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县图说 [明]许铤 本县枕籍劳山,津涯沧海,远西、近西襟带於西北,上苑、下苑屏蔽於东南,固 自古形胜之区也。国初,室庐相望,差赋咸轻,百姓有鱼盐之利,无追呼之扰,以故 邑号治安。乃今之即墨,则大非昔之即墨矣!差繁赋重,土旷民逃,绳枢荜户之家, 皆孤居寂处于荒漠寥远之境。夫其绳枢荜户也,已无甚垣墉之固矣,而又孤居寂处也, 谁复为倚援耶!是以椎埋无赖子弟往往哨聚,见尺布斗粟辄起盗心,得败絮断缣即称 巨寇。东北如雄崖等处,岛贼出没;西南如浮山等处,剽据窃伏,此不可不为之虑也。 又如东北地多山脊,而王疃、周疃等社,铁旗、天柱等山,则瘠薄荒芜尤甚。西北地 多水占,大沽、小沽等河,孟沙、流浩等水,则泛涨湮没尤甚,此不可不为之计也。 至若高旺山、七沟村滨海而盐碱;金家口、棘洪滩临河而沙压,此若从来不毛之地, 不必妄议开垦矣。卧龙等村矿铅而石厚,矿之利微,而石之厚难取,故矿徒不生。白 马等岛海处而水环,设有该营巡海之官军,又有本县巡捕之员役,惟在责成防御,亦 不必另行议处矣。独山僻而忧盗窃,地荒而苦水灾,此则地方大利害所关,欲兴利除 害,即未可置此他议也。夫雄崖、浮山要害之地,各设有千户所,而鳌山卫,即墨营 居中调度焉。雄崖而西名栲栳岛,又设有巡检司守御,制固周密也,第巡检既不足为 地方重轻,而卫、所又多不谙军民利害,相距本县各窎在百里,军民杂处,县卫不相 摄。本县立保甲,则编民而军为梗,排门之良法难编;本县缉贼犯,则捕军而官相左, 勾提之文移徒勤。此奸人之徒皆视此中为逃捕窝藏渊薮,而禁治未易也。合无行令该 卫该所使知,官虽分土,原无分民,先事严保甲之法,则无问军民;有事行会捕之条, 则不分县卫,凡有干犯,悉听拘执,但有关提,便与解发。庶奸人逃捕之计不得终遂, 而窝藏之家亦易败露矣,此其为弭盗安民计一也。本县偏在本省东北一隅,舟车不通, 商贾罕至。居民耕田之外,别无生理。况地薄谷贱,上农每亩所入不满五斗,丰年五 斗所值不过百钱,以此输纳最难,征收良苦,加之以荒且潦,民又何堪耶?计御水患, 无如筑堤。由流浩经大小沽,至孟沙相去百余里,民力疲窘,既属不支,而土性沙脆, 又难敛束。坐兹耽延未议,盖难之也。至於荒地,则有必不可开者,有可开而未开者。 必不可开者,则石厚土薄,犁锄所不能施,如铁旗、天柱等山场是也。于百姓何尤! 可开而未开者,如周疃、王疃等社,土田或委弃于民逃,或抛闲于粮重,一举耒耜, 即就新畲矣。乃亦不开,则有故焉。一则本县地广民稀,见在之户尚不能任己业,矧 旁及他人,故多不愿开。一则甫行犁布种,本地里排即攀令输赋,故多不敢开。本县 近奉明文,申明三年全征之例,里排不得妄攀;遍示招抚流移之行,地主渐多复业。 又按地察邻,令邻地分段而治。乡所谓不敢开者,今固无所惮;而不愿开者,今亦驱 之耕。庶几草菜之区有成熟之望矣。此其为垦荒恤患计二也。至若议开新河,则县之 西陈村、栾村数处即商贾货易之所;议行海运,则县之东刘村、王村一带即鱼米交易 之乡。此百姓无穷之利,三齐转泰之机。是在庙堂关宇内经画,非本县所可知也。 作者简介:许铤,号静峰,明武清县(今属天津市)人,进士,万历六年任即墨 县知县,任五年,升兵部主事。 地方事宜议 [明]许铤 海 防 本县东南滨海,即中国东界。望之了无津涯,惟岛屿罗峙其间。岛之可人居者, 曰青、曰福、曰管、曰白马、曰香花、曰田横、曰颜武。而田横方三十余里,尤宽阔 坦平,地可耕而食,山可穴而居,可樵可渔。且由崖抵岛,路夹劳盛,多礁石,岈纤 曲,不可联舫渡也。夫地平坦则易治生,路纡曲则不易制,以故居者利之。嘉靖间辽 之逋徒,觇知其利,携妻子入岛,以状乞为编氓。比司地方者失远计,谓可以蔡人待 之,听其留而税其租。