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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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炎武与“黄培文字狱”
清朝康熙五年, 山东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文字狱”,历时达4年之久,涉及
大江南北的文人学者200多人, 著名思想家、学者顾炎武也受到牵连,这就是“黄培
文字狱”。
黄培、字孟坚,即墨人,是明朝兵部尚书黄嘉善的嫡孙,曾任锦衣卫指挥佥事;
明亡后,归居即墨故里。此狱的发端是:黄培的老家仆之子姜元衡,于清初考中进士,
当了“翰林”;回家省亲时,发现隐居家中的黄培与当时在任的浦江知县黄坦、凤阳
府推官黄贞麟等10余人过往甚密,相互唱和,写了许多“逆诗”。回京后便揭讦于朝
廷。 清朝统治者十分重视, 立即“发督抚亲审”。据姜元衡说,他曾见过一本名曰
《忠节录》又名《启祯集》的书,“书中载有隐叛与中兴等情,或宦孽通奸,或匹夫
起义,小则谤,大则悖逆”,书中“有黄御史‘握发’一传,又有起义,有举事……
有悬高皇帝像恸哭及入闽入海等事”。姜元衡指控说,这本《忠节录》是顾炎武到即
墨黄家搜辑发刻的。于是,顾炎武于康熙七年二月十五日继黄培等人后被捕于北京慈
仁寺,并至济南与姜元衡等人对质。在审讯中,顾炎武机智勇敢,以攻为守,为自己、
也为受牵连的人作了有力的辩护。与此同时,他也得到友人李因笃、朱彝尊等人的竭
力营救,终于困而不踬,化险为夷。黄培却在这次“文字狱”中未能免其难,最后遇
害于济南。
辛亥革命即墨起义纪事
孙水平
清自同、光,孽后主政,亲贵擅势,招权纳贿,海内哗然。重以丧师启衅,割地
赔款,播越逃遁,民益轻之。武昌一呼,清社遂屋,盖辛亥八月十九日也。武昌既起,
举国狂应,山东亦于九月中揭独立旗。而巡抚孙宝琦首鼠两端,乍南乍北,党人辄间
关南下,乞师北援,亦颇散归各府州县,冀行其志。维时,栾星壑、连承基等拔职烟
埠,徐子鉴、刘艺舟等陷居登黄,青州、文登、诸城警讯日至,百七州县,骚然动矣。
邑人孙毓坦(即作者)适自海外家居,腊月初十日夜,接即墨光复信,并趣出维持民
政,辞不获已。翌日至城西关,商况依然,第白旗招展各门楣上。晤商会会长苏如篪,
谓:“先夜爆竹声起县衙左右,凡十余响,旋满街宣传革命党起事矣!县官投降矣!
昨虽民安,人心仍惴恐”。并以张知县良懦,嘱善视之。先是,即墨丁粮银将起解,
党人谋篡作军费,遂起事,司令部设故考院中。毓坦既至,则素识周敦恂、宋兆麟等
咸在,当开会议,以民政长举毓坦,周理财,宋司军事。翌日,县官张同皋,邑绅李
中源、中法、周辉业、业辈皆力劝毓坦勉任民政事。禁令粗具,而警报德国兵来,驻
南楼。南楼者,城南基督教堂也。毓坦驰往询德人来意,彼讦以“环界内何违条约用
兵?”答:“无用兵事,全县民意,恐南军侵来,预以独力弭战祸尔!”又欲检查党
军人数枪支,拒却之。辩难逾二小时未有结论。又同绅耆周铭旗等公往,约明日开会
于农林会,允德人莅场。届时,县官张同皋详述即墨独立原委,并声明负治安责,无
劳邻国忧。交涉凡二日,德兵未去,又告清兵东下矣。夫环界不用兵,清与党何择焉?
