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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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时日中为市,今山东各地均称之为集,间亦有称“小市”者。到集上买卖名
曰赶集、上集,无急要事而到集上称为逛集、赶闲集。集市结束曰散集。
  集有期,约定俗成,或单日,或双日,如:“二、八”、“三、七”、“四、
六”,至期曰“逢集”。大集全天,小集到午即散,更有特例如旧时的蓬莱城集,
起五更赶集,天不明成市,天明不久即散集,人称“鬼集”,相沿年久而不变。微
山县南阳镇上有一个小集,早市在黎明之前,夜市在午夜时分,白日反而无市。何
以如此,没人能解,只说“从古辈就是这样的”。
  集市上分行业设市、行,各市各行都有固定的集中营业区域,以致城镇的一些
村、街多有以“市”为名的,旧黄县城内就有豆市、枣市、鱼市街等村名和街名。
大集市、行极多,举常见的如下:
  粮食市,卖粮买粮,旧时用斗量,后来不论斗而论斤,买卖仍以斗为单位相称,
60市斤为一斗,30市斤为“一钩子”。
  草市,又称柴市。旧时山区有以打柴为生的,集上人称为“卖草的”,它们出
售各种柴草,松木棒名火头或火头棒棍,松枝称为松柴,松果称为松葫芦,杂木烧
柴称为劈柴,山草称为苫草。论价之后再论送与不送,送往买主之家,需另加少许
“脚钱”。
  蔬菜、水果各有市,菜市卖菜也卖菜种、菜苗(俗称“栽子”),果木市卖水果
也卖各种果树苗(俗称“果木栽子”)。
  鸡、鸭、鹅、兔、猪、羊、骡、马、牛、驴各有市。经营大牲畜的骡马市比较
特殊。买卖双方必靠牙行“经纪人”(俗称“经纪”、“驴经纪”)从中说合方能成
交,买卖说成,纪经人从卖方货价中抽取佣金。经纪人都有丰富的相牛相马的经验,
看口齿之外还有不少谚语,如:远看一张皮儿,近瞧四个蹄儿”,(相牛)要“前档
放下斗,后档放下手”,“前腿直似箭,力量大无限;后腿弯如弓,行走快如风”
等。经纪人办交易有固定的行话与手势,如: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九、十为丁、谭、品、吊、拐、闹、柴、别、弯、卡;十一至二十依次称六丁、六
此、六品、六胡、六满、六树、六柴、六我、六欠、谭子;一百一十至二百同十一
至二十,区别在于声音拖长;二百一,二百二,三百三,类推至五百一,循序称谭
丁、谭谭、谭会、谭胡、谭铁、谭树、谭柴、谭我、谭欠、品子、品丁、品早、两
品、品此、品铁、品树、品柴、品我、品欠、吊子、吊×、甲×、品×、此×、铁
×、树×、柴×、我×、欠×、子×、拐×。经纪人又有对袖口、在袖口内摸指言
价的习俗。要价还价数字均用指代:一伸拇指,二伸无名指与小指,三伸小指、无
名指与中指,四伸小指、无名指、中指与食指,五五指全伸,六伸小指与拇指,七
将拇指、食指与中指成一捏,八伸拇指与食指,九出食指作钩,十出一拳。微山县
南阳镇的野鸭市,只有早市与夜市,市场设在镇上小街两旁,买卖都在昏昏的灯影
下进行,做熟的野鸭统摆在荷叶上,不论称也不论个,论“连”,“对鸭”两只一
连,“四鸭”四只一连,“三鸭”三只一连,“六鸭”(也叫“孤鸭”、“张鸡子”
)六只一连。
  鱼市,鱼、虾、蟹、蛤皆有出卖,鱼鲜叫“口好”,变质称“塌潮”。鱼贩卖
鱼,手持铁制二尺长“鱼针”,鱼针前端有鼻,鼻中引马蔺草叶,以针穿鱼腮,以
马蔺草系鱼递与顾客,因此买鱼又称“穿鱼”。
  鸡蛋市,农户家家养鸡,常卖鸡蛋换零用钱。乡间礼尚往来,又常常以鸡蛋作
礼品,所以农村之集,鸡蛋市往往不小。鸡蛋买卖,向来不论斤两,而以“把”为
单位,十个鸡蛋为“一把”,分大小按“把”论价。
  破烂市,旧货市称为破烂市,旧货无论贵贱,一律称为“破烂”。“破烂”无
定价,卖主口语:“能要跑了,别要少了。”买主则道:“破烂,破烂,还价一半。
”市中贱买贵卖的贩子,俗称“倒腾破烂的”。破烂市上无物不有,赶闲集的最注
目于此。
  其他如木器行、铁器行、缸瓦市、条货市、杂货市、笤帚苇席市、花鸟金鱼市
名目极多。每逢集日饮食行临时设摊,当地名吃、小吃荟萃,也别成一种风光。
  每年阴历进入腊月,人们开始置办年货,此时集市一变而为年货市场,人称“
腊月集”。腊月集上除日常消费品如新衣、新帽、布匹、百货、食品等种类与数量
都大大增加之外,又有一些新市出现:
  画棚,小贩们各各打席棚,挂年画、神像、族谱(又称“影子”、“老第姥姆”
)样于其中,连接成街,很有节日气氛。卖年画儿称为“揭画儿”,买神像、族谱
则称为“请神”、“请祖谱”。家家必备的灶神像,俗称“灶”,除画棚中可“
请”之外,更有许多小贩,手持一叠,串市叫卖,其声曰:“灶来,灶来,谁
请大金灶来!”
  爆仗市,市上有各种鞭炮、“起火”、“滴滴金”、“洋解闷儿”等。爆仗论
“盘”,小鞭论“挂”,“滴滴金”论“扎”。
  窗花、对联、门笺市,有悬挂样品的,也有当场制作招徕顾客的。这只有腊月
集上可见。
  年货市,出卖祭神祭祖用的香纸蜡锞、蜡台、香炉、糖瓜、红枣、栗子等。
  交通要道或有生产、生活必需物资(如大牲畜、房料)可买卖的地方,往往形成
大集。省内的平阴、莱西水沟头、莱州沙河镇等地的大集,交通数省,一集有10万
之众,堪称集市中之奇观。
  旧时集市,不免各种陋俗。例如,集上宰驴卖生熟肉的,称为“锅子”,“锅
子”户图贱价收购牲畜,并不拒绝有偷盗嫌疑的卖主,但为逃避追查,必须在宰杀
后付钱。久而久之,形成行业风俗,凡到“锅子”上卖驴的人,议定价格之后,买
主必赠卖主一壶酒、一盘驴肉、一个硬火烧,卖主将所赠一切吃光,即可向买主讨
价款,因为这时驴子不但已经宰杀,且已剥皮完毕,失主追来也无从辨认了。若在
所赠食物没有吃光之前,失主追来,“锅子”户即将卖主交与失主,一切争执与买
主无干。又如,旧时集市经常营业户都必得按行养活一名地痞,称之为“爷”,向
之供钱供物。其人则终日游荡于自己的“地盘”,不准小偷在这儿“作活计”。此
等陋俗,早成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