久之辽人视此中即故乡矣。辽人故畜坚舟,乘顺风不十日可抵 高丽界,盗其松杉诸美材以归,则货诸边海居民。居民利其美材而价廉也,辄与之通 贸易。辽人因得熟知民家虚实,往往乘其不备,抢人牛羊,掳人财物,甚至公行强劫, 出没岛中,非地方保甲所能擒捕也。有司以其状白当道,为檄该营以计诱之,登岸悉 擒其人,火其居,并田横庙毁焉。於时海畔苍赤始得安枕,牛羊始得出牧矣。然辽人 所以去彼适此者,不直年饥谷贵之故,大半皆亡命徒耳,又况此旧居乐土也。夫去死 乡,就乐土,谁不欲之。由是旋遣旋来,以至今日岛中且盘据数百人,构室治田为长 久计,而其首邢天举者,且状乞编氓如昔年故事矣。议者遂谓岛中既不可留,擒而遣 之,将必复来,不如招之,分编各社,以散其党类。夫封疆之界,绕海之险,尚不能 限其来,而止其趋利;百里之邑,棋布之社,顾能使之必散而不聚乎?有如辽之饥民 恶少闻风源源而来,不可收拾,将若之何?此非计之得也。夫沿海都司诸营卫所不备 论也,其建置本县者,为营一,卫一,所二,官以百计,军以千计,此何为也?非以 防海备倭乎?登莱地瘠民贫,鱼盐之外无他利,非如淮阳诸富商大贾聚集处,为倭夷 垂涎也。猝尔一至,不过海风飘泊,食穷则抢岸耳,非常有之患也,乃辽人之虑,则 无岁无之。语云:涓涓不塞,将成江河。患虽小不可长也。海防官军之推诿者有曰: “我防海非防辽也”,又曰:“防海,乡兵分其责焉,我官军不独任也。”夫倭患既 不常,御辽又不任,则国家竭百姓膏血以养官军,谓何区区鼠窃狗偷辈,且束手不能, 而愿得招抚,脱倭夷突至,何以御之?故今计亦无他,要在责成营、卫官军而已。今 官军非不云分布也,然实纵之旷役而无实用,任其回籍而无实数,非本县所谓责成也。 勤点查,则数不缺,严发令,则役不旷。营操者,巡徼不绝,有事策应,则率然之势 也。海防者,瞭视不失,谨守泛地,必无使登岸,则张翼之形也。而又造海舟以巡岛 屿,分游兵以扼要路,必无使入岛,则犄角之利也。此不惟可以御辽,真可以防倭矣。 不然而使辽人一居岛中,则彼为主而我反为客,彼有在山之势,而我有赴敌之名,有 如今日,非万全之算也。若为目前不得已计,则当行昔年阳招阴遣之术,招之不来则 扬兵海上,要其必归;要之不归则捣其巢穴,系其妻孥,递之原籍,仍移檄彼处军门 下所司穷鞫之。亡命者坐以法,逃饥者则卫付之所,所付之总旗,羁縻之。再逃则连 坐以罪,庶有所反顾,而无敢公然逃矣。或曰:彼不禁,则我如之何?是未知天下大 势也。天下军民止有此数,此来则彼减,辽人非军余即官舍耳。大海不可测之风涛, 犹自流移,则散之他处可知。及今不禁,数年之后,辽东将无兵。避差逃伍,律有明 禁,顾置之不问则无法,无法无兵,辽东之事日去矣。故禁逃,为辽非为齐也。我以 祸福晓彼,而彼以法令禁之,则在彼有狼顾之忧,在此有虎据之策,于是东海之滨无 辽人之迹矣。不此之务而务招纳亡命焉,故曰非计之得也。 弭 盗 本县负山阻海,土阔民稀。西邻亭口,每藏窃伏之徒;北接莱阳,实多亡匿之辈。 而东雄崖,南浮山,各所有依,山肆野恃,军遂奸尤狙狯盘据之场,未易祛除也。方 今世道承平,在上者法令严明,在下者岁亦有秋,犹不免有椎埋剜壁之患。卒遇凶荒, 势将何极?不剽掠盈野不止也。本县不能无隐忧焉。第所可忧者,不在四境之内,而 在四境之外。四境之内,地纯本县,人纯本县也,即地阔人稀,然官壮守捕盗之条, 乡村遵保甲之法,可冀保安。间有盗窃,或诲於一时之慢藏,或起於一村之玩愒,觉 察甚易,缉捕无难。独彼此两相接之境,军民不相摄之乡,东逐西奔,出此入彼,则 境相汗格也。正德壬申之变可鉴矣!河北流贼以乌合之众破平度,本县不知也;及破 即墨营,本县不援也。贼乘胜攻我城,赖山水暴涨绕城,城中有备,贼不能近,乃解 围而入莱阳。倘围久水消,城亦危矣。此何以故?