德人盖左右袒也。第既以不用兵约,又党军单,重扰地方,遂不得不退兵避让之。十
六日,清参议张树元率兵一团来。先是绅耆周铭旗等闻清兵且至,拜迎城阳道中,以
党军退恳毋株连惊扰百姓,并为张知县缓颊。比抵河南,向城鸣枪一排,无应者,遂
狂喊奔入,驱张知县先导,逐户搜。举城惶骇,鸡犬不宁,前后捕杀十人,悬首示。
呜呼!惨矣!此十人者,以为国慕共和之高治,断脰死焉无悔也。时宁知县来,方以
严酷为治,不匝月,清帝逊位之诏布国中。腊月末,南政府派胡瑛都督山东,开府烟
台。翌年春,北政府以周自齐督山东,委贾汝鹗知即墨县事,起事党人,率入幕佐治。
回忆死者,字以烈士,开会追悼,刊石贞之,好义者捐集巨款恤其家,以慰烈魂地下。
烈士名曰:荆会孟、黄昌海、于正仁、张吉祥、王立德、刘清和、周茂乾、齐浦台、
张得胜、孙大。
作者简介:孙水平,名毓坦,即墨县里仁乡下堐村(今属崂山县上马镇)人。清
末,曾留学日本。辛亥革命后,曾任即墨县民政长。
即墨县赴法“华工”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中国政府派出部分劳工,从事协约国的前方杂务和后方生
产。即墨县曾有两批人应英国招收去法国充当这类的战时华工。
应招者向英国设在青岛沧口的华工局报名,经体检合格后,遂编号、编班,登记
簿籍,签订合同。合同规定,工期三年,只干劳工,不直接作战,每日工作10小时。
工资分两地支付,一部分在工作地点按月付给本人,一部分在中国按月付给其家属。
工资额:工人每日1法郎,班长每日1.25法郎,家属赡养费每月各10元,班长以上的
头目和技术工人则等而上之。其衣、食、住、医等费用,全由华工总部负责。患病不
能工作时,只供给伙食,不发当日工资,超过六星期,停发家属赡养费;因行为不端
或触犯刑律以至不能工作时,即停发工资,逾28日不工作时,便扣发家属赡养费。第
一批于1917年1月赴法, 1919年秋回国;第二批于1918年5月赴法,1920年3月回国。
两批去时均取道日本、加拿大至法国,归途均经地中海,穿苏伊士运河,绕道新加坡
回国。
附两位老华工的回忆:
第一批赴法华工解绳业(牛齐埠乡柳沟村人,1893年生)回忆:1916年,我和弟
弟一起到沧口华工局报了名, 经检查两人都合格, 便签订了合同,编了号码,我是
107548号,接着编队。每班15人,班以上是排、连、营,每营约500人。班、排、连、
营长都是中、英两国人双套配备,他们的服装上都有标志,中国方面的肩上标有线条,
英国方面的肩上标有梅花,依次一、二、三、四道或一、二、三、四朵。编队之后发
给每人一份衣物,有大衣、棉袄、雨衣各一件,鞋一双,棉被一条,都是灰色的,然
后把刻着各自编号的铜片用机器固定在每个华工的手腕上,象镯子一样。1917年阴历
正月初八日(公历1月30日) ,在青岛二号码头上船,同船华工有三四千人,为了防
避德国飞机轰炸和潜艇袭击,轮船绕道航行,经日本至加拿大,下船休息半个月,换
乘火车,运行10昼夜,换乘轮船,由3艘军舰护卫到达英国,又换乘装备大炮的舰船,
开到法国的勒阿弗尔码头,到达了目的地。在这里,华工们抓阄分工,有的到前线挖
战壕,有的到后方种庄稼,有的到码头干杂活。我分到码头干装卸,弟弟分到农场劳
动,直到回来后,两人才见面。我在码头上装卸的货物有大米、面粉、罐头等食品,
也有其他军需物资。每天在持枪的英国人看管下干活10个钟头,不守“规矩”的要受
处罚。华工住在集体营房,吃的是大米、白面、蔬菜、牛肉、羊肉,有时还发点茶叶。
每人有定量的一份,有人吃不饱,就到码头上悄悄拿罐头吃,若被英人看见,就要受
罚。华工的工资每人每月30法郎,按月发给,如果暂时不用,可存在自己的工资簿上,
