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抗日战争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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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统治区通货膨胀严重,市场物价暴涨。以济南为例,市场
批发价格总水平比战前上涨了643倍,年均2.24倍(详见表1-2)。

1938年-1945年济南市场批发价格指数表
表1-2

┌──┬────────┬──────┐
│年份│以1937年6月-12 │以上年为100 │
│ │月为100 │ │
├──┼────────┼──────┤
│1938│140.0 │140.0 │
├──┼────────┼──────┤
│1939│175.0 │125.0 │
├──┼────────┼──────┤
│1940│237.0 │135.4 │
├──┼────────┼──────┤
│1941│309.0 │130.4 │
├──┼────────┼──────┤
│1942│546.0 │176.7 │
├──┼────────┼──────┤
│1943│3438.0 │629.7 │
├──┼────────┼──────┤
│1944│15389.0 │447.6 │
├──┼────────┼──────┤
│1945│64400 │418.5 │
└──┴────────┴──────┘

这一时期的通货膨胀、物价上涨大体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1937年7月到1938年底, 物价涨势比较缓和。一方面由于战争开始不
久,通货膨胀相对来说比较缓慢;另一方面国民党政府仍按原规定汇价供售外汇,实
际上是对“法币”发行量的一种客观限制。此期济南市场批发价格总水平比战前上涨
了40%。
第二阶段自1939年初到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前。这一时期国民党政府主要依靠
美国贷款维持经济, 法定外汇价格名存实亡。1939年1月起,由中国银行、交通银行
公布进出口商品购结外汇的商汇汇率, 以后逐步降低“法币”汇价,到1941年1月取
消。受通货膨胀、战争失利、外汇黑市猛涨、进出口贸易锐减和沦陷区大量套购物资
的影响,市场物价急剧上涨。1939年-1941年济南市场批发价格总水平累计上涨了1.2
倍。
第三阶段自太平洋战争爆发至1945年8月抗日战争结束, 物价呈现全面暴涨的局
面。 1942年7月, 伪山东省公署对主要原材料、 燃料及主要生活必需品,分别实行
“适当价格”、“市场调节价格”、“停止价格”、“协定价格”、“统制价格”。
同时,还在“金融政策”、利润控制等方面,规定了一整套应急措施。但限制价格比
市场价格低很多,商人纷纷将商品储存不卖,市民则纷纷抢购商品,结果限制价格名
存实亡。许多中小企业大量倒闭,进一步强化了官僚资本对市场的独占和垄断。物价
上涨与钞票发行互为因果,物价呈现跳跃式的暴涨。同上年相比,济南市场批发价格
总水平,1942年上涨76.7%,1943年上涨5.3倍,1944年上涨3.5倍,1945年上涨3.2倍,
四年累计上涨了207倍。
抗日战争时期,本省抗日根据地的市场物价总水平上涨速度相对缓慢,比较平稳。
从1939年秋季起,抗日根据地在胶东战略区创建了北海银行,发行“北海币” (统称
“抗币”,下同),与“法币”共同流通,等值使用。1941年12月7日太平洋战争爆发
以前,由于“法币”的币值还比较稳定,两种货币等值流通对根据地的经济生活尚无
大的危害。但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以后,“法币”迅速贬值,国民党统治区物价飞涨,
并波及到抗日根据地。据1946年出版的《山东解放区的工商业》一书记载,根据地以
“法币” 计算的物价综合指数是:以1937年为基期,1940年上涨了8.0倍,1941年上
涨了22.3倍,1944年上涨了3885.8倍。详见表1-3。

1937年-1944年物价指数统计表
表1-3

┌────┬──┬──┬──┬──┬──┬──┬───┬───┐
│年代 │1937│1938│1939│1940│1941│1942│1943 │1944 │
│项目│ │ │ │ │ │ │ │ │
├────┼──┼──┼──┼──┼──┼──┼───┼───┤
│综合指数│100 │135 │275 │903 │2327│8595│47655 │388684│
├────┼──┼──┼──┼──┼──┼──┼───┼───┤
│粮食 │100 │136 │362 │732 │2141│8199│52407 │109949│
├────┼──┼──┼──┼──┼──┼──┼───┼───┤
│必需品 │100 │148 │274 │590 │2110│8737│47682 │377314│
├────┼──┼──┼──┼──┼──┼──┼───┼───┤
│土产品 │100 │121 │188 │1388│2730│8848│42879 │678788│
└────┴──┴──┴──┴──┴──┴──┴───┴───┘