则法令未一,人各相去不相顾也。 夫邻封州县无论已,营垒去县治仅十里耳,藉令当时修盟约,贼攻营则县援,攻县则 营援,若唇齿之不相舍,则内外夹击,贼无完阵矣。俾贼北向得意去,皆计不出此故 也。今方内治安,固万无此变,然应援协守之道,不可不先事备之。夫积水成渊,积 盗成殃,可无虞哉!嘉靖末年始议会捕,隆庆初始置簿,至今沿之。其法分地布兵, 而交界相接处则官互押,以便稽查,意至善也。但立法贵周,而奉法贵实,如本县巡 西路,则会亭口,亭口者,平度东界也,有巡检司守之;巡东路则会雄崖,雄崖通鳌 山,近栲栳岛,故令巡司与卫所协缉焉;北路莱阳,不设巡司,则本县与该县各分捕 官会。是东西北三路,皆行会捕法矣。独南路浮山一所则不会捕,以未尝置簿故也。 夫浮山去县百二十里,而女姑一带,山巑岏蜿蜒,地旷野寥落,尤称盗薮,其可虑不 减雄崖、亭口。顾独不置簿会捕,则非本县所知也。然此特立法未周耳。至若亭口、 雄崖等处又岂真捕日会、押日画耶?法久玩生,且互相容隐,通同套画矣。此与浮山 无会簿等也,岂立法者意哉!故曰,奉法贵实也。今宜於浮山所增置一簿,而本县南 路官壮与之会,一如东西北三路故事。仍申明立法之意,要在著实举行,无事则巡缉 无爽,有事则并擒不后,而营、县居中互相应援焉。庶不惟山寇草贼露踪败迹,为之 消魂,即大奸巨寇图此顾彼,亦当丧气矣!夫海防,营卫责也,而本县乡兵协其防; 弭盗,本县责也,而营卫官军一其力。同心共济,如掌之与臂,此和平之福,久安长 治之道也。 御 患 本县西面多滨河,地势洼下。每遇伏秋之间,田禾在野,淫潦相仍,山水暴至, 河岸冲决。决沽尤则大召等社、洼里等村受其病;决孟沙则程赵等庄、王疃等社当其 患;决流浩则五龙、灵马等水会流,而太祉、范哥等庄被其灾。田禾湮没,一望弥漫, 苦不可言。本年雨不块破,河不岸奔,故阜者颇病旱,洼者稍薄收。讯之往年,则往 往告水患矣。夫野老村氓可与乐成,而不可与谋始,狃目前之安,而不知久远之虑。 今未患而谈御患,无因而动众,鲜不嗤其计之迂。然,至有患而后御之,虽人争自救, 竞赴工,而其计亦晚矣!何也?伏秋之水相继而至,地为水占,土将焉取?工由何施? 要在先事而预防之耳。故先踏堤岸,次计人工,相时兴举,斯为所策。今勘得沽尤之 东岸,有旧堤存焉。然非真卷筑竖厚之堤也,因岸培土,略似堤形耳。其已决未修处 有六,以步计,则大召口一百、洼里口六十、坝上口二百、王住口三十、李家口五十、 毛家口四十,此不可不亟为补筑,与旧岸相济者也。又勘得孟沙河,东起太祉庄,而 王家口、史家口、綦家口、陈家口、李家口皆冲决之处;中经王疃社、而鲁家口、于 家口、辛家口、孙家口、宋家口皆泛溢之乡;西抵程家庄,而陈家口、姜家口、罗家 口约六里许,则河身淤塞,水不顺流,故有大于王疃泛溢之患,浚此一处,俾水有归 趋,则前二处之患自除矣。又勘得流浩河,绕太祉庄、范哥庄北岸决三十步、西北岸 八步、西岸决二十六步,而末流则接赤乾河,淤二千二百步有奇。浚赤乾则流浩安流 矣。夫河之患一也,在沽尤则宜筑堤,然今所谓筑,非可如往时虚薄卑窄、苟完目前 也。堤岸欲阔,使有容而不溢;筑土欲坚,使可守而不决。凡用夫以五百计。在孟沙、 流浩则宜挑浚,然所谓挑浚,非必深阔劳巨费也,不过稍去淤塞,令得通流,流既通 则自能刷滞,无庸人力矣。若筑决口而不浚淤塞,则水溢流,决不能止,浚而通流, 即不筑亦不决,故谓浚淤便也。凡用夫孟沙以四百、流浩以三百计,其夫旧出滨河之 里,其派夫之法,照丁不如照地。盖照丁则丁有不淹之地,照地则地无不淹之丁。故 佥谓地均。若筑浚之时,又当在明年春图之。 垦荒 本县旧城在沽尤之北,墨水之滨,去今治百里,已入平度矣。今其地犹称古县。 史称齐有即墨之饶,而连袂挥汗与临淄并夸殷盛,即此地也。后废不其、皋虞二邑并 之即墨,乃迁县治在不其,皋虞、古即墨之间。