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 (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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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经注(节选)
[北魏]郦道元

济水又东过定陶县南,又东北,菏水东出焉。又东经秦相魏冉冢南。又东北经定
陶恭王陵南。冉,秦宣太后弟也;定陶恭王,汉哀帝父也。又东北经定陶县故城南。
周武王封弟振铎之邑也,故曹国。汉宣帝甘露二年,更济阴为定陶国。战国之世,范
蠡既雪会稽之耻,乃变姓名,寓于陶,为朱公。以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之所
交易也。治产致千金,富行好德,子孙修业,遂致巨万,故言富者皆曰陶朱公也。又
屈,从县东北流,又东经陶丘北。《墨子》以为釜丘,《竹书纪年》魏襄王十九年薛
侯来会王于釜丘者也。《尚书》所谓“导菏水自陶丘北”,谓此也。又东至乘氏县西
,分为二。《春秋左传》僖公三十一年分曹地,东傅于济,济水自是东北流,出巨泽
。南为菏水,北为济渎。其一水东南流,其一水从县东北流入巨野泽,又东北经冤句
县故城北。又东北经吕都县故城南,又东北经定陶县故城北,又东北与濮水会。
濮水上乘济水于封丘县,阚曰:“首受别济”,即北济也。其故渎自济东北流
,左迤为高梁陂。濮水又东经匡城北。孔子去卫适陈遇难于匡者也。又东北。左会别
濮水,受河于酸枣县。故杜预曰:“濮水出酸枣县,首受河。”《竹书纪年》曰:“
魏襄王十年十月,大霖雨,疾风,河水溢酸枣郛。”汉世塞之,故班固曰“大堙酸枣
”也,今无水。其故渎,东北经南北二棣城间。酸枣以棘名邦,故曰酸枣也。《汉官
仪》曰:“旧,河堤谒者居之。”濮水又东与句渎,首受濮水支渠于句阳县东南,经
句阳县故城南,春秋之谷上也。《左传》以为句渎之丘矣。又东入乘氏县,左会濮水
,与济同入巨野。故《地理志》曰:濮水自濮阳南入巨野,亦经所谓济水,自乘氏县
南分东北入于巨野也。
(转摘自乾隆二十一年《曹州府志》卷三《舆地志》)

送李白之曹南序
[唐]独孤及

曩子之入秦也,上方览子虚之赋,喜相如时。由是朝诣公车,卵挥宸翰。一旦
被金马,蓬累而行,出入燕宋,与白云为伍。然则适来时行也,适去时止也。彼碌碌
者,徒见三河之游倦,百镒之金尽,乃议子于得失亏成之间,曾不知才全者无亏成,
志全者无得失,进与退于道德乎何有?是日也,出车桐门,将驾于曹,仙药满囊,道
书盈箧,异乎庄舄之辞于,仲尼之去鲁矣。送子何所,平台之隅,短歌薄酒,击筑相
和。大丈夫各乘风波,未始有极。哀乐且不足累上士之心,况小别乎?请偕赋诗,以
见交态。

(转摘自《曹南文献录》卷七十三)

王元之画像赞并序
[宋]苏轼

传曰:“不有君子,其能国乎?”予尝三复斯言,未尝不流涕太息也。如汉汲黯
、萧望之、李固,吴张昭,唐魏郑公、狄仁杰,皆以身殉义。招之不来,麾之不去,
正色而立于朝,则豺狼狐狸自相吞噬,故能消祸于未形,救危于将亡。皆如公孙丞相
、张禹、胡广,虽累千百,缓急岂可望乎?故翰林王公元之,以雄文直道,独立当世
,足以追配此六君子者。方是时,朝廷清明,无大奸慝,然公犹不容于中,耿然如秋
霜夏日不可狎玩,至于三黜而死。倘不幸而处于众邪之间、安危之际,则公之所为,
必将惊世绝俗,使斗筲穿窬之流,心破胆裂,岂特如此而已乎?始予过苏州虎丘寺,
见公之画像,想其遗风余烈,愿为执鞭而不可得。其后为徐州,而公之曾孙汾为兖州
,以公墓碑示予,乃追为赞,以附其家传云:
维昔圣贤,患莫已知。公遇太宗,允也其时。帝欲用公,公不少贬。三黜穷山,
一死靡憾。咸平以来独为名臣。一时之屈,万世之伸。纷纷鄙夫,可拜公像。何以占
之?有其颡。公能之,不能已之。茫茫九原,爱莫起之。

