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潍县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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潍县战役(又称胶济中段战役),是1948年山东战场上以攻克潍县城为中心展开的一次重要的攻坚战役。
潍县是连接胶东、渤海、鲁中南的重要枢纽,城防工事迭经日、伪、国民党军队十多年修筑和改建,构成半永备型防御体系。属华东战场上国民党军队设防最严密的城市之一。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在既无飞机又无坦克的情况下乃运用连续爆破、坑道作业、对壕作业、抛射炸药包、尖刀战法等攻坚战术,在当地军民支援下经20余日激战,获得全胜,解放地域4000余平方公里,人口一百万,使胶东、渤海、鲁中南三大战略区联为一片,潍县战役的胜利标志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由运动战向阵地攻坚战的作战形式的转变。1948年7月16日,中共中央电贺华东野战军:“攻克潍县后,胶济路除青岛、济南外,全线已获解放……。当此人民解放战争第三年开始之际,华东战场获此胜利,对于整个战局帮助甚大……”
双方兵力投入 攻城兵力 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9纵全部、13纵38师、渤纵和鲁纵大部、胶东军区西海军分区全部负责攻城;7纵全部、13纵和渤队一部负责阻击济南方面东来援兵;13纵一部和胶东军区大部负责阻击青岛方面西来援兵。
守城兵力 国民党整编第45师师部及师直部队共4000余人;45师212旅全部共9000余人;山东省第八区保安司令部及其直属部队共4000余人;保六旅3000余人;保八旅3000余人;国防部兵站总监部第5支部、整8师留守处及其他部队2300余人,总计兵力25300余人。
战役经过 1948年4月2日,渤纵和鲁纵切断昌(乐)潍(县)守军联系,紧缩包围潍城。同日,9纵由邹(平)长(山)东进,13纵由胶东西发。4月5日,各参战部队陆续进入潍城外围和打援的预定地点。8日,攻城各部队完成了对城外守军的分割;9日袭占了飞机场和九龙山等军事要点;10日发起攻关作战。时国民党整编第45师师长陈金城以其全力固守东、西两城;以地方武装固守西、北、南三关。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司令员许世友、政委谭震林令各部队稳扎稳打,采用“攻关与扫关专一”的部署。经反复争夺,先后攻占城外据点50余处。14日夜,9纵26师占领北关;18日渤纵鲁纵占领南关。因西关未按时攻下,许、谭令9纵放弃从西、北两面攻城的原定计划,改由从西北关和东北关同时攻城。调整部署时,陈金城误为华野部队“伤亡惨重”,已“无力攻城”,即电告王耀武。王赶忙在济南召开“热烈庆祝潍县解围”大会,蒋介石亦电告陈金城:吾弟固守名城,激战兼旬,备极艰辛……务望坚守阵地,并须多控制机动部队,以便夹击,而竟全功……。4月23日17时,当守军松懈之时,解放军上百门大炮同时开火,19时即将预定目标全部摧毁。20时,9纵27师79团从坑道接近东北关城垣并连续实施爆破,午夜登上城墙,迅速占领了三个突出部。9纵25师进攻西北关时,遭强火力反击,伤亡较大,未能突破城垣。许、谭下令9纵27师坚守突破口,勇猛向纵深发展。与此同时,陈金城也严令部下反击,先后夺回了被79团占领的两个突出部,用猛烈炮火切断了9纵后续部队向城垣运动的援兵。24日拂晓,9纵集中兵力、火力、从城北发起新的攻势,然陈部死守城墙,驻济南、青岛的国民党空军部队也派飞机赶来俯冲轰炸,突入城垣的部队伤亡极大,仅占有的一个突出部随时有失去的可能,突入城内的部队,在激战中伤亡过半,弹药消耗将尽。24日8时许,9纵司令员聂风智果断向兵团指挥部请示“白天继续强攻登城”,许、谭立即批准,并令9纵27师重新组织火力,掩护后续部队迅速投入攻城战斗;令渤纵、鲁纵从南关加强攻势,以减轻主攻方向压力;严令25师不惜一切代价,从西北关强行登城。整个上午,战局迅速变化。24日13时30分,25师不顾西北关守军强火力反击,强行登城成功;16时,27师后续部队从东北关突入城内,与坚守在城内的部队取上联系。不久,鲁纵也从南门攻入城中。西城守军见防御体系被打乱,纷纷逃往东城。傍晚,西城全部为解放军占领。陈金城部虽失西城,但其主力并未就歼。据守青岛的丁治磐部纠集五个旅兵力西援,被13纵
和胶东军区部队阻击于大沽河两岸。济南之王耀武部凑集了三个整编师东进,在7纵、13纵等部队阻击下,每天行程不足10公里。西城克后,王耀武严令部下加速推进。在空军掩护下,当其五个旅的兵力进至益都一线时,遭到我部顽强抵御,未再前进。4月26日晚,东城战斗开始,9纵主攻部队在强大炮火掩护下,冲过白浪河突入东城内,与国民党守军展开激烈巷战。27日拂晓,在逐街逐巷争夺中,陈部主力大都被歼。10时许,东城基本为解放军控制。陈金城见大势已去,率残部潜逃,出城不远即被鲁纵、胶东西海分区部队消灭。至此,潍城解放。