东、西、南三面皆负海也,海之滨皆 山也,复岭重冈,亘绵盘错。而地之高者瘠薄刚疏,下者斥卤泞淖。本县尝东登华楼, 南眺巨峰,西望马鞍之山,第见蒿莽极目,桑麻希睹,览荜蓬之几何,顾逃亡之废堞。 山川无改,民物尽瘁,则本县有感慨之心焉。故何以盛,今何以凋也?盖故即墨未迁 并之先,地不甚寥廓而民庶,故得尽力田亩而号富饶。其后,邑兼三县之地,则兼三 县之征,土地旷远,民居寡稀,租庸繁重。困急则民逃,民逃则地荒,甚之坟已草而 名犹籍,地尽荒而粮尚存。故见在一丁而出数丁之差,成熟一亩而包数亩之税,如之 何不称重累耶!万历初始议均地,成熟者征纳,荒闲者除豁,於是始免包纳之名,无 不均之叹矣。然未除荒则亩征分半,既除荒则征输倍之,是并粮也,非除荒也。粮之 重如故,民之逃如故,而地之荒者愈荒矣。近赖上之人行招逃垦荒之法,而垦荒一节, 尤谆谆加之意焉。其法:额粮之内者,分别荒之远近,近者以次年半征,三年全征; 远者宽限於三年之后。若额粮之外,则无问远近,止征谷三升。其宽假优恤可谓极至 矣。本县奉而行之,地主之逃者多复业,地之荒者渐开辟矣。然法贵便乎民情,政无 拘乎画一。本县地计亩旧规:近城五里内土脉稍厚,则以二百四十步为亩;离城五里 外地土稍薄,则以三百六十步为亩。民犹虑所入之租不足供所出之税。其荒芜之地, 大率在五里外,若新开之亩亦以三百六十步计,诚恐地愈薄所入愈少,虽云缓征,至 征税之年亦难出纳。询之乡民,咸愿以五百步计,新开之亩似应俯从。况五里之外, 旧称尽远荒也。远荒者征税於三年之后有原行矣。即有一二近荒,欲行次年半征之法, 又恐全半之间难於分派,而远近之际易起争端,况原少近荒也。合无额粮之内俱待三 年派银,额粮之外尽计三升纳谷,既允每亩五百步之请,又免次年一半之征。庶宽恤 益至,简易可行,陇亩多耕耨。虽不敢冀复古之殷盛,亦可顿改今之凋瘵矣。 通商 本县系本省之末邑。僻居一隅,与海为邻。既非车毂辐辏之地,绝无商贾往来之 踪。近城市者,别无生理,止以耕田度日;滨海洋者,田多盐碱,则以捕鱼为生。壮 者代役,懦者佣工,游手之徒,颇居十之二。此所谓救死恐不赡,而况编徭输赋哉! 本县岁办额课二万有奇,皆折色非本色也。鱼之利微,不足以供赋,则此二万金非十 万粟不可。夫地所出几何?输赋之外,所余以养生者几何?地方得不重困耶!且每遇 催科,愁难粜谷,肩挑背负,觅市投街,即大其升斗,减其价值,有竟日不售者。此 何以故?则商贩不通,货重物轻耳。考之青齐,古逐末之国,本非专仰给於农,而管 子富齐,全在榷利。今淮海通舟,天所以为登莱赤子开一线生路,乃自闭其咽喉。则 本县所未解也。本县淮子口、董家湾诸海口,系淮舟必由之路;而阴岛、会海等社, 则海口切近之乡。嘉靖十八年,本县城阳社民牛稼者,告允行海舟,自淮安觅船,两 昼夜直抵城阳之西金家口通贸易。是岁大饥,沿海之民赖之以不死。行之数年,牛氏 以富,附舟者咸利之。此即其明验大效也。厥后倭夷称乱,其利遂止。隆庆壬申议行 海运,胶之民因而造舟达淮安,淮商之舟亦因而入胶,胶之民以腌腊米豆往博淮之货, 而淮之商亦以其货往易胶之腌腊米豆,胶西由此稍称殷富。每船输桩木银三两,於州 以为常。今虽有防海之禁,而船之往来固自若也,独本县则拘守厉禁而无敢通商。然 淮海之船亦不能越县之淮子口等处,而径达州也,但本县地方不得停泊,而胶州地方 任其交易。何防海之禁行於墨,而不行於胶耶?即不敢为国家争桩木微芒之利,生民 之咽喉顾不可开,而坐视其闭塞耶?夫所为海防者,本以防倭,兼以防辽,非以防淮 商也。防淮商,直虑其勾引倭船卒难辨识耳。然淮船、倭船本不难辨,且倭患久宁, 即辽人为梗,其患易制,而与淮船尤不相妨,则亦何所顾忌耶!若曰有碍海防,则胶 业行之未尝闻患也。况巡海之役,一遇淮舟多得意放免,故不防倭防辽,而竟防淮客, 盖利之也。