趵突泉赋 [清]李兴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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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维辛未,时值春三,移守瀛海,转运济南。理剧之暇,名胜是探。陟古帝登
封之岳,造先圣在川之潭。暨灵岩与仙穴,及神洞与佛龛。既穷幽而极胜,亦目豁
而情酣。若乃平原泉涌,来何超忽。会城内外,旁喷侧。七十二所,出出呵咄。
超奇拔异,无称趵突。弩射冰澌,丸抛雪窟。如台星列,如鼎足兀。声 湃而上腾,
势倾奔而下滑。汲其碧,可以瀹心;扬其清,更为彻骨。知地肺之长滋,识土脉之
不涸。由是仙人栖魄,文士怡情。寄孤纵于枕石,结群侣以濯缨。踞其朦者,纯阳
之阁嵯峨;载之咏者,松雪之韵铿 。晶宫拟其皎洁,月镜比其精莹。岂若大泽深
渊,渺茫灏漶。方之舟之,频耽忧患。即槛泉终逊其异,而泌水亦让其粲。 以彼易
此,智者所叹。纵昔之称甘醴名汤名冷,亦止供口味之餐,何如此之响玉磬而倾冰
壶,资忖物者之赏赞。斯可以迩将远视,小作大观。其值风雨也,若惊涛骇浪之相
迸;其值雪月也,若鲛绡洛袜之交攒。有时奏笙竽而和琴瑟,静夜清朝;有时戏鸥
凫而翔鸾鹤,拂浪冲湍。举星宿之海,而源流不过如是;极银汉之河,而上下可以
同看。然终莫测其所自,而磅礴乎日月,荡涤乎乾坤,惟斯泉其永不刊。乱曰:“
源何自兮,流何长。我欲穷兮,觅无方。惟无力兮,泉之始。惟流长兮,泉之常。”
逝者如斯,谁能悟其消息;不息云尔,予徒怅乎望洋。思“有本”之语,庶几与道
为回翔。
注:李兴祖(生卒年不详),字广宁,号慎斋,汉军正黄旗人。先后任庆云知县,沂、
郯、海、赣同知,河间知府。清康熙三十一至三十四年(1692~1695年)任山东盐运
使,其间主持重建历下亭,编纂《灵岩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