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考证辨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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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为齐国人再论
宋正介
我前写有《墨子为齐国人考》一文,刊在《大陆》杂志第十一卷八期。后来《大
陆》 杂志第十三卷第十二期, 载有李绍昆君《墨子非齐国人说》一文。李君对我的
《墨子为齐国人考》所举的证据,一则曰“似不可靠”,再则曰“似乎太风马牛了”;
一则曰“断章取义”,再则曰“凭空幻想”。否决了墨子为齐国人。考证历史,假设
可如李君用“似乎”,“风马牛”等作依据,则历史上的定论既可推翻,其遗留下来
的疑难问题,则亦容易一一解决,殊不必有所谓“历史考证。”更令人不解的是:李
君既否认了墨子为齐国人、对于墨子之国籍问题应有自己主张才对,但李君对于墨子
为何国人,却只字未曾提及。夫胡怀琛氏主墨子为印度人,金祖同氏主墨子为阿拉伯
人,其说虽谬,墨子尚有国籍可属,如李君所说,墨子岂不成为无国籍者?故李君之
大作虽佳,驽驽如我,则无从领教。
我写本文的目的,非在答辩,是在根据新的证据,续考墨子为齐国人。我依旧相
信墨子为齐国即墨大劳山人。现在分述之如下:
墨子为齐国人——《墨子·鲁问篇》:“子墨子见齐大王”。墨子周游列国,会
见了多国的国王,独称齐田和为大王,是乃对自己国王之尊称也。《墨子·公输篇》: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子墨子归,过宋
天雨……。”此乃墨子为齐国人之铁证。许多学者根据《吕氏春秋》谓“起于鲁”,
随证墨子为鲁国人,并谓“起于齐”为误。然所谓“误”,从何而误?误于何人之手?
根本毫无根据。《吕氏春秋》高诱序:“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不韦乃集儒书,使
著其所闻,为十二纪、八览、六论、训解,各十余万言。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名为
《吕氏春秋》,暴之咸阳市门,悬千金其上,有能增损一字者,与千金。时人无能增
损者,诱以为时人非不能也,盖惮相国,畏其势耳。”《吕氏春秋》不是金科玉律,
其中之错误,后人多有发现,学者不谓《吕氏春秋》“起于鲁”错,而说《墨子》本
书“起于齐”误,岂不颠倒是非?试问《吕氏春秋》早于《墨子》,抑《墨子》早于
《吕氏春秋》?假如说《墨子》早于《吕氏春秋》,而《吕氏春秋》未以《墨子》作
根据,则错应在《吕氏春秋》,何以能说《墨子》错?
墨子姓墨,齐国即墨人——干宝《搜神记》:“汉不其县,有孤竹城,孤竹君之
国也。灵帝光和元年,西人见水中有浮棺,欲砍破之,棺中人语曰:吾伯夷之弟,孤
竹君也。海水坏我棺椁,是以飘流,汝破我何为?人惧,因为立庙祠祀,民有欲发现
者,皆无病而死。”姓考有云:“孤竹君本墨胎氏改为墨氏。”由此足证墨子为孤竹
君的后代,江谓墨子非姓墨,愈显其荒谬不足道。不其原即墨旧地,汉改置不其县,
其城故址犹存,距今即墨县治西南二十七里。《即墨县志》:“即墨县隋开皇十六年
复立,并废不其入焉。”或谓以上乃是神话,不足采信。其实我们的古代史即未曾离
开神话。此不独中国然,世界上各民族的早期历史,亦莫不如此。
墨子为即墨大劳山人——《墨子·备梯篇》:“禽滑厘子事子墨子三年,子墨子
甚哀之,乃管酒块脯寄于太山。”太山即即墨境之大劳山,学者将太山误解泰山,遂
证墨子为鲁国人,实未加细考。《兼爱》中:“子墨子言,是非其譬也,夫挈太山,
而越河济,可谓毕劫有力矣。”又“传曰,泰山有道曾孙周王有事。”在同一章书内,
泰山与太山径渭分明。果太山即泰山,当不至于分的如此清楚。还有两千余年前的泰
山,尚有猛虎在侧(《礼记·檀弓篇》),不适于人居住。有季氏旅于泰山(论语·
八佾》),未曾闻有寄于泰山者。相反地,劳山在此时已成为“神仙之宅,灵异之府。”