夫防所不当防,禁之而未必能禁,反为需利者所餍足,此所谓非法也。闻 之明者不习故常,而能导天地自然之利。倭可防也,辽可防也,淮舟既无害於防倭防 辽,则大破常格,宽其厉禁,凡民船、商船之往来淮海者,给之印照,树之标记,或 令输桩木於官,如胶州故事。庶几淮海之滨,舟楫绎络,百物鳞集,墨之粟可入淮, 淮之货可入墨。物不甚轻,货不甚贵,二万之供,不必十万之粟,民财可阜,国赋易 完。即万一遇饥荒,有此生路亦不至坐毙,此无穷之利也。不然,即使管子主画,当 弃筹而走,安能妄生利孔哉! 开泉庄河记 [清]尤淑孝 即墨之野,东南多岗陵硗确之地,西北多沮淤之场,号平原者十三四。冈陵之地 可以采,而沮淤之场并不可以渔,瘠而贫所由来已。有泉庄者,在城西北五十五里, 为赴郡孔道。余莅墨数载,轮蹄而过者,不知其几。每时和岁稔,而父老有忧色,数 口之家无儋石,余滋惑焉。询之曰:若土瘠与?俗尚奢与?耕获不以时与?何以岁丰 而若入歉也?父老曰:“否!否!夫农者,先地利而后天时,两者不相假也。吾所居 地卑而势沮,四邻以为壑。夏秋之交,时雨滂沛,四郊沾足,而吾苦淖泥矣。甚者平 畴为潴,漂禾盈野,为潢汙矣。又甚,则水及半扉,沈灶生蛙,为泽国矣。计一岁所 获麦而外,皆成乌有,夫安得不困?”余闻而瞿然,雨泽以为利也,乌有为害若此者 乎?且善治水者不与水争,能在因其势而利导之,何有焉?於是行其原,度其高下, 量其远近,见夫地旷而夷,可以泄;土疏而厚,可以凿;西距沽尤,可以归。经画已 定,乃於戊寅春杪集丁壮而诏谕之。克期举事,畚锸之具,糗粮之供,不戒而备。为 之沟洫以通行潦,为之巨渠以会众流,迤逦三十余里而注之沽,凡三阅月而告成。嗟 乎!泉之民苦水久矣,力非不赡也,直疏瀹未施耳。今役夫仅千,得膏腴之田数百顷 焉。然必迟之数十年,而患始除,利始兴也,余知免夫! 作者简介:尤淑孝,字孟仁,清顺天大兴(今北京市大兴县)人,贡生,举孝廉 方正。乾隆十九年任即墨知县,历任十余年。 开矿之议 乾隆间有直隶藁城县知县高崶,山东人,请试开即墨、平阴、泰安、沂、费、滕、 峄等县山场银、铜、铅、铁各矿。事下山东巡抚勘奏。喀尔吉善奏言:“神京拱卫, 矿铜久经封禁。东省地跨四府八县,形势远近联属,开矿殊多未便,应照旧封禁。” 直隶总督高斌亦奏言:“开矿之事,向惟行於滇粤边省;山左内地,且近岱宗孔林, 似属不宜。况扰民滋怨,奸窃易生,尤为可虑,请即停止。”上嘉是之,遂寝其议。 清同治版《即墨县志》 姚庆祥牺牲在朝鲜中立区 8月19日晨,曦光微露。我军事警察9人,由排长姚庆样率领沿板门店西面松谷里 以北高地向东巡逻。行至中立区内的松谷里附近,遭到李承晚军埋伏的30余名武装人 员突然的袭击,排长姚庆祥当场躺在血泊里,造成了震惊中外的枪杀中立区军事警察 姚庆祥事件。这天是星期日,谈判双方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节假日从不休会。因为战场 上天天在死人,早一天达成停战协议,就会挽救许多人的生命。这天谈判仍将继续进 行。可是,善良的人们谁能料到,就在中立区内竟发生了蓄意谋杀事件。 当日上午,根据我方要求,双方联络官赶到现场在新闻代表目睹下进行调查。铁 证如山,对方联络官张口结舌,无言以对。据此,我方联络官向对方提出强烈抗议, 并等待对方的答复。联合调查结束后,烈士的尸体被安放在代表团的驻地。 当天下午2时, 谈判一结束,李相朝、解方就赶到姚庆祥尸体停放处致哀,他们 抑制住内心的悲痛, 望着姚排长血肉模糊的面孔,静默3分钟。李相朝向在场的我方 人员说:“姚庆祥烈士为保卫和平谈判而牺牲,它永远活在我们朝鲜人民心中。”解 方说:“姚排长为保卫世界和平献出了宝贵的青春,这一事件,必将激励中国人民志 愿军全体将士战胜敌人的决心。”