面对严重的通货膨胀,抗日根据地民主政府采取了“保护‘法币’、禁用伪钞、
取缔土杂钞”的政策,以保持市场物价的基本稳定。各抗日根据地按照中共山东分局
的指示,于1942年下半年开展了第一次“货币斗争”,宣布“抗币”为根据地的本位
币,并继续与“法币”等值流通。但是,由于国民党统治区的“法币”不断贬值,导
致根据地的“抗币”发行量及其币值难以控制,市场物价也难以保持稳定。对此,中
共山东分局制定了“提高生产,增加富力,着重对敌,力争主动”的经济工作总方针,
并于1943年8月在五大战略区(胶东、滨海、鲁中、清河、鲁南) 先后成立了工商管理
局,统一领导对敌经济斗争,并采取了5项主要措施。
一是进一步建立独立的货币制度。 从1943年7月21日起,各根据地相继开展了第
二次“货币斗争”。滨海区抗日民主政府规定:从7月21日起至8月10日止,为“抗币”
与“法币”的兑换期;前10天的兑换率为1∶1,后10天的兑换率为1∶2。但是,从兑
换一开始,就出现了1元“法币”只能兑换“抗币”0.7元的好形势。兑换期满时,滨
海区的市场物价下跌了20%~40%,“法币”完全绝迹。1944年下半年,鲁中、鲁南区
也实现了单一的“抗币” 流通,1945年8月日本投降前,五大战略区都实现了单一的
“抗币”流通。
二是争取高价输出根据地多余的物资,增加财政收入,提高“抗币”的币值。第
二次“货币斗争”胜利之后,根据地对输往敌占区的物资,由“以货易货”改为对外
贸易管理。食盐、花生油等几种根据地自给有余而又为敌占区所必需的重要物资,由
工商局及其所属公营商店专买专卖;“抗币”对“法币”的兑换率,由民主政府严格
控制,以使“抗币”不断升值。1944年1月“抗币”对“法币”的兑换率已从过去的1
∶1, 提高到1∶5,致使根据地的市场物价水平大大低于敌占区。如1944年夏初,滨
海区根据地每市斤小麦的零售价为“抗币” 1.2元,而邻近的敌占区为“法币”10元
上下; 根据地每市斤花生油的零售价为“抗币”4.8元,敌占区为“法币”40元~50
元;根据地的食盐每市斤为“抗币”0.3元,敌占区为“法币”20元。
三是严格控制货币发行量。 为适应市场流通的需要,1943年9月23日,中共山东
分局决定增发“抗币” 2亿元,其中:胶东、滨海区各增发6000万元,鲁中区增发40
00万元,清河区增发3000万元,鲁南区增发1000万元。市场流通的“抗币”总量,控
制在根据地人均不超过30元,并做到及时调节,禁止用发行货币的办法抵补财政亏空。
为适应根据地经济发展的需要,1944年12月6日中共山东分局决定再次增发“抗币”,
截至1945年1月底,增发1.3亿元;截至6月底,增发4亿元,使发行总量达到10亿元。
由于贯彻了“根据需要、报经批准、慎重发行、防止物价上涨过大”的方针,到1945
年6月大反攻前,“抗币”的实际流通量仅为7亿元,人均35元。
四是通过公营商店吞吐重要物资,调剂市场,平抑物价。为了防止市场物价大起
大落,保护生产,安定民生,各地抗日民主政府除组织力量从敌占区购进紧缺物资以
外,还在各根据地之间和根据地内部进行余缺调剂,1944年冬和1945年春,各战略区
工商局贮存物资的资金达1亿元。 在调剂物资、平抑物价的过程中,各根据地充分发
挥公营商店的主导作用,吞吐物资,平抑市价,同时对私商采取了既保护合法经营,
又打击其欺行霸市、哄抬物价的政策。如秋收之后,粮食的市价往往下跌,粮商则趁
机压价收购,为了防止“谷贱伤农”,银行则增发货币,由公营商店按高于市价的价
格大量收购粮食、花生米、花生油等物资贮存起来;到来年春节前后,青黄不接,市
场粮价上涨时,再按略低于市价的价格抛售出去,既回笼了货币,又平抑了市价。又
如在秋冬之交,群众需添置寒衣时,私商往往趁机抬高布价,公营商店则低于市价出
售布匹。同时,为防止私商套购,转手倒卖,规定只零售,不批发,迫使私商不得不
降价销售。
五是党政军厉行节约。抗日战争期间,根据地的经济和财政状况都相当紧张,财
政支出大体上按军费占70%、政费占30%的比例分配。为了做到收支平衡,避免多发货
币,冲击物价,各根据地广泛开展了生产节约运动。1944年4月4日中共山东分局财委
会指示:当年“部队必须生(产)节(约)总费六分之一,各级党政民机关必须生节十分
之一,……在预算核准数中扣除,以免浪费或中途自流”。并对各项供给标准做了严
格规定。
由于采取以上有力措施,在“法币”与伪“联银券”贬值、日伪侵占区和国民党
统治区物价飞涨的情况下, 根据地的市场物价却相当平稳。1945年1月按“抗币”计
算的物价指数是:以1944年1月为100,6月为109,12月为100,1945年1月为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