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证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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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考证文选

安丘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安丘县名的由来和标准书写形式的通知
安政办(1987)37号
各乡镇政府、县直各部门、驻安丘各单位:
一、关于安丘县名的由来和含义。几年来,县史志办公室和地名办公室的同志共同努力,查阅了大量古籍资料,对县名的由来、含义进行了考证,在广泛征求意见的基础上,写出了《安丘县名的由来》一文。这一解释比较符合史实,并经县委、县人大、县政府、县政协的领导同志认可。今后,在没有新的更为准确的考证之前,均以此解释为准。
二、根据考证,县名的标准书写形式应是“安丘县”’“丘”不应写成“邱”。今后,各机关、团体、企事业单位和广大群众,使用县名时,都应用标准书写形式。过去使用了县名的印章、标牌、广告等,凡与标准书写形式不符的,都要在一九八七年十二月底前改正过来。
1987年12月1日

附:《安丘县名的由来》

安丘县名的由来
安丘古称渠丘,春秋时得名,时属莒国,莒子朱封于此地,称渠丘公。《左传》,“鲁成公八年,晋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即此。其地,处鲁中山区东北边缘的低山丘陵延伸地带,山丘起伏,河谷纵横。渠丘城邑,南依埠岭,岭自城南迤东折北,绕城半周;北临汶河,河自西南蜿蜒东北。整个城邑可谓在山环水抱之中,渠丘即以此种地形取名。
安丘一名,源于渠丘。公元前431年,莒国为楚国所灭,后渠丘之地又归于齐,公元前221年统一于秦。在楚汉战争中,公元前203年(汉高祖四年),汉将韩信与楚将龙且于县东境夹潍水一战,斩龙且,统一了齐地。公元前202年西汉王朝建立后,采取了一些巩固封建政权的措施。据《史记》卷十八高祖功臣侯年表载:汉高祖八年(公元前199年)七月癸酉,封作战有功的将军张说为“安丘懿侯”,食邑古渠丘地三千户,国名“安丘”。汉王朝所以将渠丘改为安丘而不沿用旧名,是因渠丘地处东方边陲,远离京师长安,不易控制,而且其地东枕潍水,西有汶河,冈峦起伏,形势严固,为齐之东卫要地,封将军为侯在此镇守,既可巩固汉王朝的统治基础,迅速安定封建秩序,又符合战乱之后人心思安的现实,故取名安丘。汉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置县时,仍以安丘为名。在以后的朝代更替中,虽曾九易其名,但最终于北宋开宝四年(公元971年)复名安丘,沿用至今。
安丘县史志办公室
安丘县地名办公室
(李守民、辛星华、栾书云考证撰稿)
1987年10月31日

安丘县名含义考释
栾书云
安丘,春秋时为莒之渠丘,即莒之渠丘父封邑。《左传》:“鲁成公八年,晋使申公巫臣如吴,假道于莒,与渠丘公立于池上”,即此。汉高祖八年(前199年),于古渠丘地封将军张说为安丘侯,自此有了安丘之名。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年)置安丘县时,定“安丘”二字为县名。汉朝初年因何将渠丘改名安丘?其含义应怎样理解呢?这一问题安丘人议论已久,十分关心。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再作些探讨。
(一)