在场的中朝战友,无不含着激动的泪花,愤怒谴责 敌人的罪恶行径。 姚庆祥被美、李军杀害的消息传开,轰动松都,震惊半岛。代表团准备举行追悼 会,并正式通知了对方。灵堂设在开城南门里高丽小学残存的教室里,灵堂两侧悬挂 着两条大幅挽联,上联是“为保障对方安全反遭毒手”,下联是“向敌人讨还血债以 慰英灵”。 负责开城停战谈判的中朝代表团领导工作的李克农亲临灵堂检查,他看着灵堂的 遗像、花圈、挽联以及接待室,自言自语地说:“虽然有了这么多挽联,我觉得还有 点不足,难以表达人们的愤慨之情。” 他回头向站在身旁的乔冠华说:“老乔,还是你想想,是否再写一幅更为醒目的 挽联。” “嗯。”乔冠华应了一声,紧锁眉头,走了几步,念出一幅挽联。李克农立时说: “好!就这样,让他们赶快布置。” 乔冠华的挽联是:“世人皆知李奇微,举国同悲姚庆祥。” 在沉痛悲壮的哀乐声中,姚庆祥追悼会开始了。 灵堂虽然不大,但被各界人士、中朝代表团、开城中立区军事警察部队以及各国 前来采访的新闻记者挤得满满的。对方代表团虽有几位工作人员到会,但只在门外站 着不愿进来。 追悼会上, 由开城中立区军事警察部队、志愿军第47军139师政治委员袁福生报 告姚庆祥烈士遇难经过,并介绍烈士生平事迹,与会人员无不泪下。 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一副司令员、朝鲜停战谈判志愿军首席代表邓华将军站在烈士 遗体旁,追思逝者功绩,激励生者奋发,深切缅怀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姚庆祥同志。 “姚庆祥排长为了执行中立区警卫公务,为争取实现朝鲜停战而牺牲了。他虽死犹荣, 他生命虽短暂,业绩炳千秋。”邓华将军说:“我作为一个停战谈判的代表,我发誓, 坚决秉承我的战友的遗志而奋斗,如果我们不能经过谈判而争得和平,那我们就必须 继续用反侵略的斗争来赢得和平,以安慰死者的英灵。” 柴成文、赵勇田《志愿军紧急出动》 诗 选 咏田单 [宋]王安石 王万乘齐,走死区区燕。田单一即墨,扫敌如风旋。 舞鸟怪不测,腾牛怒无前。飘飘乐毅去,磊砢功名传。 掘葬与劓降,论乃愧儒先。深诚可奋士,王蠋岂非贤。 作者简介:王安石,北宋政治家,文学家、思想家,字介甫,号半山,抚州临川 (今江西抚州市)人,庆历进士,神宗时任参政知事、宰相。主张改革政治、推行变 法,以富国强兵,缓和阶级矛盾,但迭遭反对。熙宁九年退居江宁(今江苏南京市), 封荆国公,世称荆公。著有《字说》、《钟山日录》、《临川集》、《三经新义》等。 题天柱山 [元]邱处机 天柱巍峨独建标,上穿云雾入青霄。 不知日月星辰谢,但觉阴阳气候调。 作者简介:邱处机,号长春子,栖霞人,道教全真道北七真之一,创龙门派,曾 数游崂山,留下了40多首诗词。 赋送邹令君西归 [明]蓝田 古之即墨平度东,今之即墨改邑墉。南有不其山,东有皋虞潮汐冲。壤地斥卤为 一同,沃饶不比琅琊封。前遭流贼后飞螽,村落往往生蒿蓬,营卫四城屯疲戎,仰食 于我鞭衰癃。新招游手才弯弓,防秋即予千金丰。夫钱料价复重重,催科纵横无有终。 观风使者尊且雄,铢两尽付吏手中。迩者吴人传二烽,倭奴鼓楫欲相攻。巡察只禁商 船通,不设海鹘造艟艨。三夏犹促修城工,大麦小麦畎亩空。柏庵邹子人中龙,邺下 词赋摩苍穹。分符上应郎宿崇,许国蹇蹇誓匪躬。吾皇垂衣明光宫,干羽两阶无从容。 匈奴倭奴闻敛踪,谋画谁者何匆匆。汉家循良柏庵宗,闾阎隐忧恒。午夜筹度租调庸, 三等九则户口公。我宽一分诛求恫,民受一分惠泽隆。逃亡归兮多瞽聋,庶几凋残渐 以充。呜呼巽齐起悲风,柏庵甘雨不得蒙。衰衣白马去冯冯,号泣孺子恸衰翁。草疏 稽首献重瞳,夺情抚我期必从。 