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政治腐败、经济凋敝,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青岛人为了摆脱困境,
另谋生路,多有“闯关东”后而出国的。这些人,一部分到了俄国,一部分则去了朝
鲜。出国者多是单身而行,不带家眷。有的10余年返回乡里一次,有的则是年初出国,
年末返乡。
德国侵占青岛时期,英、法、俄等帝国主义列强,为发展本国经济,掠夺殖民地
和战争的需要,采用诱骗、拐骗等手段,招募大批廉价劳动力,即所谓契约华工。华
工要与雇主订合同,由雇主先为华工垫付船费和伙食费。到目的地后,这些费用再从
华工的工资中按月扣还。华工出国后,无选择地点和职业的自由,必须在雇主的种植
园或矿场等处按契约合同劳动。期限未满,雇主可将其转卖于他人。
1903~1912年, 法国人先后7次到青岛、广州招募华工2200名,发往南太平洋法
属殖民地——西萨摩亚。1904年,英国人在青岛、烟台等地招募华工5500人,发往南
非特兰士瓦开金矿。1905年,德国人在山东地区招募60人,从青岛港运往非洲坦噶尼
喀当警察。1907年,俄国人从青岛、威海运送1000余名华工到海参崴;同年,还在青
岛招募了一批工匠,发往西伯利亚。
日本第一次侵占青岛时期,青岛人大批出国。出国者主要为欧战华工。第一次世
界大战期间,各交战国由于长期战争,伤亡惨重,劳力供应空前紧张。因此,图谋从
中国招募劳工前往欧洲服军事劳役。腐败的北洋政府亦主张“以工代兵”,认为这样
可使“本国政府不费分文”,却又能“获战胜后之种种权利”。于是,法、英、俄等
国在中国设招工局,在胶济铁路沿线设招工办事处,招募大批劳工到欧洲战场服劳役。
日本亦从中渔利。这期间,仅从青岛就输出劳工55761名。
1917年,法国政府委托当时国内的惠民公司从事招募活动,每招收一名工人付给
公司100法郎。 惠民公司在天津、上海、香港、浦口、青岛等地设分公司从事招募活
动,仅在青岛沧口就分三批招募了4413人。《胶州口华洋贸易情况论略》(1917年)记
载:凡招募的华工,先发给家属“津贴洋十元,本人登轮时亦领如前数”,议定“每
日佣资,各计一法郎,在中国之家属每月各付洋十元”。1917年4月4日,第一批输出
的华工,计1860人,登上“阿嘎彼诺尔”轮,前往法国马赛。
1917年2月,俄国在即墨招收技术工匠33名,送往俄国塔罗斯拉布尔飞机工厂。
1917年4月至1918年3月,英国政府委托和记洋行从胶济铁路沿线招募了50315人,
在青岛德华缫丝厂(今青岛国棉八厂)集中,分乘22艘船只,取道美国运往欧洲。
欧战华工与契约华工一样,在国外受到非人的虐待。1916年,即墨县华山镇柳沟
村解绳业、 解绪业兄弟与同乡等7人,得知外国人在沧口招人到法国做工,抱着“豁
出去碰碰运气”的想法,到沧口招工局报了名。经体检合格后,与招工局签了合同,
并被编上号码。每15个华工为一班,班以上是排、连、营(每营500人) 。每个华工领
到一套灰色衣被,同时手脖子上象囚犯似的被卡上标志自己号码的铜牌。1917年初,
解绳业等在青岛港二号码头上船,取道加拿大,抵达法国的勒阿弗尔码头。随后,以
抓阄方式分活,或挖战壕,或干农活,或到码头装卸。解绳业被分配干装卸,解绪业
分在农场劳动。华工住的是集中营似的营房。在勒阿弗尔码头,华工每天干活10余小
时。干活时,由荷枪实弹的法国兵监工,动辄便遭鞭打或被扣每月30法郎的报酬。有
时遭德奥“同盟国”飞机轰炸。许多华工或累病致死,或在炮火下丧生。大战结束后,
有些华工留在法国。解绳业兄弟于1919年秋返回家乡。直到这时,他们手脖子上的铜
牌才得以解除。
北洋政府和南京国民政府第一次统治期间,青岛人旅居国外,主流是“下南洋”,
即旅居东南亚各国。“下南洋”始于19世纪末,到20世纪30年代初达到高峰。
青岛人下南洋以平度人居多。当时,平度邻县昌邑丝绸业日益兴盛。昌邑的柳疃
绸被烟台、上海的洋商运销国外市场,牟取暴利。胶莱河两岸的昌邑、平度人目睹此
景,便纷纷出洋经销。另外,当时平度的刺绣、草制品、发网等手工艺品,在菲律宾、
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印度等国也很受欢迎。
平度人下南洋,开始只是来往跑买卖挣钱,无意在外定居。他们有的是自买自卖
做小本生意。有的领头,雇若干伙计,每人背一包绸子,到目的地后,或在市场摆摊,
或走街串巷。白天分散销货,晚上集中食宿。有的来往穿梭,有的隔二、三年回乡团
聚一次。
随着经商活动的扩大,资本的增加,以及和当地联系的加强,平度人到东南亚谋
生的越来越多,有的即在那里定居。1931年,仅印度尼西亚首都雅加达就有平度籍华