随时提取。另外,沧口的华工局每月给每个华工的家里发养家费10元,其余的等回国
后结算。华工治病、住院的费用由华工总部负责。1918年11月,大战结束,我们被调
到阿腊斯去打扫战场,拣运炮弹皮、罐头桶一类的东西,干活不定任务,比较轻松。
1919年秋离开法国,乘船从地中海启航,穿苏伊士运河,经南洋回到青岛。在华工局
取下了刻号码的“手镯”,结算了工钱,返回了家乡。听说,这批去法国的华工中有
的死于战火,有的死于疾病。在归国途中有的病重得不到及时抢救而死在船上,葬身
大海中。(根据采访录音整理)
第二批赴法华工王朋先(即墨城里人,1894年生)回忆:1917年冬,英国华工局
到即墨招收赴法劳工,我报了名,签订了合同,为期3年。合同规定,每月工资30元,
一半由华工局发到华工家中,一半在法国按月折法郎发给本人。在法期间的衣、食、
住、 行全由英国负责供给。1918年5月,即墨籍的华工1000多人在沧口集结,换上新
的服装,服装是按地区分色的,即墨人穿的都是蓝色的。换好服装便按人编号(我的
号码是60105) ,并把刻着这个号码的铜片卷成镯子形状,用机器固定在本人的右手
腕上。还要各自捧着用粉笔写上这个号码的小石板放在胸前照像,然后把这张照片贴
在自己的工资簿上,以后每月凭这个簿子领取工资。编号后再排队,我编在86大队。
大队也叫做营。 每营500人。营下分为连、排、班,每班15人,另加一个工头,就是
班长。三班为一排,三排为一连,三连为一营。班、排、连、营长们服装的左右袖口
上都有标志,分别是一、二、三、四道红布条,因此通常都称他们为“一道”、“二
道”……。开始各“道”都由中国人担任,到法国后,连、营中又各加一个英国工头,
称为“英国三道” 、 “英国四道”,他们不但直接管辖华工,而且有权管中国籍的
“道”们。编队后,我们86大队和另外两个大队约1500人同搭一艘英轮从青岛启航,
经日本,换车通过加拿大,再乘船到达法国,行程40多天。在海上,有时还要防避德
机追袭。船经白令海时,虽是我国阴历六月二十日,却大雪纷飞,船上积雪尺把深,
人们只得整天蜷缩在船舱里。到了法国,在骆耶耳找到了华工总部。休息了几天,有
的大队被分配到前线搞运输、挖战壕,有的大队被分配到后方搞农业。我们86大队被
分配到后方的卡勒地区作农活,全大队的华工集中在一块大地片上种马铃薯和大头菜
等作物。耕、种、锄、收全用人工操作,只是收获是用汽车运送。每天劳动10小时,
一天到晚很劳累。 一日三餐大都送到田里吃,每餐每人馒头(或面包)半斤、牛肉2
两或罐头一盒,吃得半饥半饱,有的人要饿肚皮。不干农活时,就去码头装卸物资,
大都是装卸食品和马草之类的东西,人们就趁机拿来罐头、酒类等悄悄吃喝,填饱肚
子。但是,如果被英国工头发现,就要受罚。我们每班住一处板房,每人一个单人床,
被褥、衣服、鞋袜等都按季节发换。一年四季每天晚上要洗冷水浴。患病的免费治疗,
住院超过一个月的,工资停发。我们虽然在后方干活,但要经常防空。有时德军的飞
机贴着房子打着机关炮飞掠而过,有一次一个大炸弹就落在我们班住的板房门口,幸
好没有爆炸。停战以后,我们提前回国。1920年3月离开法国,乘轮船穿苏伊士运河,
经新加坡,回到了青岛。走的是南路,在很长的一段行程中,热得喘不过气来,只好
用海水泼船板来消热。到青岛后,在华工局办了手续,取下“手镯”,领到60元安家
费,发给镀金纪念章一枚。回家才知道,按合同每月应发到家里的15元,只发了10元,
少发的5元不知被谁装到腰包里去了。 而我们还是幸运者,86大队的华工在法国不到
两年的时间,就病死了七八个人。(根据录音整理)
抵制日货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借口英日同盟对德宣战,趁机占领青岛,取代德国在