战果 潍县战役(4月2日至5月8日)全歼国民党军队官兵45669名,其中,生俘26500名,毙伤19169名。
毙伤俘将级军官9名,其中,生俘整45师中将师长陈金城;少将李友尚、万壑涛、杨健、申集安、屈宴宾、周军凯;毙少将张天佐、张髯农;俘上校陈军健等19名;俘中校宋立华等28名;俘少校吕顺华等80名。
缴山炮16门、九二步兵炮9门、轻重迫击炮49门、六○炮66门、小炮41门、火箭筒23个、掷弹筒94个、枪榴筒29个、火焰喷射器8具、重机枪109挺、轻机枪772挺、冲锋枪250支、卡宾枪55支、步枪15369支、短枪1181支、炮弹28456发;缴获飞机3架、火车头11个、车箱200余节、汽车112辆、电台20部、电话总机11座、单机293个,骡马623匹;缴其它军用物资折合北海币200亿元;击落飞机2架。

争取潍县自卫总队队长范企奭率1500余人起义。
解放潍县、昌乐、安丘三县;攻克大小据点100余处;控制铁路70公里。
附一:日伪军、“还乡团”罪行录
赵家庄子惨案 1943年4月5日,侵华日军第十二军团抽调6000余人,伪军8000余人,对国民党山东保安第十五旅实行“铁壁合围”,在寿光县田柳村受到马成龙团阻击。之后马团退至境内赵家庄子、禹王台一带。日伪军紧追不舍,8日马团再次突围。日军为报复,先用飞机、大炮对赵家庄子轰炸,后进入村中残杀无辜百姓。群众有的被炮弹炸死,有的被枪打死,有的被刺刀穿死扔入火中,有的破膛挖肚将肠子挂在树上,大街、小巷到处是残尸碎骨,惨状目不忍睹。此次惨案,赵家庄子村被杀群众达172人,其中有8户被杀绝。全村房屋,除9间幸存,余皆被烧为废墟。
李家营惨案 1947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日,逃往潍城的地主恶霸,在国民党部队支持下,组成“还乡团”侵入潍北解放区,在李家营村成立了“区公所”,在高庄、码头等村设下6个“乡公所”。采用火烧、刺刀穿、扎钢针、铁镐劈、绳子勒、铡刀铡、点天灯、大卸八块、活埋等几十种酷刑,疯狂残杀解放区人民。仅40天时间,李家营等村就被杀害449人。九月五日,在解放军强大反击下,“还乡团”仓惶逃离。1947年冬,中共潍北县委为死难的群众举行了追悼大会。
附二:中共潍北县委写给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的一封信
聂司令员、刘政委并转九纵全体同志:
当胶济线东段的伟大胜利消息传到潍北县的时候,潍县的全体党员、干部及广大群众,莫不欢欣鼓舞,都望眼欲穿地期待着你们的胜利东征。潍北县广大人民把复仇求生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的军队身上。在这里,潍北县的全体党员和广大群众向劳苦功高的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和热烈的敬礼!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喜又悲:喜的是这回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灾难。国民党部队自占领潍县后,抓丁抢粮,烧杀掳掠,无所不为。潍北县即被拉去牲口两千余头,粮食被抢净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杀害。两年多以来,潍北县人民被残害者已有千余。单是纸房区李家营村一带即被杀数百人。直到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仍暴尸旷野,无人收拾。残杀方式更令人闻之毛发耸然。铡刀铡、活埋已成为匪徒们采用的普遍手段。有的先被割去耳朵舌头,而后活埋;有的被拔去头发而后铡死;有的被割开腿后加油烧死;有的被丢在水里眼睁睁淹死;有的妇女被裸体绑在树上轮奸,然后用火烧的枪条插入阴部活活搅死;有的被剥光衣服,用开水浇,把全身烫起水泡,再用竹扫帚把皮扫去,名为“扫八路毛”;有的用剪刀剪碎全身皮肉,名为“剪刺猬”;敌人还把待哺的婴儿的两腿劈开,丢在烧红的锅里,叫做“穷小子翻身”。纸房区邢家东庄,匪徒在街口安下三面铡刀,竟然按户抓人去铡。这个村先后被杀害二十一人。妇救会长的孩子被铡成两段,青妇小队长的妹妹徐单被敌人用枪穿死,邢振明的妻子和怀孕的儿媳妇相继被活埋。纸坊村贫农韩在林弟兄三人十四口一起被活埋,只剩韩的老母,哭求给她留下一个人种而不得。她眼看着自己的子孙被杀光,悲痛欲绝,也上吊而死。高里区一次被杀被铡一十二人。军属于传弟之妻被敌人用钳子先拔去头发,又割开腿肚子加上盐,活活折磨死。固堤区东小官庄一家贫农三口全被杀死,其妻怀孕六个月,死后小孩的两腿露了出来。当时的潍北,被害同胞尸横遍野,任野狗撕食。断骨碎肉比比皆是,难属四处认尸,小孩嚎哭寻母。其惨痛情景催人心酸落泪。这是潍北人民永世难忘的血海深仇!
自去年三合山战役后,敌人被迫退出据点,我全县广大党员、干部、群众,始含泪忍痛,收拾死难同胞的尸体,但已骨折冈烂,不可辨认。死难的穷老少爷们,在临死时都殷切盼望为他们复仇,杀尽匪徒。高里区一个村妇救会长,死时曾告诉邻家说:“告诉共产党、解放军,一定为我报仇啊!”
亲爱的同志们,你们是华东野战军的主力军,你们是胶东的子弟兵,你们屡打胜仗,有了你们就有希望,有了依靠,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不让你们走。要你们给我们报仇,要求你们象在孟良崮一样消灭敌人,在潍县留下英雄的胜利,立下大功。这是我们对你们的高贵信仰,也是人民对自己军队的命令。
亲爱的同志们,报仇的这一天来到了!解放潍县、救潍县人民的这一天来到了!这里先预祝同志们胜利。同时,我们也在准备全力支援你们。连日来,全县人民正忙着磨面、砍柴,一定尽量大努力来保证同志们吃好饭,打胜仗,让我们在潍县战役胜利的庆贺大会上握手言欢吧!
此致
亲切的胜利敬礼!
中共潍北县委员会