(转摘自《曹州府志》卷二十、杂文志)

披云楼记
[宋]陈师道

曹,故周之成国,亡而为陶之故城是也。陶之西南有丘焉,《禹贡》所谓陶丘,
《墨子》、《竹书纪年》所谓釜丘,《图记》所谓南右山,而州人所谓南鲁太师之墓
者也。汉哀帝由定陶王而为天子,尊其父恭王为皇帝,置寝庙如祖宗,周丘而城,以
为陵邑,今州治是也。州之北数里而近,两丘相属,六国魏王之墓也。有冈自东北屈
而西南,隐如伏龙,魏之所以葬也。择地而葬尚矣,而曰“魏隧王墓”者,以其始隧
而葬也。其后州名曰左城,墓曰左山,冈曰左冈,《记》曰:“左山,其下多左姓,
故名”,然莫得而考也。余谓《尔雅》,丘再成为陶,釜者涂也,犹陶也。而皇甫谧
云:“舜陶河滨而名”,郭璞又云“在定陶城中者”,皆误。然则州之所治,犹曹国
之旧也。朱公谓,陶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所交易。班氏亦谓尧作游成阳,舜渔雷
泽,汤居亳。故其土有先王之遗风,厚重多君子,好稼穑,恶衣食,以致蓄藏。秦汉
去今未久,而幽僻荒虚,商旅不出其途。五代承唐之乱,田里壮少弃本业,酒食歌舞
,驰狗马,饰冠履,强悍喜攻劫,佩刃引强指人之藏,以为资,至杀吏士,冒城郭,
皆与古异,世亦多变矣。故常选用武吏,重法厚赏,击伐斩杀,狱市无虚日,号曹濮
为盗区,吏常日夜计,掠证验,省文书,出购募,调兵选将,期会赴告,不得休息。
故郊无台池、苑囿,而府无门馆,宾不劳赠,吏无燕赐。号为辅州大府,而威重不称
,岂上所崇极而所观听者哉!
曹近京师,皇化所先,承平百年,风俗移易,金鼓不作,狱市屡空。吏始于其间
兴筑涂饰,以待四方之宾与闾巷之士,而来者继焉。堂馆相望,如诸侯居,而连檐曲
室坐者挥汗,每盛夏常闭阁谢客,于礼犹有阙也。朝请大夫郭侯之为是州,不忍盗贼
其民,必以仁恕,而人益劝,振其纲目,百职具兴,而府益无事,又连岁大穰,稼有
藏积。其明年之春,始因其旧广而新之,为披云之楼。其地之宜与登望之乐,栋宇之
制,为一州之胜,而其费盖不及民也。夫人不可以久劳,亦不可以久逸,逸者所以代
劳也,劳逸相济,然后身安而事治。《礼》曰:“仲夏之月可以居高明,可以远瞩望
。”昔吕不韦与其客记其所闻,以为《月纪》,则居高瞩远,乃先王之政也。而世之
吏道,致期会、程文书以为治,盖亦其一焉。台池苑囿,燕射田渔,虽非政之所先,
亦非其所不为也。今夫先后之序,与不勤其事而受其养者,则有愧矣。虽然,吏之所
以能有此者,岂非世之承平,岁之丰穰,而政之暇豫也耶?则居其职者可不知乎?
余尝从侯而登,极目四顾,则昔之范蠡、慎到、穰侯、宁武子与夫汉魏之墓也。
其人非万乘之君,则其相也。其功誉、富贵、文学、辩议,皆惊世而绝俗,而今日之
风霜荆棘、狐貉之与穴也。济河之间,禹之所治,声烈赫然,而通川广泽皆失其故处
,使人悲伤慷慨而兴起,益多可采而赋者,顾吾老矣,力不足以及此。
(此记写于宋神宗元丰年间,约1078-1085年,北宋初定陶等县置广济军,熙宁四
年(1071)废广济军复置曹州,州治在定陶县西左城,其间郭概来曹任知州,曾于州城
建披云楼。陈师道为郭概门婿,家贫,常携家口,随岳父任所而居,故有是记。)