安丘之名的来历和含义,在明代以前的史料和地方志中,都没有涉及这个问题。清代以后的几种史籍和地方志,提出了一些看法和说法,归纳起来,基本有四种。但这些看法和说法极不一致,并且相去甚远,莫衷一是。为了研究的方便,分录如下:
其一,以安丘山得名。清咸丰《青州府志》载:“旧《山东通志》:安丘山界二郡,故各以名其县。考《元丰九域志》,安丘县有安丘山。今安丘古城在县西南牟山北,与淳于皆属北海,自牟山以南,郚城与朱虚皆属琅琊,则旧通志之说信矣。安丘山或牟山之异名也。”
其二,以安期生得名。《续山东考古录》载:“县西南有牟山,地名牟乡……《太平御览》引《列仙传》曰:安期生琅琊阜乡人。按:汉琅琊安丘县城隋时曰牟乡城,疑安丘即以安期生得名。本古牟乡为安期生故里,传写者讹牟为阜耳。”
其三,以在安平以东得名。民国十七年丁锡田著《稼民杂著·山东县名溯源》载:“安丘,古渠丘也。明安丘志云,周景王四十四年乙丑,齐田常割齐自安平以东至琅琊自为封邑,秦分天下为三十六郡,安丘得名从此始。则渠丘之改安丘,以其在安平东故耳,然他籍皆不载。”
其四,1960年《安丘县志》(初稿)载:“传说安丘是渠丘的沿革,因此,要探讨安丘的由来,必须从渠丘说起。由于安丘全境有浯、汶两条较大的河流,都是发源于西南山区,浯河远绕县南,弯曲东流;汶河紧贴城北,长驱直下;西南苍翠的群山脉络蜿蜒东伸,围城半周,栖于汶河,叠成了西南东北横贯全县起伏不平的丘陵,城池则座落其中。前后两河环绕,左右丘陵拥抱。因此,从地形上得名,故曰渠丘。
“渠丘城在春秋战国时期就相当出名。最初为莒国所有,公元前581年被楚攻破城池。公元前412年齐灭莒兼并渠丘,渠丘便成了齐国的边城,对齐国来说有国防上的重要意义,而渠丘的西南群山(如郚山、太平山等)上均筑有长城,防御异国侵略。公元前368年(周显王元年)赵成侯率兵侵齐,齐藉长城挡住了来敌。公元前350年齐复筑长城,一直至齐被秦灭亡,别无他国兵马从此地入侵。公元前221年秦最后灭齐,统一六国,建立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帝国,废封建,置郡县,时天下分为36郡,在今山东之南部建立琅琊郡,渠丘就成了琅琊郡的属县之一。由于渠丘西南诸山上有长城岭环绕,曾在历史上保证了渠丘的安全,因此更名‘安丘’。”
(二)
上述四种说法都有不能令人信服之处,或与时与事抵牾,或与人与地牵强,其理由如下:
1.以山得名说。安丘山究在何处,《九域志》和《通志》均未指出所在,而《府志》则猜测说“安丘山或牟山之异名也”。考诸历史地理古籍,除《金史》和《九域志》外,其它古籍均未见安丘山之名。安丘之名始于汉初,即是县以山名,今牟山在汉初亦当称安丘山,县名沿袭后世,山名自然会流传下来。比《九域志》早600年的《水经注》中明确记载:汉安丘故城,城对牟山。比《九域志》早280年的《元和郡县志》、与《九域志》同时代的《太平寰宇记》,均记载安丘县有牟山,而且记载隋开皇十六年(公元596年)以此置牟山县,未记载安丘县有个安丘山。这些古籍都说明牟山自古就称牟山。《九域志》和《金史》在安丘置县后一千多年又出现个安丘山,不知何据。旧《通志》以山名县和《府志》安丘山系牟山之异名的说法,恐有主观臆造之嫌。
2.以人得名说。安期生系先秦时代方士,传说中的道家仙人。《列仙传》载安期先生者,琅琊阜乡人,卖药于东海边,秦始皇东游时曾与交谈三日三夜。《史记·武帝纪》载,汉武帝曾使人入海求安期生。西汉立国之初,解决各种社会矛盾是掌权者的当务之急,虽云曾参以道教之黄老言治国,但未曾把方士看得多么重要,故以安期生名县的可能性不大。再者,安期生究竟姓“安”还是复姓“安期”,从《列仙传·安期先生》看为复姓“安期”,如是复姓,单取二字中的一个字与别字结合是不大可能的。《续山东考古录》的记载是说“疑安丘即以安期生得名”,说“疑”则是一种不肯定的说法,是无根据的猜想。作者从安期生是阜乡人,联想到安丘故城隋时称牟乡城,可能是“牟”、“阜”传写讹误而猜想安期生是牟乡人,这种扑风捉影的猜想是不能成立的。