山东的地位,掠夺山东资源,大量倾销日产商品,变山东为其工业市场。又向袁世凯
提出妄图独霸山东、进而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全国人民坚决反对,山东人民更
是无比愤慨。1919年巴黎和会,帝国主义列强不顾中国人民的正义要求,悍然决定将
青岛和德国在山东的特权一概交与日本。北洋军阀政府屈从压力,准备签字。消息传
出,全国激愤,北京学生上街游行,全国人民群起响应,反对签字,要求无条件收回
青岛,并开展了遍及全国的抵制日货运动。中国代表拒签和约,挫败了日本帝国主义
的侵略阴谋。
1919年8月, 济南学生总会派即墨籍学生江乙藜(今即墨镇江家西流人)和刘民
生(今长直乡张戈庄人)借暑假回籍的时机,由同学20余人协助,发动群众抵制日货。
他们先同即墨县商会联系,建议开会宣传,未获同意。于是发动城关的高等小学和模
范小学的师生100多人上街演讲, 宣传抵制日货的意义,并组织人力先后在城关和集
镇查缉日货。在西关同聚号查出日产棉纱,在公兴成号查出日产衣针,便请来商会会
长监督议罚,当场分别罚款200元和80元,送交商会保存。全县为之震动,街谈巷议,
互相告勉,不卖不买日货。日货便在市场上销声匿迹了。在宣传时,讲演的学生控诉
帝国主义的侵华罪行,声泪俱下,号召抵制日货,慷慨激昂。盘踞青岛的日军曾多次
派出骑兵窜至即墨县城骚扰,企图捕捉反日学生,镇压抵制日货运动。县长夙文棋便
派出人员保护学生江乙藜等, 并于8月中旬护送他们由烟台乘船经天津回济南。学生
走后,抵制日货的活动渐趋消沉,但学生宣传群众共赴国难的行动,在即墨留下了深
远的影响。
大刀会
1897年至1947年间,即墨县曾先后两次出现称为“大刀会”的组织,一是在义和
团运动中出现的群众武装,以自卫反洋为主要行动目标;一是解放战争期间出现的反
革命武装,依附反动势力,与人民为敌。两者虽然名称相同,但性质各异,并无继承
关系。
1897年(光绪二十三年),德占胶澳以来,德军常常侵入即墨境内,滋扰生事,
有的基督教徒也恃“洋”横行。在义和团运动的影响下,有自卫组织传统的即墨农村,
纷纷结成了自卫与反洋的武装组织,称为“大刀会”。他们使用的武器不尽是大刀,
还有土炮、枪矛和棍棒等。河流庄(今属太祉庄乡)、湍湾(今属七级镇)等村的大
刀会比较活跃。1899年(光绪二十五年),河流庄的大刀会曾联合邻近村会发动反教
闹堂事件,引起了自州县直至朝廷的震动。
1945年,县境东部沿海一带,有一股称为“大刀会”的匪帮,会首杨友来,自幼
不务正业,因输赌出逃关东,以种罂粟炮制鸦片为业。1945年回家,参加了日本侵略
军的特务训练。日本投降后,投靠了即墨县警备大队第二区中队(国民党领导的地方
武装),纠集了一伙人,成立了“大刀会”,盘踞在小管岛上,出海登陆,为非作歹。
他编造了一套念咒、 画符、 枪刀不入的骗术,愚弄会徒。每次出动之前,都要举行
“洒符水”仪式(列队,个个踏“十”字,由头目念咒语,借法气,含符水逐个喷之)
以壮胆。在列队行进中,走在区中队之前,手执大刀,状似凶鬼恶煞。1946年秋,他
们偷袭了共产党领导的汤鳌区队。愈加炫耀法力,气焰嚣张,诱惑一些投机分子入会,
从开张时的8人发展到30人。 他们与区中队狼狈为奸,经常在海上抢劫船只,在沿海
烧杀掳掠,群众恨之入骨。中共即东县委经过周密调查与部署,调集了海防大队和汤
鳌区队, 在南海军分区整训团五营七连的协助下,于1947年4月25日,在南山口一带
将其包围,一举歼灭了全部大刀会匪徒。
盐民暴动
1919年,金口盐所所长贝尔逊(英国人)与即墨县警佐马某、区官高某表里为奸,
纵容盐警对沿海群众敲诈勒索,肆行迫害。过往群众不管是车推、肩挑、背负、手提,