侨60余人。
30年代,“闯关东”出国潮又起。到苏联海参崴,称为“闯崴子”;到朝鲜,称
为“闯高丽”。1933~1934年间,由青岛、威海、芝罘去朝鲜仁川谋生的穷苦农民、
城市贫民,一个月即达8000人。1934年3月9日,由青岛开出的日本“共同丸”轮到达
朝鲜仁川时,有1200人下船,分赴朝鲜各地。另外,青岛人采取其他方式出国的也不
少。 如即墨县沌里乡农民经常有结伙乘小船渡海去朝鲜的。1937年2月出版的《烟台
要览》记载:“从山东每年佣于满蒙俄领之苦力,大约35万人,其生产地以山东半岛
旧时之登州、莱州二府为最,青州、沂州、胶州次之,西部各地较少。”“登州15万,
莱州、青州各6万,沂州3万,胶州2万,其他地区3万。”他们水陆相兼,从山东烟台
港、龙口港、青岛港、羊角沟港乘船转陆行。闯关东和前往苏联、朝鲜的有33万人。
其中,烟台12万,龙口10万,青岛9万,羊角沟2万。
这一时期旅苏、旅朝的青岛人,有一部分还辗转日本、美国以及西欧各国。
日本第二次侵占青岛期间,其国内劳动力奇缺。东条内阁为了缓解危机,即从中
国大批掠运劳工赴日。劳工赴日成为当时青岛人出国的主流。
1939年1~3月, 日本掳掠劳工44319人,从青岛港运往日本。这些被掳者,包括
农业、渔业、商业、土木、建筑、交通运输、杂役等各行各业,从19~60岁的都有。
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对劳工的需求更为迫切。1944年5月8日,日本股
份有限公司鹿岛组副总经理鹿岛新吉(代理人野本良平)和华北劳工协会理事长赵琪还
签署了所谓“提供劳务人员”的《合同书》。其第一条即:“乙方自1944年 (民国三
十三年)6月下旬起,以两年期间为限,使用甲方提供的劳工。”
1943年4月至1945年5月, 被强掳到日本的中国人,计有38935人,被押送至35个
公司的135个事业所强制劳动。 从青岛运抵或从青岛中转日本的劳工分布在日本的北
海道、秋田、广岛、神奈川、爱媛、茨城、岩手、大阪等地。这些劳工,山东籍居多,
有即墨、胶县、平度、青岛、潍县、济南、烟台、掖县、泰安、临清、莱阳、惠民、
威海等地。
这些劳工被掠运到日本后,按大队、中队、小队编成劳力队,被迫为之开矿山、
下煤窑、 装卸货物,受尽熬煎,大批病伤死亡。日本资料证实,掠运至日本的38935
名劳工, 至日本投降后遣送回中国时为止,死亡6830人,占劳工总数的13.5%。1944
年9月,高密县农民刘连仁等被日军抓到青岛,即关在劳工协会(今青岛市铁山路81号),
后被武装押运到青岛港,关在装运矿石的轮船底舱,运抵日本门司港,再用火车押运
至北海道雨龙郡邵田村明治矿业株式会社昭和矿业所为其开矿。刘连仁不堪忍受奴役,
逃至深山, 穴居13年才回国。1944年7月28日、1945年4月18日和1945年5月11日,由
青岛分三批掠运至日本鹿岛组花冈矿山的986名劳工(途中死亡7人),年龄从15~67岁。
这批劳工于1945年6月30日深夜发起暴动。失败后,暴动劳工被杀害的竟达411人,死
亡人数(包括押运赴日途中死亡的)占总人数的42.3%。
被掠运至日本的劳工,在日本投降后,除有少数留在日本外,其余均被遣送回国。
如1948年3月1日,审判日本战犯结束后,花冈暴动的重要证人,有20人回到了中国,
有4人居留日本。
这期间, 青岛人为了逃避战乱,也有的投亲靠友去海外。1940年5月,青岛人经
上海搭船去印度尼西亚的,一次就达250人。
南京国民政府第二次统治青岛时期,1948年以后,国民党政府的统治土崩瓦解。
国民党青岛当局在美国的帮助下,开始劫运机器、战略物资及一些重要的科技人员。
至1949年6月,国民党军政人员、家属和被挟持的百姓,共6万余人乘船或转道赴台湾。
其中,崂山县6700人,莱西县5000人,胶南县2394人,胶县990人。这些去台人员中,
有一部分从60年代起陆续移居美国、日本、加拿大、法国、西班牙、澳大利亚、巴西、
玻利维亚、哥斯达黎加等国,以移居美国居多,并集中在洛杉矶、纽约等市。离开台
湾侨居国外的人数约占青岛旅外华侨、华人总数的19.5%。
青岛解放后,一个时期内,对归侨、侨眷因私申请出境的审批控制过严,因而出
国定居者不多。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放宽了对归侨、
侨眷出境审批,简化了审批手续,清理了过去积压的出境申请,批准了符合条件的归
侨、侨眷出境。1987年,归侨、侨眷继承家产、解决夫妻分居、投奔亲友、自费留学
等出境定居以及出国探亲未归的,共220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