作者简介:蓝田,字玉甫,号北泉,即墨县人。明嘉靖进士,官至河南道监察御 史,巡按陕西。著有《蓝御史集》、《北泉集》等。 鹤山洞 [明]蓝田 洞府北岩里,微茫草径通。潮声惊席上,山色落樽中。 野鹤何年去?孤云此日同。还将远游意,挥笔向霜风。 淮涉寺 [明]蓝史孙 山势东来翠欲流,溪声西下泛沙鸥。 孤城隐雾三春曙,危塔呼风六月秋。 僧趁晚凉依绿树,客携春酒笑红楼。 墨民未必知淮涉,唐宋朝时通越瓯。 作者简介:蓝史孙,字汝直,即墨县人。明嘉靖贡士,蓝田之子。 吊即墨古城 [明]杨盐 寂寞荒城里,当年霸业非。军声喧鸟雀,云影过旌旗。 草木空栖野,山陵乱布棋。古今消息事,能有几人知! 作者简介:杨盐,即墨县人,明嘉靖举人。曾任吉州学正、沛县令。著有《味道 楼集》。 鹤山朝阳洞 [明]范炼金 鹤来石室静梳翎,几叩元关启玉扃。 坐对海天一岛白,倚看山树四围青。 丹邱日月春团圃,姑射烟霞碧结屏。 人去千秋云未散,万桃深处半函经。 作者简介:范炼金,字大冶,即墨县人,明诸生,著有《周汉葆光》、《绿个轩 集》等。 天井山 [明]范炼金 寻春萧散过龙山,杖扪苍苔四眺间。 石液倒衔星斗入,云根常带雨雷还。 西连雉堞屯霞色,东接鲸溟近曙颜。 一自幽人泼墨后,蛟珠错落起苔斑。 舞旗埠 [明]周璠 燕兵东下振枯槁,七十余城似萚扫。安平间行乐生走,此日田齐手再造。安平矫 矫人中龙,凿城破敌驱云风。火牛怒奔疾雷发,义旗夜卷天为红。呜呼七雄运方否, 弱肉强食噬不已。王万乘尚走死,海上孤城守何侯。烬余一战幸成功,忠义岂因成败 拟。城东峨峨百尺岗,武功千载垂轩昂。恨无祠庙荐清醑,岗上空传舞旗处。 作者简介:周璠,明沐阳(今江苏省沐阳县)人,万历年间曾任即墨县丞。 田横岛 [明]周璠 山函巨谷水茫茫,欲向洪涛觅首阳。 穷岛至今多义骨,汉庭谁许有降王。 断碑卧地苔痕重,古庙无人祀典荒。 识得灵旗生气在,暮潮风卷早潮扬。 安平君祠 [明]顾炎武 太息全齐霸业遗,如君真是一男儿。 功成栈道迎王日,志决危城仗锸时。 饥鸟尚衔庭下粒,老牛犹饮穴边池。 可怜王建降秦后,千古无人解出奇。 作者简介:顾炎武,明清之际的思想家、学者,江苏昆山(今江苏省昆山县)人。 少年时参加“复社”,反对宦官权贵。明末曾参加抗清起义。明亡后,遍游华北,曾 受即墨黄培文字狱的牵连。晚年侧重考证,著有《日知录》、《天下郡国利病书》、 《亭林文集》等。本文载《亭林文集》。 田横岛 [清]黄守湘 螺堆一点望嶙峋,落落英风不可寻。 四塞河山归日角,千秋义烈吊忠心。 青峰碧血沦苍翠,大海生潮咽古今。 太息田齐尚余此,咸阳宫阙几销沉。 作者简介:黄守湘,即墨县人,清咸丰恩贡。 田横岛石砚歌 [清]匡源 泗上亭长为天子,齐王东走沧海里。 洛阳一召不复还,五百义士岛中死。 碧血沈埋二千年,水底盘盘结石髓。 割取云腴制砚田,温润不让端溪紫。 广文韩君家岛边,一苇可航去咫尺。 为言潮落鱼龙潜,始见岩根露平底。 此时畚锸好施功,剥尽皮肤得肌理。 隆冬亲往冒严寒,铲雪敲冰僵十指。 磨之砻之粗具形,函封遥寄长安市。 我与翰翁各得双,漆光照耀乌皮儿。 故人高谊厚如何?绝胜琅玕与文绮。 我闻岛上有残碑,旧迹荒凉迷故垒。 惟余废井长莓苔,甃碧沈沈波不起。 摩挲片石景遗徽,烈士风规深仰止。 案头相对发古香。正合研朱读汉史。 作者简介:匡源、字本玉,号鹤泉,胶州(今胶州市)人。清道光进士,授翰林 院编修,官至礼部尚书、军机大臣。著有《胶州诗抄》。 天井山 [清]蓝启蕊 登临爱此地,俯仰许相从。列坐随秋草,开樽对巨峰。 清风如我至,黄菊为谁容!莫漫舒长啸,恐惊潭底龙。 作者简介:蓝启蕊,即墨县人,著有《逸筠轩集》。 无影山 [清]周思纁 城南二三里,风景绝人寰。为爱青山好,肯教白日闲。 杏花开屋角,沙岛立溪湾。