3.以在安平东得名说。安平本是纪国之酅邑,位临淄东淄河东岸,春秋时为齐国所并,改名安平。秦于此置东安平县,南朝宋徙置临朐,改名安平县,唐初于原地复置,后废人临淄。东安平相距安丘甚远,而且是不大出名的城邑,作者又未指出东安平与安丘之间有何必然联系,那么安丘为何以东安平为座标而取名呢?作者指出这一说法“他籍皆不载”,人们不禁要问;既然“他籍皆不载”,作者是民国时人,距离安丘取名时的西汉初年两千多年,何以知道为安丘取名之人的心思呢?故此说亦属臆断。
4.以齐长城保证渠丘安全说。此说是以今天的安丘版图为基础,分析安丘得名以前二百多年时的情况得出的结论,忽略了安丘得名之初的西汉初年的政治军事形势。渠丘是莒国的一个城邑,即莒之渠丘父封邑,公元前431年楚灭莒以后,渠丘之地成为齐国的领地。此后约一百年齐国始筑长城,作为齐鲁边界。秦统一中国后,结束了诸侯纷争的局面,齐长城己不再有防御的作用。安丘之名始于西汉初年,这时西汉政权刚刚建立,天下初定,作为统治阶级考虑的首先是如何“使黄河如带,泰山若厉,国以永存”,以地命名表达愿望和采取其它措施,都是为巩固封建政权这一目标服务的,不会撇开这个总目标去考虑一个地方在几百年以前曾经如何,而且渠丘在历史上并无大的历史事件。所以,“安丘”一名的出现,应是西汉初年形势需要的产物,而不是春秋战国时形势的产物。
(三)
安丘之名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因何而得名,含义是什么呢?几年来,我们翻阅了大量资料,研究了我国市县命名的一般规律和西汉初年的形势。我国市县地名大都从山从水而名,或由山水之名衍化派生。有的取美名雅字,以表达人们的良好愿望,有的以物产而名,有的藉侯国而名,有的据典故而名等等。总之,一条地名的命名,一般都反映了当地历史、文化和地理特征,染上鲜明的时代色彩。关于西汉初年的形势,史书记载得很清楚:时楚汉战争结束不久,西汉政权刚刚建立,全国到处是一片荒凉残破的景象,社会经济凋敝,人口大量逃亡。据《史记》记载,连皇帝坐的车也选不到纯一色的四匹马,将相有的只能坐牛车,平民没有储藏的粮食,城市人口只剩下十分之二三,维系正常的社会生活已是十分艰难。这时,农民起义的风暴刚刚过去,氓隶亡秦的事实还时刻萦绕在西汉统治者的脑际。刘邦令陆贾总结“秦所以亡天下”的原因时,陆贾说:过去骑在马上打天下,现在不能骑在马上治天下了。只有用文的和武的两手,才能够得到长治久安。韩信于公元前203年平定齐地之后曾告诉刘邦:齐伪诈多变,是个好反复的国家。所以,刘邦这时采取的组织军队复员、赐军吏卒以爵位、招抚流亡、释放奴婢、封王封侯等措施,都是为了缓和阶级矛盾,安定社会秩序,巩固封建统治,使刚刚建立起来的西汉政权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为了一个地方命名,同样离不开这个指导思想。
基于这一认识,我认为:汉高祖八年(前199年)七月癸酉,封作战有功的将军张说为“安丘懿侯”,食邑古渠丘地三千户,国名“安丘”,而不沿用渠丘旧名,是因为古渠丘地处东方边陲,远离京师长安,不易控制,而且其地东枕潍水,西有汶水,冈峦起伏,形势严固,为齐之东卫要地。封一将军在此为侯驻守,以巩固汉王朝的统治,迅速安定封建秩序,故改渠丘为安丘。这一名字,既表示了统治者希冀长治久安、国以永存的愿望,又符合战乱之后人心思安的现实,属于祈愿地名。汉景帝中元二年(前148年)置县时,仍以安丘为名,在以后的历次朝代更替中,虽因当时政治需要曾经九易其名,但在宋开宝四年(公元971年)还是恢复到安丘这个名字上来,而且沿用至今,未再改变。这也充分说明,安丘这一祈愿地名,易于为统治阶级和人民群众所接受,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原文载《安丘文史资料》第八辑)

