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辑 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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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墓地
  旧时山东多行土葬,每一个宗族都有自己的墓地,俗称林地,曲阜的孔林就是
最大的墓地。墓地是请阴阳先生选中的“风水宝地”,颇有讲究。古人挑选墓地本
来没有什么讲究,只是看看土质和水脉走向。后来几经演变,增加了浓厚的神秘色
彩,出现了阴阳先生,把问题复杂化了。从前有的人年过半百就开始考虑后事,预
先把墓地选好,但一般多是死后临时选地建坟。

二、下葬
  墓穴通常是南北走向,长九尺左右,宽以三尺三为准,俗话说:“天下棺,三
尺三”。坟墓的样式大体有四种:第一种是神仙蛋坟,先砌好泥坯,边壁用泥、沙、
石灰三合土夯成,待三合土定型后,拆除泥坯,四壁绘上彩画。第二种是发券式砖
坟,这种坟式最为流行。第三种是牛笼坟,因其形状如同牛笼而得名。第四种是坡
石坟,又叫石匣坟,全部用石头砌成,下棺后用石板盖住,这种坟式在山区最为普
遍。济南地区造坟最为坚固,用砖砌作城门式,前安以门,谓之发券,砌作池形,
上用木板或石板作盖,外用三合土筑之。三合土是用黍米汁合沙与土,干后则坚过
于石,谓之“金顶坟”。富绅官宦人家要请阴阳先生点穴,坟墓最好是左青龙,右
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有的要选风脉,在墓穴底部放上一盆清水,水里放两条活
鲤鱼,尔后用花砖砌好,以此来看后世的鱼龙变化。迷信认为坟地的风水决定后代
的兴衰,风水好,不仅人丁兴旺,而且还能发家致富、飞黄腾达。在相当长的时期
内,人们都相信这种荒诞无稽之谈,所以把选地建坟视为大事。
  灵柩到达墓地之后,撤去棺罩,准备下葬。下葬之前,由死者之子把用谷草或
树条编的五谷囤放到墓壁一侧的龛内。五谷囤内装着五谷杂粮,囤口盖一张小烙饼。
在另一侧的龛内放一个陶瓷罐,罐上放一盏豆油灯,叫作长明灯。有的还在墓石盖
上嵌一面铜镜,代表太阳。莱芜地方到墓地后举行“顶墓祭”,祭后孝子进墓穴安
置陪葬器具,打扫墓坑后焚化纸钱即离墓返家,埋葬等事由其他亲友监督完成。临
清地方下棺入穴后,将下食罐、丧牌、哭丧棒、纸扎童男童女放在棺旁,棺盖上方
摆铭瓦。从前富绅官宦人家在下葬前要举行悬棺祀土仪式,即当棺材悬在墓穴上面
时,排好各种仪卫,尔后祀土官(一般由武举人、武秀才或有钱有势的人担任)扬鞭
催马,远离坟墓,射箭三支,或鸣枪三响,以后便勒马而回,在距灵柩二十步远的
地方停下,望灵而祀。
  安葬之前,梁山县等地由孝子抱公鸡赴茔地“破坟”,然后挖墓穴。邹平贫家
不挖墓穴,取土崖挖洞,名为“洞子”,葬后略施石块嵌镶洞口。临朐等地灵柩下
葬时,长子要把五谷囤上的烙饼拿出来,凡是亲属都要吃一点。莱西等地,要把嵌
着红枣的小馒头作为陪葬品下葬,馒头的数量与死者的年龄相同。龙口、曲阜等地,
下葬后要举行抓土仪式,即死者的子女每人抓三把土撒在棺材盖上,然后铲土掩埋,
筑起坟堆。过去墓地周围不种庄稼,胶东一带称作茔盘,四角埋有石柱,墓前有碑、
石桌、石香炉。新坟堆好以后,留一小小墓门,上方插着孝杖和魂幡。
  下葬仪式一结束,礼先生便领着长子谢客,先谢吹鼓手,再谢客人,最后谢帮
忙的。谢客后还要举行辞灵仪式,就是回家祭拜死者的牌位,古称“虞祭”。送葬
回家时,长子手扶罩杆在前面啼哭,其他人尾随其后。到门口时,礼先生把牌位端
给长子,长子把它安放在灵堂上,然后行三拜九叩礼。葬礼便告结束。长岛渔村行
葬礼后儿女都各抓三把土用孝服兜回家放在米柜里,俗传这样可得先人保佑年年有
粮。儿孙们回家,院内堂屋门外摆一张八仙桌,桌上放若干酒盅。盅内盛老黄酒,
每人都拿起酒盅向房檐上方扬撒,堂屋内也设一桌,桌上有照面镜子,桌旁放一把
椅子。儿媳、女儿进入堂屋时先用镜子照一下脸,再在椅子上坐一会儿,最后上炕
坐一会儿。许多地方还有这样的习俗:葬礼结束后,几个儿媳争先往家跑,俗信谁
先跑到家,以后自家的日子便会过得好。有的地方在辞灵以后,凡是亲属要一起吃
饭,叫做“抢遗饭”。临朐的遗饭是豆腐、面条,据说吃了豆腐,后代托死者的福,
会兴旺富裕;吃了面条,后代蒙死者的阴德,就会长命百岁。有的还吃栗子、枣,
意思是此后子孙早有,人丁兴旺。临清一带,殡葬完毕丧主宴请亲朋与杠会人员,
名为“殡后”,也有出殡前宴请的,名为“殡前”,安葬的当晚,孝子沿街给帮忙
的人、邻居磕头,名为“谢孝”。邹平葬后第二日“谢客”,由丧家晚辈向出赙仪
者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