一九四八年四月十日

附三:破坏停战协定大肆向我进攻(潍北独立营,战后总结)
1945年11月13日,国共停战协定后,国民党蒋介石破坏停战协定,从1946年1月17日到2月19日仅一个多月的时间,伪顽向我进攻次数如下:
1月17日,秦三驻三里庄部向我驻尧里王村三连进攻射击,我军为顾全大局,并未还击。
1月25日,敌张天佐一团三营及三区署各一部约100余人,主动向我庙埠村抢粮,我部一连当即接触激战两小时战斗结束。缴获步枪一支,子弹54发,大衣一身,子弹袋一条,匣枪弹30粒,伤伪二名,毙伪一名,俘伪一名。消耗:79步枪弹118粒,65步枪弹21粒,机枪弹261粒,铁手榴弹5枚。
1月29日,张天佐部约200余人,向我葛埠村驻军一个排进攻。我为顾全大局,未还击,即撤出该村。
2月5日,三支队的四营丁兰山部约四百余人,向我田家小庄一区队及三娘庙的一、三连进攻。经我喊话敌置之不理,即进行战斗,约七小时被我击退。消耗机枪弹344粒,七九步枪弹752粒,六五步枪弹222粒,手榴弹2枚。我轻伤6名。伤伪15名,毙伪5名。同日上午,四支队约500余人向我三区中队进攻,我当即还击,消耗机枪弹97发,七九弹298发,六五弹64发,手榴弹31枚。我轻伤三名,毙伪6名,伤伪4名。
2月8日,伪四支队约400余人,向我驻小李家的三区中队进攻,当即展开战斗约二小时,消耗机枪弹34发,七九弹45发,六五弹21发,我轻伤一名,毙伪四名,伤伪5名。
2月9日,伪三支队约900余人,进攻我赵疃、大小十里堡村,我民兵大队,稍有抵抗即撤退。同日下午,四支队约600余人进攻我东、西贾庄及三区中队,我稍为抵抗即撤出,该村为敌所占。消耗机枪弹21发,七九弹31发,六五弹22发,毙伪二名,伤伪五名。同日下午四支队约300余人,进攻我田尔庄的二连一个排,我稍有抵抗即撤出,被敌所占。
2月11日,伪三支队、保三团各一部,分五路向北进攻,一路进攻田家小庄与我六区中队接触;另一路进攻三娘庙与一区中队驻地杏冢子;一路进攻龙爪树与我一、三连及三区队接触,战斗约6小时之久,终被我击退;另一路进攻毛埠村我驻军二连,同样被击退。缴获步枪五支,匣枪二支,七九弹20发,匣枪弹15发,俘敌二名,伤伪亡170余名,消耗机枪弹6051发,七九弹1463发,六五弹685发,手榴弹60余枚,六五炮弹5发,我轻伤8名。
2月14日,顽八军用六○炮向我杏埠村的部队射击,炸毁民房一间。
2月17日,我一连在小台村与秦三的一个排战斗约一小时,缴获:步枪四支,匣枪一支,刺刀两把,匣枪弹15发,步枪弹70发,大衣两件。消耗七九弹86发,六五弹6发,手榴弹26枚。毙伪一名,伤伪一名。
2月19日,秦三部约3000余人,进攻王戈庄村一、二、三连,我对其喊话,他们始终不停,即战斗,约四小时结束。消耗:机枪弹89发,七九弹92发,六五弹×发,手榴弹一枚。我亡一名。毙伪6名,伤2名。

说明:
1、三、四支队及秦三部都有顽八军一个连,并有指挥人员。
2、有顽八军配备的六○炮及美式七九步枪子弹,另外并有缴获日本鬼子的武器,配备给三、四支队。
3、烧杀抢掠,现无法统计,因敌顽都占住那些庄。
1946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