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郑玄师第五元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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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郑玄列传》 云: “〔玄〕遂造太学受业,师事京兆第五元先,始通
《京氏易》、《公羊春秋》、《三统历》、《九章算术》。”又《世说新语·文学》
刘孝标注引《郑玄别传》:“〔玄〕年二十一,博极群书,精历数图纬之言,兼精算
术。遂去吏,师故兖州刺史第五元先。”据此,郑玄师第五元先,京兆人,曾任兖州
刺史。
第五为汉初复姓。西汉初,有第一至第八共八个复姓,皆出自原齐国田氏。王符
《潜夫论·志姓氏》云:“汉高祖徙诸田关中,而有第一至第八氏。”《后汉书·第
五伦列传》:“其先齐诸田。诸田徙园陵者多,故以次第为氏。”
关于其名,或以为应单称一“元”字。如陈《简庄缀文》卷三《元本后汉书跋》
云:“今本《郑康成传》:‘师事京兆第五元’,是本‘元’下多‘先’字。”唐史
承节《郑公祠碑》作“第五元”,无“先”字。
今按:先,亦可称“生”,即先生,此乃汉人习惯用语。如《史记·晁错列传》:
“学申、 商刑名于轵张恢先所。 ”《集解》引徐广曰:“先即先生。”《索隐》:
“轵张恢生所。轵县人张恢先生所学申商之法。”《汉书·晁错传》作“张恢生”。
又云:“上招贤良,公卿言邓先。”颜师古注:“邓先犹言邓先生也。”《史记·叔
孙通列传》:“诸弟子以制礼,皆赐为郎,喜曰:‘叔孙生诚圣人也! ’”《汉书·
梅福传》:“叔孙先非不忠也。”先、生同用,指先生,此例甚多。然据此还不能判
定第五元先即第五元先生,因为“先”字也可以作名字,如“元先”恰好是其名,则
“先”就不能作“先生”解释。况第五元先仅见于《后汉书·郑玄列传》,事迹不详,
难以论定。
今又按,后汉第五氏,有第五伦,《后汉书》本传云:“伦字伯鱼,京兆长安人。”
其曾孙名第五种,其本传云:“种字兴先,永寿中为兖州刺史,中常侍单超兄子匡负
势贪放,种收之,匡以事陷种,坐徙朔方。徐州从事臧冥上书讼之曰:‘故兖州刺史
第五种非有大恶云云。’会赦出,卒于家。”又《第五访传》云:“访字仲谋,京兆
长陵人,司空伦之族孙。”据此,后汉第五氏为京兆人,与郑玄师第五氏籍贯合。种
于桓帝永寿中为兖州刺史,后坐罪免,既与郑玄同时,而臧冥又称之曰‘故兖州刺史’,
与郑玄师的经历亦合,故疑第五元即第五种,元先即兴先。
然“元”与“种”、“兴”字形并不相似,不会是形近而 ,何以称“元”,当
另有原因,那就是避乱改字。对此,先人已有考证。胡之仪在《北海三考·师承考》
中说:“按种者,九谷始播之称也,故名种字兴先,名字相辅也。疑元先即兴先,是
改字,盖种匿于闾甄氏时,避乱而改耳,字仍称其旧字,故异也。”又曰:“《郑玄
别传》 明云: ‘师事故兖州刺史第五元先。’今兴先亦兖州刺史,其为一人必矣。
《别传》称‘故兖州刺史’,盖郑君受业时,在兴先避乱赦出还家居京兆之时欤? ”
此说如能成立,则郑玄师为第五种,字兴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