只要有成包的东西,盐警就说是偷运私盐,不由分说,举棒就打,等把包弄破,看到
并非是盐,也仍然若无其事,扬长而去。青年妇女,不敢途经僻静路段,怕遇上盐警,
遭受人身侮辱。盐警驻地不准人们黑夜关门,闹得妇女昼夜不得安宁,许多人家只得
把妇女送到外地躲避。
1919年6月5日,莱阳盐贩赴王家滩盐场购盐。盐警以为是抢盐的,便开枪射击,
当场打死3人,驴骡8头,还捉获了20人,驴骡30头。后经县府来人审问,证据确凿:
他们是来买盐而不是抢盐的。可是县官怕洋人的权势,只把捉获的人和牲口放走了事,
对杀人罪责只字不提。 莱阳、海阳、即墨3县沿海居民闻讯群情激愤,千余人聚集在
王家滩,将盐警住房焚毁,并将看守住房的杀死。同日,海阳行村的盐警住房也被暴
动农民焚毁。金家口盐警及盐务所官员连夜逃至即墨城躲避,群众便将盐所房舍焚毁。
以后又集结在金家口北边的现龙山(属莱阳县),准备与前来镇压的官兵一决雌雄。
从潍县调来的军队进驻金口,带兵的范营长对盐警的暴行很不满,加之新到任的
即墨警佐姜茂堂对事件的原委很清楚,上书省当局详细陈述了中外官吏及盐警的蛮横
残暴罪行及盐民群众的悲惨处境。省当局对涉及洋人的事也是小心翼翼,只是对暴动
群众改剿为抚。范营长单身前往现龙山,晓喻暴动群众解散。此后便改用“寓税于价”
的办法,不再缉查私盐。但被杀和受凌辱的群众之事,仍是不了了之。
栲栳疃商业船队兴衰史里外栲栳一带人民,世代以捕鱼为业。随着金口开港,南
北商船往来如梭,进出丁字湾。栲栳岛为丁字湾门户,里外栲栳众多渔民目睹金口的
繁荣景象,便弃渔从商,利用本地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进行短途海上商业运输。清
代中期,随着商业的发展,以里外栲栳为主体逐渐兴起一支非常活跃的商业船队,往
来于金口、江南等地。
金口开埠之初,来往的多是南方宁波一带的鸟船。里外栲栳一带的渔民将渔船改
为搞运输的商船,船的规模比较小。清代咸丰年间出现了第一条大商船“福和泰”号,
船主是西坦村的柳玉君。外栲栳疃杨志君曾在“福和泰”号上驶船,深知商船有利可
图,渐生购船之念。于是他积累了部分资金后,便辞去“福和泰”号上的差使,回村
领头集股,合资从东北买回一条旧船,取号“金长生”。
“金长生”号船有大小20余股,船主杨志君。盈利按股分红,受损按股分担。往
返各港口间,收益甚巨。大约在1920年前后,船主和股东商妥,请本乡南百里村著名
木匠蓝志川、蓝志三领头的木匠班子对“金长生”号进行维修改造。他们先在平滩上
挖好水道,趁大潮时将船放进,然后堵上水道口将水排出。蓝志川根据图纸,督工建
造。 经过数月的时间, 一条长100余步的新“金长生” 号屹立在海滩上。改造后的
“金长生”号只用了旧船上的锚篷顶子,其余部分全部翻新,船板有八寸多厚,中间
的大桅基部呈方形,有八仙桌面那样大。大桅、二桅均由硬木做成。桅顶装有旗子,
供航海时观风向。南百里村的木匠造船经验丰富,所以船造得很好。“金长生”号是
金口一带最大的载重帆船,号称“山东第一舟”。
继“金长生”后,里外栲栳疃附近争相效仿,纷纷集股买大船。短短几年的时间,
先后购置大小40余条船。其中载重量10万公斤以上的有28条。分别是:
杨志君在金口设商号“长生成”,经营土产杂货,共有四条商船:
“金长生” 号, 载重量约50万公斤; “金福生”号,载重量约22.5万公斤;
“金福长”号,载重量约22.5万公斤;“福利生”号,载重量约17.5万公斤。
外栲栳疃杨盛三在金口开设了“乾祥”商号,有四条船:
“杨永顺”号,载重量约24.5万公斤;“金永兴”号,载重量约22.5公万斤;
“杨永盛”号,载重量约21万公斤;“杨永祥”号,载重量约14万公斤。