秦始皇不远千里跋涉,登劳山望蓬莱(顾炎武《劳山考》),证明了当时劳山的神仙
化。墨子尊天事鬼,劳山正是他的所在。陶弘景《真诰·稽神枢篇》:“墨狄子服金
丹而告终。”葛洪说墨子为地仙,实在说明了墨子未离开一个神仙化的环境。《非攻
·中篇》:“古者,吴阖闾教七年,奉甲执兵,奔三百里而舍焉,次注林,出于冥隘
之径,战于柏举,中楚国,而朝宋及鲁。至夫差之身,比而攻齐,舍于汶上,战于艾
陵,大败齐人而葆之大山”。学者把此处的大山亦解释为泰山,更是不近情理。齐吴
两国在交战,交战的地点——艾陵又属齐国,吴国战胜了齐国,尽可占有齐国之全境。
鲁国既未参战,当然不是战败国之一,吴国虽强,焉能干涉到泰山去?传吴王夫差在
劳山得有灵宝度人经(见《度人经》序),窃以为得灵宝度人经不一定是事实,然其
攻齐,由海路北上(《春秋传》),经过劳山,理有当然。当时吴军可能在大劳山岸
登陆,以大劳山作根据地,渐次向北攻去,与齐军会于艾陵,战胜了齐国,保住了根
据地——大劳山,墨子始有“葆之大山”之说。故可说大山者太山也,太山者,大劳
山也。
劳山一词,在秦以前,尚不见于史书,顾炎武《劳山志》序:“劳山在今即墨县
东南海上,距城四十五里,或八九十里,有大劳小劳……夫劳山皆乱石巉岩,下临大
海,逼仄难度,其险处土人犹难至焉,秦皇登之,是必万人除道,百官扈从,千人拥
挽,而后上也。五谷不生,环林以外,土皆疏瘠,海滨斥卤,仅有鱼蛤,亦须其时,
秦始皇登之,必一郡供张,数县储待,四民废业,千里驿骚,而后上也。于是齐人苦
之,而名曰劳山也。”由此考之,今之大劳小劳,在秦以前为大山小山,于秦皇游后,
始加劳字于其上,随有今日大劳山小劳山之名也。
墨子所使用器具中有瑇瑁(《太平御览》墨子篇),瑇瑁即玳瑁,此物产于海中,
非泰山所能有,劳山滨海,正是产此物的所在。
始我知墨子、即墨、墨水河(发源劳山)三者互为有因果,但未敢遽作断语,今
可下一定论:“即墨因墨水河而名(《即墨县志》),墨水河又因墨子而名。”张家
庄因张三而名,李家寨因李四而名,墨水河之得名,亦如是同。
综合以上,太山之为大劳山,证据昭昭,墨子之为齐国人,更铁案如山。墨子之
国籍问题,自史迁而后,聚讼不休,盖亦有时矣。余今为之证误,不独墨子得其所在,
且劳山亦得脱颖而出。所谓“人杰地灵”,良非虚言。
作者简介:宋正介系美籍华人,美国孔子文教基金会执行长。其原籍为即墨县洼
里乡洼里村。此文原载于《人民政协报》1986年2月25日“华夏”专刊上。
五沽河钓鱼台考
即墨县西北瓦戈庄乡章嘉埠东、五沽河南岸曾有一座岿然而立钓鱼台。据记载,
这钓台明代尚大体存在,今天与之隔河相望的一个村庄就名之曰“钓鱼台”。1975年
大规模浚河时,当地群众曾于钓台旧址处挖掘出蜡台、香炉、木石瓦片等。
这座钓台盛传为姜太公垂钓处,明、清《即墨县志》均有记载。姜太公即吕尚,
是齐国的始祖,《史记》载他为“东海上人”,《孟子》载:“昔太公辟纣,居东海
之滨”,《吕氏春秋》说:“太公望,东夷之士也”。其封地“营丘”距此也不远,
由此设想,它涉足于此,也并非没有可能。但值得注意的是明朝万历年间的一位知名
学者周如锦,他是即墨县章嘉埠人,他对傍于家乡的这座钓台曾作过考察,还专撰了
一篇《钓鱼台考》。他认为这座钓台,严光曾在这儿垂钓过。这个看法不是没有根据
的,《后汉书·严光》文中记载:严光“及光武帝即位,乃变姓名,隐身不见。帝思
其贤,乃令以物色访之。后齐国上言:‘有一男子,披羊裘钓泽中’,帝疑其光,乃
备安车玄纁,遣使骋之。”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其一,发现严光垂钓,上报朝廷的
是“齐国”,而即墨向来属于齐地,且为要邑。其二,严光垂钓的具体地点是在“泽
中”,而非山上。这正与章嘉埠一带的地理特点吻合。章嘉埠一带在即墨素称“西北
洼”,过去每逢雨季,河水四溢,遂成一片泽地,正是所谓的“泽中”。其三,严光
垂钓时披着羊裘,也恰合乎这一带的气候习俗特点。其四,揣思情理,如果严光果真
欲“隐身不见”,躲开光武帝的着意访求,当然必择一个偏僻隐秘的地方,那么,胶
东半岛,山陬海隅,五沽河畔,大泽之中,既远离京都朝廷之耳目,又无车马市肆之
喧闹,岂不正是一个十分理想的地方吗?