(《曹南文献录》卷七十五)

濮州河渠记
[明]商辂

正统戊辰秋,黄河徙荥泽,漫流州境,自临濮迤北至港上,地可万余顷,悉为巨
津,民以失业。迨景泰丙子,河复故道,漫流稍息,临濮地间出,然无以泄其流。干
溢靡常,患竟弗止。民不聊生,多转徙他所者。成化丁亥春,巡抚山东右副都御史袁
公杰行郡至濮,因民之艰,召官属谓曰:“土地以养民,河渠以泄水,即如此地,农
业所资,非有河渠,其浸淫之患,宁知纪极。况因民之利而利之,择可劳而劳焉,先
王美政也。与其因循岁月,以坐受其害,孰若一劳永逸之,足以徼后功乎?”众皆曰
“然”。于是,都宪躬为相度地势,指以开浚疏导之方。命东昌同知陈乔董其役。肇
工于是岁二月,未逾年而告完。得河长九十里,深皆及泉,以防壅塞。两岸筑堤,广
二丈,高半之,长与河等,以防泛溢。复令范县递相浚筑二十里许,下接故渠,以达
张秋运河。是岁,水不为患,农业骤兴,获利者数千家。协成其功,本州判官徐伯良
、齐谅典、科辛宽,抚绥有道,民不知劳。明年春,都宪复按濮,以水患虽息,河堤
未固,又命新任知州张云益工浚筑,高深视旧倍之。两堤各植杨柳培护,以图坚久。
州民相与语曰:“自今以始,吾侪得享粒食之乐,以免于垫溺流离之苦者,实都宪之
功与二三大夫之力也。安可以无述?”乃群请于州守,守不能抑,因述始末,走书求
记。将刻石树之河堤之旁,使后之人得以考成嗣功,以永其利。其用心盖已苦矣。
嗟乎?天下事未有不可以人力而成者,况河渠乎?昔者,河决瓠子,濮民尝受害
矣。已而,武帝临幸,沉白马玉璧,令群臣负薪,卒以填塞,筑宫其上,导河北行,
而水患遂息。盖以人力胜之也。今兹河流既顺而不之为患,特余津耳,然河渠一开,
而水势有归,地利可兴,民生以遂,谓非人力成之而何?矧今朝旨丁宁,未始不以水
利为有司当务之急。若都宪可谓能奉宣德意,而濮有司可谓能举其职业者矣。汉穿白
渠,民歌之曰:“田于池所,池阳谷口。郑国在前,白公起后。且灌且溉,长我禾黍
”。虽彼以潴水,此以泄水,用或不同,而为利一也。濮之民,宁无继是而歌之者乎
?用书此,以为之记,以复张守之请云。

(转摘自《曹州府志》卷二十、艺文志)