历代修志述略
张乐圣
安丘历史悠久,沿革纷杂,虽多次载入史册,但未见有元朝以前的地方志流传下来。明朝后编修地方志的优良传统代代相传,至20世纪70年代,已编纂过《安丘县志》、《续安丘县志》、《安丘新志》、《续安丘新志》、《安丘县乡土志》、《杞纪》、《安丘述略》等多种志书,是省内志书较多的县份之一。
一、明万历十七年《安丘县志》
明万历十三年(1585),癸未进士、江西弋阳人熊元调任安丘知县,“下车之初,延问父老,知邑志久阙”,即倡议修志。时隆庆辛未进士、前河津县令刘希孟告病在家,熊元即请他考定黄祯(字德兆,明嘉靖癸未进士,前吏部郎中)未完成的县志(四篇)。后刘希孟升任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县志遂停修。知县熊元又与县人前兵部侍郎辛应乾,前都察院佥都御史、陕西巡抚韩必显,前都察院佥都御史、江西巡抚马文炜再议编修县志,并委托马文炜执笔。于是,马与儿子马应龙(万历壬辰进士,杞县令、升礼部主事转郎中)、马从龙(万历壬辰进士,洪洞、高平知县)自明万历十六年(1588)十月至十七年(1589)三月,编纂成了流传至今的马氏《安丘县志》。
该志共28卷,9.1万余字,所记大事上自夏朝初期,下至明万历十七年,前有序多篇,详述修志原则、经过。该志以总纪为纲,辅之以表传,体例严谨,详而不泛,约而不遗,核而可据。尤其人物诸传,不改史文,并著时代,为明代诸志所鲜有。在“列传”中加“俷德”一门,为它志少见。国内各大图书馆多藏有明万历十七年、清康熙二年刻印本,民国三年、民国九年石印本和多种手抄本。
这次修志,除知县熊元“首倡宏议,裁览综正”,马氏父子三人执笔编纂外,还有县教谕官杨绍儒、县训导官杨守、王承业负责查阅档案,搜集资料;前兵部侍郎辛应乾、在职吏部郎中刘希孟、前定兴知县韩必光、前佥都御史韩必显在职礼科给事中王孟煦承当顾问,提供史籍。修志力量之强,在修编县志中亦属罕见。
二、清康熙二年《续安丘县志》
《安丘县志》修成后,明亡清兴,历时60余年未曾修志。清顺治年间,顺治乙酉进士、前万泉知县、岞山人王训停职在家,他有意续志,便开始搜集资料,考订旧书。清顺治十五年(1658)冬,陕西泾州人任周鼎任安丘知县,再议修志,遂请王训编纂。时“参互考订,相与有成”的是副都御史刘祚远和大理寺卿曹申吉;“多识邑事,备咨询”的是前开封府通判马夔龙和潞城知县李孟雨;“晓畅六书”缮写校对的是逯恭。清康熙元年(1662)《续安丘县志》完成初稿,次年刻印成书,历时5年。上限自明万历十七年(1589),下限至清顺治十八年(1661)。
康熙十一年(1672)皇帝下诏书修《一统志》,国家征集天下志书,王训又重新绘制了地图,并将总纪、秩官、贡举部分增补至康熙十一年,再次刊印。之后,刘祚远、曹申吉先后去世,王训又为他二人补了传,将总纪等补至康熙二十一年(1682),次年第三次刻印。
该志共25卷,5.8万余字,卷首有刘祚远、曹申吉、王训、张贞等的序言。民国3年(1914)、民国9年(1920)有石印本,国内较大图书馆均有存。
王训从清顺治十五年(1658)正式承修县志,到康熙二十二年(1683)去世,其间25年,把主要精力都用于编修县志。他不辞劳苦,反复修订,三次刊印,其献身史志事业的精神诚属可贵。
三、民国3年《安丘新志》
《续安丘县志》修成后,百余年未曾修志。清乾隆五十四年(1789)四月,甘肃凉州府镇番县(今民勤县)人谢葆(字莲湖)来安丘任知县,又倡议修志,特聘马文炜的后辈马世珍(字席公)任主编。三年后因谢休官,县志修编工作半途而废。马世珍在家闲暇时从嘉庆五年(1800)起又不断修订志稿,至嘉庆九年(1804)初稿写成,定名《安丘新志乘韦》,并写了序,交给他的好友乾隆戊申举人张德经保存。张于嘉庆二十一年(1816)又将志稿交给侄儿张柏恒(字雪航),使之流传于世。山东省图书馆藏有该书唯一的手稿,未排卷次,字迹潦草,圈改、贴补之处甚多,所记自康熙二十一年(1682)至道光十四年(1834)。