周如锦当时曾目睹此处“岿然有台”,“台畔耕者常获瓦砾”,这就证明,在他
以前除了有台之外,还一定有另外的建筑设施,足以说明这座钓台确是“由来非一朝”。
唐太宗东征未曾到即墨
据《旧唐书》 载,唐太宗曾东征高丽。于贞观十八年(公元644年)十一月,分
兵陆海两路:命英国公李 为辽东道行军总管,率师陆行出柳城(今
辽宁省朝阳市一带);命郧国公张亮为平壤道行军总管,以舟师出莱州(今山东省莱
州市),渡渤海。太宗于翌年三月自洛阳出发至定州(今河北省定县),四月在幽州
城南(今北京市一带)誓师。当月,李 攻破盖牟城(今辽宁省抚顺
市东,当时属高丽);五月,太宗渡辽,亲率铁骑与李力攻拔辽东城(今辽宁省辽阳
市,当时属高丽);七月,攻安市城(今辽宁省辽阳市南,当时属高丽),久攻不克,
至九月班师而还。这次战争,“发天下甲士,召募十万”,调兵遣将,天下震动。地
处东部沿海的即墨县,难免遭受战祸影响。但唐军行军路线,均在即墨县境以西较远
地带,海行出入莱州,自无绕道即墨之必要;陆行往返辽东,在今之河南、河北、天
津、北京和辽宁等省市境内行进,太宗车驾未经即墨,则是必然的史实。因此,有关
唐太宗东征时途经即墨的一些传说,如“大妙山老妪盂饭飨唐军”、“唐军兜土筑起
汎乡城”和“唐太宗挂甲酸枣树”等均属民间故事,于史无据。
另有与此有关的王君可庙。该庙原在姜戈庄(今属楼子疃乡,)早已废圯。传说,
唐将王君可随太宗东征,与高丽大将盖苏文交战于此。王负伤断颈,抱头急驰,诣太
宗前,始坠马死去。当地人敬仰他的忠勇,建庙祭祀,奉为神明。史实是东征的战事
始终在高丽的西北边境进行,远在千里之外,此说纯属无稽。庙祀之事应系人们崇敬
忠勇之士而假托于偶像。旧志列于《拾遗》,并提出疑议。
“永乐扫北”并非无稽之谈
即墨县民间流传着不少“永乐扫北” 的传说。 例如说留村就是当时幸免于难而
“留”下来的。这些传说给人的印象:扫,就是屠,就是血洗;北,不知范围大小,
但包括整个即墨在内。人们都认为这一传说于史无据,似乎不值一驳,何况明成祖朱
棣在封建王朝中尚不失为一个有作为的皇帝,能干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吗?
据明史记载,朱棣确曾多次出师塞北,征讨过元蒙的残余势力。但那是远在即墨
千里之外的事,和这里说的“扫北”风马牛不相及。
民间传说和神话往往是历史的影子,特别是前者。因而,即墨县的民间传说“永
乐扫北”虽然于史无据,但也绝不是无稽之谈。永乐十八年(公元1420年),山东蒲
台县民林三妻唐赛儿,据益都卸石棚起事。这支起义队伍虽只坚持了几个月,但他们
不仅攻克了即墨城,并且深得即墨农民拥护而纷纷参加。《明史·卫青传》:“贼合
莒、即墨众万余人,攻安丘益急”。由此可见,义军在进攻安丘时,即墨人已成为起
义军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数不下数千,而他们的亲属人数当数倍于此。在物资上、行
动上、言论上支持义军的人,那就要更多了。方孝孺因抗拒永乐,竟被灭了十族(学
生也算一族)。一个人在言论上侵犯了皇帝,往往坐“大不赦”罪而族诛。唐赛儿义
军的参加者,支持者以至于同情者最后要落个什么下场,就不问可知了。唐赛儿义军
失败后,当时即墨县杀人如麻血流漂杵的恐怖场面,是无可避免的。因而加一个“扫”
字,虽不中,亦不远矣。那时,明朝尚未迁都北京,对南京来说,即墨等地就是“北”。
这应是“永乐扫北”的历史本来面貌。
有一部清朝初年写的长达数百万言的小说《女仙外史》,就把唐赛儿和朱棣列在
对等的地位。不管其故事情节如何,至少这反映了农民和中下层知识分子对唐赛儿的
崇拜和尊敬。唐赛儿在被俘后押解北京过程中,竟“三木自解”,逃得无影无踪,朱
棣虽再三严令通缉,最后只得不了了之。这是起义军的营救呢?还是公差送了人情呢?
