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练戚家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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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明朝在浙江抗倭战场上的士兵,主要有两种:一是外省来的客兵,一是
当地的浙兵。客兵有两广的狼兵、山东的箭手、湖广的漕卒、河南的毛兵以及川兵。
这些外省兵都离浙江很远,等奉命开到前线,倭寇早已饱掠一阵,出洋而去。待他
们返回本省,倭寇却又来了。留在浙江的客兵,享受优厚的待遇,却骄横异常,不
受节制,甚至相互火并。老百姓曾气愤地说:“宁遇倭贼,毋遇客兵;遇倭犹可逃,
遇兵不得生。”本地的浙兵由于受贪官的盘剥,生活极端贫困,缺吃少穿,打起仗
来,“身无甲胄之蔽”,平时毫无训练,“手无素习之艺”,“战无号令”,“望
贼奔溃,闻风胆破”。这种情况使戚继光无比忧虑。
  戚继光上练兵之议后所得曹天佑部的3000兵士,经过一年半的训练,在战斗中
起了很大作用,但也暴露了不少缺点,主要是军纪败坏、骄惰怯懦等现象时有发生,
严重影响战斗力和军民关系。如嘉靖三十七年(1558)四月,取得乌牛之捷,收兵记
功时,一个士兵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前来报功。戚继光见这个被杀者双目怒睁,
心中正在纳闷,另一个士兵看见此头,却放声痛哭起来,连称这是他的弟弟,并不
是倭寇。还有一个士兵竟然提着一个十五六岁无辜少年的头颅前来领赏。戚继光愤
怒地将这两个冒功者杀了。至于因强奸妇女、抢劫百姓而受处罚的士兵,那就更多
了。再如在新河所一带大败倭寇后,残倭向乐清逃去。戚继光命部队乘胜追击,但
士兵们因胜而骄、军纪松弛,不愿向前,连自己很信任的一个亲兵也缩头不前。戚
继光只得把违反军规的士兵,连同那个亲兵杀掉,才硬行督促士兵们向前方开去。
  还令戚继光深为遗憾的是,这支部队虽经严格训练,但到短兵相接时,往往胆
怯畏缩。当时戚继光部使用的是一种新武器,叫狼筅。由于士兵贪生怕死,临敌时
竟将狼筅丢弃不用,结果不但不能刺敌,反而戳伤自己的兵马。
  面对这样一支军队,戚继光深感选练精兵的必要。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八月,
他第三次提出练兵的建议,得到胡宗宪的同意。这次练兵是在罢去所部旧兵,全部
招募新兵的基础上进行的。九月,戚继光前往义乌募兵。义乌县有座八宝山,盛产
银矿,吸引周围几县的民众前来开采,也由此产生矛盾,矿工之间经常发生械斗。
戚继光认为这里民风强悍,于是便向矿工宣传保家卫国的道理,不少矿工、农民纷
纷参军。戚继光对应募的人严加挑选,选择了一批忠厚老实、能吃苦、不怕死的人
加入部队。他坚持城里的市井滑民不要,曾经当兵打过败仗的不用,正在官府服役
的不用。最后组成了一支以农民、矿工为主,加上一批精悍的地方民团组成的军队,
共计约4000人。
  新军组成后,戚继光亲自组织训练,主要从三个方面进行:
  首先是“严束伍”,即用严密的形式把队伍组织起来。以十二人为一队,设队
长一人;四队为一哨,设哨长一人;四哨为一官,置哨官统领;四官为一总,以把
总率领。戚继光自将中军,统率全营。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戚继光又创造出鸳
鸯阵法。这是他针对倭寇作战特点,根据严节制和齐力胜敌的军事思想而创造的一
种独特的战斗组合,主要是将长短武器互相配合,发挥一支队伍的整体优势。士兵
一入伍,便按鸳鸯阵中所定位置一一编好,不得随意错乱,违者严罚。这样,每个
士兵、每队、每哨、每官、每总都有自己确定不移的位置,军容整肃,联成一气。
  其次是“教号令”。戚继光把军中各种金鼓、号炮、旗帜、锣钹、竹筒、灯笼
所代表的号令,向军官和士兵们作了详尽明确的交待,命令他们必须准确掌握,并
将各种紧要号令编印成册,发给士兵学习,要求每人都必须熟记,绝对服从。另外,
他还采取赏罚严明、恩威并施的办法,让士兵做到从心里服从命令。戚继光通过这
些严明的号令,指挥约束部队,无论住营、行军、操练、出征,都能做到纪律严明,
步调统一。
  再次是练武艺。戚继光教军练武有如下特点:一是要士兵学习防身杀敌的真本
领;二是根据鸳鸯阵的不同需要,按照士兵的年龄、身材、体质、性格的不同情况,
分别授以藤牌、狼筅、长枪、短刀等器械,加以精练,并特别强调战争中的相互配
合,协同作战;三是要求各级军官,甚至主将,必须学武艺。
  这支部队,经过戚继光的言传身教、严格训练,短短几个月,就成了一支以一
当百、军纪严明的劲旅。此后,各地客兵相继撤离浙境,戚继光这支部队成为浙江
前线抗倭的主力。
  除步兵外,戚继光还训练了一支强大的水师。戚家军的水师舰主要有福船、海
沧、艟 三种。三船各有长短:福船高大,威力猛,但只能在深海航行;海沧稍小,
较灵活,但在外海威力不如福船;艟 是用苍山船改制的,船体小,灵活。因此,
戚继光强调三者要取长补短,配合作战。另外还配备开浪、网船两种小船,用作联
络和侦察。
  嘉靖四十年(1561年)三月,戚继光督造的各类战船44艘竣工下水,加上原有战
船,编制如下:福船两艘、海沧一艘、艟 二艘,编为一哨,设哨官一人;二哨为
一营,置领兵官一人。戚继光又将水师分为左、右、前、后、中五营,以右、后营
守松门,前、左营守海门。各营平时以一部出洋,一部在港,中营兵舰四艘则守卫
港口。规定在海上遇小股倭寇,各营可根据情况径自截杀,如遇倭寇势众,则各营
并力夹攻。戚家军水师的练成,使浙江海防力量大大增强。
  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戚继光编写成一部重要军事著作--《纪效新书》。这
部书是他多年来在浙江沿海抗击倭寇的经验总结,也是他训练和教育戚家军的教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