登左山记
[明]钱达道

余夙有游癖,且家世海虞山中,其于峰峦洞壑之奇,泉石竹木之胜,盖朝餐而夕
惟之也。一绾铜符,纠缠吏俗,即遇名山胜宇,未遑探历,为怅恨者久之。比由昌补
曹,曹固小国,无他佳丽。间以其暇,一登曹南山,再登青、景诸山,直卑卑丘垤耳
。会邑孝廉蔡赍卿氏,谈其里中有左山寺,为古名迹,辄心神飞越焉。考之邑乘,春
秋左太史瘗骨此山,故以山属之左。左山者,缘左太史而名也。其后不知何代僧创兴
化禅寺,建左山塔,藏定光佛舍利子于其下。宋庆历间,寺塔皆圮,僧智隆移舍利诣
阙,天子遣中贵人温士良,谕守臣任中师缮治之,于是左山复有寺,而塔则屹然于寺
之旁矣。至皇癸已,余五世祖修懿公,出守济阴,因郡人祝正辞之请,为作左山寺
宝乘碑记,其文尔雅,大类六朝风骨,载在宗谱。岁庚寅之三月,余以职事,道出左
山,环山而居者多蔡氏裔,则此山之檀越主也。赍卿为具肴核,邀余偿登临之约。余
欣然从之。时维暮春,惠风娜娜,山鸟齐鸣,如调笙簧。夹路蔓草闲花,香气冉冉袭
人。四顾邹鲁故墟,宛然昔人在目,心怡神旷,诚不知其山之左而右也。行不数里,
从者曰:“左山矣。”余策马环视,一无峰峦洞壑之奇,再无泉石竹木之胜,不异曹
南青、景。盖土人不惯看山,是丘垤即以为山耳,第不知置身于泰华之侧,又何以名
而状之也。因目逆赍卿,哑然失笑。顷之,有僧道纪锡杖而出,倩之以行,自是得谒
汉恭王陵,吊左太史墓,而左山形势一览无遗矣。折而南为兴化禅寺,其中则先修懿
公碑记,俨然在焉。旁多石刻,则卿之大父泾阳公与司理杨筠涯公释秋月辈结社兹山
而为镌其诗歌者也。谛视良久,迤逦而出,已止宝乘塔下,向山僧觅其所藏舍利子观
焉。僧曰:“传闻舍利藏于灵址五级下,夜深时,见清光闪闪,今岁迂不可见矣。”
余复诘之曰:“闻僧众果皆圆心了而化,乃为舍利,当时,左太史博极群书,著述万
卷,其心亦了否,而何以不化?太史读书明理为诸儒宗,其心炯炯,不知当时定光所
化舍利之心,亦如太史之见否而何以化?太史与定光同居此山,是儒释偶合,而冥冥
之间,其为太史借舍利之余光以自淑,亦或菩提之境尚借明于太史?此皆不可知者,
请以问山灵。”赍卿曰:“山以左名,寺以山名,固矣。然不有修懿公为之第,则此
寺曷延?是余两氏大有造于斯寺者。矧予小子,昔出长公门下,而今又得以燕侍群
侯杖履,以续先公之志,诚一时良哉,是恶可以弗记。”余点头是之,为铨次月时
,目而付之山僧。若云:“刻石于左山之旁,与先公之旧碑并辉。”则余不敢知矣。

(《曹南文献录》卷七十八)

山水考
[清]徐继孺

曹南山,在曹县左城东二十里。《诗·曹风》:“荟兮蔚兮,南山朝。”《毛
传》:“南山,曹南山也。”《春秋》:“僖公十九年,宋人、曹人、邾人盟于曹南
。”范氏曰:“曹南,曹之南鄙是也。”《论衡》:“大山雨天下,小山雨一国,曹
南之山,则雨一国之山也。阜峦起伏,高八九丈,横亘数里,山下有会盟坛,宋与曹
、邾会盟处。”
菏山,《地理志》云:“在济阴、定陶间。”《考古录》曰:“在故城东北。”
今无。
左山,在曹县西北六十里,一名左岗。《寰宇记》:“左岗在济阴县东北五里,
岗阜连属,林木交映,以近左城,故以名焉。”
菏泽,《书·禹贡》:“导菏泽。”《元和志》:“菏泽在济阴县东北九十里,
故定陶城东北。其地有菏山,故名其泽曰菏泽,在今菏泽县东南三十里。”
大野泽,在巨野城北五里,济水所入也。《书·禹贡》:“大野既潴。”《周礼
》:“兖州泽薮曰大野,此泽连南旺、蜀山诸湖,方数百里。”《齐乘》以为梁山泊
。元末为黄河所淤,遂涸。
雷泽,在菏泽县东北六十里。又名雷夏泽。《山海经》云:“泽中有雷神,龙首
而人颊,鼓其腹则雷,故曰雷夏。”
(摘自《曹南文献录》附录《山水考》)

古迹考
[清]徐继孺

桂陵城,在菏泽县东北二十里。《水经注》:“濮水侧有漆城,又有桂城。”《
史记》:“齐威王以田忌为将,孙子为师,与魏战于桂陵,大破魏师。”
梁王台,在定陶县东北五里。汉梁王彭越所筑。彭越钓泽在巨野县北搬罾口。《
史记》云:“彭越渔巨野泽中。”
琴台,在单县护城堤上。唐,贾至有《宓子贱碑颂》。
半月台,在单县。李白有《登单父陶少府半月台》诗。
(摘自《曹南文献录》附录《古迹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