此事虽无可考。但可以肯定“三木是不会自解”的。这则神话恰好反映了人民群众对
唐赛儿的热情爱护。另据史载:明王朝为搜索唐赛儿,将山东各州县年貌和唐赛儿相
仿的妇女都传到衙门去检验审查。在封建朝代,这是妇女的奇耻大辱,甚至会因此而
轻生。连山东、河北两地的尼姑和道姑也全都逮捕到公堂上去法办了一番。
以唐赛儿为首的起义军,视朱棣为暴君,视其镇压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所以称
这一事件为“永乐扫北”。在这个总题目下,难免有许多与事实有出入的情节,甚至
有许多是故意扩大了的。后世出于对唐赛儿的同情,又不敢形成文字材料,因而五百
多年来,“永乐扫北”这一惨剧只能以口耳相传的形式流传下来。更何况山东西北部
是朱棣和他侄儿建文皇帝朱允争夺帝位的主要战场。山东的大小官吏、缙绅儒士、在
这场“靖难之役”中,不少人朝为建文皇帝的忠臣义士,夕为永乐皇帝的乱臣贼子,
他们后来所受的报复虽因人而殊,但他们对永乐的不满、痛恨则是共同的。所以他们
对“永乐扫北”的有关传说,或乐于听闻,或添枝加叶。这样“永乐扫北”的有关传
说就在即墨县广泛流传,达到了家喻户晓,尽人皆知的程度。因为是传说,在结构上
往往是不完整的。具体情节上也往往言人人殊,不尽一考。
根据以上推测,笔者认为,在即墨一带流传的有关“永乐扫北”的传说,系实有
所指,并非无稽之谈。
墨水河与淮涉河
即墨故城在今平度县东南,以地临墨水而得名。这条墨水发源于平度县东北。即
墨城于隋代迁于今址后,遂指称城南的一条小河为墨水。这条小河发源于城东南的马
兰岭,西流转北注入东来的淮涉河。淮涉河干流发源于崂山县三标山,向西北流与发
源于莲花山西南的留村河会合,西流至县城以南,接纳南来的墨水河,沿城西南转向
西流。会北来的横河,折而南流,会东来的韩村河,经崂山县入海。淮涉河属季节河,
干流全长41.5公里, 在即墨县境内流长21.3公里。而墨水河是雨后溪流,长仅4公
里,不能与之比拟。但古今文人在吟咏山水时,往往将崂峰、墨水对偶骈联,因此,
人们则认为城南大河就是墨水河,而淮涉河名却鲜为人知。墨水河是“因邑而名”的,
竟是一条小溪,其用意也令人费解。建国后绘制的县图,即将淮涉河标为墨水河。在
全国第一次地名普查时,遂将淮涉河改称墨水河。
汤泉与温泉
汤泉与温泉,是即墨县境内的两处不同名称各有特点的矿泉。清同治《即墨县志
·山川》概略地记载了两者的位置与差异:“汤泉,县东四十里,冬亦沸热,病者浴
久多愈。”“温泉,县西北四十里。长直河中,冬月周围皆冰,中独暖”。
汤泉本与温泉通称,相对而言,水温较高者或称为汤泉。明万历《即墨志·山川》
未记县西北的温泉,而将县东的汤泉记为温泉;县西北的温泉一带,曾是汉代温水侯
的封地,明《莱州府志》和清同治《即墨县志·封建》又将它的位置误记为“即墨县
东”、“即墨东”,从而造成“两泉”的混淆。
汤泉,今已改称温泉,属温泉镇。建国后设在此处的第一座疗养院——青岛工人
温泉疗养院于1958年建成,温泉之名开始传用,其所在地的村名也由汤上改称东温泉。
县西北的温泉,在今长直乡境内的流浩河中。
“王麟陶”——王疃院
《毛泽东选集》第四卷《别了、司徒雷登》一文中,有这样一段叙述:“在北平
附近的安平镇,在■春附近的九台,在唐山,在胶东半岛,美国的军队或军事人员曾
经和人民解放军接触过, 被人民解放军俘虏过多次。”该文的注释(2)中有一句是