张柏恒接到他叔父张德经保存的《安丘新志乘韦》手稿后,便开始修订、增补,在其担任济宁州金乡县训导时,组织其门下生员帮他修订了《安丘新志乘韦》初稿。该志稿共28卷,上限自康熙十六年(1677),下限至道光二十二年(1842)。今山东省图书馆存有张氏式训堂稿本和张心臣手抄本。
民国2年(1913)夏,代理县知事、济宁人孙维均与张柏恒的曾孙辈、前候补知府张介禄(字受百)商议续修县志,张献出了家传的《安丘新志乘韦》抄本,孙便“筹划经费,并捐俸以倡设局”,“延知名人士数人,分任纂辑、采访,而属马梅生(名步元,系马世珍后代,清光绪十五年进士,翰林院庶吉士,授编修,甘肃正主考)太史总其事”。
马步元休官在家担任县志主编后,以《安丘新志乘韦》为蓝本,详加修订,并将贡举表延伸至咸丰九年(1859)。为了区别于私修,除去“乘韦”二字,定名《安丘新志》,于民国3年(1914)农历七月,请孙维均写了序,付诸石印。
该志上限接《续安丘县志》,约10万字,国内各大图书馆有藏本。
四、民国9年《续安丘新志》
《安丘新志》出版后,马步元受委托再修《续安丘新志》。民国4年(1915)孙维均去职,安徽省广德县人章光铭任安丘县知事,继续敦促马步元修志。民国5年(1916)农历三月县志脱稿,未及付印,遇上四月七日兵火,县存书籍被毁,县志初稿也损失过半。至民国7年(1918)经马步元补残复原,于民国9年(1920)三月石印出版。该志共25卷,9.8万余字,上限自道光二十三年(1843),下限至宣统三年(1911)。
这次续编新志,延请知名人士较多,编修速度较快。组织、鉴定人是前后两任县知事孙维均、章光铭;纂修人是马步元;协修人是光绪进士、清度支部田赋司主事李效曾(字成甫),进士、清度支部制用司主事李言蔼(字春如),进士、清法部制勘司主事张介孚(字子中),进士、历任宁海等七县知县、酉塘同知候补知府张介禄(字受百),宣统拔贡、河南候补知县刘鸿纲(字季常),宣统岁贡刘家骧(字季超)、曹叔智等。
五、清康熙五十五年《杞纪》
该书系张贞私纂的志书,因主要记载的是杞国历史,所以也应是一种国志。杞国都城,地处今安丘城东北20公里的杞城村。此地夏为斟寻国,周初为淳于国,春秋为杞国,辖今安丘县境东北部,故《杞纪》也算安丘县志书之一。
张贞,字起元,号杞园,祖居安丘城南门里,隐居杞城村,清康熙十一年(1672)壬子拔贡,选入太学。他博学多才,被征翰林院待诏,不就,积累材料十余年,于康熙四十五年(1706)70岁时,在其子张在辛的协助下,编成了《杞纪》,至康熙五十五年(1716)方刻印问世。该书共22卷,17.2万余字,上限自夏太康元年,下限至清康熙元年。除记述了作者亲身考察研究的成果外,还摘引了440部经典古籍中的有关章句。这种“借他人之笔以写胸臆”的方法在志书中是少见的。志中有地舆图4幅,反映了杞国面貌,志首有清刑部尚书王士祯的“杞纪题词”。安丘县图书馆有藏本。
六、清光绪三十一年《安丘县乡土志》
清末皇帝诏书各县统修乡土志,为初等小学堂乡土教材。马步元取历代志书有关内容,编纂了《安丘县乡土志》,由安丘代知县、云南姚州人马思齐裁定。该志开卷在“京师总理学务处奏请通发乡土志例目片”中有“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初六日具奏本日奉旨知道了钦此”字样。全书分4册16卷共8.1万余字,记有历史、人类、户口、氏族、宗教、实业、地理、山水、道路、物产、商务、政绩录、兵事录等内容,很有参考价值。今全国仅发现两部字迹清楚、书写工整的毛笔手抄本,分别存于上海图书馆和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视为珍本。