里栲栳疃王玉甫在金口开设了“福康”商号,又在上海开了“启信”商号。亦有
四条船:
“金永来”号商船,是本地第二号大船,载重量约34.5万公斤;“金永康”号,
载重量约23万公斤;“新兴泰”号,载重量约21万公斤;“金福新”号,载重量约14
万公斤。
后车家夼村韩端铣与外栲栳疃杨永茂合伙在金口开办了“裕盛”商号,韩任掌柜
的。有两条船:
“金永年”号,此船最初是从养马岛买来的,原名“林长春”号,载重量约21万
公斤;“金玉寿”号,载重量约21万公斤。
里栲栳疃王占林在金口开商号“德成”,有船两条:
“金永安”号,载重量约25余万公斤;“金永顺”号,载重量约21万公斤。
里栲栳疃杨维越在金口开设“聚成永”商号,有船“金同兴”号,载重量约20余
万公斤。
里栲栳疃王占贤在金口开“惠昌”商号,有“旺长兴”号商船,载重量约20万公
斤。此外,还有散船:
“金宗祥”号,载重量约26.5万公斤,船主是王戈庄人王宗业。
“福和泰”号,载重量17.5万公斤,船主是西坦村柳玉君。
“金宗福”号,载重量14万公斤,船主是北芦村人。
“金永泰”号,载重量约14万公斤,船主是南北里村人。
“金洪顺”号,载重量约24.5万公斤,船主是龙湾头村李明恩。
“金宗茂”号,载重量约22.5万公斤,船主是外栲栳村杨盛福。
“金永祥”号,载重量约23万公斤。
“金福寿”号,载重量约20万公斤。
“新永顺”号,载重量约17.5万公斤。
商船按式样分为两种:一种是挂流船,有三条桅;一种是沙船,有五条桅,载重
量大。船上都装有罗盘针。通常每船上有五口铁锚,流锚(最常用者)、二锚在船头
上,三锚名“铁犁”,又称太平锚,不到绝处不用,另外还有两口小滩锚。一般的锚
有500公斤左右,“金长生”号上的太平锚有750多公斤重。沙船边上装有高一米多的
船波,用约二指厚的铁板包着,可挡海浪,又可兼做打海盗的掩体。船头船尾等处设
有点火油的大玻璃罩风灯,以备夜间航行。为防海匪,船两边装有“翅杆子”,遇到
海盗船就将其放下来,使海盗船无法近前。各船上配备有火炮、长短枪等武器。“金
长生” 号船上装有火药炮7门,最大的炮设在水柜上边。还有手枪2支,套筒枪7支,
长把枪9支。备有火药400余公斤,铁沙子炮弹直径约有4公分。
1900年以前,商船多从金口港装载豆油,运到南方的上海等地,装油时舱内装一
层油篓,上放一层搁板,共装五六层高。船到南方将货销售后,就购置桐油、胡麻、
竹竿、木料、大米、棉花、扫帚、白笺纸等货物,返回金口。至本世纪二三十年代,
金口商业每况愈下。商船便改从大连、丹东、青岛、烟台等地装豆油和生油运往南方。
载回的土产杂货也多向青岛、烟台、威海、石岛一带出售。航行中,若逢顺风,日夜
兼程, 从金口抵上海港只需三四天的时间,到丹东需5天的时间。若遇逆风暴雨,需
40多天才能抵达上海港。
商船上一般由老大、 管账的、 帮舵的、帮帐的、三角(负责排除故障)、缆头
(负责拾锚) 、 艄公等二十四五人组成。“金长生”等大船上有30多人,小的船如
“金宗福”号,有17人。船上分工严密,有条不紊。老大有丰富的航海经验,掌管船
上的重大事务。管账的负责买卖业务,多数不在船上,而乘车到预定地点联系购销货
等事宜。商船多贩运货物,有时也为各大商号运货。“金长生”号有一次仅运豆油净
挣了7000块大洋。商船挣了钱,股东和船上的人按五五平分。船上分红情况是老大、
管账的各分两个人的钱,帮舵的一个八,三角一个五,缆头一个三。一般船工每年能
挣300多块大洋。
夏季,商船陆续回到家乡歇伏修船,海滩上人声鼎沸。锯木声、敲击声、号子声
同海潮声融成一片。 打铁钉的100多盘铁匠炉一字摆开,锤击砧鸣,热火朝天。栲栳
岛北端的饭馆“福海居”酒旗招展,生意兴隆。栲栳滩内,因商船的归来而出现繁华
