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中 杨长瀛
《海鸥小谱》系赵执信轶著，它以两首无题绝句开篇，文前有序，篇末题跋，
独立成篇，篇间又有点题之辞连缀，完整无隙。
《小谱》所记系作者青年时期(康熙甲子至甲申)浪迹南北烟花柳巷间“狎游
既数矫激非情”之事。序中说：余放乐既久，不自检饬，浪迹南北，多预花酒之
筵，颇能谐笑或杂缀诗词。文中前后提及烟花美姬十四、五人，皆品评体貌，褒
扬德行，字里行间溢满眷恋温馨之情。这充满柔情蜜意的篇章，读来令人迷离，
神往之情不可抑，足见作者笔底功夫。然细考其传略，才知意在醉翁。
《小谱》系作者一七。四年客津门期间所撰。此时距《长生殿剧祸案》已十
四年，他已过不惑之年，长期漫游，深入社会，接近人民，逐步认识到官场的龌
龊不堪、勾心斗角和社会的腐朽黑暗。他除写了大量的现实主义诗篇外，还写成
《海鸥小谱》这部写人叙事抒情散文。《小谱》揭露了封建社会官场中那些热衷
于功名利禄的争斗之徒。“前之所弃即为后之所争；目前之所争俄而又为所弃矣，
人生遇合亦由是耳”，确是卓有见地。然而，封建官僚们为争名逐利而冷酷无情、
残忍可怖连娼妓不如。“美名难居，盛时易失；美不欲尽，欲不可极”这又是作
者几十年艰难处世而得之结晶。赵执信少有奇才，二十五岁即升为右春坊右赞善
兼翰林院检讨，名噪京都，可谓显赫；然一场《祸案》即革职除名，落个晚年困
窘得靠卖字维持生计，可谓悲惨!
《海鸥小谱》中所描绘的人间温情，使飘泊潦倒的赵执信得到精神上的慰藉，
但那长夜难明的黑暗社会，却使他“寒夜无眠”、“断送功名到白头！”
《海鸥小谱》是一部叙事散文集，语言清新精炼，含义隽永深邃。尽管因时
代的局限，观点上有所偏颇，甚至乖谬，仍不失为一部优秀的散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