七、1976年《安丘述略》
该书是旅居加拿大渥太华的华侨李江秋(辉渠乡人,曾任山东《民国日报》社社长,国民党国史馆馆员),于1976年82岁时私人编纂成书并铅印出版的。因所记系安丘历史,故也属安丘县志书之一。
抗日战争时期,李江秋在重庆国民党国史馆任职,在编辑中华民国史料长编之余,随时随地搜集、整理有关安丘的史料,去台湾时又带去了《续安丘新志》一部。作者晚年在台湾得杨天毅、张剑鸣的赞助,遍访乡老,查阅有关图籍,断断续续,历经三年,编成《安丘述略》初稿。去加拿大后,又对志稿进行了反复修改,于1976年11月由台湾“协进印书馆”铅印出版。该书分25篇,共13万余字,记有地理位置、建置沿革、山川地势、乡贤遗迹、城厢素描、政治区划、交通状况、经济物产、教育文化、农村万象、社会风习、地方团队、古今人物、科场轶闻等。其内容以马文炜所纂《安丘县志》的地理沿革为经,各种参考资料为纬,下限至安丘全境解放的1948年。志首有孔子77代孙衍圣公孔德成的题字和县内名人书画手迹20余幅。此书虽简略,个别内容的提法持不同观点,但却为本县保存了一些文史资料,今搜集到的《安丘述略》铅印本,存县政协文史办公室。
安丘县除编修了以上7部志书外,近年还发现山东省图书馆存有民国9年(1920)出版的《安丘全志》。该书是《安丘县志》、《续安丘县志》、《安丘新志》、《续安丘新志》四部县志的合刊本。这种志书的汇集刊印本是不多见的。
民国时期也曾经修过县志。约在民国二十五六年,由进士李言蔼(字春如)、举人刘一鹤(字梅皋)、举人周思诚(字丹忱)、举人王国辅(字车甫)四人负责编纂。后因日军入侵,县志局解体,资料失散,至今未查到。
建国后党和人民政府很重视修志工作。中共安丘县委遵照省、地委指示,于1960年5月初组建了修编县志委员会及其办公室,编纂《安丘县志》。这次编志是发动县直有关部门和知情人提供资料,由编志办公室众手突击修纂的。历时仅半年,于1960年9月底完成县志初稿,打印成册,计45万余字。因编志时间仓促,突击成书,又受“大跃进”、“浮夸风”的影响,所以该志稿在内容、体例、文风等方面都存在诸多问题,一直未修改出版。
1982年2月中共安丘县委、安丘县政府根据上级关于编写地方志的指示和统一部署,组织成立了安丘县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及其办公室,具体主持编纂史志工作,并从县内外聘请了9名史志顾问,调集培训了编志工作人员,制定了修志方案。在组织指导编写53部县直部门专业志和25部乡镇志的同时,广泛征集了资料,分类整理了5部旧方志。在此基础上,于1986年下半年进行长编、试写,撰写县志初稿。经过不断地充实资料,调整篇目,反复修改,于1988年印发了《安丘县志》征求意见稿。经吸收各方面意见,逐篇研讨,于1989年修好并打印出送审稿。已通过省、市、县三级领导和地方志专家顾问评审,定于1991年正式出版发行。
新编《安丘县志》横排纵述,按事业立志。用语体文记述各项事业的兴衰变化历史,述而不论,寓思想性、科学性于资料之中。上限原则起于1840年,下限至1985年,有的篇章延伸到1987年,个别篇章则追溯到事物的发端。全书前有概述、大事记,后有专志和附录,计百余万字。
正式出版的新编《安丘县志》,将是一部承上启下,继往开来,服务当代,有益后世的社会主义新方志。
(原文载《安丘文史资料》第六辑)

说杞
赵俪生