热闹的景象。秋风一起,商船便以新的雄姿扬帆启程。
过去海盗猖獗,商船经常遭受海盗抢劫和袭击。下场最惨的莫过于“新兴泰”号
了。
“新兴泰”号上有船员21人。从北地满载豆油,向上海方向行驶。行至江苏吕四
岛附近海面时, 与6条海盗小船相遇。一阵激烈的交战后,海盗头目被“新兴泰”号
上的人打死,众海盗败走。“新兴泰”号驶到上海港时,因时逢退潮,船无法靠岸,
便抛锚长江口。败退的海盗们跑到上海以重金租借到一条大船,海盗全副武装藏匿船
内,借助退潮之力顺流直下。当这条船靠近“新兴泰”号后迅速抛锚,居高临下,枪
炮齐发。“新兴泰”号猝不及防,船员有被打死在船上的,也有受重伤跳水而死的。
结果死了18人, 生存的只有韩守明、韩守礼,王宣清3人。“新兴泰”号被海盗劫到
江北曹镇,事后船主托人周旋,花了几千块银元才将船赎回来。
“金玉寿”号也遇到过海盗。1929年5月,“金玉寿”号在江苏青口(今赣榆市)
装满豆油驶向上海。船上有18人。古历五月初三日晨行至叉山附近时,老远看到海面
上有两条船。时间不长,两条船向“金玉寿”号猛靠过来。有人大叫一声:“这是胡
子船!”众人拿出枪便打。海盗却不急于打,只是靠船。老大从船舱内听到枪声,出
来一看便说:“快放翅杆子……。”话未说完,被海盗一枪击中头部,死在甲板上。
这时海盗们开始打枪了,人们赶快关上铁皮舱门。同时组织火力还击。趁船员向枪膛
装火药的一刹那,几个海盗跳上船来,双方在船上短兵相接,两名船员被海盗打死。
一会儿,起了南风,海盗船顺风过去了。“金玉寿”号遭袭击后无法南行,便调头回
返。留在船上的海盗见自己的船已走,无计可施,便嚷着要投降,纠缠了一个下午也
没达成协议。初四日晨,海盗在船头发上了火。情况危急,船员徐恩昌组织起四五个
人将海盗赶到舱内锁起来,扑灭了大火。徐恩昌被海盗打死。初六日,船抵栲栳岛后,
海盗们砸破舱门跑掉了。这次共被海盗打死5人。
此外,“福利生”号于1935年跑江苏盐城时,在海州遇到过13条海盗船的围攻,
被打死4人。
经过近百年的惨淡经营,里外栲栳疃一带逐渐形成了一支规模可观的船队。本世
纪30年代后期, 中华民族处于多事之秋,盛极一时的商船也遭受厄运。1937年8月,
“金长生”、“旺长兴”、“杨永兴”、“杨永盛”4只商船满载豆油,抵达上海港。
当时,日本侵略者妄图侵占上海。为防日寇军舰横行江里,驻守在闸北的国民党第十
九路军军长蔡廷锴下令封锁江口, 命令停泊在上海黄浦码头载重5万公斤以上的船都
必须无条件地沉于吴淞口。 “金长生”号等4条船被拉到吴淞口的大洋桥附近,用水
雷炸破船底,沉入江中,船桅还都露在水面上很高。船上的人徒步行至徐州,坐火车
回到家中。
继“金长生”等商船的遭遇后,1939年古历正月十五日,驻青岛日本侵略军抢劫
栲栳。 殷实之家被掘地搜宝, 洗劫一空。铁锚等物被拉去制造兵器。停在沙滩上的
“杨永顺”号、“杨永祥”号商船被点上火,化为灰烬。
祸不单行,1939年夏,侵华日本兵乘汽艇从青岛来到栲栳滩,当时“金玉寿”、
“金永年”、“金福寿”、“金永来”、“金同兴”等5条船正停在落潮后的沙滩上,
被日本兵用长绳拴住一一拉下水中,连在一起,全部拉到了青岛。
继之,“新兴泰”号船误驶进盐场头(栲栳滩西)的沙滩上,被浪打碎。“新永
顺”号从安东(丹东)装油到上海,途中遇上台风,在海上失踪。“金福生”、“福
利生”、“金宗茂”等商船被船股们拆毁。到1940年后,里外栲栳商业船队已荡然无
存。
李氏庄园
李秉和家族是清朝中、晚期至民国期间即墨境内最大的地主。他的土地之广,店
铺之多,钱财之巨,庄园之豪华,为即墨之冠,闻名于省内外。
李秉和庄园坐落在即墨县城东北部27公里的南阡乡李家周疃村。该庄园自李秉和
始,经过五代相继扩建,特别是其曾孙李葆初等人大兴土木,使这座庄园在建筑上日
