富士山”是日本东京附近的一座山。
“骧”,马抬着头快跑。
(二)“黄族应享黄海权,亚人应种亚洲田,青年、青年,……莫教欧美着先鞭……”
[注:2]黄族、黄种人;亚人、亚洲人,中日都属黄种人居往在亚洲
(三)“……共同反共”:
[注:3]狐狸尾巴掖藏不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附录二:1942年10月27日新民会修改后的《纲领》
一、发扬新民精神
二、实现和平反共
三、完成国民组织
四、团结东西民族
五、建设世界新秩序
附录三:新民会会歌
4段16句:天无私覆,地无私藏,会我新民,无偏无党。春夏秋冬,四时运行,会我新民,顺天者昌。东方文化,如日之光,会我新民,共图发扬。亚洲兄弟,联盟乃强,会我新民,振起八荒。
——日本侵者为了奴化中国人民,煞费苦心。但尽管它乔装打扮,其侵略本质却难以掩盖。随着日本侵略战争的失败,新民会的“纲领”“会歌”……,只能成为一堆垃圾!
附录四:日伪政府办的小学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日本侵略军占领县城,成立了日伪县政府,设了教育科(科长2人,科员2人,督学2人,庶务1人,区设教育员1人),推行伪教育。其宗旨是实行奴化教育,对儿童进行“中日一心一德”、“中日亲善”以及反苏反共,忠于日本天皇的反动教育,以便将来成为“良民”,永远驯服地当亡国奴。至民国34年(1945)五月,县城解放时的七年多,先后在城内办起了皇华馆、西菜园、书院等小学及火神庙女子小学等八处学校,计32个班,1240余名学生。在乡村办起了高初级小学125处,计143班,3600余名学生。城乡小学教职员工近200人。
这个时期小学仍沿用“四、二”制,即高小两年,初级四年,其课程分别为:
高年级设:修身、国语、日语、算术、历史、地理、自然、手工、图画、音乐、体操等11科。
初年级设:修身、国语、算术、自然、画画、手工、音乐、体操8科(一、二年级音乐体操合为唱游)。
(据《东平县教育志》征求意见稿(二),东平县教育局编,1986年8月油印稿第31~32页。)
附录五:日伪政府办的中学
民国31年(1942)暑假,日伪政府办的县中(在书院)附设一初师班,当年招收25人,学制3年。课程设置,除教育学、心理学以外,其他类似初中课程。民国34年(1945)5月,县城解放停办时,还是这班初师生。关于学生的生活补助,规定月补粮食30斤,但只实行一年就有名无实了。
附录六:日伪县政府的社会教育机构
从民国27年(1938年)8月日寇占据县城,至民国34年(1945)五月,伪县府的社会教育组织有以下几个:(据日伪省公署民国30年[1941]存档)

(四)
以上一些零碎的史科,只不过揭示了冰山的一角。许多知情人早已谢世,加之所知也仅为局部,远非全局。囿于所见,当时时代背景、具体数字都不得而知,又仅限于感情认识,所谓深层次的问题远远未能显现。诸如日伪的洋行,日伪的土膏店(大烟馆)、日伪的济宁班(妓女院)等在东平造成的精神污染,毒化作用均需进一步挖掘、调查、研究、探讨。这些都是日本文化侵略的一部份,其罪恶不亚于在学校里的“奴化教育”。
“前世不忘,后世之师”,着眼未来,也要弄清以前的是非。搞清楚事实真相,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主要参考资料:
(东平县教育局编:《东平县教育志》征求意见稿(二),1986年8月油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