杞,是周封夏禹之后的一个小国。《史记》一方面为它立了《世家》,另一方面却又说“杞小微,其事不足称述。”①但自今天来看,杞事仍有追寻的必要。第一,杞国历周之世,迄灭于楚,综七百余年,其在西(陈留之雍丘)不及五百年,世系时断时续;自齐桓“存三小国”以来,在东(北海之安丘与昌乐)历二百余年,不失为齐、鲁间之一重要邻国,凡欲究齐、鲁史事者,盖不可忽略杞。第二,杞虽禹后,但自居东以还,以莱夷、潍夷、莒夷、东夷为邻,势必在文化生活上有所习染,鲁因是贱之,《春秋》对其君时称“侯”,时称“伯”,时称“子”,一再贬低。自今天看来,杞倒是个体现民族融合的典型。第三,与杞史相关的,有今安丘、昌乐、潍县甚至寿光、临朐境内一些古地名,历代释地诸家在处理上也往往出现混乱,这些混乱虽很难一次澄清,但每澄清一次总比澄清以前更清楚一些。
且“存三小国”之事,历来说法亦有分歧。《左传》记宋大夫司马子鱼的话“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②,杜预的注说“三亡国:鲁、卫、邢。”近人吕思勉驳之,谓杜注为非。他说;“鲁虽三君死,旷年无君,国曷尝亡哉?!”③吕氏依据《管子》之《大匡》、《霸形》二篇所纪杞事,认“三亡国”有杞无鲁。但杜预亦非无据,《国语》说:“鲁有夫人、庆父之乱,二君弑死,国绝无嗣,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④想杜预值两晋倥偬之世,刘向所辑《管子》书或未大彰于世,故对杞事不免忽略。观《管子·霸形》篇“桓公曰,寡人以定三君之居处矣”一语,则鲁局虽出现动荡,然“居处”安然。故“存三亡国”之事,终当有杞而无鲁也。
杞本在雍丘,为何东迁?为何处于危亡状态?此事,《春秋》与《左传》中无明确交待。根据《管子·大匡》,始知由于宋国之伐。《大匡》说:“宋伐杞。桓公曰,杞,明王之后也,予欲救之。管仲不可。乃命曹孙宿使于宋,宋不听,果伐杞。桓公筑缘陵以封之,予车百乘,卒千人。”以下文“明年,狄人伐邢”与上文紧相连属证之,伐邢在鲁闵元、齐桓二十五、公元前661,故杞东迁年代或当在鲁庄三十二、齐桓二十四、公元前662年。观《管子·霸形》篇中复有“桓公曰,宋已取杞,狄已拔邢、卫矣”等语,同一史事二次重复,当非孤证。
杞既东迁,而其都又屡次迁移。《左传》杜注曰:“杞国本都陈留雍丘县。推寻事迹,桓(按此指鲁桓)公六年,淳于公亡国,杞似并之,迁都于淳于;僖十四年,又迁缘陵;襄二十九年,晋人城杞之淳于,杞又迁都于淳于。”此处,杜预用一“似”字,以表不确知,按鲁桓五——六年当公元前707—706之年,时齐桓尚未登位,“拒宋安杞”等事更在其后,如此,杞东迁年代就有两个,相差四十年。难道真如王献唐氏所谈,“杞,一支在河南杞县,一支在山东诸城、安丘一带,第二支是他们的老根据地”?⑤不过,要确信这两支之说,是还需要更多的论证的。现在,这纠缠只好暂时置过一边。
现在让我们缘着缘陵这个地名去追寻吧。营陵、缘陵、营丘、临淄,假如不再加进薄姑的话,就这四个地名在《汉书·地理志》及其各家注释中,在《水经注》的“淄水”条中,在清代人的一些地名考中,简直可以说纠缠得一塌糊涂!所以,我们实在不能不破功夫来爬梳爬梳。现在,作为爬梳的依据,先将《汉书·地理志》中的有关文字引出:“齐郡,县十二。临淄。”应劭曰:“齐献公自营邱徙此。”臣瓒曰,“临淄即营丘也。”师古曰:“瓒说是也。”“北海郡,县二十六。营陵。或曰营丘。”应劭曰:“陵亦丘也。”臣瓒曰:“营丘即临淄也。营陵,《春秋》谓之缘陵。”
古语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确乎如此。以前引文段为例,准确的判断和错误的判断杂厕于一起,有的则是半对半错。如薛瓒重复了两遍的话“临淄即营丘也”,“营丘即临淄也。”这话对不对呢?我们回答说:也对,也不对,对了一半。因为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