臻完善,在规模上远近闻名。该庄园是一座典型的古城堡式的地主庄园。整个庄园圩
墙环围, 东宽西窄,略呈梯形,占地总面积为150亩。庄园的圩墙周长约1.5公里,
高5米,顶宽4米,全由三合土版筑,内外墙壁砌以砖石。圩墙顶外侧筑有女墙,并按
地形分别筑有向外凸出的四个炮台,炮台底部留有炮洞,其凸出的三面,均有射击孔
和瞭望孔,便于左右瞭望和防御射击。庄园圩墙开南、北、东三个圩门,皆为砖砌拱
门,南、北门上筑有古式城楼,其式样仿即墨县城的古城楼而建,青砖绿瓦,雕梁画
栋,气势宏大。圩墙外周围挖有深约3米、宽约6米的城壕沟,长年积水,吊桥悬空,
大有城池堡垒之势。
庄园北门内一条长达270米的大街将李秉和庄园分成东、 西两宅。东宅名曰“尚
理堂”,有房180余间;西宅名曰“尚敬堂”,有房140余间;两宅又各分东、西两院,
临大街一面各为住宅。东宅临圩墙一面为菜园,西宅临圩墙一面为花园。各宅的中间
为主建筑,设有议事厅、宴客厅及主、仆居住的正、厢寝室,其建筑、设置富丽堂皇。
主建筑四周留有胡同,南胡同建有装饰华丽的垂花门(二门);胡同四周列为帐房、
耳房、库房、厨房、磨房、碾房等。两宅的南群房中间都建有高大的大门门楼,西宅
一座,东宅两座。门楼的墀头、屋脊、砖面上各有若干雕饰。两宅大门前各有东西街,
街南建有拳房、马厩、佣工住房等。西宅大厅前植有一棵耐冬树和玉兰花,树径周长
约1米余,高出房顶,每逢花期溢香扑鼻,沁人心肺;抗战期间,被日本侵略者劫走。
西宅菜园北端建有“乌龙院”,其中设置豪华。据说是李荃初为在济南用重金买的一
个名妓所建,专供他们在此寻欢作乐。圩墙的东门外和北门外各有花园一处,东花园
面积约5亩, 北花园面积约14亩。花园内植有各种名贵花木和大片栗树。庄园里,李
家拥有较强的护园武装。抗战前,有长枪60支,短枪无数,据说李葆初以下的大小主
子每人各有手枪1支。 另外,还拥有“二人抬”土炮20门,车拉土炮2门,铜炮1门,
按炮的口径分别赋以“大将军”、“二将军”、“九节龙”等各种雅号。据说那门名
曰“大将军” 的铜炮,长约3米,口径25公分,后被日本人劫走。李家还拥有供驱使
的男女佣人、丫环侍女等三四十人,整日服侍着这群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小主子
们。
李家为了炫耀声势,还在庄园内外立有三座节孝牌坊,这三座牌坊均为汉白玉石
雕成,有两座系四柱三间多脊单檐式,一座是两柱单间式(亦称支门)。东西两宅的
大门口各有高大的功名旗杆和石雕狮子。
1945年秋,即东县解放后,李秉和庄园的圩墙被拆除,东、西两宅归南阡乡粮食
管理所使用。如今,东宅房屋已大部改建,西宅还存有议事厅、宴客厅和两幢住房及
部分房屋,被列为县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女岛海市蜃景
女岛,当地有人称为“变山”。历史上多次出现过海市蜃景。
约在1944年秋,有一艘名叫“相公号”的大船,行至离女岛不远的海面上时,船
上人看到了一座繁华的“大城市”,于是船向“城市”驶来,可是还未靠近,便触岛
燃烧起来。海面上火光冲天。岸上正在观赏海市的人们看见大火熊熊,还以为也是蜃
景呢!
70年代末, 海市蜃景又出现过一次。春日,上午9时许,海上飘着蒙蒙细雾,忽
然,“变山”变了,显出了一派红楼绿树,高山流水,人来人往和车水马龙的热闹景
象。老太太哄小孩的,老头子对弈的,青年男女成群结队悠悠闲步的,妇女下塘洗衣
服的,打伞的,担水的,均在隐约中依稀可辨,就象放电影一样。一个小时后,海市
蜃景也慢慢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