不觉天将暮,牧童驱犊还。 作者简介:周思纁,字玑与,号牧亭,即墨县人,清增生,博览好学,工书法。 盟旺山 [清]黄体中 起伏冈峦势忽平,全开生面入山城。 千家烟火屯云里,一壑霜秋布月明。 狮吼峰头朝日上,龙归井底晚潮生。 凭阑屈指谁形胜,负郭山光独有情。 作者简介:黄体中,字仁在,即墨县人。清雍正年间诸生,工书法,著有《来山 阁诗稿》、《山水音》等。 田横岛 [清]张铪 刎颈见陛下,神归兹岛中。岛中五百人,心与二客同。 孰死不归土,孤屿生白虹。六国争得士,市道相罗笼。 食客号三千,见危几人从。乃知夫子贤,义高薄苍穹。 薤露痛已,图画莫能工。我来寻遗迹,剑璏血晕红。 吊古鬼雄多,怀抱纷横纵。泪洒秋涛上,大海起悲风。 作者简介:张铪,字阳扶,即墨县人。清乾隆举人,官福建署县尹,工诗及古文 词,晚年为汝宁书院山长。 悯忠诗 [清]爱新觉罗·颙琰 君以民为体,宅中抚万方。分劳资守牧,佐治倚贤良。 切念同胞与,授时较歉康。罹灾逢水旱,发帑布银粮。 沟壑相连续,饥寒半散亡。昨秋泛淮泗,异涨并青黄。 触目怜昏垫,含悲览奏章。原在抱,黎庶视如伤。 救济苏穷姓,拯援及僻乡。国恩未周遍,吏习益荒唐。 见利即昏智,图财岂顾殃。浊流溢盐渎,冤狱起山阳。 施服忍吞赈,义忘祸亦忘。随波等瘈狗,持正犯贪狼。 毒甚王伸汉,哀哉李毓昌。东莱初释褐,京邑始观光。 筮仕临江省,察灾莅县庄。欲为真杰士,肯逐黩琴堂。 揭帖才书就,杀机已暗藏。善缘遭苦业,恶仆逞凶铓。 不虑干刑典,唯知饱宦囊。造谋始一令,助逆继三祥。 义魄沉杯茗,旅魂绕屋梁。棺尸虽暂掩,袖血未能防。 骨黑心终赤,诚求案尽详。孤忠天必鉴,五贼罪难偿。 瘅恶法应饬,旌贤善表彰。除残警邪慝,示准作臣纲。 爵锡亿令焕,诗褒百代香。何年降申甫,辅弼协明扬。 作者简介:爱新觉罗·颙琰,清嘉庆帝。 呜呼岛吊田横(呜呼岛属朝鲜)[清]郑道(朝鲜人) 晓日出海东,直照孤岛中。夫子一片心,正与此日同。 相去旷千载,呜呼感予衷。毛发竖如竹,凛凛吹英风。 返段泊岚有感 贾若瑜 逐逐风尘战地游,无边秋色望中收。 柳营昔日多茅屋,草舍今朝变画楼。 经济昌荣兴百业,农工丰产解千愁。 脱贫致富非幻梦,段泊岚上看潮流。 ※注:段泊岚系抗日战争后期到解放战争初期南海军分区司令部驻地。 作者简介:贾若瑜,四川省合江县人,1915年生,1935年参加红军,1936年参加 中国共产党。历任红军大学指挥科科长、抗日军政大学一分校支队长、南海军分区司 令员、胶东军分区司令员、山东军区参谋长、军事博物馆馆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 治部副秘书长、军政大学教育长、军事学院副院长、顾问等职。曾在即墨指挥过战斗。 访即墨 贺敬之 杯接田单饮老酒,醉人乡音听柳腔。 此来一路睹锦绣,更望琼楼非梦乡。 作者简介:贺敬之,现在著名诗人。山东省峄城(今属枣庄市) 人,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兼国务院文化部代部长。著有《三门峡歌》、《东风万里》、 《祖国颂》、《中国的十月》、《八一之歌》等,并参与大型歌剧《白毛女》的创作。 1985年来青岛时,写下了《咏崂山英雄群体》、《游崂山》、《访即墨》、《田横岛》 等诗篇。 田横岛 贺敬之 史家是非置勿论中华千秋浩气存。 田横五百殉此岛,海潮如诉告来人。 车过天柱山即感 周坚夫 岧峣天柱山,矗立黄海边。苍劲风雕削,刚健雷锤炼。 一柱撑天起,万方毗地连。即墨天未塌,天柱乃前贤。 作者简介:周坚夫,山东省蓬莱县人,曾任即墨县文教科科长、山东省文联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