“一次是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美军配合蒋介石匪军进攻即墨县北的王麟陶”。
经过反复查核,即墨县北从来没有“王麟陶”这个地名。与事件对照,其地点在
今属乔家屯乡的王疃院,当时作旺疃院。1947年12月25日下午,为配合蒋军进攻解放
区,一辆美军吉普车由青岛经即墨城向北窜犯,在王疃院村西被中国人民解放军南海
分区特务营侦察连截住。车上5名美军妄图顽抗,被击毙一名,生俘4名。军车烧毁。
事后,地方政府派人掩埋了美军尸体,并于1948年3月交还美军。4名战俘也经胶东军
区遣释。
“王疃院”误为“王麟陶”,可能是在通讯传递中某个环节上出现的讹误。
牛齐埠与田单火牛阵
即墨城东北20公里有牛齐埠,传为战国时齐将田单以火牛破燕军处。战国时的即
墨城不在今址,现在的即墨城乃隋朝时所置,有许多史料为证。《齐乘》载:“古即
墨城在今县西朱毛城是”。司马迁在《史记》中也多次笔涉“即墨”。唐朝张守节为
之正义说:“莱州胶水县南六十里即墨故城是也”。胶水县即今之平度县。由此可知,
隋朝以前的即墨城在今之平度朱毛,燕、齐交兵时的即墨城也当然是在那儿了。古代
作战,两军对阵,相去不远,金鼓之声相闻,旌旗可见。《史记·田单列传》载:田
单巧用反间计,使“燕军尽掘坟墓,烧死人。即墨人从城上望见,皆泣涕,俱欲出战,
怒自十倍”。即墨人临城可见燕军在城下掘墓烧尸,可知两军相隔之近,也正因为临
敌之近,田单才得以运用奇策,“夜纵牛,壮士五千人随其后。牛尾热,怒而奔燕军,
燕军大惊。牛尾炬火光明炫耀,燕军视之皆龙文,所触尽死伤。五千人因衔枚击之,
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燕军大骇,败走”。司马迁这番绘
声绘色的描写,使我们知道这是一场短兵相接的近战。可是,今天牛齐埠离平度朱毛
有近百里之远,燕军怎么会在那里围即墨呢?田单又如何在那里纵火牛破燕军呢?
旧《即墨县志》记载:牛齐埠“相传为田单以火牛破燕军处”,这“相传”二字
不过是因袭传说而已。 另载: “朱毛故城犹存,田单破燕军于此”。《齐乘》云:
“胶水县东南六十里,正田单火牛城也”。这些记载与司马迁所述及张守节的“正义”
均相吻合,所以,田单火牛破燕处应以今之平度县朱毛为是。但牛齐埠与田单火牛破
燕之事有无干涉呢?清末抄本《即墨乡土志》有如此记载:“齐大夫田单齐牛处在万
化山麓”。万化山即牛齐埠,海拔94余米,面积约1.5平方公里,位于牛齐埠乡中部。
其北临五沽河、三都河,与五道泊大洼低昂俯仰,颇呈突兀之势。万化山之“化”,
古代与“花”、“华”通假,故万化山又有万花山、华山之称。万化山改称牛齐埠不
知始自何时,但其名称含义与“齐大夫田单齐牛处”极为意会。牛齐埠,齐牛之埠也。
《史记》载:田单欲谋火牛阵,“乃收城中得千余牛”。战前之牛,得自城中,那么,
牛齐埠所齐之牛就只能是战后的那些“火牛”了。读《史记》,推想火牛阵情形——
火燃牛尾,火牛如疯如狂,漫山遍野,横冲直撞,伤者有之,亡者有之,逸者有之。
大胜之后的即墨军民对这些建立奇功的“火牛”,自然是敬而惜之了,或有可能将它
们收集于万化山这个草肥水足的地方,阵亡者礼而葬之,幸存者尽其天年。《即墨乡
土志》又载:“田单墓在万化山巅”。据当地人传,万化山顶上确曾有一座不识年代
的土冢,倘此为真实,那么“火牛”齐于此埠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