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林地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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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纪冰川以后中国的天然植被类型的水平分布,已奠定了和现在大致相似的
面貌。山东境内除黄河三角洲尚属海浸地段,鲁西南为古沼泽分区外,由落叶阔叶
树及温带针叶树所组成的天然林,已成为省内地带性植被。据推算,5000年前山东
森林覆盖率为50%左右,其余为草原和沼泽。
山东的原始农业属“河谷原野农业类型”,先民们首先选择山下低平地带或河
流两岸定居后,开拓耕地,驯养动物。古人类居住遗址最密集的是围绕泰沂山系的
泰安、枣庄、济宁、临沂、昌潍等地区。开始时,人们不但刀耕火种,还焚烧森林
驱赶野兽。当时人口少,森林还有自然恢复能力,森林的破坏仅限于居民点附近,
随着人口的增加,冶铁、煮盐和烧陶手工业的兴起,森林的砍伐越来越多,破坏了
原来稳定的天然地带性植被。
远在公元前四五百年,齐国农业就有了较快的发展。《国语·齐语》中说“齐
带山河,膏壤千里”、“粟如丘山”。和这种情形对应的是森林面积的减少。《孟
子·告子上》记载:“牛山之木尝美矣,以其郊于大国也,斧斤伐之,可以为美乎?
是其日夜之所息,雨露之所润,非无萌孽之生焉,牛羊又从而牧之,是以彼濯濯也。
”牛山,在齐国首都临淄附近,春秋时齐桓公曾多次登临,赞美山上的森林“郁郁
葱葱”,到战国时已成为光山。这是中国山林破坏的最早记录。
山东中南部,是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的发源地,人口密集,开发
较早。《史记·货殖列传》中说“邹、鲁滨洙、泗……颇有桑麻之业,无林泽之饶”
、“沂、泗水以北宜五谷、桑、麻、六畜,地小人众”、“齐鲁千亩桑麻”,说明
秦汉前后,这里的天然植被已大部为人工植被所代替,天然森林面积日益缩小。
秦代,山东仍是中国主要产粮区。秦始皇北却匈奴之后,遣兵戍边,调运今山
东黄县、福山、诸城滨海地方的粮食到潼关以东、黄河以北的边防线上去。西汉时,
山东人口增长较快,垦殖进一步扩大,除了土壤肥沃的平原已开垦成耕地,宜农的
低山丘陵也成为粮田,山东的原始森林仅限于沂、蒙深山区和胶东一些地方的针阔
叶林了。东汉时,山东人口继续增加,原有耕地已不够用,垦殖开始向高山、远滩
延伸。此后,由于封建社会本身的治乱更迭,天灾兵祸,尤其是和北方游牧兄弟民
族间的战争,不论东晋十六国的群雄起伏,南朝和北朝在淮河和黄河之间的长期对
峙,山东都首当其冲,更加重了对森林的破坏。到宋代,山东天然森林已砍伐殆尽。
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杂志》中说:“今齐鲁间松林尽矣,渐至太行、京西、江
南,松山大半皆童矣。”足证山东松林破坏早于邻省。
元、明曾驰山林之禁,任人入山樵采、开垦,山东鲁南深山区也开垦到山穷水
尽的地步。据康熙二十四年刻本《蒙阴县志》载:“凡蒙之山,荆棘硗确,大都不
毛。稍有可耕之田,又岁岁冲决,非成河即沙压,沧海桑田,变幻倾刻……遇雨则
万山建瓴,澎湃而下,田庐荡洗;遇旱则万壑扬尘,田枯泽竭,涓滴难求。”实鲁
南山区森林破坏后的真实写照。
清中后期山东人口已增至3000多万人。乾隆、嘉庆时山东耕地已开垦到饱和点。
广大鲁中南山区农民到处开荞麦地,一年一丢荒;加之薪炭缺乏,草灌砍尽,不得
不扒山皮刨草根以求烧柴。“开荒到顶,人穷绝种”,“山上开一线,山下冲一片”
,形成了愈垦愈穷,愈穷愈垦的恶性循环。原靠天然更新的胶东丘陵地区的赤松次
生林地,也“剪伐斯频,虽有萌蘖,仅可为薪, 不中材用” ( 见《文登县志》,
1922年版。)。清宣统元年, 山东抚院咨议局在呈请《推广种树办法》中也写道:
“我东省农业最勤,惟于种树之利不甚讲求,山童野赤,四望濯濯,财匮民穷,莫
不由此。”