一、临淄确曾曰营丘,《尔雅》谓:“(淄)水出其前左,为营丘”;东晋郭景纯谓:“淄水迳其南及东”;齐《诗》(注意:不是毛《诗》)有“子之营兮,遭我乎山农之间兮”,均可为证。但其二、今昌乐县城东南五十里,潍县西约五十里,与古北海县为邻处,又有一个营丘,也就是“营丘边莱”的那个营丘。《昌乐县续志》中云:“今遗址具在,周围盖二十余里云”⑥;《志》中复云明嘉靖十三年兵备佥事康天爵曾有《考证》,大意为营邱,薄姑,三徙至于临淄。并且我们当代人已接触很多事例,古人搬家,连地名一块搬去,(如斟鄩、斟灌例),那么,齐人把昌乐的“营丘”搬到临淄的“营丘”,使历史上有两个营丘,不是也很自然吗?因此,我们认为,薛瓒只把营丘局限在临淄只是对了一半。至于营陵或缘陵,则是截然另一码事。《汉书·地理志》说:“营陵,或曰营丘。”假如这句话指的是今日之临淄,那便是绝对地错了。故薛瓒曰:“营陵,《春秋》谓之缘陵。”意思是营陵不是营丘;郦道元《水经注》说;“瓒以为非,近之。”⑦支持了薛瓒。那么,营陵或缘陵,其地理方位何在呢?于钦《齐乘》说;“潍州西五十里,古缘陵。《春秋》淮夷病杞,诸侯城缘陵而迁杞。”此所据为《左传》僖公十四年,只有传而无经。《乘》又云;“齐侯与之车百乘甲一千。”此所据为《管子·大匡》及《霸形》。元朝居宋朝之后,时《管子》刊本已经流行,故于钦兼收之。《乘》又云:“又南,安丘,北海界上,有起城。‘起’即‘杞’耳。”
又据《昌乐县续志》,民国二十年前后,昌乐县划分二十个“厂”,其北展厂中村落名称具“淳于”字样者七处,曰孟家淳于、赵家淳于、丁家淳于、尹家淳于、庞家淳于、杨家淳于、秦家淳于。总合以上,在今昌乐县城的东南(距今城五十里,距废城十里),安丘的东北、元朝潍州北海县的西南,是一个在古史上非常重要的地域,最早的营丘在这里;淳于国也在这里;杞国的都城缘陵也在这里。秦汉定郡县,把临淄定在齐郡十二县之首,把营陵定在北海郡二十六县之首,不是偶然的,它们一个是齐人的中心,一个是杞人的中心。前者是太公建国,兼并诸夷的中心;后者是夏禹后裔,远自雍丘迁来,无力兼并,只好与诸夷相与共居的中心。它无形中成了古民族融合的象征。
现在只剩一个问题了,这就是,齐桓不只一次“安杞”,且曾二次“安杞”。第一次是由于“宋人伐”;第二次更加惊人,是由于“狄人伐”。当时赤狄可能正处在军事民主主义阶段,正如恩格斯所说,到达这一阶段的部族,不再是进行报复或为了生活领域的扩张,而是为了掠夺,因为他们感到掠夺比自己去劳动更光荣。⑧《左传》宣公七年也记载赤狄侵晋是为了“取禾(抢庄稼)”蒙文通氏说:“自(鲁)庄之三十二年而狄祸发,如飘风,如骤雨,……终春秋下至七国。”又说:“时齐桓霸业方隆,狄祸发于其间,桓公曾不能以一矢北向,岂齐之力有未逮欤?!”记载这条惊人资料的,是《管子·大匡》。记载说:“狄人伐。桓公告诸侯曰:请救伐。诸侯许诺。大侯车二万乘,卒二千人;小侯车百乘,卒千人。齐车千乘,卒先致缘陵,战于后故,败狄。”历来谈这段古史的学者一接触到这条资料时,就都避开了。而我认为避开不是办法,必须对之进行“证真”或“证伪”。《春秋》中狄人伐齐次数甚多,但至于缘陵,赤狄已贯穿齐境,自西挺东,真是诸狄与诸夷合,齐国不绝如线了。《春秋》书中无此踪影,只记鲁僖十四、齐桓四十、公元前646有“城缘陵”一事而已。此与《管子》所记,甚难说成是一件事,容续证而己。
注:
①《史记》卷36《陈杞世家》,标点本页1585。
②《左传》僖公十九年。
③吕思勉《读史札记》页168—169。
④《国语·齐语》。
⑤王献唐《山东古国考》页201。
⑥台湾影印地方志《昌乐县续志》(1934年铅印本)。
⑦《水经注》卷26“淄水”条。
⑧《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Ⅳ卷页158—161。
(原文载《安丘文史资料》第六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